英国与欧盟就“脱欧”协议陷入对峙
这是5月13日在英国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拍摄的议会大厦。
英国和欧洲联盟因“脱欧”风波再起。英国政府11日要求就协议中的“北爱尔兰议定书”重新谈判，否则将撕毁相关内容；欧盟则警告，“脱欧”协议具有法律约束力，重新谈判“不在选项中”。新华社/法新
【内容提要】
2022年5月25日，大众日报6版（时事）刊发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研究员杨芳的署名评论《英国北爱尔兰争议再起波澜》。文章说——
英国脱欧时与欧盟签订了“北爱议定书”，并被广泛地认为是英欧围绕脱欧签署的一系列协议的基础。议定书将北爱尔兰留在欧盟关税区，并商定在爱尔兰海上对从英国其他地区运往北爱的货物进行边检等具体条款。但在英国脱欧后不久，约翰逊政府就公开“反悔”了。去年7月，英国正式向欧盟提出了一系列“改革”诉求，并与欧盟进行了长期的谈判，但难以如愿。5月17日，目前负责与欧盟谈判的外交大臣特拉斯在议会宣布将通过英国国内立法来修改议定书，如简化爱尔兰海检查，设立面向北爱市场的货物免检的绿色通道等。
但无论英国政府怎样自我演绎，不止是欧盟及其成员国爱尔兰，即使是在英国国内，包括新芬党甚至是前首相梅在内的保守党资深人士都认为英国单边行动的事实就是在背弃国际义务、违反国际法。
不接受、不重谈是欧盟对议定书的既定立场，英国的单边行动有引发英欧贸易战的风险。
英国北爱尔兰争议再起波澜
□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杨芳
近期，英国北爱尔兰地区局势变化再度引人关注，成为了脱欧后英国政治、社会与英欧关系发展变化的一个缩影。新一轮北爱纷争有三大问题值得关注：
一是北爱尔兰会不会加速脱离英国？由于历史的原因，依据英国、爱尔兰与北爱尔兰1998年签订的《贝尔法斯特协定》，北爱尔兰地方政府长期由支持北爱留在英国的“联合派”——民主统一党（DUP）与追求南北爱尔兰统一的新芬党共同执掌，分别出任首席部长和副部长，实则权力相当。在今年5月初举行的北爱地方选举中，新芬党创造了百年佳绩，赢得北爱地方议会90席中的27席，以比民主统一党多两席的优势，历史性地成为了北爱第一大党。英国《金融时报》资深评论员菲利普·斯蒂芬就指出，新芬党的胜利改变了北爱尔兰的政治业态，爱尔兰岛的统一不再让人认为“遥不可及”。
二是英国政府是否违反国际法？英国脱欧时与欧盟签订了“北爱议定书”，并被广泛地认为是英欧围绕脱欧签署的一系列协议的基础。议定书将北爱尔兰留在欧盟关税区，并商定在爱尔兰海上对从英国其他地区运往北爱的货物进行边检等具体条款。但在英国脱欧后不久，约翰逊政府就公开“反悔”了。去年7月，英国正式向欧盟提出了一系列“改革”诉求，并与欧盟进行了长期的谈判，但难以如愿。5月17日，目前负责与欧盟谈判的外交大臣特拉斯在议会宣布将通过英国国内立法来修改议定书，如简化爱尔兰海检查，设立面向北爱市场的货物免检的绿色通道等。约翰逊政府对此辩解的理由很多：诸如议定书是在没有英欧贸易协定的情况下设计的，而新冠疫情与俄乌冲突导致生活成本飙升，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并强调该立法只是在英欧谈判可能破裂情况下的一个“保险”措施等等。强调英国“有权以主权方式重新审查议定书”，这一单方面举动“并未违反国际法”，“并将有助于维持该地区的和平”。但无论英国政府怎样自我演绎，不止是欧盟及其成员国爱尔兰，即使是在英国国内，包括新芬党甚至是前首相梅在内的保守党资深人士都认为英国单边行动的事实就是在背弃国际义务、违反国际法。保守党北爱尔兰委员会主席霍尔引用撒切尔夫人的话称：“政府的职责是维护法律。如果政府不方便就不履责，那么被管理者也会这样做。那就毫无安全可言，家、自由乃至生命本身都将不再安全”。
