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板凳搬来了,听老师讲奇奇怪怪的故事。

莫言的一本新书,最近成了很多读者的“睡前故事”。

在他的微信公众号中,也给读者朋友说了一段,“我们村里出了一个奇人,名为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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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莫言讲鬼故事是什么体验?动物和人一样奇怪,莫言却说:“写猫完胜所有作家”

♦️来源:莫言微信公众号

说来奇怪,孔老夫子说“未知生焉知死”。但是,从《太平广记》到《聊斋志异》,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从来没有放弃过志怪小说这个题材。

为何如此?第一大理由无非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田间地头,黑灯瞎火,都是怪谈的舞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新书《莫言的奇奇怪怪故事集》收录了18篇数十年来创作的“鬼怪故事”,出版以来叫好也叫座。

这些故事有着强烈的莫言的风格,并非简单的“拟人化”和“道德训诫”。就像纪晓岚在晚年写就的《阅微草堂笔记》,充满了幽你一默的机锋。

动物竟和人一样奇怪,“写猫完胜所有作家”

全书分为“奇奇怪怪的动物”“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事”三个篇章,每个篇章各有六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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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热卖榜 图片:当当网截图

“奇奇怪怪的动物”可能是三个部分中最有趣的。《木匠和狗》中的狗不仅会说话,还会冷笑:“你现在才说这些话,晚了,伙计。”讲故事的人一直在变化,形成“歪拧”。这篇小说被评论家评论为“复杂、变化多端和玄机四伏……甚至可以说这是莫言作品中最为玄奥的作品。”

♦️书页的一角是变化的老虎,翻页时可以跑起来

世界读书日当天,莫言在直播间对谈新书,提及《猫事荟萃》是本人最喜欢的故事之一。儿时身边有很多猫,听过很多猫的故事,他由此有这样的自信:“写猫完胜所有作家”。小说家骆以军写了本贩卖故事的书,也选择了这篇小说中的段落——一个男人遭致了猫的怨恨,骗猫枪管是烟头,想用火铳枪干掉它。不料,猫被打了一枪,边咳嗽边说:“这烟好大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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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还讲,猫和狗的冤仇是怎么结下的呢?原来它们本来一同为主人效劳,但是猫告状,主人偏心,狗咬死了猫,这仇人就当定了。不过数千年过去了,还真的有这个“仇”吗?

♦️书中插画

莫言曾在诺贝尔奖获奖演讲上说道,“那时我是一个绝对的有神论者,我相信万物都有灵性。”于是乎,我们在莫言的笔下看到了一个万物有灵的世界。而且,故事中的角色都对此安之若素,没有动物修仙,也没有人抓妖。猫狗可以说话,似乎是人们习以为常的。

别错过鬼故事,“没有任何鬼怪对我造成过伤害”

为什么要讲鬼故事?

这背后自然是——精灵鬼怪是比人间更大的想象力的舞台。你甚至会发现,“才子型作者”和鬼故事有不解之缘。

比方说,《太平广记》是宋代初年官方编纂的小说野史合集,鬼怪故事占比最大,鲁迅称“可以使我们看到厌而又厌,对于现在谈狐鬼的《太平广记》的子孙,再没有拜读的勇气。

《子不语》是清朝大才子袁枚的作品,分明是和“子不语怪力乱神”对着干。《阅微草堂笔记》是纪晓岚在晚年创作的笔记体小说,不仅有鬼吓人,还有鬼吓人失败;不仅有源自内地的传说,还有来自新疆的“红柳娃”。对他们来说,鬼故事似乎还有一种用途——有的话不方便人讲,只能让鬼说。

莫言在序言中自云出书的理由,其一是因为他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在此之前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这些老人和说书人所说的民间故事,是真正的文学课堂,中国小说的传统,世界文学的传统。

♦️《哈利波特》电影截图

蒲松龄有“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之称,笔下的故事莫言在读书前就已听过。到底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终究是互相成就。莫言的短篇小说,按同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大江健三郎的说法,“如果在世界上给短篇小说排出前五名的话,莫言的应该进去。”诺贝尔文学奖终审评委马悦然说:“莫言的短篇小说,到了一个字都不必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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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插画

其二,妖精和鬼怪说起来恐怖,实际上非但不害人,反而内核里有一些美好的东西——那是人的爱和憎,信和望。莫言自小听母亲说鬼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在序言《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丧尽天良的人》中(最早发布于《杂文月刊》2016年07期),莫言这样写道:

我如此地怕鬼、怕怪,但从来没遇到过鬼怪,也没有任何鬼怪对我造成过伤害……几十年来,真正对我造成过伤害的还是人,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也是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十多年前写就的《从学习蒲松龄谈起》(代跋)中,莫言谈及的一种现象,在今日似乎尘嚣日上了。今人盛行用“三观正”评论文学作品,将其变成了对立观点厮杀的战场。

但是文学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呢?如果作者急于在小说里表达自己的看法,忽略了人物自己的思想和声音;如果作者只是胡思乱想,没有生活经验的基础;如果作者没有熔铸出自己的语言风格,把口语直接搬到纸面……这样的文字,不如不读。

换言之,文学是有个性的,而且必须有个性。正因为有个性,便与“大而全”相抵牾。作者本人的思想乃至情绪是笔下角色的血与奶,怀才不遇便有愤懑,生活不顺更懂民情。作者受到的局限,为小说建起了立体的层面。不必苛求更不能苛求作者有“某种鲜明的道德价值观念”,这剥夺了文学的生命力。

今日的你,有没有读到一则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