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31日,黄樵松率部起义的决心下定以后,随即派三十军少校谍报队长王正中、谍报员王玉甲,持他的亲笔信,从太原东山防地出来,与徐向前兵团取得联系,共商起义大计。

王正中和王玉甲那天吃过早饭以后,就出发了,来到太原东山,经过三十军二十七师七十九团防地。因王正中过去在七十九团当过营长,现又是军部便衣队长,他进出第一线,无人过问,顺利通过。两个人顺着一条大山沟直朝东走,约走了两三个小时,被我军发现,从高崖上向其打枪,王玉甲有些害怕,马上靠到沟边上。王正中说不要害怕,他掏出一块白手绢摇晃,我军走下几个人来,经过说明原因,把他们引上沟去,见了排长,又引着见了连长、营长,随即来到了一个窑洞院内。王正中到一窑洞谈话去了,王玉甲在另一个窑洞休息。晚11点多,兵团政治部上任胡耀邦、八纵司令员王新亭等首长简单问了情况,派小车把他们送回去。余下约半里路时,两个人下车步行,天亮前回到三十军军部。

据第八纵队派往太原联络三十军起义的翟许友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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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0月31日夜,三十军军长黄樵松派王正中、王玉甲来到太原东山我八纵队前沿阵地,前沿部队将二王护送到纵队司令部,王正中再三表示他是黄军长亲自授意接洽三十军起义事宜的,目的是引起我军的重视和相信。徐向前司令员得此消息,十分高兴,随即派兵团政治部主任胡耀邦同志亲自办理此事,并将邯郸起义的高级将领高树勋将军连夜请到八纵队司令部,会商三十军起义一事。

黄椎松联络官王正中向胡耀邦主任、纵队司令兼政委王新亭、高树勋将军阐述了黄军长起义的决心后,黄向我方提出四个条件,即起义后黄参加组织山西省政府,保持原部队、原番号,并得到补充与休整,暂不调离别地等,我军均全部答应。

接着王正中将起义打算说了一遍,大意是三十军部队先以轮休换防为名,将第一线阵地部队除留一部分为我军进出城关开辟走廊以外,其余全部向大东关附近移动,全军集中于太原城东北享堂村一带,届时控制大小北门与大小东门,接应我军进攻东、北两关,切断阎军的外围据点。同时,三十军与我军并肩插入城内,一部分占据东北城部分,监视驻扎该地的日伪军总队,然后主力部队猛插城内,以小河、鼓楼为据点,包围阎锡山绥署,隔断阎军的内外联系,进而用兵谏方式,逼迫阎下令停止战斗,放下武器,和平解放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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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耀邦主任回答说:“请联络官先生回去向黄军长转达,黄军长以民族利益为重,迎接我军入城作战,共同解决太原问题,他的这种爱国热情,我们表示钦佩,只要黄军长愿意脱离蒋阎顽固派,我们表示欢迎,人民对于他的这种爱国举动,是不会忘记的,因此,我们只希望黄军长调遣部队迎接我军入城,入城后的战斗任务,全由我军承担,至于能否胁迫阎锡山缴械投诚,那还是看战斗结果如何。估计战斗的结局,不会像黄军长预料的那样轻松!”

王正中将此意见带回,向黄樵松汇报。1948年11月3日,王正中、王玉甲第二次来到八纵队司令部会商起义计划。经过双方协商最后决定:我军攻取太原城,黄樵松军长的兰十军交出他防守的大小东门,使我军顺利进城,消灭阎锡山顽固军;战斗一打响,三十军随即撤出城外集结,进行补充整编。

王正中要求徐向前兵团派代表同黄军长直接商量起义计划,胡耀邦主任当机立断地说:“可以。我们派出联络代表与阁下一起入城,与黄军长商量我军入城作战与三十军撤出城外的具体事宜等。”王正中表示欢迎,并要求越快越好,胡耀邦主任立即答应:“一定按预定的时间进城!”

