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失踪三年以后,我接到了她的电话。“不要相信你爸爸,快点从那间房子里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难道还活着?那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还有,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爸爸他明明对我很好,为什么不能相信他说的话?
我很迷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有心想要问问妈妈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可是却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是爸爸回来了。
我想像往常一样,去门口迎接爸爸,可就在这时,我听到手机里妈妈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喊着:
“不要过去!快躲起来!”
我愣住了,不知道应该相信妈妈,还是相信和我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爸爸。
就在迟疑中,我听到了门锁已经转动了两圈。
还有一圈,门就能被彻底打开。
我鬼使神差地后退进了房间,看了眼自己的卧室,就想躲进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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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进衣柜!躲进床底下!”
妈妈好像很紧张,大口喘着气,但声音却压的很低。
我选择听妈妈的话,躲进了床底,屏住呼吸,却没有挂掉电话。
我将自己尽力靠近墙壁,缩在衣柜和床板形成的夹角。
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爸爸。
“梦梦,爸爸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快出来吧。”
我想起今天是周二,每周二爸爸都会给我带街角那家蛋糕店的草莓蛋糕。
想起草莓蛋糕的香甜,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但妈妈的叮嘱,让我强压下对草莓蛋糕的渴望。
没关系,等弄明白了是误会,一切就又可以恢复原状了,妈妈能回来,我也可以吃到好吃的草莓蛋糕。

“梦梦,你在吗?”
爸爸的声音更近了。
我甚至看到了门缝下,他的脚。
可是,他进了门,怎么没有换鞋?
听见爸爸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妈妈也安静了。
我隔着手机听筒,能够听到电话那头,她似乎在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梦梦,我要进来了。”
爸爸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股兴奋。
我不是很理解这种兴奋。

印象中,爸爸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使说话,更多时候也是不带情绪的。
门把手开始转动。
但转动得很慢。
我可以清晰地听见弹簧在一点点绷开的声音。
紧接着,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我看见了那双43码的黑色球鞋。
这是一双陌生的鞋子。
我印象中从来没有看见爸爸穿过。
他的鞋柜里基本上都是皮鞋,各色各样的皮鞋。
“梦梦,在跟爸爸玩捉迷藏?”
鞋子向着床的位置靠近,
“那就让爸爸猜猜看,你现在是不是就躲在……”
唰——
衣柜门被打开。
“居然不在?”
爸爸的声音中没有失望,反而更兴奋了。
不知为何,这种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语调,竟然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慌乱。
似乎我躲在床底下,也并不是很安全。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我的爸爸啊。
爸爸的脚开始在房间里移动。
片刻后,他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开始向着门口走去。
我盯着他的脚,看着他即将靠近房门,心头那股没来由的紧张稍稍一松。

就在此时。
哐当——
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我透过床底的缝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一把刀!
竟然是一把刀!
爸爸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把刀?
“不要相信你爸爸,快点从那间房子里离开!”
“不要过去!快躲起来!”
“不要进衣柜!躲进床底下!”
妈妈的话一句句回荡在我的耳旁。
一股凉意缓缓爬上我的后脖颈,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我突然发现,眼前的爸爸居然如此陌生。
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刀子掉在了地上,那他的下一步动作,应该就是蹲下来捡起这把刀。
而一旦他蹲下……
这个念头刚刚在我心底浮现,原本已经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爸爸就缓缓下蹲。
他的手触碰到了那把刀。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左手的食指上有一道刀疤,是爸爸以前在工厂做工的时候不小心受伤留下的。
这的确是爸爸的手。
但随即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爸爸,不是左撇子。
那他下意识捡刀的动作,为什么是用左手,而不是右手?

