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3月1日,厦门市南山公园(现已改名叫湖里公园)的工人老李一上班就带上了锹、镐、剪刀等工具,冒着小雨来到了南山准备清理防火道。

因为山上树林茂密容易发生火灾,所以工人在山上开辟出来了一条宽约20米的防火道,防火道上没有任何杂草树木,万一发生火灾,这条防火道可以阻隔火势的蔓延。但时间一长,这条防火道就会被杂物所掩盖,因此每年开春的时候,工人就会把防火道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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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火道

老李清理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怪味,他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拨开草丛,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一件花裙子下面掩盖着一副呈白骨状的尸体!

老李的第一想法就是报警,但转念一想报警也要说得详细一些,胆大的他蹲下来观察了一下尸体。由于尸体时间太久,早已看不出年龄,在女尸的颈部缠着一条黑色的男士皮带,看样子是被人勒死的。在尸体的旁边散落着女人化妆用的眉笔和胭脂盒,但已经生锈。

细心的老李继续在附近搜索着,在离发现第一具尸体大约20米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具女尸,脖子上缠着一条花色的带子,看样子和第一具女尸的死因是一样的。在女尸旁边有一个紫色小坤包,里面装着已经霉烂的身份证、一个手表、一盒中华牌香烟以及一些化妆品。

细心的老李在尸体的脚下还发现有两个空的饮料盒和一些橘子皮。

此时雨越下越大,为了不让现场被雨水破坏,老李连忙到了园林管理处把此事告诉了领导,领导随即拿起电话报了警。

接到报警后,市刑警大队姜建国带领十几名刑侦技术人员赶赴现场,在市局领导的指挥下,迅速成立了专案组。

专案组成员经过勘察,发现现场遗留下来的物品除了身份证以外其他的物品没有任何破案价值。经过字迹专家对这张霉烂的身份证反复鉴定,最终识别出了身份证上的名字与住址,并且是由莆田市公安局印制的。但专案组成员与莆田市公安局联系后,得到的答复是查无此人,这说明身份证是假的。查不到死者的身份,案件无法继续开展。

正当专案组成员陷入迷茫之际,一个消息传来——在现场进行复查的刑侦人员发现了一个寻呼机。

寻呼机

在复查中,刑侦人员在第一具女尸身下的泥土中发现了这个已经被泥土包裹着的寻呼机。由于被尸体压住,再加上雨水的冲刷,寻呼机已经埋进了地下,因此第一次勘察时并没有发现。

这个消息让专案组成员兴奋不已,当他们擦去机身泥土,反复按动开机键时却发现这只寻呼机暴露在外面太久已经损坏,无法开机。

这时两具女尸的尸检报告也已经出来,两名女子是被勒死的,年龄在33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一年。损坏的寻呼机无法帮助破案,专案组成员只好把视线重新放在两具女尸身上。

从案发现场的男士皮带上来看,两名女子死亡前很有可能是陪同一名或多名男人来游玩;从二人的穿着以及所携带的化妆品上来看,二人很注重外表,喜欢打扮;另外从中华牌香烟来看,二人的消费水平比较高,因此警方判断,二人生前很有可能是风尘女子。

为了尽快确定死者身份,专案组成员一边在《厦门日报》上刊登寻人启事,一边在KTV、夜总会等多个娱乐场所秘密走访,但好几天过去,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3月26日晚上,姜建国结束了一天的调查之后,惆怅地回到了办公室,从抽屉中拿出了这个已经损坏的寻呼机反复观察。他突然眼前一亮,如果把这个寻呼机修好呢?这也许是破案的唯一希望了。

专案人员通过多种渠道,终于在三天之后找到了一个修复寻呼机的专家李新,费了很大力气,李新修好了寻呼机,并查出了该寻呼机的号码为36755。李新告诉姜建国,这个号码不是厦门的,应该是晋江一带的。

有了这个线索,姜建国连夜带着两名刑侦人员来到晋江,在晋江市公安局的协助下,查找到这个号码属于晋江市罗山镇。

3月31日,在罗山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姜建国一行人来到了罗山光华大酒店进行询问。酒店老板称:“我们这有两个公关小姐,从去年5月就突然失踪了。这两个人一个叫居翠英,33岁;一个叫汤桂英,34岁。两人都是安徽芜湖人,是去年春节后来到该酒店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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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进一步印证二人的身份,姜建国让酒店老板找来了居、汤二人的同乡,同在该酒店工作的张蜜霞等人。

在听完张蜜霞的叙述后,姜建国拿出了案发现场找到的手表、眉笔、寻呼机等物品。张蜜霞看过手表后说:“这块手表就是我的,当时居翠英去厦门前我借给她戴的。”对于这个寻呼机,张蜜霞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告诉姜建国:“因为居翠英性格开朗、长得漂亮,这里的客人找她的非常多,为了便于联系,我就劝说居翠英买了这个寻呼机,这个号码还是我帮她选的,看上去比较吉利还好记。”

至此,专案组成员终于确定了两名死者的真实身份。那么两名在罗山镇工作的女子,为何跑去了厦门?现场遗留下来的男士皮带,它的主人又是谁?

