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国内的疫情又开始反复,吉林市的新增确诊人数日渐增加。

截止昨天,吉林现有确诊6172人,甚至单日新增破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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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周,吉林一所学院发生聚集性疫情,让人感到揪心。

学生甚至在网络上求助,“求求可以帮帮我们”。

他列出了11点诉求,其中第8点更是让人心酸不已,“女生卫生巾都没了,学生边流血边疼,哭着给家里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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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评论,不少网友说:“有什么办法可以给女孩子们送卫生巾”,“卫生巾真的好重要”。

身边的母亲们,看完已经泪目。

但是幸好,最后有人看到孩子们的求救。女孩子们的卫生巾需求终于也被看见。

这则关于卫生巾的谈论,也勾起了很多网友上学时的尴尬回忆,戳中了痛处——

青春期,怕同学笑话,自己总是冒着迟到的风险,等上课铃响才跑去更换卫生巾;

谁的裤子要是被经血染红,被同学看到,场面堪称社死现场;

需要卫生巾,通常得低声询问朋友、同学或同事,这样其他人就不会听到;

在表达经期疼痛和不适感时,有人会冷言冷语,指斥你这是“矫情”、“娇气”,发出类似“忍一忍就好”等反常识的言论;

甚至有人会告诉你,使用卫生棉条这种东西会被"夺走"童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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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通常我们格外留心一些,学会遮掩一点,就能从表面上避免尴尬和不便。

但潜意识里人们的观念屏障却不易被打破。

对很多女性来说,月经,既是年少时羞于谈论的话题,也是成人后需要避讳的秘密。

荣获2019年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短片的《月事革命》就用最真实的镜头,更女性化的视角,记录下了印度女性为自己争取卫生巾权利的一场“革命”。

侧面揭开了“月经羞耻”的隐晦面目。

这部纪录片英文名叫作,《Period, End of Sentence》。

Period,有“句号”的意思,也是“月经”的代称。

End of Sentence,可以直译为“句尾”,也可以解释为“刑满”。

句号,写在句尾,示意着一段叙述的终结,下一段叙述的开始。这与月经的周期性相和应。

现实中,这种自然的生理现象,却打上了“羞耻”的标签。

经期被污名化为女性“刑期”,月经的一次结束,仿佛女性的一段“刑期”的终满。

而纪录片的中文译名是“月事革命”,则平添了更多的反抗意味。

01

这场“月事革命”开始在印度首都德里东部60公里的哈普尔市的某个村庄。

几个女孩正羞涩地低着头。

“先问她。”

“不要,为什么不是你先说?”

被问起月经这事儿,气氛顿时就暧昧微妙起来。

尽管四下无人,忸怩的女孩儿们还是“自动”逃避这个话题,互相推搡着。

“月经?”

大家都捂着脸笑了起来。

“我知道是什么,但我觉得害羞,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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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你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事?”

记者问起“月经”出现的原因时,村里的女性长辈解释道:

“这是只有神才知道的事情,流出来的是坏血。”

即使你问一位怀抱孩子的妇女,对于月经,她所知道的,也仅限于“生育”的功能:

“因为有月经,才能生孩子,我就知道这些。”

课堂上,当老师严肃地提出关于月经的问题时,女孩们都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捏,面面相觑。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跟她们正儿八经地解释过。

老师希望女孩们能积极大胆一点回答时,大家就更显得紧张不安了。

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讨论,着实难为她们了。

在女孩儿们的印象里,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但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也许,这与女性在印度的地位很低有关系。

那么,男性呢?

“是的,我听说过,这是一种病,是不是?”

记者立刻提出质疑,旁边的另一位男士则给予了更加肯定的回答:

“是的!我听说过这是一种病,受影响的大部分是女性”。

把正常的生理现象定义为“病”,赤裸裸地反映出印度社会骨子里对月经的贬义与无知。

在印度的宗教文化里,血,被视为不洁之物。

生来“低人一等”的女人要是在经期,就愈发地肮脏、不祥。

女信徒在生理期不得去寺庙礼拜,不能向任何神灵祈祷。

因为神听不见经期女人的祈祷声。

可笑的是,信徒们拜奉的神灵,也是女性……

作为妻子,生理期要与家人,尤其是男性划清界限,甚至连食物都不能碰。

女孩子们无法向家长询问关于月经的生理性问题,进入经期后,还得自己偷偷处理。

找些废弃的布料或旧衣服,充当月经条。

而且,必须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更换。

趁无人发现的夜晚,再悄悄将用过的月经条丢得远远的,避免被陌生人看到。

如果你稍有不慎,“嗅到”一丝气息的男人们,就会像苍蝇一样盯着你。

受制于行动和经期处理过于麻烦,原本就不自由的女孩子不得已要放弃学业。

她们为什么不使用卫生巾呢?

