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清朝,因为这几年大火的清宫戏,人们对皇帝后宫的事比较熟悉,说起前朝,反而不是很熟悉。

大多数人熟知的前朝官场,除去历史书上的皇帝,大概就是和珅、刘罗锅这类影视剧大书特书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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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在雍正朝还有一位像和珅一样的人物,在皇帝心中也极为干练得力,但也是在雍正即位后不久,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个人就是年羹尧

年少有为

年羹尧家室不错,其父先为御史,累迁至工部尚书。

故年少时,便被家中安排苦读诗书,接受了当时几乎最好的教育,年少便颇有才识。

成年后不久,便考取了进士,改庶吉士,授职翰林院检讨,也就是到翰林院帮助修撰国史。

按理说这个职位,只要熬资历迟早会出头,到皇帝身边听差,最后外放再一步步升上来。

但年羹尧多次到地方担任乡试考官,要知道,清朝科举和明朝科举几乎如出一辙,科场如官场,当了乡试的考官,他便与这群中举的人有了“半师之谊”,日后进入官场,这些人都要称年羹尧为“座师”。

这就意味着,他年纪轻轻便积累了一批自己的弟子人脉。

因为这些履历,年羹尧不久便升至“内阁学士”。

从字面上看,就知道此官有多么重要,与“内阁大学士”仅差一个字,是内阁大学士们的属官,也就是说,不到三十岁的年羹尧便已经将要摸到臣子的天花板。

不得不说,年羹尧的身世背景,对他的仕途帮助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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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当过中央大员,常年作为钦差巡抚,外放在地方,还为他找了一份顶好的亲事,为他向纳兰容若的女儿提亲。

纳兰容若,其姓是现代人尽皆知的叶赫那拉,其母更是皇族爱新觉罗的成员,纳兰若容其实可以说是跟皇上沾亲带故,故常年长伴康熙左右,可惜英年早逝

他娶了纳兰容若的女儿为妻,靠着纳兰若容的余荫,年羹尧父亲致仕后,年羹尧不仅没有在官场上失势,反而备受康熙皇帝的关注。

在内阁当了几年学士之后,年仅三十岁的年羹尧便被外放四川当巡抚,以而立之年担当封疆大吏,这在中国历史上罕有。

年羹尧得到任命时,感激涕零,向康熙保证一定不负皇恩,履行好替天子牧民的职责。

到任后,年轻志远的年羹尧没有被地方的官场腐蚀,而是夙兴夜寐了解四川各方面的情况,在任上做出了不少可人的政绩。

为了澄清政府吏治,他带头拒收礼,一时之间四川官场环境清明连远在中央的康熙都有所耳闻,并多次嘉奖他,甚至寄语“始终固守,做一好官”

这独一份的待遇,向世人宣告,虽然他远在四川,却始终简在帝心。

经此一时,年羹尧在地方上的事务变得更加轻松,昔日做对的同僚也不敢处处掣肘了。

好景不长,四川地处当时的边境,受到周边民族觊觎的同时,还要遭受这些人的掠夺、袭扰,来到四川的第九年,斡伟生番罗都掠夺宁番卫(治今四川省冕宁县),杀死游击周玉麟。

寇边、杀朝廷命官,这已经不是袭扰那么简单了,康熙立刻命令年羹尧与提督出击剿贼。

这场战斗并没有让年羹尧发挥的机会,等他赶到战场,罗都已被提督所擒,于是只能空手回去。

这件事被别人当做把柄,上告皇帝言年羹尧延误军情。

尽管这事没有翻起什么风浪,但也给年羹尧提了一个醒,巡抚不光要有文治,还要注意修备武功,而做到他这个职位个人勇武意义已经不大了,故放下陪伴多年的诗书,开始苦读兵书。

后来,四川又发生了一次贼寇扰边的事,这时的年羹尧已经可以举重若轻调遣麾下如臂驱使,一个游击就轻易平息了这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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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将之路