经过对张蜜霞的询问,姜建国得知,汤桂英结过一次婚,离婚后去了厦门的一家理发店打工,期间认识了一个叫李在福的男子,没多久二人就在一起发生了关系。

李在福比汤桂英大了十多岁,是福建信德运输公司驻厦门联络处的一个工作人员。李在福生活富裕,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学习很好已经上了中学的儿子。汤桂英和李在福在一起之后,汤桂英一心想要嫁给李在福,但李在福不想与妻子离婚。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汤桂英心灰意冷,因此离开了厦门,来到了罗山光华大酒店当起了公关小姐。

虽然离开了厦门,但汤桂英与李在福仍然藕断丝连,去年4月28日晚上,汤桂英、居翠英、张密霞等人在一起打麻将,期间居翠英的寻呼机响了起来,是李在福发来的消息,约汤桂英在五一的时候去厦门玩。

去年的4月30日,汤桂英邀请居翠英一同前往了厦门赴约,张蜜霞等人还特意去了车站送行。

这个叫李在福的人有重大作案嫌疑,专案组立即传唤了李在福,同时专案组细查深挖,加大了取证的力度。

4月4日,同李在福有过接触的卡车司机栗某证实:“李在福确实在去年的五一期间同两名女子在一起游玩,举止非常亲密。”

李在福被传唤后,面对专案组的询问,他一口咬定自己在五一期间一直在单位值班,还强调称自己晚上也是在单位过夜。

但侦查员去李在福所在单位进行核查时,李在福的同事魏某说:“五一期间我从早到晚一直在单位值班,李在福在五一期间没来过单位,更没有在单位过夜。一来五一放假单位没有事,他没必要来单位;二来他在厦门有妻儿,他没理由在放假期间不陪妻儿来单位值班。”

李在福明显是在说谎,根据调查取证的结果,专案组一致决定要加大审讯力度,让李在福放弃侥幸心理,尽快交代问题。为了找到更多确凿的证据,专案组在审讯李在福的同时,对他的家中也进行了搜查。

在李在福的家中,侦查员搜到了他曾经穿过的一双黑色皮鞋。在皮鞋底部的裂缝中,细心的侦查员找到了几粒直径不到半毫米的极为细小的沙粒,经过化验这细小的沙粒与居翠英和汤桂英尸体旁的土壤完全一致。

警察又通过警犬对现场遗留的皮带与李在福身上穿着的衣服进行了嗅觉辨认,气味也完全相同。这也进一步验证了李在福具有重大嫌疑。

在审讯室中,姜建国对李在福进行了审讯。

“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姜建国问。

“难道你装聋作哑,就能躲得过去吗?”姜建国继续说道。

李在福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认识这个吗?”姜建国说着就拿出了遗留在现场的BP机。

看到BP机,李在福的眼神闪现出了一丝慌乱,额头也渗出了汗珠。

“我说,我都交待。”李在福终于开口说话了,但眼珠开始左右转动起来。

姜建国看得很仔细,他知道李在福是想编造谎言企图蒙混过关。随即厉声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现在审讯你是想给你机会让你主动坦白,如果你企图蒙混过关,在铁的证据面前,也一样可以给你量刑定罪!”

听到这话之后,李在福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姜建国要了一根烟,吸完后,他终于开始如实交代了罪行。

去年4月末,李在福想念汤桂英,于是打电话到光华大酒店找她,但每次前台的答复都是汤桂英正在接待客人。后来李在福通过别人打听到汤桂英在上班的地方认识了一个包工头,关系非常密切。得知这个消息,李在福醋意大发,恨不得马上去找汤桂英问个清楚。

情急之下,他通过居翠英的BP机联系到了汤桂英,邀请汤桂英在五一的时候来厦门玩。汤桂英虽然心中对李在福不满,但很喜欢李在福,所以也就答应赴约。

4月30日汤桂英和居翠英一同来到了厦门见到了李在福,由于刚刚见面,居翠英又在身边,李在福也没有问汤桂英与包工头之间的事。

五一这天,三人有说有笑的在路上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南山路。这里离南山很近,南山环境优雅、空气清新,李在福提议三人去南山转转。二人同意后,李在福在路边买了一斤橘子和三个纸盒包装的饮料,一路有说有笑地登上了南山。

南山上人不多,李在福想起了他约汤桂英来厦门的目的,于是在休息的时候,他把汤桂英单独叫到一旁。二人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汤桂英问:“什么事?”

李在福也直奔主题问道:“听说你在晋江干公关,还有了一个相好的,是不是?”

汤桂英听后没好气地说:“你瞎说什么呢?就算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敢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就宰了你!”

汤桂英当初多次提出要和李在福结婚,但李在福一直不同意,如今还干涉自己的生活,汤桂英气不打一处来,随即说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李在福越听越气,心中生出了歹念。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走上前去用力扯下了汤桂英衣服上的带子勒住了她的脖子,由于勒得太紧,汤桂英发不出声音呼救,没多久汤桂英就栽倒在树丛旁一动不动了。

居翠英等了半天,看二人还没有回来,便上前寻找。刚走没几步就看到李在福神色慌张地往回跑,她心中很是纳闷,就问:“汤姐呢?”

李在福指了指前面:“在那边呢,生我的气呢!”

居翠英信以为真,向前走了过去。李在福知道居翠英再往前走事情就会败露,于是他快步向前,在背后用皮带勒住了居翠英的脖子,居翠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李在福不仅连续扼杀了两条年轻的生命,在逃离现场前还把二人身上的现金洗劫一空。最终李在福因故意杀人罪,被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