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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湾屋顶体育花园

疫情封锁的影响下,

人们对亲近公共空间和自然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今年3月下旬,深圳一轮疫情结束后,

深圳湾屋顶体育花园重新半开放,

人们“走上”公园,散步、打球、娱乐,

“与天空更近了。”

这座庞大的空中花园于2021年7月建成,

覆盖在闲置的铁路屋面上。

附近学校的学生可从教室直通绿地,

市民也能拾级而上,

在更广阔的一片天地里接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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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曹杨百禧公园

同样的“空中公园”在上海也有一座,

曹杨百禧公园,在2021年9月惊喜落地。

这是上海第一座高线公园,

现因疫情暂时关停。

纽约高线公园The High Line

纽约的高线公园(The High Line)

被誉为此类空中花园的开创之作,

它复活了原本“死去”的街区,

成为了如今纽约市民最爱去的地方之一。

而每一位公民无论年龄、无论职业,皆能享用,

有人感慨:“至少在公园里,人人平等。”

此后,高线公园在大城市中不断涌现。

曾经因为高速开发产生的城市公共空间“边角料”

——旧铁路、废弃天桥、闲置屋顶等,

被重新改造、利用。

我们收集了上海、深圳、首尔、东京的

四座高线公园设计,

并与其中三组建筑师探讨:

高线公园是否会成为大城市的标配和新名片。

撰文 | 谭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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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度:800米

特色:旧菜场改造、烟火气、多层级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规划建设的工人新村,上海曹杨新村代表了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上世纪80年代,它属于真如货运铁路支线的一段,之后因为城市化高速发展被废除,它成为了一个菜市场和小商品市场。

没想到在2019年,因为疫情和卫生原因菜场被关停了,这里再次成为了一片废弃地,两旁的居民也受到影响,他们穿行的道路被阻断了。

篮球场活动空间鸟瞰

摄影:朱润资

广场与心连心舞台夜景

摄影:朱润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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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段宝特瓶植物装置

摄影:朱润资

2021年,建筑师刘宇扬的团队受政府邀请,开始着手改造。他们希望留下这里的“烟火气”,让改造后的空间如藤蔓一样生长,生活场景能变得丰富起来。

兰溪路入口处小广场

摄影:梁俊豪

低、中、高三层设计

摄影:梁俊豪

原本的通道并不宽敞,夹在两侧居民区之间,于是他们拉伸立体维度,有了低、中、高三层,服务于不同功能。半地下的空间常年可作为展览场地;地面层连接途径的多个小区,供居民们直接进入;架空层则拓展出了一个阶梯舞台,市民可以休息或者举办小型活动。

子弹列车篮球场

公园不长,仅800米,但途径十几个小区还有一所小学,生活气息十分浓厚。在疫情未封锁时的一个平常的下午,来穿行百禧公园,仿佛一步一景,有晒太阳的阿姨爷叔、排练节目的社区合唱团和放学后来打篮球的学生们。

周围的住家与公园只有一墙之隔,但设计时考虑了私密性,公园层高控制在了居民楼二楼以下,居民可以通过门禁进入。

市民们在广场看电影

我们采访了几位居民对百禧公园的感受,住在附近小区的陆阿姨说,公园“很惊喜”,像是为周围的老小区环境抹上一道亮色,“买完东西走路回家的过程都让心情很愉悦”。接小孩放学的陈先生也觉得,小朋友下课后多了一个去处,“饭后和家人还能来散散步,非常舒服。”

深圳湾屋顶花园毗邻深圳湾

长度:1.2公里

特色:铁路屋顶改造、服务于青少年及爱运动人士

建筑师董灏笑称自己和冰可的建筑事务所是“夫妻店”,深圳湾高线公园项目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2016年,深圳政府希望改造这个闲置的地铁站房屋顶,这在当时是非常开放、先锋的想法,国内完全没有可以借鉴的项目,“困难重重,前所未有”。

董灏和蓝冰可

曾在纽约学习、生活过的董灏和冰可对纽约High Line再熟悉不过了,如果能在深圳落地一个有引领性的高线公园,“也算实现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小梦想!”六年后,夫妻俩终于完成了这个项目的改造。

在这座人口稠密的都市,超过33%的深圳人平均年纪不到30岁,年轻人们需要更多的休闲娱乐空间。加上深圳宜人的气候条件,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加市民们使用户外空间的可能性。

就在几年前,董灏改造了公园一旁的深圳湾学校,学校内部缺乏体育设施,操场也不大,于是在建造这座高线公园时,“学生和年轻人”成为了他们最重点考虑的受益对象。

改造后的公园主要划分为三块功能区:一处面向青少年的体育训练;一处供毗邻学校使用,发挥教育功能;最后一处用于体育俱乐部的训练。

面向学校、公众和赛事的三个部分是独立的,不共通。现在因为疫情原因,部分区域还未对公众开放,只有在规定时段内,学生们能穿行天桥从教室直达公园。未来完全开放后,市民们也可从6个通道进入公众区域。

77000㎡的空间里,放置了5个网球场、6个篮球场、2个五人制足球场。还包括3条跑道(460m、160m和200m)。专业比赛和训练区则配备了2个草地球场、6个赛级网球场、4个训练场地以及2个红土场和2个排球场。社区部分设有绿地和一个标准尺寸的足球场。

从高空俯瞰,“它像一块缺失的拼图,和谐融入了毗邻的社区。”也有市民打趣说:“都说深圳人爱搞钱,但搞好身体更重要!”

