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西风昨夜雨,一直淅沥到天明。

这是一场春雨,立春之后的第一场雨。人们常说“春雨贵如油”,的确是这样。一场春雨是唤醒万物的号角,是一场万物的救赎,是一场滋润万物的及时雨,也是春天送给大地的最好的礼物。

杜甫有诗赞春雨: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当真是好雨知时节,应时而生的雨,滋润了滋养着万物,“冬旱土不膏,爱此春夜雨”,一首首脍炙人口的诗词,叙写出了人们对春雨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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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夜半,久未谋面的春雨淅淅沥沥了一夜,至今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往年此时,看到春雨,人们一定会欣喜若狂,激动不已。尤其是老农,因为,这时的春雨就是贵如油的及时雨,田里麦,路边草,河旁树,以及干渴的大地,都需要一场贵如油的春雨滋润。

可是,今年的春天,我们这一片大平原,看不到往年麦田的茂盛,看不到惹人喜爱的绿意葱葱,看不到那充满希望,充满丰收,充满农人热络的麦田。有的只是迟钝得像得了侏儒症的麦苗,像晚来了一个世纪的麦苗,这麦苗像一个必须要赶赴盛宴而又迟迟不肯起床的懒孩子,就是不肯长大。这样的麦苗剜着农民的心,他们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他们担心收割的时候,华而不实的麦穗,空有其表而无饱满的内涵。

春雨勾起人们的感伤,而不是欣喜。但是,春雨毕竟还是春雨。

这都是去岁秋雨惹的祸!

人们怨恨那一场延绵不断的秋雨,憎恨那场让秋收陷入泥泞的秋雨,憎恨那场让秋种无法进行的秋雨,憎恨那场让今年麦收不再沉甸甸的秋雨。

那场秋雨真大、雨水真多!

那个2021年的秋天。老天,不再显示秋老虎的威力,不再秋高气爽,突然成了爱哭鼻子的孩子,亦或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哭来泄愤,好像不哭会憋出内伤,不得不一哭为快,一哭为畅。

那场秋雨,下得不疾不徐,不似春雨淅沥连绵,也不似夏雨暴烈迅猛,它以它特有的耐力,像马拉松运动员一样,张弛有度,下了几天,最后还急速的冲刺了几天,才算完成了一次舒畅的运动。

老天,舒畅了,可是,苦了待收的庄稼,苦了秋收的农民。

竖立在田里的玉米,像个期待回家而不得的孩子,在秋风秋雨中瑟缩,雨水和着泪水,顺着玉米叶子、玉米杆以及玉米须落下来,吧嗒吧嗒的,开始是一滴一滴的,慢慢地成了水线,继而形成水幕。玉米地里,由开始的一片片小水洼,渐渐地形成流动的小溪,继而汇聚成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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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坚韧不拔地下着。

没办法,村民只好冒雨冲进玉米地里,扒拉着玉米稞子,把一穗穗的玉米掰下来,放进篮子或者背篓里,趟着水,一滑一擦,一步一趋,把它们背出玉米地,装上农用车;他们眼中有晶莹闪过,最终没有落下来。他们像怜惜自己的孩子一样,怜惜地看着春天播种下的希望,差点毁灭在天公的眼泪里。

秋收,十分艰难,但,秋种更难。

等到水慢慢落下去,能够翻地,能够播种时,已是撵不上季节的脚步,已是晚了三秋。

2021,注定了不同寻常,注定是暴雨猖狂的一年。

2021 年的夏和秋都好似转了性,又好似吃了摇头丸的小年轻,一味疯狂地摇、摇、摇,尽情、肆意、欢畅得不计后果。

夏雨,热烈而暴虐,暴虐得肆意妄为,使河南郑州遭受特大灾难,地铁被淹,街道成了汪洋。3天的降雨量约等于317个西湖水;多少人丧生在那场暴雨中,多少父亲、妻子或者丈夫等不到亲人的回归。地铁外,那个推着自行车,写着让女儿回家的牌子的父亲,在大雨中痴痴等待。这一幕幕令人心碎,令人恨恨地诅咒这鬼天气。

夏雨,吞噬了很多生命,破坏力强大到无以复加,强大到史无前例。

秋雨,只是玩了夏雨玩剩的伎俩,就让我们这里不堪重负,人们在自然灾害面前,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春、夏、秋、冬四姐妹,春最温柔,夏最火辣、秋最沉淀,冬最冷峻。

无论如何,春天的到来,春雨的如期而至,都给人们带来了希望,有希望就有生活的动力。无论以后的路,是否坎坷,人们都会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春雨,依旧淅淅沥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