但很快,我就没有工夫去想这些事情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爸爸的脖子已经转了过来。
一双细长的眼睛,牢牢地盯住了躲在床底的我。
他非常缓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就像微笑本身对他来说是一种需要刻意学习的行为一样。
他看着我,眼睛弯成了细长的一条:
“发现你了。”


他突然快速向着床底靠近,没有握刀的手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从床底拖拽了出来。
他脸上怪异的神情是那么陌生,我竟然被吓得一时忘记要反抗。
就在这时——
“快逃啊!”
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下子唤回了我的理智。
这一刻,我忘记了害怕。
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想要逃跑,我努力挣扎,双腿乱蹦,一不小心踹到了他的左手手腕,那把刀哐当掉在了地上。
也就是他分神去捡刀的一瞬间,我用尽全力,使出了以前在跆拳道课上学的踢腿动作,一下子将他踢翻。
接着一屁股从地上弹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房门口。
心跳声砰砰砰地在我耳旁响起。
我已经听到他从地上爬起来的声音。
我的手碰到了门把。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而那只手也抓住了我的头发。
“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爸爸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此刻听起来,却显得阴森恐怖。
我的头部被拽得后仰,那把刀的刀尖正对着我的喉管,只需要稍稍用力,我就会像屠宰场的牲畜一样,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死亡。
就在这时,就在我几乎已经要放弃挣扎的时候,目光中,头顶那盏吊灯却突然晃动了起来。
那昏黄的吊灯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拽一样,不断地左右摇晃,晃得越来越快。
爸爸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头顶的动静,还在享受着狩猎的快感。
“你跟你妈妈真像啊,都这么天真,又有点倔强。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今天?”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砰——
那盏吊灯猛地砸落在了他的头顶,不偏不倚。
鲜血和碎片模糊了他的视线,猝不及防下,他持刀的力度一松。
我趁着这个间隙,猛地将他推倒在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正当我准备走下台阶,早已被我遗忘的电话里却传来妈妈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比之前更加微弱了:
“不要下去!去厕所!”
我的前脚刚刚踩下第一节台阶,猛地收了回来。
我霍然转身,向着反方向跑去。
正当我担心会不会被他听见脚步声时,客厅里的钟声响了起来。
铛……铛……铛……
刚好七下。
而当钟声结束之后,我已经躲进了厕所,将自己藏在浴帘后面,小心翼翼地看向厕所的门。
我们家的厕所门底下,是百叶窗样式的透气孔。
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从里面却可以看见外面。

果然,我很快听见了他下楼梯的声音。
妈妈说的是对的。
如果我刚才选择了走下楼梯,现在估计已经被他发现了。
我终于想起来报警,手机还在和妈妈保持通话,但我记得是可以通过发送短信到12110进行报警的。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我连着打错了好几个字。
终于编辑好了一条短信:
「警察叔叔:我爸爸想杀了我,快救救我。我家在……」
就在我准备按下发送键的时候,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
“梦梦,妈妈最后教你一个道理:当你不知道怎么抉择的时候,相信自己内心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愣愣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响声,不知为何,视线竟然有些模糊。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快速按下发送键。
看着那条信息被发了出去,心底莫名就产生了一股勇气。
这时,我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安静。
滴答——滴答——
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也变得异常清晰。
等等。
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水龙头明明是关着的。
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想要尖叫。
我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眼睛弯成了细长的一条,脸上的笑容像是被精心矫正过一样,完全对称。
是爸爸。


