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妻为人母的林徽因在给好友费慰梅的信中写道:

“我自己的母亲碰巧是个极其无能又爱管闲事的女人,而且她是天底下最没有耐性的人……我经常和妈妈争吵,但这完全是傻帽和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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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林徽因出身名门世家,但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是妾的女儿。

1904年6月10日,林府喜迎长孙女——林徽因,作为父亲的林长民,却缺席了。

此刻的他,正在外奔忙他的政治理想,对家中即将生产的太太何雪媛甚少关心。

何雪媛是林长民的第二任太太,正是林徽因的母亲。

她出生于浙江嘉兴的一个小作坊,在林长民原配叶氏病逝后,便匆匆嫁入林家。

门不当户不对,为这桩婚姻埋下悲剧的伏笔。

与那个时代大部分的女性一样,何雪媛目不识丁,而林家是书香门第,常常吟诗作对,针砭时弊,讨论历史典故。

她无法理解林家的这些做派,小作坊出身的她觉得这些都是没用的,不如挣钱来得实在。

既然文化上无法融入夫家,她便想参与管理家务,却遭婆婆游氏嫌弃,佣人也不听她的命令。

产女后,何雪媛和小徽因独自住在偏僻的后院。

与丈夫没用共同语言,遭公婆嫌弃,何雪媛的脾气渐渐暴躁起来,小徽因自然成了她的发泄对象。

年幼的徽因理解不了母亲的心情,只能战战兢兢地和她相处着。

虽然林家不待见何雪媛,但对长孙女林徽因还是寄予了厚望。

小徽因被祖父林孝恂带去读书识字,教导她的正是接受过私塾教育,琴棋书画皆通的姑母林泽民。

林泽民的启蒙,让小徽因爱上了读书,那些映入她脑海里的文字,渐渐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在她长大后,幻化成一树一树的花开。

徽因去上学后,何雪媛愈加孤独,林府的高墙大宅富贵生活,似一座牢笼,无人理解她,她也无人可倾诉。

晚上放学回到后院的小徽因,总免不了母亲的一顿无端指责。

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徽因的内心开始交织着对父母又爱又怨的矛盾情感。

一方面,她爱给予她生命的母亲,也爱儒雅学识丰富的父亲,但又怨父亲对母亲的无情,也怨母亲的无能和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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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因7岁那年,那个被何雪媛视为“敌人”的女人——婆婆游氏去世,她终于成为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人也变得平和起来。

但好日子就像春天的雨,两年后,林长民娶了程桂林,何雪媛是家中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何雪媛心中十分忐忑,料想新来的太太定是大家闺秀,会吟诗作赋,会说洋文,结果,这位新太太令何雪媛大跌眼镜,竟也大字不识,外表也称不上美丽,顶多是娇小玲珑。

何雪媛看到竞争对手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放下许多,但没过多久,她便领教到了新太太的“厉害”。

原来,程桂林从不发脾气,总是一副娇怜柔弱的样子,说话轻声细语,连生气也只是娇娇地对着老爷喊一句:“宗孟,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何雪媛经常一张臭脸对她,但程桂林似乎从不介意,总是笑眯眯凑过来找她说话。

林长民则被她哄得飞上了天,谁不喜欢回家对着一个会撒娇的小媳妇呢?每天回家都是直冲程桂林房间,甚至带着她到处游山玩水,还给她起了一个名号“桂林一支室主”。

何雪媛被这位“狐狸精”气得头昏脑涨,却毫无办法,一腔怒火只能向家人佣人发泄,连猫狗都遭了殃。

更令人气恼的是,程桂林耀武扬威似的,接连生下三儿一女,从此稳坐林府太太的位置,而何雪媛则沦为了小妾。

没有名分这件事情成为何雪媛和女儿林徽因一辈子的心结,深深影响了林徽因日后的感情选择。

林徽因曾多次把徐志摩和梁思成放在感情的天平上称过,论才情浪漫,徐志摩更胜一筹,但他离过婚,嫁过去就相当于填房,想着母亲的遭遇,林徽因退缩了。

成年之后的林徽因,对母亲多了一份怜悯和理解,但她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大部分时候无话可说,而说话也必吵架。

金岳霖曾这样评价何雪媛和林徽因:

她(何雪媛)属于完全不同的一代人,却又生活在一个比较现代的家庭中,她在这个家庭中主意很多,可是又没有正经事可做……她非常寂寞,迫切需要与人交谈,唯一能够与之交流的就是徽因,但徽因全然不了解她的一般观念和感受,几乎不能和她交流。她们彼此相爱,却又相互不喜欢……

“彼此相爱,却又相互不喜欢。” 虽然这句话是指着林徽因和她的母亲说的,但又何尝不是很多家庭的亲子关系呢?

何雪媛一生衣食无忧,但精神上极度匮乏,没有爱情,没有朋友,无人倾听。如果说她生命中经历了什么大事,恐怕就是给51岁的女儿徽因送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