因为,在印度,卫生巾是奢侈品。

2018年《印度时报》消息:“全国家庭健康调查”(NFHS)结果显示,全印度有高达62%的15至24岁的女性仍然在例假期间选择使用布料。

在鲜少有人购买的情况下,印度政府将卫生巾列入“非必要物品”名单里。

“非必要物品”的税率,在印度高达14.5%。

这就意味着卫生巾的价格高得离谱。

卖得贵,没人买,市面上就少见;市面上越少见,就越没人买,也就卖得越贵……

印度女性就此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消费闭环。

即便是有能力购买的,要走进商店或超市,对老板说“我要买卫生巾”,也需要超强的心理素质。

等你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设,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时,你会被周围男性可怕的“凝视”环绕。

更何况,有的女孩子从未听说过还有“卫生巾”这种神奇的东西。

当纪录片的制作组掏出卫生巾送给她们时,没有一位女性会用。

女儿不同母亲说,妻子不同丈夫说,朋友们之间也不提及。

无知、嘲讽、偷窥、漠视……种种不适感透过镜头传递出来,身为女性,我能体会到这种巨大的无力感。

本不该为之羞耻的事情,一旦落于周边的沉默压力,就变成了一种人们普遍认知的观念。

痛苦就变得理所当然。

02

直到有一天,一位叫阿鲁纳恰达姆·穆鲁根南特姆的商人出现。

他被称为印度大姨夫,是廉价卫生巾制造机器的发明者。

他的目标是把印度变为百分百使用卫生巾的国家。

也因为研制卫生巾,成为村民眼中的吸血鬼、不要脸的怪人。

但这位只有初中学历的电焊工,还是硬着头皮,在备受争议的环境下,独居5年研制出了一台造价低廉、操作简单的卫生巾制造机。

他放弃了申请专利的机会,把机器捐给了贫困地区。

纪录片中,阿鲁纳恰达姆向观念相对开明的女性推荐,并教授她们使用这台机器。

接受培训的女人们,很快投入了工作。

她们和上班族一样,出勤打卡,朝九晚五。

合作,也让女性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明朗了很多。

大家围在一起,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忙活着手头的事情,过得充实又有趣。

很快,她们生产了一万八千多片卫生巾。

大家给这款卫生巾取了个充满希望的名字——“FLY”,寄托着她们展翅飞翔的理想。

在当地妇女组织的帮助之下,女人们做起了销售,向各家各户、大商小贩推销FLY。

虽然销售之路困难重重。

商店老板的眼神里总是透露着尴尬,他们碍于周围人的眼光,不愿意上架卫生巾。

在满大街男人围观的情况下,有购买意向的女人们只能远远观望,哪怕心里充满了好奇。

但是,销售人员没有放弃,继续挨家挨户地敲门推销,同时也向女孩子们科普使用卫生巾的好处。

在一次女性聚会上,一个年轻女孩羞赧地买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片卫生巾……

你很难想象,一片卫生巾竟然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一个地区女性的生存面貌。

在这个过程中,生理知识被普及,女人赚到了钱,赢得了丈夫的尊重。

还有的女孩子看到了追逐梦想的希望。

梦想成为警察的丝内哈,通过了警察局的体能测试,用卖卫生巾挣来的钱报考了德里警察的培训班,她终于有机会接受正规培训了。

另一个村庄出身的女性朋友,已经达成所愿,在德里当上了警察。

村里人对她的称呼不再是“某某的女儿”。倒是家族地位崇高的父亲,如今变成了“某某的父亲”。

甚至,男人也加入生产和销售卫生巾的队伍中。

当这名男性说出“我做出了一个很好的卫生巾”时,语气里尽是骄傲。

03

这部纪录片仅26分钟左右,制作组却透过细腻的镜头语言,从一个刁钻的视角出发,把社会对月经的误解和无知,零距离地剥开并展示出来。

或许,你会觉得纪录片里的环境离我们的生活过于遥远。

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月经羞耻”无处不在,并根深蒂固。

即使对大部分女性而言,用上卫生巾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比如,纪录片中的阿鲁纳恰达姆的事迹曾被改编成电影《Pad Man》,并在国内展映。

台湾省上映时,把名字翻译成了“护垫侠”;