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这一瞬间紧绷。
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想要逃离。
可是爸爸却已经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刀。
“梦梦乖,很快就结束了。”
怎么办?
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的手胡乱抓到了旁边的浴帘,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中酝酿。
既然已经没了退路,那就……死马当活马医。
我的视线紧紧盯着爸爸,不让他察觉到我的真实意图,而我的手已经死死扯住了浴帘。
1——2——3——
就在心中默数到3的时候,我唰地站了起来,一把将浴帘整个裹住了爸爸的脸。
借助这个空档,拔腿就往厕所外面跑去。
恐惧让我的腿有点发软,可我根本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咬着牙往前狂奔。
哒哒哒……
我冲下了楼梯,用尽全力跑向大门。
妈妈说过,让我快点从这间房子离开。
只要离开,只要走到外面,不管躲到哪里,只要警察一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的手终于碰到了门把,而这时,踉跄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
他,追上来了!
但好在我比他快了一步,现在只需要打开门……
我的心中满是即将逃出生天的喜悦。
我用力按下门把手。
大门纹丝未动。
门竟然是锁着的!
家里的大门是那种老式的门锁,只要一旦锁上,无论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开。
而现在……它居然是锁着的!
脚步声已经开始下楼了。
不出两分钟,他就能抓住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钥匙的位置。
对了,我记得爸爸总是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面。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从声音的变化可以听出来,他刚刚踩上一楼的瓷砖。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并不着急。
保持着平常的步频,缓缓向着大门的方向走来。
这让我想起以前听过的关于猫抓老鼠的故事。
猫每次抓老鼠,都会戏耍一段时间,直到玩够了之后,才一口把老鼠咬死。
我现在就像那只被戏耍的老鼠。
我顾不上去揣测他的想法,猛地转过身,伸手就向玄关的柜子抓去。
在接触到钥匙表面冰冷的触感时,我只觉得一阵狂喜。
抓到了!
我一把抓起钥匙,就准备转身去开门。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爸爸。
“女孩子晚上不要独自出门。”
这句话他以前就经常说。
但那个时候,我仅仅把这句话当成是爸爸对我的关心。
而现在,这就像是一句魔咒。
“爸爸……能不能……放过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发毛,但还是试图恳求。
爸爸看着我,又露出了那种奇异的表情:
“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到爸爸这边来。”
他向着我走近,我下意识后退。
“不要怕,爸爸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小兔子,一个人看家。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兔妈妈的声音:‘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缓缓后退着,不经意间,落下了一只拖鞋。
我看着爸爸继续笑着向我走来。
那双我从来没见过的黑色球鞋踩在了我的拖鞋上,留下了红褐色的脚印。
“小兔子让兔妈妈把脚伸进来,兔妈妈照做了。
然后,小兔子拿起刀,把兔妈妈的腿剁了下来。
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小兔子说,兔妈妈的腿不是兔子腿,让兔妈妈把耳朵伸进来。兔妈妈照做了。”
爸爸就像在给我讲床前故事一样,脸上带着笑容,
“然后,小兔子拿起刀,把兔妈妈的耳朵剁了下来……”
我看着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忽然意识到,我和妈妈都不是这种眼睛。
他是我爸爸。
可我的眼睛是圆的,和他一点也不像。
我看着他,在他鼓励的眼神下,问:“然后呢?”
爸爸很满意,他看着我,继续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结尾:
“后来啊,小兔子又有新妈妈了。”
“啊?”
这时,我的手已经碰到了门锁,我也已经无法再向后退了。
爸爸慢慢向我靠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伸了出来,我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
并不是之前那把刀。
而是一撮头发。
一撮微卷的头发,下面的部分是褐色的,而上面贴近发根的位置则是黑色。
只是一眼,我就认出了那是妈妈的头发。
妈妈很喜欢染发,也很喜欢将头发烫成卷卷的。这样既可以让她的头发显得多一点,还可以看起来年轻。

