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马欢
俄乌冲突持续，在俄的外国企业为生存而苦苦挣扎，等待它们的，可能是被俄罗斯政府国有化。
当地时间5月16日，法国雷诺宣布，已签署协议，出售其在俄业务。雷诺将其手中持有的俄罗斯著名汽车品牌Lada母公司的股份以“象征性的”1卢布（约合人民币0.1元）或2卢布（约合人民币0.2元）出售给俄罗斯一家国有研究中心。
雷诺集团CEO卢卡·德梅奥表示，这是一个艰难但必要的决定，也是对在俄的4.5万名员工负责任的选择。
在雷诺宣布退出俄罗斯汽车市场后，莫斯科市长谢尔盖·索比亚宁宣布雷诺留下来的工厂将被用于重启已经停产的前苏联时期的汽车品牌“莫斯科人”。
索比亚宁表示：“外国经营者关闭雷诺工厂是他们的权利，但是我们不能让数万名工人失业。所以我决定将该工厂划为莫斯科的城市资产，并恢复生产历史悠久的 ‘莫斯科人’汽车。”
“莫斯科人”汽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是前苏联设计的第一批汽车，一直运营到1991年。
流水线上的莫斯科人400轿车 图源：carexpert
雷诺收购案可能是今年4月，俄罗斯宣布考虑国有化外国企业后的第一起实际案例。在可能被国有化外企名单上，还躺着：大众、苹果、宜家、微软、IBM、壳牌、麦当劳、保时捷、丰田、H&M等一系列赫赫有名的跨国公司。
接下来，这样的国有化案例可能会更多。
155亿打水漂
据雷诺方面给出的信息，雷诺俄罗斯分公司将直接出售给莫斯科市；而Lada品牌的母公司Avtovaz近68％的股份将出售给一家俄罗斯国有的工业研究中心——俄罗斯汽车与发电机研发研究所（NAMI）。
当然，雷诺依然享有回购Avtovaz股份的选择权，可在未来6年内的特定时间行使。截至目前，这两笔交易都未披露最终价格。
雷诺在声明中向其股东承认，公司在俄所有业务账面价值达到21.95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55亿元）。
因此，做出这个决定，对雷诺来说并不容易。毕竟，俄罗斯已经在2021年成为雷诺在全球的第二大市场，仅次于欧洲本土市场，年销量约为50万辆。
雷诺和俄罗斯居民，互相告别 图源：NYT
自俄乌冲突发生以来，多家西方汽车制造商因为生产和经营问题，已选择退出俄罗斯市场。今年3月，丰田、大众、宝马、福特等公司先后宣布，停止在其俄境内生产，以及停止向俄出口汽车。4月份，雷诺也被迫停止了其在俄工厂的生产，选择让员工带薪休假三周。
不少汽车零部件供应商也开始将生产线从俄罗斯外移。芬兰诺记轮胎（Nokian Tyres）已将关键生产线从俄罗斯转移到芬兰和美国。汽车芯片供应巨头博世也宣布，停止向俄罗斯市场交付汽车零部件。
根据欧洲商业协会（AEB）公布的数据，4月，俄罗斯新车销量约为3.27万辆，同比下跌79%，为2006年以来最大的同比跌幅。
雷诺全球最畅销车型Clio图源：topgear
至于被国有化的雷诺工厂，莫斯科市长谢尔盖·索比亚宁表示，接下来，工厂的大部分零部件会从俄罗斯本土获得，复产的“莫斯科人”牌汽车也将从传统的汽油动力汽车向新能源汽车转型。
但俄罗斯的制造商们对此却并不乐观，一位制造商表示，“莫斯科人”的回归可能会很困难：“开发新车谈何容易，起码需要两年，还有至少10亿美元的资金（约合人民币68亿元）。”
下一个轮到麦当劳？
就在雷诺宣布出售给俄罗斯政府的同一天，美国餐饮连锁公司麦当劳也宣布退出俄罗斯市场，并已启动出售在俄业务程序。
麦当劳CEO克里斯·坎普钦斯基说：“麦当劳离开俄罗斯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鉴于麦当劳公司的规模和目前在俄罗斯经营的困难，执行起来也不会简单，然而，我们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早在今年3月8日，麦当劳就被迫关闭了在俄罗斯的餐厅，并停止运营活动，但同时继续支付员工工资。麦当劳首席财务官凯文·奥赞估计，暂停营业的每月成本达5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38亿元）。