而大陆则译成了“印度合伙人”。

电影海报上,男主手里拿着的卫生巾,也被替换成了一张白纸。

一下子就把电影的核心聚焦点转移到了贫困青年创业成功的励志故事上。

抗疫期间,人们捐款捐菜捐防护物资,却很少有人关注女性医护人员的生理需求。

女性医护人员陷入了严重的卫生巾短缺,裤子被经血浸透了,还要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工作。

有人还在这条新闻的留言区内嘲讽:“性命都保不住了,你还关心自己裤裆里那点事。”

甚至,当捐赠者把卫生用品送到前线,相关医院领导拒绝为卫生巾发放物流和运输许可证。

他们说:“这个不急的。”

▲图源:@梁钰stacey 微博

再往生活细节里看看,就知道我们日常有多么擅长刻意回避。

人们发明了无数的词汇用以替代“月经”这个字眼:

国外爱用的“That Time of the Month / TTOTM”、“Lady Business”、“Mother Nature”、“Code Red”等等。

还有我们常说的“大姨妈( Aunt Flo)”。

这像不像纪录片里的女性在面对月经时难堪窘迫的样子?

当然,月经羞耻并不是中国特有的现象。

2021年4月,国际非政府组织“Plan International”对2000名15~24岁的日本女性开展了一项关于月经的调查。

针对“是否对生理有过不愉快的回忆”的回答中,最多的是“经血沾到衣服上” (969人,48.5%) ,以及“替换卫生巾等生理用品困难” (691人34.6%) 。

▲图源:“日本青年女性生理意识调查结果”(2021年4月)

而且,与印度一样,2019年10月,日本政府将酒精和餐饮等非必需品的消费税提高到10%,卫生巾等经期用品赫然在列。

传统日料店更是鲜少聘用女寿司师傅,因为他们认为女性在经期会味觉失衡。

以“开放”自居的美国也难逃一劫。

2018年,经期内衣制造商Thinx对1500名美国女性,500名美国男性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

近60%的女性仅仅因为她们在月经期间就感到尴尬。

▲图源:survey conducted by OnePoll for THINX

近四分之三(73%)的女性在去洗手间换卫生巾时会把卫生棉条和卫生巾藏起来。

65%的女性在经期穿着特定颜色或材质的衣服。

7/10的女性要求朋友在她们月经期间走在她们身后,以检查经血是否因渗漏而染红衣裤。

令人震惊的是,44%的男性承认在伴侣经期时曾开玩笑或评论过伴侣的情绪。

工作中的情况更糟,半数的男性(51%)认为,女性在工作场所公开提及月经是不合适的。

▲图源:survey conducted by OnePoll for THINX

也因此,大多数女性不得不主动隐瞒自己正在经期的事实。

心理学客体化理论来理解,就是:

女性不会从自己的感受和体验出发来感知月经对于自己的影响,而会以‘他人如何看待月经,或经期中的我’来作为评价月经是好是坏的标准,从而对此感到羞耻。

已经2022年了,人们对经血的厌恶仍然出自本能的排斥,成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心态。

当我们越是被排斥,就越感到羞耻。

越感到羞耻,就更愿意逃避,正常的生理现象就很容易变为话语禁忌。

但我们总要做点什么的。

2015年,26岁的英国姑娘Kiran Gandhi在不使用卫生用品的情况下跑完马拉松全程,试图通过自己的做法,提醒人们要打破月经羞耻的禁忌。

2016年,里约奥运会上,中国游泳运动员傅园慧在接力比赛结束后,因为痛经直接瘫在场边。

接受采访时,她对着镜头坦然大方地回答:“昨天来例假了……”

2020年,杭州时代小学的女厕所内张贴了粉色月经提示牌,提示处于生理期的女生可到校医务室寻求帮助,获取卫生巾、一次性内裤等物品。

▲图源:潇湘晨报

考虑到有些女孩子第一次来月经,肚子会痛,医务室的章校医还贴心地买了一些红糖姜茶、暖宝宝、热水袋等。

▲图源:潇湘晨报

这样的小举措,不仅可以帮孩子解决临时来月经而缺少卫生用品的烦恼,还能够引导他们以平常心看待生理现象,塑造健康、理性的观念。

与其因躲闪而被傲慢和偏见伤害,不如从现在开始大大方方地摊开来谈。

这亦是性教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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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青榄家长地带(ID:educool):100万中小学生家长聚集地,传播科学的教育理念、实用的教育方法,让育儿变得更轻松;研发并提供各学科趣味小课,让孩子爱上学习。作者:青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