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遇到过这样令人生厌的邻居,小时候,邻居家小女孩的妈妈是一个疯癫的哑巴女人,爸爸近40岁,按辈分,我得喊他哥,虽然他比我大了30多岁。
邻居哥哥是一个苦命人,父亲早逝,母亲双眼失明,他的性格老实巴交,不善言辞,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一直娶不上媳妇儿。
突然有一天,有媒人到家里给他说媳妇儿,哥哥受宠若惊,平常别说是媒人了,就连村里的人也很少到他的家里,他的家需要穿过一条幽暗的小道儿,家里两间矮小的土坯屋,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坐落着灶台,风吹雨打,破落不堪。
之所以哥哥没有把院子顶部封起来,因为四舍邻居家的房子要高过他们家好几米,导致他家里非常黑,就算是大白天,也需要开着灯,留着小院儿,是为了借点光线。
媒人到家里了,哥哥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媒人热切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搓着,哥哥很紧张,也很害怕,害怕是黄粱一梦一场空,自己的条件是光头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哥哥的母亲,我喊她奶奶,奶奶听说来人是给自己家儿子说媳妇儿的,高兴得合不拢嘴,让哥哥给媒人倒水喝,家里没有开水,哥哥急忙要去烧,媒人却拦住了哥哥,告诉他,自己把话说完就要去女方家里回话。
原来,媒人给哥哥介绍的姑娘,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正常人,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女人,并且还是一个哑巴,能生孩子,女人娘家什么都不要,也不要彩礼,哥哥能养着那个女人不让她饿死,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和孩子就好了。
听了媒人的话,哥哥愣住了,低头不语,很显然,他心里很纠结,既渴望着娶媳妇儿生孩子,又害怕被傻女人拖累,自己的家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老母亲需要照顾,再来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女人,家庭岂不是雪上加霜?
看到了哥哥的犹豫,媒人便问奶奶有什么想法,当娘的没有哪一个不希望儿子能娶妻生子,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答应的话,儿子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所以奶奶毫不犹豫便答应了媒人,为了不让对方反悔,奶奶立刻跟媒人保证:你放心吧,我这一把老骨头,吃不了多少饭,别看我的儿子瘦小,干活儿可不含糊,身体也很好,如果家里只剩下一碗米饭,我会喝一口米汤,把米饭留给媳妇儿吃,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就这样,傻女人来到了哥哥家里,奶奶对儿媳真的很好,自己虽然看不见,摸黑也一天做三顿饭给儿子儿媳吃,只不过饭不准点而已,有时候早晨5点多就做好了饭,有时候上午10点多早饭才做好,那时候,没有钟表,奶奶看不到,只能听鸡叫声,鸡打鸣第三遍了,奶奶就起来做饭。
稀饭清汤寡水,米饭糊了,这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儿媳并不挑剔,做什么吃什么。
傻女人来到家里的次年,就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婆媳两乐呵呵的,别看傻女人疯疯癫癫,不会说话,但是母爱是相通的,是人的本性,是自然流露的光芒。
她会对着小小的婴儿呜呜呜地说着什么,没有人听懂她说什么,但是哥哥和奶奶都懂得她是在和自己的女儿诉说着爱意。
奶奶害怕女婴成为和妈妈一样的人,不让儿媳喂奶,这可把傻女人急坏了,婆媳之间发生了矛盾,哥哥向着妈妈,傻女人把家里的锅摔了,把碗扔了,奶奶丝毫不退让,傻女人又躺在小院子哭泣。
即便是这样,奶奶也没有松懈,那几天,哥哥没有出去干活儿,就守在家里,不让媳妇儿靠近孩子,一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半个月过去,傻女人妥协了。
女婴是奶奶用米汤一口一口喂着度命活下来的,慢慢地,女婴越长越大,长成了一个小女孩儿,她的奶奶却因病没有钱去治去世了,女孩儿的妈妈又疯又傻又哑,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本来小女孩儿还有奶奶护着,奶奶去世了,小女孩儿更加被欺负,爸爸白天不在家,妈妈自顾不暇。
别人都骂她:你的妈妈是个傻女人,你的妈妈是个哑巴……
每当这个时候,小女孩都哭着跑回家,把自己的妈妈推到门外面,关着大门不让妈妈进屋,她讨厌妈妈带给自己耻辱。
甚至有一些胆大调皮的孩子,故意拿石子扔向傻女人,傻女人发怒后,孩子们一哄而散都逃走了。
傻女人从来都没有打过任何一个孩子,只是吓吓他们,可是有一次,发生了一件事,小女孩儿被一个高个子男孩儿推倒在地,傻女人看到后,拿起一个石头往高个子男孩身上扔,一下子砸到了额头,额头出血了,男孩儿的父母找到了哥哥,非要让赔钱。