而在三年前妈妈失踪之前,她的头发就是这样的,还说要找时间重新再染一下。
怎么会这样?
爸爸为什么会拿着妈妈的头发?
我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但又立刻自我否定。
这怎么可能呢?
妈妈明明在几分钟之前才刚刚和我通过电话……
爸爸似乎很享受看我慌乱的表情,他的另一只手也缓缓举起了那把尖刀。
而这时,一声轻轻的咔哒声,从我身后响起。
我的身体往后一仰,
一下子,呼吸到了门外新鲜的空气。
下一刻,我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接着飞也似的向着街上跑去。
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但我知道,我是真的逃出来了。
只要逃出来,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他发现,那就一定会没事。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视线在街上逡巡。
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我们家就在街道旁边,出来就是马路,前面是一家医院,而后面则通向一个人工水库。
我刚才下意识就往医院的方向跑,毕竟人多的地方才更加安全。
可奇怪的是,一路上我已经经过了三次公交站点。
却没有看见医院的影子。
这时,前方开来一辆闪着红灯的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而来,掀起一股劲风,却很快贴着我驶过。
在它经过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看了眼那辆车,看到了车身上“幸福医院”的标识。
这正是我们家附近那间医院的名字。
那么说来,医院应该还在前面。
我继续往前跑着,身后渐渐就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是他,肯定是爸爸追上来了。
我根本不敢往后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看到了那间幸福医院。
太好了,我心下一松,更加迫切地冲向医院大门口。
身后的脚步声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加速。
而就在我即将靠近医院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我下意识放缓了脚步,掏出了手机。
这一刻,我发现身后那个脚步声似乎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看向了手机屏幕,显示的联系人是“妈妈”。
“妈妈,我从那里逃出来了!”
电话一接通,我立即激动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我以为妈妈会感到高兴,或者说一些其他安慰我的话,可是妈妈接下来的话却令我后背一阵发凉。
妈妈对我说:
“你看看这是哪里。”
什么意思?
我的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抬起了头。
而我的眼前,那栋幸福医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栋二层小楼。
这是……我家。
怎么可能?
我明明已经跑出了那么远,怎么会回到这里?
这时,我忽然想起那个一直追着我跑的人,随即壮着胆子转过身。
而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幕,一股寒意无法控制地从脚底板往头皮蔓延。
不远处,站着一个拿着手机的女孩。
齐肩短发,穿着粉红色的上衣外套,和一条牛仔裤,脚上的拖鞋还跑掉了一只,此刻正表情惊愕地看着我。
那是……我。


