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湖小舞
“离开上海，至永远。”
两个多月的煎熬后，让一大波非沪籍的人士选择逃离，逃离这个曾经带着梦想而来，为之奋斗过甚至还没来得及奋斗的城市，于他们中的很多人而言，这一次的离开可能就是永别了。
今天，是上海地铁恢复跨区运营的首日，其中的3号线连接上海火车站和上海南站枢纽，贯穿中心城区，可换乘连接上海虹桥枢纽，贯穿中心城区的10号线，对于很多急于离开上海的异乡人而言，通往火车站的路途上可以更顺畅，不用像之前的一些人那样，骑着共享单车或者徒步穿越上海中心城区，少一些波折。
不言而喻，地铁的恢复，对于那些在上海苦苦煎熬的外乡人来说，离开的人肯定会更多了。今天一早，媒体发布的视频就表示，“在通往火车站的地铁车厢里，大多都是拖行李箱离沪乘客”。
上海媒体在今天早晨8点多探访的信息也显示，通往虹桥火车站的3号线，人不是太多，一排座位多数只有一人，但大多带着行李箱。在10号线上海动物园站车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一些乘客“全副武装”，穿上了防护服，戴上了N95口罩。
毋庸置疑，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急于离开或者说逃离上海的外乡人，曾经上海是他们的梦想之地，满怀希望而来，追梦的旅程未曾开启，就遭遇了上海开埠百年难遇的灾难，受尽煎熬乃至流浪街头，如今决绝而匆忙地离开，即便不说永别，很可能再相见的那一刻也是遥遥无期。
有上海人就担忧，地铁恢复了，着急离开的人会越来越多，会不会让火车站外挤压的人更多了？在这之前，透过短视频，让我们看到了进不去站的异乡人，就在虹桥火车站外的高架桥下打地铺过夜，等待24小时抗原检测，等待进站，等待踏上回家的列车。
在拂晓之际离开上海，可能对于这些追梦的异乡年轻人而言，也不一定是最正确的选择，就像有人劝慰他们时所说，“如果你现在留在上海，可能就是你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你抓住了这次机会，你以后的人生可能就要平步青云，迅速实现财富自由”。
但如此煎熬的环境下，已经70多天颗粒无收，别说精气神，就是体力都快耗尽了，多少人还能听得进去劝告，对未来还有所憧憬，可以想象。
理解了他们的心境，或许就不难理解，在上海逐步解封后，为什么一些人要不惜一切代价离开上海？他们中，有人步行60公里到达虹桥火车站，提前两天骑着共享单车到达火车站，为省下2600块钱打车费自己开车2000多公里回成都，东北大庆的哥们买不到票索性花8000块钱买辆二手车开回家。
诚如在网络上很火的那篇《我是红烧公主，离沪之后发誓烧完世界上所有的西葫芦》的文章中，作者开篇写道的那样，这次上海疫情让她重新拟定两条人生标准，一条是交友标准，能够在她诉说这段悲痛经历的时候，能够为她泪流满面，“这边建议直接和我结婚”；一条是未来定居城市的选择标准，“相对简单，信赖感”。
照此分析，对于这名在虹桥火车站看到7块五一瓶元气森林都感到惊喜的女大学生而言，上海未必符合她的留居标准。
同样是热传网文的主角，在虹桥火车站帮人离开的徐汇区骑手余林，更是用一句话就解决了洋洋洒洒几天几夜叙述不完的这段煎熬，“我发觉人们离开上海时都很沉默。他们坐在我的后座，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很少说话。夜晚的氛围令人感到低落，我们的模样都像挨了现实一巴掌。”
每个人都像是挨了现实一巴掌，这样诗意的文字恐怕连“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余秀华也写不出，却出自一名骑手之口，这得是看遍了多少世间无奈才能厚积薄发喷涌而出的哀鸣？
当然，对于执意离开上海的年轻人而言，也有温情，一名网友就在社交平台的“上海虹桥火车站遇离沪大潮”话题下写道，“上海浦西的朋友有没有需要带东西离开上海的，带出上海之后，等我七天隔离之后，大约在5月30日，我帮你们寄出，有需要联系”，或许，这也是逃离前留给这座城市的最后一丝温情，这种陌生人之间的信赖，又让人感到不一样的暖意。
社交平台上，有人替离开的人感到遗憾，“火车通了，地铁通了，只为那些需要离开上海，或短暂，或永久的人吗？突然有些许伤感，遗憾！”
也有人自问，“我不知道，如果我是刚来上海那会儿，遇到这波疫情，我会不会离开上海？”没有答案，但他这样说，“那年，非典肆虐，我们也是足不出户，两个月以后乘地铁回浦东，我们俩一路紧紧拉着手，那种心情，到现在仍记得。”
更多的是现实，“这几天，许多人都在选择离开上海，回到家乡。我想主要还是因为封控时间太长了，生活于底层的沪漂们实在扛不住了——交不起房租、所剩现金不多、为吃住烦恼等，最后选择不得不离开这块伤心之地。”
离开上海就可以好起来吗？
我不知道未来，但我大概也是清楚的，“逃到哪里都一样，这片土地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