如果按照年父的设计,年羹尧应该是在地方积累多年,在中央空出缺额后,重新回到中央,担当大任,将年家发扬到顶峰。

这是传统文臣的道路,但遭受他人恶意中伤后,年羹尧已不愿终日活在他人的余荫下,他渴望依靠自己建功立业。

很快,他的机会来了,准格尔汗国以省亲之名,率6000人马奇袭拉藏汗。

不日,大将大策零敦多布便攻陷拉萨,杀了拉藏汗,并开始吞并青藏地区。

1718年,四川提督康泰率兵出黄胜关(今四川省松潘县)入藏,因天气苦寒加上高原反应,军中哗变,寸步难移,康泰只能上书请罪,无奈带兵返回。

但康泰骑虎难下,军中士兵造谣生事,一时间连开拔都难以进行。

年羹尧接到消息,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边遣参将杨尽信带物资安抚大军,一边密奏康泰失兵心不可用,请求亲赴松潘协理军务。

康熙几乎是同时得到二人的书信,看罢,先是怒康泰无能,再是感慨年羹尧为国分忧,遂下旨批准年羹尧入藏,但以建立边防为主,万不可轻举妄动,又害怕年羹尧第一次大规模统兵没有经验,又遣都统法喇率兵赴四川助剿。

康熙对其宠爱可见一斑,称作子侄也不为过。

后世分析,康熙对年羹尧如此爱护,与他始终与皇室沾亲带故有关,不止是妻家的关系,年羹尧任职四川期间,其妹更是被康熙指婚嫁给了后来的雍正做侧福晋。

可以说,只要是年羹尧不自己作死,最起码康雍两朝年家几乎与国同休,代代荣华。

年羹尧此时没有空闲为子孙谋划,得康熙的命令后,立功心切的他令护军统领温普即刻进驻里塘(今四川省理塘县),增设打箭炉(今四川康定)至里塘驿站,加驻四川防兵。

此举虽未竟寸功,但增设的驿站时刻关注着西藏的动向,比起掉链子的康泰,康熙还是称赞年羹尧“治事明敏”,又将他升作总督,在法理上补上了他作为巡抚没有兵权的漏洞

康熙对年羹尧的偏爱,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满,次年年羹尧再次上书出兵,便被朝中以“兹事体大”驳回。

康熙只能派遣尚在驻边的都统法喇进师,命年羹尧掌管后勤。

纵使如此,年羹尧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幸进,在后方掠阵的年羹尧遣知府迟维德招降乍丫、察木多、察哇诸番头目,为大军扫清了前进的阻碍。

次年,朝廷大军开到,清对西藏的收复之战正式开始。

该战以恂勤王胤禵为抚远大将军统领各军,年羹尧为四川总督负责后勤保障,出兵三路,仅月余,大策凌敦多布兵败逃走,清政府建立了对西藏的直接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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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年羹尧保障粮草有功,被召回京都觐见皇帝,康熙当面御赐弓矢,并升其为川陕总督。

同年,青海叛乱,作为西陲边境大臣,年羹尧首次正面面对敌人。

在青海平叛的过程中,年羹尧真正向世人证明了他的军事才能。

正面进攻的同时,年羹尧利用当地部落土司的矛盾,使用离间计,挑拨叛军内乱,最后渔翁得利,用最小的代价平定青海。

次年,康熙病危,与皇室关系密切的年羹尧被紧急召回北京,与延信共同执掌军务。

康熙死后,九子夺嫡达到了顶峰,当时最有希望的十四阿哥远在西北,康熙近臣步军统领隆科多趁机接管皇宫,拥立四阿哥为帝。

年羹尧虽掌管军务,但他知晓隆科多拥立的是妹夫四阿哥后,便默不作声。

雍正登基后,急需完全掌控朝政的雍正皇帝,对贵妃之兄年羹尧和娘舅隆科多更加倚重,两人因此权利也来到了顶峰。

次年便通告天下,天下兵马粮草调动,川陕、云南边镇军饷具由年羹尧全权负责。

此举就是变相的将西部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年羹尧,权势一度凌驾于同掌军务的大臣延信和其他所有总督之上,一时风光,与隆科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了稳定朝政,雍正还发密信告诫所有云、贵、川的地方官员都要听从年羹尧。

