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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怀军,首发于公号“三门湾乡音”,已授权

从读音及变调习惯上来看,三门,宁海桑洲,象山石浦及南田,临海下乡,椒北,甚至天台东乡、仙居中东部,这么一大片范围内的语言相似度极高,这也是本号名为“三门湾乡音”的原因。共说本地话,同做文明人。

注:以下拼音无特别注明的都为吴语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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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看了一个讲浙江各地“亲嘴”怎么说的视频,其中的天台话发音人说的是“亲嘴”,这可能是该发音人在此说法上被普通话词汇洗了。

“亲嘴”的说法在吴语台州话里统一度非常高,但是各地的发音略有不同,仙居除了说“香嘴”外,还说“o嘴”,和临海上乡一样,天台和三门上路都是说“ou嘴”,三门下路、临海下乡、椒北及南台州几乎都是“u嘴”。这里的o、ou、u显然都是一个字,并且显然都不是“亲”字,那会是“呜”字吗?

“呜”表示亲吻在南朝以来的文献里就有记载,如南朝刘宋时期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惑溺》:“乳母抱儿在中庭,儿见充喜踊,充就乳母手中呜之。”又如金朝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五:“抱来怀里惜多时,贪欢处呜损脸窝。”再如明朝汤显祖《牡丹亭.寻梦》:“他兴心儿紧嚥嚥,呜着咱香肩。”那个视频里记录三门和南台亲嘴的写法也是“呜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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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百五十年前后的台州话圣经中得知,当时“呜”所在的模韵在圣经里多记为o,但现在台州话里模韵基本都是u,这就不好解释天台和三门上路念ou的情况。不过也不排除是混入歌戈韵的原因,并且ou处在o向u高化的中间,有这样一个演变可能,也可能由于字、音脱离导致没有随整体演变,从而混入歌戈韵。

目前三门口语里模韵念歌戈韵的情况主要是“模”和“墓”,如“模”在三门上路就念“摩擦”的“摩(mou1)”,还有“墓”在三门上路念“磨盘”的“磨(mou3)”,不过“模具、模范”是新词或书面词,并且普通话里的“模”在“模范”里也读“摩”;而“扫墓”口语说“上坟”,所以这种读法很大可能是受普通话影响所致,而非口语固有读法。

因此,“呜嘴”的写法存疑。

另外,歌戈韵从中古以后变化很大,台州话里仙居和临海歌戈韵主流是念o;三门上路和天台主流是念ou,不过天台发音靠后,开口大,而三门上路发音靠前,开口小;三门下路、临海下乡、椒北和南台主流是念u,因此,在台州话里符合o、ou、u变化的,通常都是歌戈韵的字,也就是和“歌”字同韵母的。

表示亲嘴的说法,有认为是“和嘴”,但从各地台州话该说法的首字来看都是无声母,因此“和”字不适合。

个人觉得“阿”字似乎可行。“阿”有迎合之义,“阿嘴”即以嘴去迎合,由此解释为亲嘴似乎说得通。而且“阿”就是无声母的歌韵字,念o、ou、u都是符合当前各地台州话的发音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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