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华嵒平生“不慕荣利”,以技为隐,擅长运用夸张的手法表现禽鸟活泼多动的神态,脱去时习,力追古法。善书,能诗,时称“三绝”,为清代杰出绘画大家,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清代中期,“扬州八怪”的出现,改变了当时画坛的柔媚、颓靡之风。华嵒作为扬州八怪中的一员,他的绘画艺术特别是花鸟画艺术对清代中晚期画坛以至20世纪的小写意花鸟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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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鹗曾说:“我爱秋岳子,萧廖烟鹤姿。”

金农也在《画竹题记》中提到:“汀州华喦秋岳……尝画兰草纸卷,卷有五丈者,一炊饭倾便能了事,清而不媚,恍闻幽香散空谷之中……余恨不能其后尘也。”以兰花的清雅高洁,来比拟华喦崇高的品格,表达了无限的仰慕之情。

不慕荣华,安贫守素

华嵒,字德嵩,更字秋岳,号新罗山人、东园生、布衣生、白沙道人、离垢居士等,老年自喻“飘篷者”, 福建上杭人,后寓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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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喦生于汀州上杭县白沙村华家亭一户贫寒人家,自幼聪俊,尤于绘画有非凡天赋,后因“家贫而弃举业”,饱尝炎凉。

康熙四十二年,村中重修华氏宗祠,议绘壁画,族人荐举时年21岁的华嵒,但族长却雇请外地画师来承绘。气愤之余,赶夜悄悄爬墙进入祠堂,左手举着火把,右手奋笔挥毫,在祠堂正厅画下“高山云鹤”“水国浮牛”“青松悬崖”“倚马题诗”四幅壁画后,愤然出走。

此后华嵒以卖画为生,走遍大江南北,在杭州结识了徐逢吉、蒋雪樵等名士,令他眼界拓宽。

康熙五十六年,以才艺自恃的华喦北上京师,得到皇帝特旨召试,但并未获得供职宫廷的机会,只是被授予县丞一职。华喦并没有赴任,而是橐笔北行。这次远游,大大开阔了华喦的眼界和胸襟,使他对社会民生的疾苦有了更为深切的体验和同情,为他清劲秀逸、生趣盎然的艺术风格走向成熟打下坚实的基础。

三十七岁那年,孑然一身的华喦回到杭州,于东门外筑庐“小东园”,作画读书,守道自得。

雍正初年,为维持生计,他来到有东南第一商场之称的扬州,此后几十年一直往返奔波于扬、杭之间,与金农、郑板桥、高翔等画家结为好友。

71岁时,华喦终于归老西湖。为衣食计,只能“雪窗烘冻作画”,并叫儿子送往扬州求售。垂暮之年,勉力作画,只求能多卖几个钱,个中辛酸真让人落泪。无怪后人会有“喦也,古之伤心人”的感叹。

乾隆二十一年,75岁的华喦悄然辞世。一代巨匠,身后萧然。他的《离垢集》在乾隆年间已问世,却直到道光五年才由闽汀华氏后裔华时中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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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写结合,清新俊秀

华嵒绘画从寿平入手,并以恽氏画法为基础,融会石涛的苍茫劲放,旁参宋元明诸家的特长,最终形成了自己的笔墨语言和色彩风格。

华嵒的花鸟画最负盛名,吸收明代陈淳、周之冕、清代恽寿平诸家之长,形成兼工带写的小写意手法。

既有大局的的挥洒简逸,又有细节的精微描写,如画禽鸟,能将蓬松的羽毛玲珑剔透地表现出来,敷色鲜嫩不腻,时用枯笔干墨淡彩,工写结合、清新俊秀。

他重写生,善于捕捉自然生活的天趣并传达观者真切的情感体验,刻画细腻准确,形象生动多姿。在笔法上借鉴了陈淳、周之冕生动具体主次有别、离披潇洒的状物本领,扬弃了其过分的蕴籍和文雅。吸收了石涛、八大的率意、道劲和潇洒,汰去了其纵肆、奔放和幽奇。