哥哥没有办法,把自己在山上砍柴卖的30元钱给了对方,才算了事,事后,哥哥对着自己的媳妇儿抡起了拳头,终究还是轻轻地放下了,他气的在家里哭了一晚上,30元,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是全家人半年的生活开销。
次日早晨,妈妈带着我去地里干活儿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哥哥,他问妈妈能不能带着他家的女儿,那个女孩儿比我大一岁,妈妈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天中午,女孩儿在我家吃饭,因为她的爸爸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一大碗剩米饭,我和妈妈吃的话,正好,多一个人,饭就不够吃了,妈妈特意炒了一个韭菜鸡蛋,让我们两个先吃,她自己只吃了几口米饭,吃不饱,又啃了一个红薯完事儿。
从那以后,邻居哥哥和女孩儿就赖上了我们家,好几次,都是邻居哥哥把女孩儿送到我家里,让我的妈妈帮忙看着,以免别人欺负女孩儿,闹出了事儿还得花钱,自己老实也搞不赢别人。
妈妈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
女孩儿也说我的妈妈做饭好吃,米饭软软的,不像她家的硬巴巴的,菜也很香,有油,她家的菜只是水煮菜,没有一点油花。
后来,女孩儿干脆每天来我们家里,不论她的爸爸是在家或者不在家,她都会来,他的爸爸在家,中午也不喊她回家吃饭,不过大多数时间,她的爸爸是不在家的,这个时候,我不愿意了,我懂事比较早,我知道自己家里什么情况,我跟妈妈说:以后不让她来我家里,每次来了都在我们家吃饭,我们自己家的人都吃不饱饭呢!
刚开始妈妈笑而不语,我抱怨急了,妈妈就说:等她大一点,懂事了就好了,现在还小呢!
我就反驳道:我比她还小,我家里也穷,我怎么不去别人家里赖着不走呢,我知道那是羞耻的事情,非常丑。
妈妈说:这个孩子可怜,她的妈妈也不会照顾她,她是你的侄女呢,你还是姑姑,要有个小姑姑的样子,大度一点嘛!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赌气不理妈妈,心里想:我又不是她的亲姑姑,她可以去自己亲姑姑的家里,也可以去自己婶婶家里。
女孩儿来到我们家找我玩,我也不理她,不过她并不走,嘴巴很甜,哄着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去做饭的时候,她就主动去烧火,我的妈妈洗衣服的时候,她就要去帮忙,当然,妈妈是不会让她帮忙的。
就这样,女孩儿在我们家蹭饭蹭了好几年,我也记恨了她好几年,一年级那年中秋节,邻居哥哥端了一小盆糯米面来我们家,非要给我的妈妈,让搓丸子给我吃,妈妈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不肯收,哥哥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妈妈只好收下了那盆糯米面,哥哥什么感激的话也没有说,又仿佛什么话都说了,一切的言语和心意都在那盆糯米面里。
当时,我们那里的田地非常少,种水稻,稻田舍不得用来种糯米,所以糯米也是一个稀罕的东西,那天晚上,妈妈把那黑乎乎的糯米面搓成了丸子,下了半锅汤圆。
咬一口,有沙子,再咬一口,还是有沙子,我气呼呼地把碗放在灶台上,再也不肯吃了,妈妈默默地把我剩下的一小碗汤圆勉强吃完了。
吃完了之后,她说:今天这个糯米面是你的哥哥从牙缝里节省出来的,这是他的一份心意,如果我们不收下,那就对不起他的真诚、金子般赤诚的心。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哥哥送来的那盆被我嫌弃的黑乎乎地掺杂着细碎沙子的糯米面,是哥哥表达了对我们的感激,他知道在当时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存环境中,除了我的妈妈,没有人肯接受帮忙照顾她的女儿。
如果我的妈妈不接受那盆糯米面,他就会愧疚,觉得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没有报恩的能力。
如果我的妈妈不接受那盆糯米面,说明我们嫌弃他的贫穷和无助,我们和他拉开了距离,以后他也不好意思再让女儿来我们家蹭吃蹭喝了。
总结:远水不解近渴,邻里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谁家也难免会有个难事,邻居把偶然的救急当成了依赖,是有迫不得已的方面,没有哪个人喜欢去给别人添麻烦,帮帮忙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你觉得给自己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不想被对方依赖的话,可以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知对方自己的难处,千万不要甩脸子让对方难堪,请多一份理解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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