早在1990年1月，麦当劳就在俄罗斯开了第一家餐厅。目前，全俄罗斯共有850家麦当劳门店，雇佣了6.2万名员工。2021年，麦当劳在俄罗斯的营业额占其全球总营业额的约9%，占其营业利润的3%。
据法国媒体报道，麦当劳希望将其在俄罗斯的全部投资组合起来，出售给当地的公司，但尚未指定买家。无论谁接手这项业务，麦当劳都计划将这些餐厅“去商标化”，即不允许使用麦当劳的名称、标志或菜单。
下一个被国有化的，会是麦当劳吗 图源：AP
今年3月，俄罗斯政府列出了一份因为撤出或暂停在俄经营，可能被国有化的外国企业名单。名单上有59家赫赫有名的跨国企业，包括大众、苹果、宜家、微软、IBM、壳牌、麦当劳、保时捷、丰田、H&M等。目前，这些公司的负债总额超过6万亿卢布（约合人民币6186亿元），相当于它们过去3年在俄收入总和。
俄罗斯“社会消费倡议”组织负责人奥列格·帕夫洛夫表示，该名单处于“开放状态”，接下来还有一些在俄外国公司会被列入。
对此，白宫已经警告俄罗斯不要将麦当劳、苹果等美国公司国有化，“否则未来几十年都会失去投资者的信任”。
然而，就眼下的麦当劳而言，很难找到适合的买家，大部分俄罗斯私人企业因为经济问题和财务状况，不大可能“接盘”，接受国有化是其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
下一个被国有化的外国企业，会是麦当劳吗？
没被国有化的谷歌：已破产
对于名单上的外国企业来说，除了卖给私企或者国有化，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申请破产。
据多家外媒5月19日报道，由于俄罗斯当局查封了谷歌在俄子公司的银行账户，令其无法支付员工工资，进行商业活动，该公司计划申请破产。
谷歌方面称：“（查封账户）使我们的俄罗斯办事处无法正常运作，包括雇佣并向驻俄罗斯员工支付工资，向供应商和供货商付款，以及履行其他财务义务。”
知情人士对媒体透露，大多数谷歌员工选择离开俄罗斯，在境外继续为谷歌工作，其中大量员工将迁往迪拜，因为谷歌在当地有一个大办公室，留在俄罗斯的员工，则纷纷选择离职。
此前，俄罗斯第一副总理别洛乌索夫评价在俄外企的破产行为时称：“我们认为这实际上是蓄意破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将进行干预。”
对于这些外企来说，离开是艰难的决定，此后重返俄罗斯市场也并非易事。
俄罗斯本土的企业也没有闲着，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推出了自己的产品。
就在可口可乐宣其布暂停在俄业务后，莫斯科一家饮料制造商奥恰科沃（Ochakovo）趁机推出系列碳酸饮料，以替代可口可乐公司生产的可口可乐、芬达和雪碧。
俄罗斯本土推出的“山寨”可口可乐 图源：tyl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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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5月18日，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在G7财长会议前表示，没收俄罗斯的资产并不合法，但美国正与盟友就如何让俄罗斯为乌克兰战后重建埋单启动谈判。
同时，耶伦还透露，美国不太可能延长一项关于允许俄罗斯向美国债权人兑付债券的豁免规定，而这或将俄罗斯逼近违约。
路透社报道截图
据路透社报道，G7财长本周将在德国波恩郊区的柯尼希斯温特镇举行会议，而俄罗斯对于乌克兰的“入侵”正是核心议题，耶伦呼吁增加对乌克兰的财政支持。据世界银行估计，乌克兰预计每周遭受40亿美元的物质损失。
在本周会议前的新闻发布会上，耶伦向记者表示，鉴于乌克兰遭受的巨大破坏，以及他们将面临的巨大重建成本，G7将寻求俄罗斯帮助支付至少一部分重建费用，且“这是非常自然的”。