长度:1公里

特色:废弃天桥改造、空中植物园

在2006年,首尔市中心的一条上世纪70年代修建的高架桥被鉴定不安全,面临被“遗弃”的命运。但居民想留下它,有望它能被改造成人行通道等公共空间。

负责改造的建筑事务所MVRDV说:“亚洲城市的人行天桥都是纯功能性的,但由于首尔站天桥最初是为车辆通行而建,因此比一般人行道要宽很多。这为改造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机会。”

于是,他们“大胆”地把24000株植物搬到了半空。

过去,首尔的许多建筑都包含了供神龛、宫殿使用的花园,传统房屋往往围绕庭院而建,为城市内部提供了绿色空间。然而,随着城市的现代化,这些绿色空间被越来越高的建筑密度所取代。

市民在“天桥植物园”里休息、拍照 ©Ossip

市民们迫切希望能在市中心重新引入一些绿色。于是,长达一公里的SEOULLO 7017高线公园拥有了50个科目的128 个当地物种,按照朝鲜字母表顺序排列,天桥摇身一变,成为一本植物字典。

在开放后的第一个月,就有200万游客走上了天桥公园。不仅通行时间从25分钟缩短至11分钟,公园里还设有16个小亭子,用作咖啡馆、商店、展览、花店、蹦床、舞台等,进一步增加了公园的乐趣。

SEOULLO夜景

更值得一提的是,SEOULLO 7017是24小时开放的,夜幕降临后,蓝色灯光逐渐亮起,它依旧提供一个了浪漫的去处。

但也有市民提出了改进的建议:植物容器把通行空间挤压得较为狭窄,人多时天桥上就显得有些拥挤;而移植的植物大都体积较小,无法在夏日具有遮阳功能,如果能引入一些大型乔木来提供阴凉处就更好了。

长度:330米

特色:商业中心区、吃喝玩乐一条龙

东京涩谷十字路口,每分钟约有3000人通过,每天约有250万人走走停停。这里有一座“年岁已高”的公园,近半个世纪以来,储存着不少东京人的记忆。

它也因为设施陈旧、无法抵抗强震和脏乱差等原因被无数东京人诟病。2017年,对它的改造大刀阔斧地展开,于2020年疫情期间结束。公园大变脸,新建的狭长区域拥有从上到下四层空间,把商业、休闲、餐饮、住宿全包了。

宫下公园改造完成后,即使在东京疫情比较严重的时候,也仍有人不断前往打卡,“人们在公园里会感到轻松”——这或许佐证了现代人需要怎样的理想公共空间。

最瞩目的设计,是顶部形似树冠的人工林冠。由于公园地处空中,需要绿荫遮蔽的同时,也得防止树木倒塌对周围的铁路造成影响,所以建筑师决定用人工林冠来实现公园绿化,也能控制树木的生长走向。这不仅成为了涩谷区前所未有的一个象征,也像是在提醒路人:你已进入宫下公园。

屋顶运动沙场

不同于上海的烟火气、首尔的科普性,宫下公园面对的人群,是对时尚和文化高度关心的千禧一代以及拥有消费力的游客。与此同时,建筑师不希望公园太过闲适,反而加了些“刺激”——

付费的运动区,包含滑板场、攀岩区和沙场;商业区也大都是户外商场,在设计上“透明化”,让路人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吸引点;酒店的入口也设在了公园屋顶平台。

改造后的宫下公园脱胎换骨,创造出人们真正追求的“休憩”与“繁华”。

俯瞰纽约高线公园

一个优秀的城市景观设计不仅仅能改变城市的样貌,还能促进区域经济发展,成为城市的宣传名片。

作为标杆案例的纽约高线公园(The High Line)一直在更新换代,2019年底,它完成了第三次升级改造。

它原是建于1930年的高架铁路,1980年停运后被改造,发起者Joshua David说:“那时候我们从未想过它将成为纽约的新地标。”

逐渐地,文化和商业中心纷纷围绕高线公园汇集,像是房地产开发、建造博物馆、艺术中心等。单2010年一年,纽约市政府从高线公园相关的开发项目中获得的税收增长,就达到一亿美金。

每年这里大概要组织80多场不同的活动,大多都是来自纽约、住在高线附近的居民;也会有成千上万的学生们来到高线公园,来参加一些现场课堂,包括在这里举行的历史、设计等不同方面的课程;还有一些年轻人来到这里,经过培训,获得在公园中工作的机会。

公园第三段天桥上放置的艺术品《砖房》

落日下的纽约高线一景

时隔10年,高线最北端、也是最后一部分正式开放,取名为“Spur”。原本纽约高线就途径多个美术馆、画廊,艺术氛围浓厚,而第三段最瞩目的艺术装置与小剧场的设计更让人眼前一亮,连车水马龙都成了一幅电影画面。

“至少在公园里,人人平等。”人们在这里尽情地放松,成为大家思考的地方、狂欢的地方,也是充满浪漫的地方。

随着城市不断变化 ,废弃的基础设施将越来越多——公园、铁路、天桥......但我们也逐渐意识到,应该尽量避免拆除现有建筑,它们都可以被回收和再利用。这每一个过程,都提供了一个更深入思考“城市需要什么”的机会。

就像上海百禧公园的建筑师刘宇扬说:“越一线的城市,它开发历史越久,就越需要存量再开发。”高线公园可能是往天上,但也有可能在其他城市会往河边走,往地下走,往城墙上走。

“当大城市在当先行者时,其他城市可能更需要防患于未然。”不要等到已经开发到不能再开发、拥挤不堪的时候,再回过头来尝试改变。

穿行于高楼林立的街区的High Line

平地之上,高线公园刺入城市人口最密集地区,连接重要节点,提供各式各样的功能和服务,同时,带来了一种看待城市的新“高度”。

活化后的城市剩余空间,将人与人、人与城市再次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