雍正如此倚重年羹尧,年羹尧也决定投桃报李,当年十月青海再生叛乱,年羹尧自告奋勇挂帅平叛。

年羹尧初到青海,尚未站稳脚跟,便被青海叛军察觉动向,叛军头领求成心切,率全军奔袭大军中军

叛军来势汹汹,一路上接连拔寨,为等有消息传来,年羹尧便被叛军包围在西宁。

面对来势汹汹的叛军,年羹尧袭用诸葛武侯故智,只率数十人坐于城楼上,淡然观瞧叛军虚实。

叛军头目观年羹尧面不改色,以为有诈,便率军退走。

不多时,援军赶到,年羹尧才放下心来,立刻命城中斥候分批轮换监视叛军动向。

叛军仓皇撤退,未注意清军斥候远远吊在队伍后面,时刻向年羹尧汇报叛军动向。

整军之时,年羹尧根据斥候汇报的消息,大致摸清了叛军的兵力分布。

待大军整列完毕,年羹尧收到消息,叛军头领仿照年羹尧上次平定之计,以凶悍土司为前队以冀消耗清军前锋,挫败清军士气。

土司深怕再次被人当枪使,便就地挖土建堡,阻拦清军。

年羹尧见招拆招,命全军缓慢前进,遮掩中军运输的火炮,待至叛军堡垒之下,展开阵势炮轰叛军之堡。

此时,叛军想要逃跑依旧来不及了,火炮齐发,土司所属死伤无数。

年羹尧遣将趁机直取敌营,叛军首领仓皇逃窜,最后只带百余亲军遁入荒漠。

面对复叛的青海,年羹尧明白,自己和新皇要的不仅仅只是一场叛乱的平息,他们都需要一个彻底奠定自己威名的机会。

年羹尧看着茫茫大漠决定以一个干脆的结局,结束这场叛乱。

他下令各军分成数军,对青海进行犁庭扫穴,誓要抓到贼首。

于是,在大雪中,各路兵马披星戴月以雷霆之势横扫叛军残部,诛杀贼首,一举奠定数十年的稳定统治。

不出年羹尧所料,一场绝对的胜利让雍正喜出望外,当朝晋升年羹尧为一等公,加封其子一子爵,追封其父一等公,加太傅衔。

年羹尧荣贵至极,但雍正并没有对于他有任何猜疑,反而在青海平定后,用朱笔批复年羹尧的的奏折中这样写道:““尔之真情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亦有些朝事和你商量。”

年羹尧返京后,便在雍正的指示下,与总理事务大臣马齐、隆科多一同处理军国大政。雍正还因为他“能宣朕言”,令其“传达旨意,书写上谕”

年羹尧俨然成了总理事务大臣。

这还不够,雍正私下里甚至还想将年羹尧的功绩写入对皇子的教学中,把铭记这些事定为祖制。

可见,年羹尧当时一战定青海之局势,为雍正开朝之初带来多大的惊喜。

恃宠而娇,引祸上身

年羹尧受两代皇帝宠信,人臣所享已至极致,可此时他才45岁,此时他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皇帝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再进一步不是与朕共享天下就是自己登上大宝。