居然是我?!
而在那个“我”的前方,赫然也是一栋二层小楼。
眼前的一切俨然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另一个我?
就在这时,我想到了电话那头的妈妈。
“妈妈,怎么回事,我怎么……我怎么看到了另一个我?还有……还有一栋和我们家一模一样的房子……”
电话那头的妈妈听见她的问话,声音顿了顿,才说道:
“梦梦,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要用你的心去判断。
逃出去的路,只有一条。”
逃出去的路……只有一条。
我不是很明白妈妈这话的意思,我现在明明已经站在家外面,这难道还不算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可是……妈妈是不会骗我的。
妈妈……
嘟嘟嘟……
电话再次被挂断了。
我环顾四周,我所站着的街道十分昏暗,唯一亮着灯的,就只有我前面的家……和我身后的家。
我回头看向另一个“我”。
她也在看我。
“你是谁?”
我下意识问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头向着那栋房子走去。
“别……别进去!有危险!”
我想要阻止她,因为我已经透过窗户,看到拿着刀站在里面的“爸爸”。
可她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大门走。
我看见她打开了门,紧接着,一把钢刀直接扎向了她的心口。
鲜血迸射而出,在她的脚下,蜿蜒成小溪。
那只毛茸茸的拖鞋已经彻底被血水浸湿。
我看着“我”软软倒地,被那个爸爸拖进了家门口。
只留下一道血迹。
我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出声被“爸爸”听见,害怕自己会和那个“我”一样。
直到那扇门在我眼前关上了。
这似乎是一切的终结。
可没等我松口气,我的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也被缓缓推开。
吱呀——
原本就处于精神紧绷状态的我一下子就转过身,果然看到了“爸爸”。
他就站在门内,正笑着向我招手:
“梦梦,爸爸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刚才目睹的那一幕随即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再也顾不上前面那栋和我们家一模一样的房子,一扭头就猛地扎了过去。
向着路口夺命狂奔。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死在他的手里!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
求生欲的作用下,我本来已经力竭的双腿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身后的脚步声也再次跟了上来。
一路上,我路过了一栋又一栋的二层小楼,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我”。
有的“我”正在被杀害,有的“我”正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不知道跑了多久。
我终于跑出了那片无尽的小楼,看到了空旷的大马路。
这时,一辆救护车闪着红灯从我眼前驶过。
上面印着幸福医院的标识。
而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车上坐着的人。
妈妈……爸爸……和我。
我看到爸爸突然举起一把刀,向着“我”扎了过去,妈妈一把将他推开,将“我”搂在怀里。
然后,爸爸重新站了起来,将刀子刺在了妈妈的背上。
可妈妈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我”。
一刀……一刀……
救护车的窗子都已经被迸射出来的鲜血染红。
妈妈却始终没有松手。
那个妈妈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眼神,缓缓抬起头。
她看到了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话。
但隔着玻璃,我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看到她的嘴开开合合。
再之后,救护车远去。
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
如果不是脚底被路面上的石子磨得生疼,胸腔里的心脏因为剧烈奔跑而狂跳,嘴里甚至有股血腥味。
我也想将今晚遇见的这一切都当成是一场幻觉。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路的尽头,又缓缓驶来了一辆救护车。
车上的信号灯红光闪烁。
和前两次一样,依旧是幸福医院的救护车。
但不一样的是,这次的救护车竟然缓缓在我跟前停了下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车门被打开,几个全副武装的医生从车上下来。
从他们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们的目标就是我。
我立刻就想逃。
可他们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
几个医生将我堵住,其中一个对着我说:
“1……2……3……”
什么意思?
我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但我还是试图解释:
“你们……你们肯定找错人了就,我没有病……还有,我的爸爸他想杀掉我,我在十几分钟前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
说到这里,我忽然愣住了。
对啊,我不是早就报警了吗?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看到警车出现?
我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要寻找那条短信。
可当我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界面显示的时间依旧是晚上7点。
7点?
7点不是早就过了吗?
可现在不是纠结时间的时候,我又翻出短信,想要找到那条记录。
然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翻遍了手机里的短信记录,都没有找到我发的那条报警短信。
而更奇怪的是,我今天明明和妈妈打了两次电话。
可这两次电话的通话记录……也消失了。
怎么会在这样?
“1……2……3……4……”
围着我的医生还在对我说着数字,没有一个人对我的话作出任何反应。
我的脑子很乱,下意识就想冲出这群人的包围圈。
可当我碰到其中一人的时候,就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
他们终于对我动了手。
我被架了起来,塞进了救护车里,而为了抗争,我一把扯掉了离我最近的那个医生的工作证。
工作证上的照片是一个国字脸,发际线略高的中年男人。
上面写着:
「黎勇(主任医师)」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和我对话。即便我抓掉了这个叫黎勇的医生的工作证。
我被他们捆在了担架上,根本无法动弹。
而救护车的车门,也在我眼前缓缓合上。
就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已经追到路口的爸爸。
他的手里拿着那把刀,刀口正在往下滴血。
车子很快就行驶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明白了妈妈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她隔着车窗一直在说的,其实只有一句——
“醒过来。”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突然清晰了起来。
我渐渐听到了耳旁嘈杂的声音。
由远及近。
“准备除颤。”
“1……2……3……”
“我们再试一次。”
“1……2……3……”
“嘀……嘀……嘀……”
“病人心跳恢复了!”

当我从梁晴口中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感觉十分离奇且荒诞。
在我看来,她只是千千万万家暴受害者之一。
但幸运的是,她有一个爱她胜过自己生命的妈妈。
她的妈妈为了救她,被她的爸爸杀害。
而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她正被她妈妈死死地护在怀里,施暴的父亲则在一旁呼呼大睡。
根据当时办案的民警所说,她妈妈的尸体早就硬了,却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为了把梁晴救出来,足足动用了四个大男人才终于把她妈妈的手臂给掰开。
而梁晴本人也因为惊吓过度,陷入了休克。
没想到在休克的过程中,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遭遇。
孩子的世界果然充满了想象力,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把这个故事写在我业余时间创作的小说里。
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我打开了电脑上的文档,准备开始构建这个故事。
可当我刚刚写下故事的前100个字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当警察赶到并把梁晴救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陷入了休克。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我看了眼白大褂上别着的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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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名字是——黎勇。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