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作者:璃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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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似胶水般的黑暗在房间内流淌,似乎想要将屋中的人溺死。光透过窗帘的细缝投射在墙壁的裂缝之上,留下诡异的形状……

不知此时到了几点,我依旧丝毫没有睡意,在关灯前被子早已被打造成堡垒的样子,尽管是三伏天,我依旧固执地将自己深深地藏在这“堡垒”之中,呵,我依旧像个孩子般畏惧黑暗。难忍的闷热让我“小心翼翼”地向墙壁移了移,正当我为没有惊动这屋里任何东西而高兴之时,丝丝凉风吹进屋来,窗户早已关紧了,帘子也拉得严实,怎么会有风进到屋中?一股凉意顿时从脚心向上延伸,不可思议,在这闷热的天气,裹着厚重的被子,而我在发抖,一种深入脊髓的感觉散布开来,我在恐惧,由衷地恐惧,在这恐惧之中,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变得异常真实。我陷入了梦境,又或许可以说是回忆之中。

(一)噩梦

一片橘红的迷雾,我不知在这诡异而又血腥的颜色之中徘徊了多久,我不知道身处何方,哪里又是归处?不远处,在污浊的水边,有一间亮着灯的屋子,直觉告诉我,这“陌生”的地方便是我家。房子里充满着奇怪的声音,“咚……咚咚”,连续而又仓促,屋子里放置一张床,纱制的床帘之后,又违和地放置着一个古旧的柜子,柜子上满是灰尘,我慢慢靠近这在屋内十分扎眼的柜子,突然,一个影子延伸到了我的脚下,背脊传来寒意,我的动作僵住了。

“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终于遇到熟人!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岚。我欣喜地回过头,而岚似乎并不轻松,她飞快地关起门,以最快的速度捂住我的嘴,将我拽到屋子的阴暗处,我吃惊地望着她,她将食指举到嘴边,暗示我安静。透过满是灰尘的窗,我看到什么一闪而过。岚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靠在墙上。

“那……那是什么东西?”我压低声音小心地询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们会在屋内游荡,遇到他们就会死。”岚坐直身体往窗外看了看,同时给了个手势,让我跟上她。

我们小心翼翼地开门,脚下,楼梯在这一片猩红的迷雾之中向远方扩展,顺着这不见终点的梯子,我和岚一直向前摸索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被大雾覆盖了,每向前一步身后的路就会发生变化,不似以往。

岚发现我一直回望,便回过头来,说:“你的回路是给新人的来路,既然你已经选择向前就不能回头了,正如你看到的,你走过后,路就会发生改变,往前或许有希望,但回头一定会死!”说完,她接着往前走,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她回头的时候,嘴角挂着狞笑。

楼梯的尽头是破旧的小巷,巷子两边每一扇门都紧闭,天从一片猩红变为黑暗,我不安地环顾着四周。忽然,岚用力将我拖进了一个转角,并用力抱紧我的头,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岚轻轻的抽泣,我借着岚臂弯的缝隙往外看,那一幕成了我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阴霾,我死死的咬住下嘴唇,以防我叫出声。噩梦缓缓从我身旁路过,那、那应该是个男人,他的脸以及那被血液浸染了的乌黑色的头发深深藏在破烂的草帽那巨大的帽檐之下,碎裂的灰黑色麻布长衫随着走动晃荡,他的脚腕与手腕之上缠着锁链,那恐怖的撞击声在狭长的走道之中回响,回荡。更为可怕的是,那男人举着一根竹竿,随着竹竿往上,可见一袭滴血的长裙,长裙随风飘荡着,时不时滴下一滴血。

我的上眼皮似乎染上了什么,但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我不敢伸手抹去,我只好仰起头以防它流到眼睛里,我抬起头,我的身体却在此时完全僵住了,那竹竿之上,不是裙子,是一个女人,我抬起头时,正好与她“对视”,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那一刹那,她脸像极了此刻紧紧护着我的岚。

小巷完全恢复平静,我.擦掉了眼皮上的血迹,我看着岚,认真地问:“我们应该做什么?”

岚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并将它递给我,用力按住我的肩膀,坚定地说:“杀了控制这里的人,离开这里。”

穿过小巷,眼前是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

岚眼里充满了坚定与希望又似乎有些恐惧,她转过头说:“这里有一个老头,杀了他,我们就能离开!”