融合了寿平的惟极似乃能不似的造型能力和没骨技法,舍去了其平稳光洁,并把四王干笔枯墨的山水技法引入花鸟画,运用到画禽鸟的羽毛上,所绘羽毛蓬松空灵,增加了笔致的韵味。

他用工笔来画鸟虫,精细地传达动物的神态。用写意来画花草,寥寥数笔,着墨不多,画面既细致精微,又带有笔墨的简逸生动。

亦善于用色,与同时期的画家相比,用色轻快、明丽。禽鸟、石块多使用深艳的重彩,有时也多色混杂,形成丰富的色墨效果,相映生辉,浓艳而不腻,对比丰富而又和谐。

用色一般以花青、汁绿等水色为主,淡雅明洁,并擅用多色混染,产生丰富的色阶。他亦时用三青四绿等石色,来罩染山石或敷染鹦鹉、鸳鸯、凤凰等禽鸟。

或用朱砂、朱红、胭脂、白粉等亮色染写花卉,与水墨交织一起,对比鲜明,色墨相映生辉。这实际上是水墨淡色与小青绿山水的结合,是华嵒对花鸟画设色所作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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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境别致,妙趣横生

儒家的中利、充实之美与佛、道的虚淡之美的相互影响使华嵒把现实与虚幻、意与质、雅与俗合而为一形成了他独特的艳冶工丽、明洁清新、雅俗共赏的绘画色彩。

华嵒绘画题材大多是与文人院体画大异其趣的梅兰竹花鸟,就是画山水也多配有人物,与清初“四王”的“人烟空缈”的仿古泥固的气氛截然不同,其题字长短不一,自然而有风致,颇饶逸趣,这种标新立异、虚灵巧妙、追求自然、构境别致、妙趣横生的画风对清代中叶的画坛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松鹤图》

华喦的仙鹤在他的作品中具有突出的个人特点。全幅刻画内容侧重于画面四角,无意主笔布置于画面中央,所以显得空灵幽远,意境清深。

《六鸲鹆图》

用琐碎的细笔蘸渴墨先将八哥的形体动态刻画出来,笔墨松秀,尤其显得灵动,再用渴笔蘸淡墨皴染出八哥蓬松羽毛的质感。

《枝头鹦鹉图》

把细腻的禽鸟与豪放的枝叶相搭配,起到了以简衬繁、以少衬多的作用。

《桂树山雉图》

顽石的刻画用南宗的笔法,秀润安详。翠竹则以淡色渍染而出,文秀恬淡,清雅动人。

《荷花鸳鸯图》

绢本设色明洁淡雅,刻画入微。水畔一对鸳鸯用近乎工笔的手法表现出来,神态生动,顾盼传情。

《天山积雪图》

构图简洁大胆,设色对比强烈,画面构图狭长,造成天高地迥的视觉效果,以衬托人物孤寂的内心世界。设色雅致,色彩之间的搭配,冷暖色调的对比,都十分考究。

《隔水吟窗图》

整幅构图精巧,左右山岗对峙。运用没骨设色法,以石青、石绿、朱红、赭石罩染山峦岩石,以石绿、朱红点叶,以白色勾染云霭,明丽雅洁,华嵒晚年青绿山水的精品。

结语:

华嵒生前弟子甚少,他自称“吾生平无门弟子”,除了他的儿子华浚外,曾经受过他指教的只有张四教、奚冈、汪涟三人,明显受其画风影响的只有张琪一人。在他身后,私淑者却与日俱增,画家们以画风近“新罗”为高明,以自题仿“新罗”来标榜。

华从清中期的“民间画家”,逐步变成了影响清中后期的中国画坛的一代巨匠,几乎左右了20世纪中国小写意画坛的绘画风尚。受他影响的画家有任伯年、黄宾虹、虚谷、吴昌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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