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故宫博物馆中,珍藏着一幅有名的“怪画”,名叫《蜂虎图》。

近300多年来,有无数画家想要把这幅画研究明白,却只能连连摇头,表示看不懂。

这是怎么回事呢?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蜂虎图》

按说,能挂在故宫里的画,那水平,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觊觎的。在这里,一共存放着近9000多幅画作。基本都是出自大家手笔,不仅构图复杂,而且画工了得。这么一对比,让人看不明白的《蜂虎图》,确实显得有点与众不同了。

那这幅“奇怪”的画究竟有什么寓意呢?

它为何这么画,又为何能挂在故宫里呢?我们来细说。

这幅画怪在哪?

说起这幅《蜂虎图》,主要有三怪。

第一怪,老虎画成“病猫”。

说到老虎,我们并不陌生。古往今来,有虎的名画不计其数。但是,这些画中的老虎,大部分都是威风凛凛,虎虎生风的。

比如,故宫博物院中收藏的另一幅虎图—宋归真的《画虎》。

画中一只老虎正伏下身子喝水,身上的毛微微站立,两只前爪弯曲,两只有力的后爪撑着地面,好像时刻准备腾空而起。瞪得溜圆的双眼炯炯有神,森林之王的威严呼之欲出。

宋归真的《画虎》

明朝画家赵汝殷的《枫林群虎图》,也同样惟妙惟肖。

几只老虎虽然是在丛林中嬉戏,但是高高翘起的尾巴、高昂的头颅、挺拔的身姿,让人看了望而生畏。

但是《蜂虎图》中的老虎,跟我们印象中的老虎,截然不同。

画中的老虎骨瘦如柴、神情萎靡。身体弯曲佝偻着,蜷缩在一起。低着头,眼皮微抬,透着惊恐和痛苦;嘴角向下耷拉着,写满了委屈。长长的尾巴紧紧地夹在两只后腿中间,一只前爪还抬起来挡在脸上。

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病猫。

所以,很多慕名前来看画的游客,包括很多的画家,都不清楚作者为什么要把老虎画成这样。

这还只是第一怪。还有第二怪,名字起得怪。

一般跟虎有关系的词语,都自带威慑力。比如:虎虎生风、猛虎下山,龙腾虎跃等等。但是这幅画的名字,却叫《蜂虎图》。

不仅把小小的“蜂”跟“老虎”放在一起,还放在了老虎的前面,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宋归真的《画虎》

不止这些,更怪的是,怪画也能传世。

这幅《蜂虎图》,被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馆中。台北故宫博物馆收藏着各类文物珍宝约65万件,共分为14大品类。其中,有很多的藏品都是孤品。

所以,素有“北京故宫看建筑,台北故宫看文物”的说法。

可就是这样一座博物馆,却收藏了一幅谁都看不明白的画,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这种画也能放在博物馆中“传世留存”吗?好好的老虎为什么非要画成“病猫”呢?

从这幅画的作者身上,我们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扬州八怪,画出一幅怪画

《蜂虎图》的作者名叫华喦,是清代著名的文人和画家,也是“扬州八怪”之一。华喦在工笔画、虫草画、禽鸟画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尤其擅长画花鸟,堪称一绝。

华喦的文笔也好,是为数不多“字画同源”的大家。他的遗作,被收录在国内各大博物馆内,以及日本、英国、美国等很多外国的美术馆中。

但是,华喦一生都在跟一种病作斗争—“穷病”。

华喦,资料图

华喦出生于福建上杭,从小虽天资聪慧,但是家境一直不富裕。他的父亲是一名造纸工人。每天靠辛勤劳动,赚取微薄的收入来养家糊口。

即使这样,天道酬勤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在华喦的家里。

华喦的父亲,在40岁的时候,就因病离开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小华喦为了帮助家里,不得不离开学校,来到父亲生前打工的造纸厂做学徒,天天给造纸厂老板放牛。

就是在这期间,华喦的画画天赋开始慢慢展现出来。

华喦去放牛的时候,每天都会经过一条小河。有一天,他牵着牛,走到桥的正中央,无意中停下来看了一眼,马上就被这美丽的景色震慑住了。

在溪水中,倒映着他、牛和青山、绿树的影子,形成了一幅漂亮的风景画。小华喦在心里想:如果会画画,能把这幅美景画下来,就可以一直欣赏了。

资料图

从那天开始,华喦每天放牛的时候,就开始偷偷地练习画画。写生的对象就是他放的牛。经过不断地练习,他的画功逐渐见长,可谓画的惟妙惟肖、颇有一番韵味。

为了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有一天,华喦用造纸厂作废的纸,画了一头牛,然后挂在村子前面的大树上,自己躲在树后面观察村民的反应。

