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丨郑青亭
编 辑丨林虹
图 源丨人民视觉
俄乌地缘政治冲突，叠加新冠疫情冲击，正在令脆弱的全球贸易复苏面临风险，其负面影响已传导到全球各地。
当地时间4月12日，世界贸易组织(WTO)在年度预测报告中将今年全球贸易增长预期从4.7%下调至3%，并警告称，价格飙升可能引发粮食危机。该组织预计，2023年全球贸易增长将小幅上升至3.4%，并指出，由于冲突的不确定性，2022年和2023年的预测都不如往年那么确定。
“这场冲突的经济影响将远远超出乌克兰的边界，”WTO总干事恩戈齐·奥孔乔-伊韦拉在报告的新闻发布会上说，“现在很明显，大流行和冲突的双重打击扰乱了供应链，增加了通胀压力，降低了对产出和贸易增长的预期。”
当地时间4月12日，世界银行行长马尔帕斯在华沙访问时，也对全球经济前景表示担忧。他指出，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由于通货膨胀加剧和供应链瓶颈压力持续，2022年的经济复苏挑战较大。
全球经济复苏面临挑战，马尔帕斯称，“拥有完善的社会保护体系的发达经济体正在为其部分人口提供缓冲，使其免受通货膨胀和贸易封锁造成的损害，但较贫穷的国家由于财政资源有限、体系较弱，无法为需要帮助的人提供支持。”他指出，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穷人造成了沉重打击，导致2022年贫困率快速上升。
供应减少，价格上涨
俄乌冲突最直接的经济影响是大宗商品价格的急剧上涨。尽管俄罗斯和乌克兰在世界贸易和产出中的份额很小，但它们是包括食品、能源和化肥在内的基本商品的主要供应国。WTO的报告称，由于这些商品的出口受到严重干扰，包括非洲国家在内的贫困国家可能面临粮食安全问题。
伊韦拉说，“供应减少和食品价格上涨意味着一些穷人可能会被迫断绝食物。”
近期，全球粮食供应紧张的形势加剧。乌克兰是全球重要的粮食供应国，该国生产了全球49.6%的葵花籽油、10%的小麦、12.6%的大麦和15.3%的玉米。
世界粮食计划署(WFP)执行主任大卫·比斯利日前警告称，随着俄乌冲突升级，加剧了全球粮食短缺问题，WFP将难以向约1.25亿需要帮助的人提供食物。他指出，需要更透明的监测系统和可能释放缓冲库存以降低价格。
需增加而非减少供应多元化
伊韦拉表示，在基本供应面临巨大通胀压力和供应链压力加剧的情况下，各国政府应与WTO等多边组织合作，“在压力中，需要更多的贸易来确保稳定、公平地获得必需品。限制贸易将使从新冠疫情中建立持久经济复苏的任务更加艰巨。”
面对疲软的全球贸易，马尔帕斯呼吁各国加大开放。“这是缩短危机、加强复苏的重要一步。大多数贸易壁垒以牺牲其他群体为代价来保护特权阶层，加剧了不平等。”
马尔帕斯指出，当前的贸易限制措施包括配额、高关税、高出口税和扭曲的贸易补贴。“每一项都对穷人造成不对称的损害，从大米、花生和食糖进口配额，到为棉花和乙醇提供昂贵的生产补贴，再到降低生产力的本地比例条款。”
4月12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也对全球贸易大幅下滑的前景表示担忧。该组织提前发布最新一期的《世界经济展望》第四章——《新冠疫情期间的全球贸易与价值链》，呼吁全球贸易需增加而非减少供应多元化。
由于新冠疫情带来的扰动，部分国家要求“制造业回流”的呼声增加。但IMF称，拆解全球价值链并非解决之道，增加全球价值链的多元化才能减轻供应扰动给全球经济造成的损失。
全球贸易成本或将在短期内上升
在新冠大流行引发2020年全球贸易大幅缩水后，去年，全球贸易量大幅反弹。WTO称，如果全球没有反复出现新一波疫情，当年的复苏可能会更加强劲。2021年，在出口量方面，仅有亚洲录得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的增长；但在进口量方面，北美、南美、独联体和亚洲均录得高于平均水平的增长。
根据WTO的预测，在出口量方面，2022年北美将增长3.4%，南美-0.3%，欧洲2.9%，独联体国家4.9%，非洲1.4%，中东11.0%，亚洲2.0%；在进口量方面，北美将增长3.9%，南美为4.8%，欧洲为3.7%，独联体为-12.0%，非洲为2.5%，中东为11.7%，亚洲为2.0%。由于制裁、出口限制、能源成本和疫情造成的运输中断，贸易成本应会在短期内上升。
在当前的全球贸易困境下，伊韦拉呼吁各国继续支持多边贸易体系，以避免将世界分裂的风险。“历史告诉我们，将世界经济分成相互竞争的集团，既不会带来繁荣，也不会带来和平。”她说，“如果我们这样做，全球经济的成本将相当大。”
在全球金融危机前的二十年，以市场汇率计算，世界商品贸易量增速约为全球GDP增速的2倍左右，但危机后贸易增速与GDP增速之比平均降至1:1左右。按照WTO当前的预测，2022年和2023年的这一比例都将是1.1:1，这表明贸易与产出之间的关系不会发生根本性变化。
WTO首席经济学家罗伯特·库普曼（Robert Koopman）表示，“世界经济面临一系列极其困难的情况”，但贸易仍然具有弹性，所谓“全球化被终结”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表明生产回流。”他说。
全球GDP预计在2022年增长2.8%
鉴于缺乏关于冲突的经济影响的数据，WTO经济学家不得不依靠模拟来对2022年和2023年的GDP增长做出合理假设。
该组织认为俄乌冲突引发的经济影响主要包括：基础设施的破坏和贸易成本的增加；制裁对俄罗斯的影响，如阻止俄罗斯银行使用“环球银行间金融电信协会”（SWIFT）国际银行支付系统；由于商业/消费者信心下降和不确定性上升，世界其他地区总需求下降。
在这些假设下，按市场汇率计算，全球GDP预计在2022年增长2.8%，比之前预测的4.1%下降1.3个百分点；假设地缘政治和经济的不确定性持续存在，2023年的增速应回升至3.2%，接近2010年至2019年3.0%的平均增长率。
其中，独立国家联合体(CIS)地区（不包括乌克兰）2022年的GDP预计将大幅缩水7.9%，导致该地区的进口萎缩12.0%，但由于其他国家继续依赖俄罗斯能源，其出口应该会增长4.9%。该组织表示，如果情况发生变化，可能会看到其他燃料生产地区的出口增长变得更强劲。
鉴于目前的GDP假设，2022年的商品贸易量增长可能低至0.5%或高达5.5%。这些预测预计将在10月更新，但若有可靠的数据，也可能会更早发布修订。WTO称，当前的预测考虑了选定经济体的高频率数据，包括美国和中国港口集装箱吞吐量的月度统计数据，以掌握它们的港口拥堵情况。
WTO表示，当前面临的风险是多方面的，难以被客观评估。如果俄乌冲突结束的时间比预期的要早，那么贸易增速有一定的上行潜力，但如果冲突持续很长时间或进一步升级，则可能面临重大的下行风险。
本期编辑 刘雪莹 实习生 李凯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