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长的路上,我们最应该的是和自己和解。我最近在看一部剧,《我的天才女友1》,两个女孩的故事。有点不一样的是它并非完全热血,相反,我时而能看到嫉妒,愤怒,不满等等很多充满人性的情绪。但是两个女孩一直互相追逐,自我成长,令人动容。我在看的时候自己也会代入,因为那些情绪在我整个少女时代以及漫长的成长过程中也都出现过。只是以前,我似乎不敢面对自己有这些小心思,偶尔的坏主意。我一直按长辈,按学校,按社会,按职场规定的女孩样子展现自己。觉得不符合这个规定情景中的女孩样子,我一定会拼命矫正自己,不然好像总会不安。渐渐的,我忘记了做自己,忘记了自己的本真。

在我上初中时,爱美意识蓬勃发展,想用粉底液,想烫卷头发。那时候严厉的班主任总是当众给我这样的学生难堪,称呼我们是“花蝴蝶”,花蝴蝶不只有一只,可能还有无数的茧。青春期被伤害的自尊心有两种出路。一种是受挫后敏感自卑,另一种是逆反后搭进去自己的学业。有第三种吗,有,就是洗心革面,既对可以继续展示自己美丽的蝴蝶羡慕嫉妒,也对封闭自己朴素的退回茧里面的毛毛虫不以为然。我和小A和小B就是这三种。

三只花蝴蝶,我恢复了素面朝天,不过总是想着在校服之外多穿一点自己喜欢的裙子,配上小饰品,继续学习,幻想大学时自己能自由自在。小A被老师请家长后一改往日面貌,她开始素面朝天,架上眼镜,拼命学习。她谨小慎微,甚至不太跟男生说话了。小B依然我行我素,她是校园中最闪亮的女孩,她成为了我们的班花。她美丽自信歌喉清扬,成绩总是差强人意。常常得到老师的嘲讽,不过她好像也不以为意。在多次毁灭性的打击自尊后她选择了离开。我不知道她是转学了还是退学了。

我们仿佛实现了老师的箴言。小A成绩优异,是老师口中好好学习必成大器的典范。大家好像都忘记了她曾经的一头美丽卷发。小B甚至得不到老师的一个正眼,永远是老师口中的有些同学,某个同学。我位居中游,常被老师劝诫,多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

我们已经不在一起玩了。小B那时常和同学谈论各种最新的剧和最新的歌。小A总是能在课堂上回答正确所有的问题。我是如此的平庸,成绩不像小A那么闪耀,外貌不如小B那么漂亮。初中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大家都只是社交软件上的一个联系人,也是一种符号。 少女时代我们曾经有因为爱美聚在一起的友谊。也有忘记这段打击自尊日子的离散。我们从没有联系或者聊上一会儿,但是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关注着A和B的动态。我看到A大学时做了交换生去了美国,现在还在读博士,她总是把她的成绩分享出来。我看到她还是戴着眼镜,用着昂贵的护肤品,但是从不化妆。她晒吃的,晒各种肤色的朋友,她语气仍像个初中生,她的合影中鲜少有漂亮的女性出现,虽然她文字表达了她美丽大方的室友给她做了美味的大餐,她毫不吝啬自己笔墨对室友美丽的描绘,让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内外兼修的大美女。但是她从未展示出来任何她认为的美。

转变发生在一件礼服上。有一天她的朋友圈说她需要去参加一个晚会,需要穿上礼服。她纠结自己没有礼服,穿什么。她美丽的室友立马拉着她去帮她挑选了一件礼服。她说自己是第一次花钱在这个上面。室友不由分说让她试穿。她穿上后室友强烈的赞美,她也被镜子中的自己惊呆了。室友帮她拍了照片。A在这条动态下配上了图片。图片中的她还是素面朝天,眼镜拿下去了。皮肤不算好。但是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真的很美。仿佛她穿过了中间的十几年回到了当初的花蝴蝶。她自己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我不知道是回答别人的还是写给自己的。她说“我真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美,谢谢你们的夸奖而不是荡妇羞辱。”我相信她一定记得初中老师的各种评价,甚至十几年都没有忘记。但是,岁月还是让这只花蝴蝶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她接受了自己的美,展现了自己的美,不再认为这是羞辱。

我在看A的朋友圈的时候感慨万千,我给她点赞,同时也是给自己点赞。我们那时候翻着杂志看到各种美丽的发型会互相讨论。我们一起去美发店盘了复杂美丽的发髻,我们一起把头发烫卷,却又惴惴不安怕被家长发现而互相鼓励。最后我们还是一起被老师罚站在走廊,被老师拉散头发,被老师斥责我们不像个初中生。我们有一起哭过,笑过,怕过。

我前段时间刷到黄磊的女儿黄多多十几岁的年纪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她可以染头发,做指甲,烘焙,画画,做模特,父母不反对,网友倒是两极分化,有说小孩子不应该这样,有说小孩子可以这样真好。我真是由衷地羡慕这个女孩。她这么小就可以做自己,真好。她可以爱美,可以有任何爱好,她不必是大家规定的那个年纪应有的样子。谁规定学生应该就是什么样子。谁又规定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常常看到有攻击别人的外貌的,攻击别人审美的。其实大可不必,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不是谁的谁,我们只是自己。哪个女孩没有爱美过,臭美过呢。

我看到小B在A的朋友圈下面留言,“真漂亮。”我相信这是她真挚的赞美。那些年里B一直是自己这么走过来的。她还是那么美丽,她现在做美容行业,自己就是活招牌,她的朋友圈分享各种爱美,服装搭配,护肤心得,医美体验,探店打卡。我为她点赞,她却有一次和我聊,说因为她成绩不理想,高中毕业后就去广州打工了。那时候常常想到老师的花瓶评价而痛哭。她觉得自己很蠢,有段时间为了对抗老师她上课就睡觉,老师也不管她。她以为对抗成功了,其实根本无人在意,她用自己的学业赌气,早早的就离开学校了,原来只是不敢承认那时候的对抗只是自己的任性罢了。她说她羡慕A还可以在校园里面。还好一切不迟。她说她报了学历提升和编程课程,打算好好充实一下自己。现在她活的肆意而美好,她说荡妇羞辱已经影响不到她,我想起她夏天穿着短裤,美丽的腿漂亮的凉鞋,却被老师评价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我想,花瓶也挺好的。而她,也一定是美丽又实用的花瓶。这世上有人是盛开的鲜花,有人是美丽的花瓶,有人是参天大树,有人是小草露珠。谁也不能抹杀生物的多样性,只要善良正直,那做自己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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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一路看着这两个朋友的成长,而我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只是,人到中年我开始承认自己的平庸,正视自己是个普通人。过好自己的生活,充实自己,热爱生活,向阳而生也没什么不好。心态平和后自己也轻松不少。每个女孩都是镜子,映照别人,也从别人那里映照到自己。

用一首诗人舒婷的致橡树共勉。这一次,无关爱情,只为独一无二的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只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只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