每一个走过的村民,看到这头牛,都会连连点头,夸赞画的好。

可是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过来,看了一会却说:“画的好是好,就是牛的肚子有点太大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华喦从树后跳出来,看了看这幅画,觉得肚子确实有点大。他又想了一下,灵机一动,在牛的旁边画了一棵树,这幅画就变成了牛在蹭痒痒。

因为牛蹭痒的时候,由于要用力,所以肚子会比平时大。

刚画完,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正好办事回来。看见改的画,对华喦的聪明伶俐和绘画的天赋大加赞赏。

从此以后,华喦更加努力地画画,也养成了仔细观察的好习惯。他后来画的鸟,在细节上都是栩栩如生。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华喦画的鸟

天赋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华喦的画越画越好,名气也越来越大。但是,穷病还是没有治好。不仅没好,还因为贫困,受到了奚落和嘲讽。

在华喦二十几岁的时候,村里要修建一座华氏祠堂,有的村民提议,想让他在墙上画一幅壁画。没想到,却遭到乡绅的反对。认为他太穷了,不配给祠堂作画。

华喦咽不下这口气,晚上偷偷溜进祠堂,在墙上画了“高山云鹤”、“水国浮牛”、“青松悬崖”和“倚马提诗”四幅画以后,便离开了家乡四处漂泊,这期间,他就以卖画为生。

后来,华喦漂泊到了杭州,在那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中年时期,也曾去往京城谋求出路,却并不顺利。又返回杭州,中晚年就一直频繁往返于杭州、扬州,以卖画为生。

就在这期间,华喦结识了郑板桥等人,成为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位列“扬州八怪”之一,也渐渐被人们所熟知。

资料图

发现“玄机”

华喦一生画作无数。还曾经因为画得好,被召进宫给皇上画像。

在扬州,有一座“平山堂”。那是宋代欧阳修任扬州太守的时候建造而成的。因为视野开阔,所以每次皇上南巡的时候,都会把行宫设在这里。

皇上南巡期间,找了无数画师给他画像,都不满意。原来,皇上有点大小眼。如果画师照实画,画出来不好看,皇上不满意;如果画师不照实画,画出来不真实,皇上也不满意。

这次,皇上又到了扬州,听说华喦的画工不错,在看了几幅他的画以后,觉得确实跟别人的有点不一样,就召他入宫,给自己画像。

其实进宫的时候,华喦的心中很是害怕。害怕自己画不好了,让皇上生气。

见了皇上以后,看到那双锐利的眼神,他更是害怕了。就在不知道怎么下笔的时候,忽然有一只苍蝇飞到了皇上的耳朵上。站在身边的小太监,慌忙拿起扇子,驱赶皇上耳朵上的那只苍蝇。

看到这幅情景,华喦一下子有了主意。刷刷刷地开始作画。不一会功夫,就画完了。小太监把画呈给皇上看,没想到皇上看了哈哈大笑。

画上的苍蝇

原来,在画上,有一个小太监正站在皇上的旁边,给皇上掏耳朵。皇上舒服地,微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皇上对这幅画非常满意,想着要奖赏华喦一个官做。可是华喦却说自己出身寒门,不是做官的料。不想做官,也不会做官,只会画画。

就这样,华喦回到扬州,继续以卖画为生。

可谁能想到,在故宫里珍藏的这幅《蜂虎图》,也出自这个被皇上赞过画功的人之手。按说,华喦擅长观察,怎么会画一只跟事实严重不相符的老虎呢?

其实,这幅画的背后,是有玄机的。

如果我们仔细观察一下,不难发现,老虎的眼神中写满了恐惧,而且眼睛是往斜上方看的。那么是不是在上方有什么让老虎恐惧的东西呢?

还真有。老虎的眼睛望向的地方,才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可是,近300年来,不断有人来看这幅画,为什么解不开这个谜团呢?

原来,这幅画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后来经过战乱,表面已经损毁严重了。后来,在修复的过程中,也曾经有人发现,在老虎的身后有一些小黑点。不过,人们一直以为,那些黑点是霉斑。

苍蝇

再后来,经过专家的鉴定和修复,才知道那些黑点不是霉斑。把小黑点放大十倍以后,可以看清楚,这个黑点,居然是一只马蜂。

马蜂颤动着翅膀,像是要随时飞向老虎一样。想必,这只老虎招惹了马蜂。

虽然是百兽之王,一旦落入了马蜂的地盘,面对小小的马蜂也无可奈何,只能露出恐惧的表情,仓皇而逃。

有学者推测,这幅画,可能创作于华喦的晚年。那个时候,华喦吃尽了颠沛流离的苦。空有一身才华,却没有施展的空间。而且处处被人欺负,被人算计。

这幅画中的老虎,正是华喦给自己的“自画像”。

《蜂虎图》在外人看来,是一副怪画。但是对华喦来说,却是一生的缩影。画画于他来说,不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更是一种信仰和寄托。

他观察万物,落在画上,也观察自己的心,落在意上。

华喦一生虽无大富大贵,但是能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