三是西方如何管理自己的内部分裂？特拉斯声明发布之后，《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指出，这将导致欧盟否认其与英国签订的贸易协定，激怒拜登政府并分裂西方。“北爱议定书”不止是英欧分歧的焦点，也是英美矛盾所在，拜登政府一直在施压英国执行“北爱议定书”。脱欧后的英国政府是鼓吹西方一致对敌的造势者，在新近的俄乌危机中，更可谓是不遗余力地鼓动西方集体制裁俄罗斯“违反国际法”。但也正是英国，却瞅准了欧盟陷入俄乌冲突、能源危机的弱势，打算以国内立法的形式倒逼欧盟同意修改协议。不接受、不重谈是欧盟对议定书的既定立场，英国的单边行动有引发英欧贸易战的风险。但在目前安全、经济形势都十分脆弱的形势之下，欧盟会非常慎重，但仍有有限打击的选项，如欧盟就曾采取对来自支持共和党州的商品征收关税，以惩罚特朗普政府。英国智库与媒体警告称，欧盟或会针对来自保守党选区的产品征税，增加英国内对约翰逊政府的不满，也不排除未来欧盟以贸易战的形式影响保守党选情。对英国此举表示震惊的德国常驻欧盟代表处新闻发言人菲舍尔就称：“让我们都以违反国际法的方式互相威胁吧”。
情况表明，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五年多后，关于英国脱欧应该如何运作的争论还远未结束。英国政府显然在不惜一切争取自身权益，所谓原则底线、盟友框架与国际义务的价值更在于可为其所用。短期来看，约翰逊政府可趁乱有所收益，但长期来看，这显然会削弱英国政府与保守党的信用与影响力。在约翰逊访问北爱尔兰期间，抗议者就举起了标语：“北爱不是保守党游戏的棋子。”
“脱欧”风波再起 英国威胁撕毁协议部分内容
英国和欧洲联盟因“脱欧”风波再起。英国政府11日要求就协议中的“北爱尔兰议定书”重新谈判，否则将撕毁相关内容；欧盟则警告，“脱欧”协议具有法律约束力，重新谈判“不在选项中”。
英国2021年1月正式脱离欧盟，“北爱尔兰议定书”是“脱欧”协议的一部分。根据协议，北爱尔兰地区留在欧洲单一市场与欧盟关税同盟内，以防止爱尔兰岛内出现陆上“硬边界”。不过，英国大不列颠岛进入北爱地区的部分商品需接受海关和边境安全检查。北爱地区亲英派认为，这种在北爱与英国其他地区之间设关卡的做法是在制造分隔。
过去数月，英国一直抱怨议定书太僵化，干扰北爱地区贸易，加剧政治不稳定，要求修改。
欧盟去年10月发布修改建议，包括通过削减海关手续、简化认证和减少边检来促进大不列颠岛与北爱尔兰之间的货物流通。此外，欧盟还同意修改自身规则以保证北爱地区药品供应不间断。
英国外交大臣伊丽莎白·特拉斯本月11日发表声明，拒绝欧盟上述提议。她说，欧盟方面的提议不仅没有解决关键问题，在某种情况下甚至使英国倒退。英国方面希望通过谈判得到解决方案，一旦无法达成，英国“将不回避采取行动”。
按路透社说法，英国考虑单方面撕毁协议相关内容，还表示可能与欧盟打贸易战。在通货膨胀加剧的背景下，这给欧盟敲响了警钟。
英国《泰晤士报》报道，首相鲍里斯·约翰逊领导的政府可能通过立法取消大不列颠岛与北爱之间的货物检查，让北爱地区无需遵守欧盟相关规定。
对此，欧盟指责英国没有尊重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脱欧”协议。一名欧盟外交官指出，如果英国单方面修改“北爱尔兰议定书”，将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欧盟委员会副主席马罗什·谢夫乔维奇10日说，欧盟方面“一直不知疲倦地提出创造性的长期解决方案，在如何实施议定书方面显示出灵活性”。他警告，“北爱尔兰议定书”是“脱欧”协议的基石，是国际协议，因此重新谈判不在选项中。
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也警告英国不要撕毁“北爱尔兰议定书”：“我们为北爱尔兰找到一条好路，任何人都不应单方面废除、破坏或以任何其他方式改变我们之间已经达成的协议。”他表示，这个问题相当复杂，不仅涉及英欧关系，还将影响整个地区的和平发展。
（新华社专特稿 张旌）
【专栏作者简介】
杨芳，女，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研究员。主要从事英国、爱尔兰问题研究。
【大众日报国际新闻评论专栏《环球论坛》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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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日报客户端记者 马章安 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