就像鬼片中那样,楼道灯光忽明忽灭,楼梯上还有着凝结分布不均的血液。忽然,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楼梯底部,看到我们,她的脸上并非像影片中的鬼孩子那样惊悚,而是一脸惊恐,倒像是我们会伤害她。她无助地看了看身后,又绝望地看了看我们,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冲向我们,随着她跑动的节奏,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小女孩越来越接近我们,恍惚中我看见岚拔出了刀。

“不要!”我大喊。

可是,凌厉的刀光一闪,小女孩摔了下去,被楼底什么东西拖入了黑暗。我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我不知道我们怎么穿过了这万分险恶的黑暗,也不知道我和岚如何打败了那个老头,梦境如此模糊。我只知道,我们回到了开始的那间屋子,岚让我帮助她搬开床后的那个柜子,柜子后,有一个狭小的洞,岚把地上的老头塞到洞中,我们合力将柜子推回原位,将仅仅只是昏迷的老头永远封在墙中。做完这一切,岚看着我欣慰地笑了笑,便离开了。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是恐惧,还是兴奋?我躺在那张柜子前的小床上,用力推着柜子,生怕老头推翻柜子,逃出来给我致命一击,我用力推着柜子,柜子后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二)梦醒

我从惊恐中醒来,冷汗浸湿了脸和头发,我躺着直到恐惧的情绪缓和,然后,起身,拿出医生开的安眠药,走到客厅。我记得,医生说,梦是在让我们去回想那些将被我们遗忘了的记忆,那么今晚我看到的这些,是梦还是记忆?我嘲讽着摇了摇头,这一定只是个噩梦,我怎么会有这种记忆?我将药放到手中,咦,奇怪,我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了,鲜血正缓缓流出,我看着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心里一阵阵疑惑,这是什么划到的?我怎么没有感觉呢?存着疑惑的我将药吞下去。

处理完伤口后,我重新回到床上,意识渐渐涣散,耳边却传来岚急切而又充满恐惧的喊声,可是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呢,手脚渐渐变得冰凉,屋内寂静至极,我慌乱的心跳与岚恐慌地喊声混在一起,在黑暗之中,这混合的声音极其悲切……

阴沉沉的过道,嶙峋坎坷的废弃物交错重叠,布满灰尘的帘子在风中舞着,我对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岚,她在哪里?我听到她的喊声,但找不到她的身影。我手臂上,那明明包扎好的伤,上面的绷带却消失不见了,狰狞的伤口裸露着,血不断地流出。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疼到我抬不起手臂,眼泪从眼眶里涌出。

“岚,你在哪?”我按压着伤口呼唤着岚的姓名,黑暗中一阵响动,我退后一步,防备着那“东西”的进攻。

“琳,你醒啦。刚刚你从上面那个台上摔了下来,昏了过去,一直叫你,你都没醒,我就想去寻求帮助,结果没有走出去。”岚关切地看着我,小心检查我身上的伤口,看到我并无大碍,她才放下心来。

“这里是哪里?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呢?”我用充满信任与希望的眼神看着岚。

岚并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回答我的问题,相反,她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着我,我摸了摸我的头,着急的问道:“你不认识这里吗?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以为岚在开玩笑,便打落她放在我额头上的手,说:“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认识这里。我从来没到过这里呀!”看了看四周阴沉的环境,我补充道:“我们不会在什么闹鬼的恐怖之地吧?就像上次那个老头那样?”

似乎那个老头让岚十分反感,她躲开我的眼神,干咳一声,然后才调侃道:“闹鬼,恐怖小说看多了吧?还是摔坏了?这可是你亲手设计的密室逃脱的场景呀!你不认识啦!”

我茫然地望着四周,我一点儿都不记得曾经设计过这样的场景。我再次将目光转向岚,岚迅速将目光转向别处。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摔坏了,眼前的景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然旋转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景渐渐清晰,我躺在灰尘与“废墟”之中,身边是一脸担心的岚。

“小心!”岚身后的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渐渐走进我们,我大声提醒岚注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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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脱离暗,走到微弱的光里。是那个小女孩!只是这次她裙摆上没有血迹,手上还多了一个失去一只“眼睛”的玩具熊,她把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难以看清,借着微弱的光,依稀可以看清她那无神似乎又有些哀怨的眼睛。

有一些微弱的记忆丝线在我的脑海中出现,我花费了极大的努力,才将这些杂乱的丝线理出个头来,“你、苏……苏苏,你是不是叫苏苏呀!”我望着那个被光线切割开的女孩,黑暗之中,我看不清她的长相,有一些东西渐渐出现在脑海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丝线勾勒出一张脸,但又如此模糊,看不清这脸的五官。

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小女孩已经消失了,可是,岚却一直看着小女孩的方向,一动不动。

“岚?”

