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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疫苗、治疗都不够
撰文 | 燕小六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这次疫情传播是朝鲜建国以来面临的最大动荡。”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在近日召开抗疫会议时直言。
截至5月15日18时的24小时内，朝鲜全国新增“发热”病例392,920余例，死亡8例。至此，朝鲜累计报告发热病例已破百万，达1,213,550余例；累计死亡50例。尚在接受治疗者约为56万余人。
金正恩发言称，目前朝鲜疫情蔓延势头并非无法控制，若保持强有力的组织能力和控制能力，定能克服危机。“要好好研究别的发达国家的防疫政策、成果及经验，最好积极学习中国在抗击疫情斗争中已取得的先进而丰富的防疫成果和经验。”
“朝鲜只报告‘发热者’，或是因为其没有足够的新冠检测试剂。”CNN等媒体援引韩国世宗研究所朝鲜研究中心主任郑相昌 （音译） 发言称，“有些发热者可能并非新冠。但在没有发热的新冠无症状感染者中，或有更多病例未被发现。因此，实际新冠感染人数可能比官方宣布的要多。”
死亡曲线一般滞后于感染曲线1-2周。《朝鲜日报》援引专家观察报道，考虑到朝鲜没有新冠疫苗和针对性治疗药物，“发热”病例累计死亡数或达10万例。
初期感染、死亡分析出炉
朝鲜官方通讯社“朝中社”在通报累计感染数时，未具体说明多少确诊和死亡病例与新冠感染有关。
5月16日，朝鲜中央电视台采访朝鲜国家紧急防疫司令部负责人柳永哲 （音译） ，分析了部分数据。
在节目中，朝鲜中央电视台公布一张名为“恶性病毒确诊患者”统计表，称共有168人确诊。 朝鲜习惯称新冠为“恶性病毒”。
据柳永哲发言，朝鲜境内的新冠确诊者及有症状者多发现于首都平壤。截至5月14日晚6时，平壤累计有新冠确诊者42人，占各直辖市总确诊人数的25%。和中国接壤的平安北道报告20名确诊病例。其他多地未报告确诊病例。
但朝鲜中央电视台没有解释上述患者是如何确诊的，是否以核酸检测作为标准。也没有解释发热病与“恶性病毒”确诊间的关系。
位于平壤、专门报道朝鲜新闻的“NK News”称，朝鲜当前统计病例数以“发热病人”作为统计口径，与其缺乏核酸检测、快筛机制，以及无法普及CT等影像学筛查有关。
影像筛查是新冠筛查手段之一。根据2020年发表的一篇综述，在朝鲜2012年-2018年的医疗器械使用情况中，使用CT或MRI的整体比例低于5%。
“朝中社”表示，由于“没有确诊”“不知道治疗方法”，故死亡率增高。
柳永哲分析了早前42名逝者情况。其中，61岁及以上为16人，51-60岁者有7人，另有6名10岁以下儿童。
在逝者中，22人患有慢性基础疾病，如高血压等。2人死于热性痉挛。有1人死于咽喉痉挛。
还有17人死于药物过量。柳永哲解释称，这主要是孩童过量用药，或使用抗生素时没有进行过敏测试，导致过敏死亡。
图片来源于微博@霍霍霍伟伟
朝鲜能否应对大规模疫情？
“死亡人数暴增只是时间问题。”《朝鲜日报》援引韩国嘉泉大学医学院预防医学系教授郑在勋 （音译） 发言指出，韩国在奥密克戎浪潮下实现重症率下降，源于广泛接种疫苗、通过感染获得免疫力、使用针对性治疗药物，以及提高重症治疗技术。但朝鲜一项都没有。
“朝鲜目前面临的压倒性挑战，是该国缺乏对抗新冠疫情的有效武器。”BBC分析，首先，朝鲜的医疗、公共卫生系统薄弱。
根据2019年WHO评估，朝鲜医疗系统应对医疗危机的能力，在世界上195个主要国家和地区中，排名第193位。
也有媒体称，朝鲜基本医疗系统或能承担起流行病学防疫等工作。根据“世界银行”数据，朝鲜每千人拥有内科医生为3.7人 （2017年） ，高于日本 （2.5人，2018年） 和美国 （2.6人，2018年） 。这些医生绝大多数是“区域担当医”，下沉到基层居民点，承担本区域居民定期健康检测、治疗等。
“朝鲜卫生、医疗系统在数百万名新冠疑似患者蜂拥而至的情况下能否正常运转、发挥功能，是未知数。”《朝鲜日报》报道。
过去一周，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政治局连续多日召开紧急会议，讨论防疫、抗疫对策。在相关会议上，药品供应不及时，大多数人没有掌握科学治疗方法，过多服用药品等造成人员死亡等议题，被屡屡提及。
在5月14日的紧急会议上，金正恩将自家准备的药物交给劳动党本部党委。次日，他在会议上批评卫生官员“无能”和“不负责任”，大部分药店没具备圆满完成自己作用的条件。具体问题包括国家储备的药品未能及时通过药店提供给居民；除了陈列柜，药店没有药品保管地点；药店服务人员的卫生服装不齐备，卫生环境不达标。