聪明的人臣如王翦、程咬金,此时就该做一些自污的事,但年羹尧显然是被他人的敬畏冲昏了头脑

在青海时,雍正曾发过两次令旨,按照清朝的规矩凡上谕到达地方,地方大员必须迎诏,行三跪九叩大礼,跪请圣安。

但年羹尧直接拿走令旨,“不行宣读晓谕”,甚至对待派来的御前侍卫异常骄横,将他们当做奴仆,上马还要像马镫一样踩着他们上马。

青海平定后,年羹尧辖管所有西部事务,权势一度到达顶峰。

在边疆与蒙古王公和额驸阿宝见面时,竟要求对方跪拜。

要知道满清入关前,满蒙两族便开始联姻,为了拉拢蒙古贵族,到了雍正朝,雍正还是用联姻加强满蒙的关系。

蒙古的王公贵族也只有在重大场合跪拜过皇帝,年羹尧已经不是骄纵自大了,已经出现了僭越的苗头。

他自恃功高,骄横跋扈之风日甚一日。

面对上述两桩事,他一是假托战时从宜,一是假托借平定之盛震慑周边各族。

听了年羹尧的这些解释,皇帝也理解功臣刚刚获胜心智不稳,只是一味催促他返京。

返京城途中,也许是雍正的放纵助长了年羹尧的气焰,他沿途路过直隶、陕西,竟以势压人,强令两省总督跪道迎送。

这已经是天大的僭越了,但到了京城,面对京郊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坐在马上行过,看都不看一眼。

王公大臣下马向他问候,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甚至连雍正问话时,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些虽然让雍正不满,但尚未到雍正将其置于死地的地步。

开朝诛杀功臣是不祥的,只要不做到鳌拜的份上,雍正都能忍,但年羹尧的作死超出了雍正的想象,生动诠释了得寸进尺。

回到朝中,明知道雍正正在整顿吏治,还公开受贿,甚至借由属下对朝廷税收动起来手脚。

此时,雍正已经开始对年羹尧不满了。

真正致年羹尧于死地的,是结党营私。

当时官场的升迁在年羹尧回到京城后,都要看他的脸色,在官员之间,甚至还有了“潜规则”:凡是年羹尧所保举之人,吏、兵二部一律优先录用,

吏部,统管天下官员升迁,兵部,掌管天下兵权以及武将的升迁,年羹尧这一手,几乎是发动政变将官员的选拔和任命从雍正手上夺过来。

或许年羹尧的本意,不是与雍正掰手腕,只是想将每一块肥差美差的油水,都有自己的一份,但在旁人看来,年羹尧俨然是本朝的鳌拜,甚至可以说是“年羹尧之心路人皆知”

欲使人灭亡,先使人疯狂,在收受贬官赵之垣20万两之财宝后,年羹尧竟带人入京,为其复官保举。

对弹劾过遭贬谪官员的投降求饶,年羹尧竟回复一句“留心照看”。

眼看整个官场被年羹尧折腾的乌烟瘴气之时,雍正收到了一条消息后,直接在心里给年羹尧宣判了死刑——经查证,年羹尧曾借用兵之机,虚冒军功,使其未出籍的家奴桑成鼎、魏之耀分别当上了直隶布政使和署理副将的官职。

雍正三年,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奇景,各官员纷纷上书恭贺。

年羹尧也上书了,不过笔迹潦草,一看就是幕客代笔,年羹尧抄写,雍正便拿其中的一个抄写错误借题发挥,痛斥年羹尧“心存不轨”,接着更换京城驻防,调离所有年羹尧心腹。

还没等年羹尧反应过来,便肃清西部年党势力,年羹尧本人也被贬为杭州将军。

收到信号的群臣,纷纷落井下石,揭发其罪状。

最后列罪九十二,念其功劳显著,顾全君臣体面,最后赐自裁于狱。

其嫡子年斌早逝,其次嫡子年富处斩,其余诸子判处戍边。

其两位正妻,一位纳兰容若的女儿早逝,继室因是奉恩辅国公之女,得以逃脱,其余妾室全部被处以极刑。

念其妹贵为皇贵妃,只夺其父兄官职,但遗憾的是,同年,年妃逝世,感念旧情的雍正在两年后,赦免了年羹尧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