事关大局,胡耀邦与徐向前直接通了电话,汇报了商谈情况,接着说:“现在问题是,派谁入太原城?”没等徐向前回答,胡耀邦自告奋勇:“徐司令员,就让我亲自入城协助黄樵松举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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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前严肃回答:“你是兵团政治部主任,打仗需要你,不能去!就从八纵队选一名政治上精明敏感,军事上又能指挥部队的智勇双全的同志去吧。”

经过八纵队领导反复选择比较,认为八纵司令部参谋处长晋夫同志能胜此重任。并派具有多年侦察工作经验的八纵侦察队副队长翟许友同志以警卫员身份一同前往,晋夫同志的公开身份是纵队宣传部长,有益于对外。胡耀邦主任亲自向他们交待任务说:“晋夫同志,组织上考虑来考虑去,认为你去执行这个任务比较合适。这个任务是深入虎穴,要同敌人斗智斗勇,环境复杂,任务艰巨,可能还有生命危险!”晋夫和翟许友同志都表示:“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只要党需要,为人民牺牲自己也心甘!”他们以不怕牺牲的坚定决心去执行任务。

晋夫,原名吕金印、吕守成,1917年出生在河南洛阳市郊西吕庙村。抗战前在中学读书,曾参加“一二·九运动”,1937年10月在河南新乡县参加八路军,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9年到延安抗大学习参谋业务,历任连队政治指导员、营教导员、参谋、参谋科长,军分区参谋主任,纵队参谋处长兼作战科长等职。晋夫抗战期间曾受党的派遣,到盘踞在运城一带的土匪雷哼哼队伍里作策动工作。抗战期间在晋冀鲁豫区的太岳军区下属分区、部队,参加过许多战役、战斗。解放战争开始参加过运城战役、临汾战役、晋巾战役和太原战役,身经百战,转战山西南北。

翟许友,1926年出生于山西省稷山县坞堆村的一个贫农家庭中,1938年参加抗日决死纵队,1943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太原战役时任八纵队侦察队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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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夫、翟许友于1948年11月4日拂晓随黄樵松军长派来的联络官王正中,联络员王玉甲入太原城。兵团、纵队首长胡耀邦、王新亭等人送至高坡路口,胡耀邦主任一一握别之后,王新亭司令员一手握着晋夫的手,一手摸了摸晋夫不太合体的黑棉便衣,觉着衣着单薄,马上让晋夫停下,亲自折回窑洞,把一件毛衣取来,递给晋夫,并命马上穿上。时间已到,纵队警卫连全副武装,将其四人送去前沿防线……

国民党三十军调来太原作战,至10月份损伤4000余人,上下失去斗志。据戴炳南事后交代:

黄军长于1948年10月的一天,曾在太原伪中央银行他的宿舍内同我讨论了全国战局,说:东北失利,徐州也不妙,不如早作打算?我说:时机不到。11月3日晨7时许,黄军长打电话把我叫到他的宿舍,拿出徐向前、高树勋的两封信让我看,黄并将全部计划告诉了我,我说请黄军长考虑,阎锡山尚有大量部队,弄不好我全军失败牺牲,念及孙连仲、鲁崇义及西安家眷等问题……黄说没有再考虑的必要,当时他命我向所属各团长传令行动,我只好答应。

戴炳南是黄樵松一手提拔起来的军官,在一起转战南北,共事近20年,是生死之交的老友,故黄樵松对戴炳南深信不疑。不料,事出意外,戴炳南反动成性,利欲熏心,同老朋友耍开了两面三刀。在黄樵松把决心起义的事告知他后,戴炳南回到家中,不吃不喝,苦思一天,至下午6时许,乘车回到太原东山剪子湾二十七师师部,与其亲信副师长仵德厚、团长欧耐农密商,决心叛卖军长黄樵松,破坏三十军起义计划。据戴炳南事后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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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11月3日下午6点多回到剪子湾师部,首先把副师长仵德厚找来。因为事关重大,我命他跪下盟誓后,把起义一事告说一遍,他一听此事很害怕,因兵力太少,城门守不住将全军被消灭,当时许又拿不出主意,我说,我念及太原30万百姓及孙连仲、鲁崇义的关系,家眷又都在西安,做出此事不太合适,眼下我们有三条路可走,一是跑去徐向前那里,这里与我就没有责任了,仵不同意;二是自杀,许说不值得;三是向阎锡山告密,仵同意第三条。我又把团长欧耐农找来,也是命他跪下盟誓后再告说此事,欧亦同意告密。我想,这样干对得起孙连仲,普崇义,不落叛变投敌的罪名,只有对不起黄一人。决心一下,到晚上11点左右,我令许掌握部队、监视军部动态,我随即驱车直奔太原绥署,向阎锡山告密去了。

这次告密,也预示着黄樵松起义的失败。后来,黄樵松、晋夫英勇就义。

转自史料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