在“朝中社”报道中，金正恩实地考察平壤市内药店时，了解了解热镇痛药和抗生素有哪些，居民需求最多的药品有哪些、价格多少等。
金正恩指出，要立即动用军事力量，以稳定平壤市药品供应。同时，政治局下令紧急释放国家储备药品、全部药店24小时营业。根据“NK News”报道，截至5月16日晨，有关命令仍未落实到位。
综合路透社、《纽约时报》、“朝中社”等报道，无法确认朝鲜曾接受过国际社会提供的抗新冠病毒药物。
周末，朝鲜官方电视台提供“自我治疗”建议，包括民众应经常用盐水漱口、保持口腔清洁。《劳动新闻》给出一些民间偏方，鼓励人们多吃富含维生素C的水果，避免难以消化的烧烤和油腻食物，“不要喝咖啡，每天用热水泡3-4克金银花或4-5克柳叶，每天喝3次。”
《朝鲜日报》分析，这些都暗示医药缺乏。
另一个医疗问题是大剂量、超前用药。5月14日《劳动新闻》刊文，提出对无发热、轻度发热、严重感染等类型患者的治疗方法。包括，有症状者每日服用1次安宫牛黄丸，每次1-2粒。该药说明书显示，成人每日一次，每次1粒。
其次，朝鲜没有接种过新冠疫苗。
按照联合国数据，朝鲜总人口约为2500万。若截至5月15日的百万余“发热”病例皆是新冠，那确诊数约占总人口的4%。这意味着，大量民众没有免疫保护。
此外，朝鲜是一个“老龄化社会”。根据联合国人口基金会数据，截至2021年，65岁及以上者占朝鲜总人口的9.6%，高于“老龄化社会”的标准 （7%） 。
从中国香港应对奥密克戎的经验看出，在面对奥密克戎及更具传播力亚系BA.2时，未打疫苗的60岁及以上老年人，是非常脆弱的群体。在香港特区疫情中，60岁以上者的死亡风险是30岁以下者的252倍。在80岁及以上人群中，完成加强针接种者的死亡率是未打疫苗者的1/177。
美国贝勒医学院国立热带医学学院院长彼得·霍特兹 （Peter Hotez） 告诉BBC：“他们 （朝鲜） 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引进疫苗，并迅速为民众接种疫苗。”
实施高封锁，
但要尽量减少人民的不便和苦衷
《朝鲜日报》总结，目前朝鲜应对疫情，主要通过全国范围内完全封锁，以及防疫工作者挨家挨户上门，找出发热者。“134.9万余人投入卫生宣传、检测、治疗工作——找出发热者和有异常症状的人，彻底进行隔离，采取治疗和对策。”
中国香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学家和生物统计学家高本恩 （Ben Cowling ）告诉BBC：“在朝鲜，我认为要阻止这一切将是万分困难的。在这一点上，我将非常、非常担心。”
“朝中社”援引金正恩发言称，党政机关要尽量减少在实施高强度封锁情况下人民所经历的不便和苦衷等。
资料来源：
[1]What we know(and don't know)about North Korea's Covid outbreak.CNN
[2]Kim Jong Un orders North Korea military to'stabilize'drug supply amid COVID outbreak.Reuters
[3]Covid:What will the pandemic look like in North Korea?.BBC
[4]朝鲜也老龄化问题严重...超过“老龄化社会”7%的标准达到9.6%.朝鲜日报
[5]朝鲜禁止全体居民外出搜查发热…确诊人数达几百万，死亡病例或达10万人.朝鲜日报
[6]Surgical Diseases in North Korea:An Overview of North Korean Medical Journals.Int J Environ Res Public Health.2020 Dec;17(24):9346.doi:10.3390/ijerph17249346
[7]内科医生（每千人）.data.worldbank
来源：医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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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臧恒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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