此前，有部分欧洲官员主张，为解决费用问题，欧盟、美国和其他盟国可以扣押被制裁冻结的约3000亿美元的俄罗斯中央银行外汇资产。这些资产被存放在国外，但仍在俄罗斯的所有权之下。
对此，耶伦表示，尽管G7正在开始研究该问题，但目前在美国，政府扣押这些资产是“不合法的”。“这不是美国法律上允许的事情。正如你们所知，其他国家在这一情况下也面临着法律问题。”她说。
资料图 耶伦
报道称，在本次会议上，耶伦打算重点关注乌克兰更紧迫的预算需求——预计每月需要50亿美元。此前一天，她曾向美国盟友施压，要求其加大财政支持力度，而一位德国高级政府官员则透露，部长们将承诺提供150亿美元的新预算援助。
欧盟方面曾表示，乌克兰重建费用可能高达数千亿欧元。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上周指出，相比之下，乌克兰的合作伙伴在最近的认捐会议上筹集的资金远远不够。
博雷利指出，他“非常赞同”欧盟没收冻结的俄罗斯外汇储备，用以重建乌克兰。他还称美国处置阿富汗资产的做法可为此树立模板，并称赞这一举措“完全符合逻辑”。今年3月俄罗斯央行曾表示，俄方超过3000亿美元黄金和外汇储备遭到冻结。
对此，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10日抨击称，霸占俄罗斯外汇储备将无异于“偷窃”。他补充称，这样的行为“成为了西方的一种习惯”，比如美国冻结了“属于阿富汗和阿富汗央行”的资金，并且没有计划将其用在忍受了北约20年的阿富汗民众身上。
18日当天，耶伦还证实，美国不太可能延长一项允许俄罗斯以国内美金支付外债的豁免规定，而这可能把俄罗斯逼近违约。
尽管西方通过制裁禁止了与俄罗斯财政部、中央银行或国家财富基金进行的一切交易，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在3月2日发布的临时通用许可证9A对“接收与债务或股权有关的利息、股息或到期付款”进行了例外豁免。这项豁免有效期限是5月25日，而下一笔大额款项的支付将在这一天到期。
路透社称，俄罗斯当前拥有约400亿美元的国际债券。今年5月底到年底前，俄罗斯还需向海外持有人支付近20亿美元的主权债付款。
耶伦就此指出，尽管财政部对此还没有最终决定，但她认为不太可能延长这项豁免。如果俄罗斯随后诉诸于试图按照债券契约的要求用卢布而不是美元付款，这可能会导致技术性违约。
耶伦表示，即使俄罗斯在技术上违约，也不会改变目前俄罗斯获得资本的情况，因为“他们已经被切断了与全球资本市场的联系”。
据路透社报道，乌克兰外长德米特里·库列巴当地时间13日表示，乌克兰已要求七国集团（G7）扣押俄罗斯资产并移交给乌克兰，以帮助乌克兰在战事结束后重建。
报道截图
报道称，库列巴当天表示，他是在德国举行的G7外长会议上发表讲话时提出这一要求的。他在会议间隙对记者说：“我们谈论的是数千亿美元，俄罗斯必须付出代价。”
网络截图
路透社称，库列巴还呼吁欧盟推动对俄罗斯实施更广泛的制裁计划，包括石油禁运，并表示他希望匈牙利不再反对该计划。据此前报道，3月23日，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在欧盟峰会前夕表示，匈牙利政府强烈反对制裁俄罗斯能源领域。
“我们不干涉他们（G7）的讨论，但这是一个关键时刻，我们将看到欧盟的团结是否会继续存在，或者它（欧盟的团结）是否会被打破。”库列巴补充说。
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此前对英国《金融时报》表示，欧盟应考虑动用俄罗斯被冻结的外汇储备，用于冲突结束后重建乌克兰。
据俄媒报道，俄罗斯副外长亚历山大·格鲁什科9日表示，博雷利的提议完全是“无法无天”的。“这完全是无法无天，破坏了国际关系的基础。”格鲁什科说，“如果（欧盟）做出这样的决定，将对欧洲人自己形成打击，并冲击现代金融体系，削弱对欧洲乃至对整个西方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