屋子之中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连续而又仓促。

“快走!”岚拉住了我的手,向女孩消失的地方跑去。仓促之中,我们跑进了一个房间。

“快,帮我把柜子搬过来堵住门,别让他们进来!”岚仓促地呼唤着。

我和岚躲进了柜子,柜子外是沉重地敲门声,我把耳朵贴在柜子上,外面的入侵者似乎在说什么,我把眼睛闭起来,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他们好像在说,警……警察,是了,他们说的是,警察,屋内的人把门打开。

我一脸惊奇地望着岚,光透过柜子的缝隙打在岚惨白的脸上,我依稀看到她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她的身后一抹凌厉的光芒一闪,顺着光我迅速抓住了岚刺向我的匕首。

“为什么?”我震惊不已,我最好的姐妹竟要杀了我。

岚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她嘴角的那抹微笑。

就在刀刺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睁开了眼睛,窗帘投下微微的光,天快要亮了吧。冷汗早已经湿了我的睡衣与被子,寂静之中,我的心在慌乱地跳动。我手臂上的伤竟然只剩下一条痕迹。

“咚……咚咚”屋子不知何处传来敲击声,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三)真相

“老板,老板?老板快醒醒,给我们两张票!”

我……我竟然在柜台上睡着了,店外夕阳散落在街道上,染下一地橘红,我的头将手压麻了,又将这手上的旧伤压得生疼,我挽起袖子,看着上面淡淡的疤痕,记忆的线渐渐有了条理,往事重现在眼前。

我想起了医生所说的,人的大脑具有保护机制,它会将伤害以及人们不愿想起的事藏起来,而梦会偷偷将这些事呈现给想要遗忘它们的人。

梦所展现的真相,可能是我现实接受不了的噩梦。

如同普通的毕业生一样,我和岚有着成为“富婆”的理想,作为游戏的设计师,我们并没有投身到电子游戏行当中,而是,计划着将头脑中的的游戏计划在现实中进行,喜欢恐怖故事的我们将一个个幻想组成一个计划,我们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写就了这“密室逃脱”的设计书。那时,我和岚常常坐在窗前对着这份计划书发呆,幻想未来美好的图景。

总是不明白,那只落在蔷薇花上的蝴蝶,不知何时振翅在时光中飞远,又被岁月碾作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这振动的双翼是否真的引发了千里之外层层叠叠的海浪。但是,美丽的东西往往会带来一系列的危险,就如我们幻想中这么美丽的未来。

离开了学校之后,才会真正了解这社会的险恶。两个女孩四处奔走,到处讲述着自己写下的计划,到处尝试着寻找投资方……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感到极度失望的我试图劝说岚放弃。我记得,岚那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好像我的劝说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她说:“琳,我们花了多少时间与精力,放弃?你怎么可以!”

对岚来说,这份密室的设计就像她的孩子,她可以为了这份计划不计任何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等到了转机。我们接到一个电话,那个人表示接受我们的设计,但要求我们自己完成一次设计效果测试,若测试效果良好,他将为我们提供投资。

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我和岚开始了情景的制作。公司的老板是一个性格奇怪的老头,他的要求,虽然一切制作都是虚拟的,但一定要达到真实的效果。制作组成员,除了我和岚,还有着一个总是带着一个孩子的大叔,对于大叔,我没有多少映像,唯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这位大叔早年的时候经历过一次火灾,妻子在火灾中丧生,留下了小女孩,小女孩因为火灾留下阴影,不敢独自待在有光亮的地方,于是大叔常常带着她,小女孩的手中时常抱着一只没有眼睛的小熊。大叔因火灾毁容,常常用帽子和口罩遮蔽自己的脸,他性格也比较沉闷,不爱说话。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一起进行了场景的布置, 老板时不时送进来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被白布严严实实覆盖住,老板嘱咐我们,白布要等完成那天才能取下来,其他时候不能擅自取下。我们虽然有一些疑虑,但是遵循老板的要求。

只是后来有一天,小女孩拽下了那堆东西上的白布,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我们的老板——那个老头杀了他的家人,并将他们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我们惊恐地望着瓶中的尸体,身后传来那老头低沉地声音,“准备好堕入地狱了吗?”

我不记得那大叔与小女孩去了何处?我和岚顺着密室的小道跑进了黑暗的小屋,躲进了尽头巨大的衣橱。衣橱外传来金属划在地上的刺耳声,同时,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最后,巨大的响声,柜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从遥远的记忆中走中,我将门票理了理,向远处望去,迷雾中一个小女孩跑过,她的手里拿着一只只有一只眼睛的熊,她似乎对我说了句什么,从嘴型看,这句话像是:你才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