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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年头,什么工作都有KPI(关键绩效指标),不要抱怨了,勇敢地去吧!”慷慨激昂的声音,来自一个穿着套头卫衣的白胡子老头。
他笑眯眯地逼近一个小姑娘,“我已经两万多岁了,你才两千岁,你不下凡间,难道我下凡间?”
小姑娘一身红衣,连连后退,“不是,月老,不带你这样的。凡间现在都被丘比特他们占领了,连地府的孟婆都干起了这个副业,你让我现在下去,是让我天天被群殴吗?”
“你一个年轻人,不,年轻神仙,怎么对工作这么没有热情和信心呢?想当年,上头就给我批了一根红线,我就靠这一根红线,在凡间来来回回三千载,结成姻缘无数啊!”月老痛心疾首。
小姑娘几乎要疯了:“那时候姻缘一过就是一辈子,那时候男人只能娶女人,那时候哪有那么多约炮软件?哪有闪婚闪离?现在和那时候一样吗?!”
月老瞄了一眼小姑娘脚下,继续逼近,“红娘别怕,我也没给你多大任务,你就从系统里找,能撮合一对是一对,什么时候干完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给你限时,好不好。”
红娘张了张嘴,正要回话,突然脚下一空,一声惨叫:“啊!!!月老你骗我退到谪仙台!!!我不会原谅你的!!!”
2
这声惨叫持续了三天三夜,红娘结结实实摔在了地面上。
她强站起来,扶着一棵树摇摇晃晃,突然听到天际传来“咻”的一声。
红娘抬头一看,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划破夜空向她火速冲来,眼看就要砸到她脑门上了。
红娘赶紧抱头蹲下,躲开石头。
谁知石头没有砸到她头上,反而绕着她飞来飞去,还时不时轻轻碰碰她。
红娘收了惊魂,试探着将石头握在手里,那石头上突然开始显出字来:“姻缘适配系统兼天庭联络器”。
红娘呆了呆,突然想起月老的话,明白这就是他说的系统。
她点了点石头,石头上出现一组数字:适配姻缘总计十万三千八百二十对,其中,人、妖、鬼各占三分,剩一分暂时无法显示……
她脸当时就木了,咳嗽了一声,问石头:“十万多对,还三界囊括?那么,法器呢?红线呢?总得给我什么让我去配对吧?”
石头绿幽幽地显出一行字来:“靠智慧……”
红娘眼神渐渐呆滞,冷汗慢慢冒出来,半晌,她狠狠抬头,对天比了个中指,“月老你个老王八你可真狠啊!”
骂归骂,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一对一对慢慢配完,以期早日回归天庭。
红娘悻悻低头再看,石头上显出一幅地图,又出现一对男女的资料。
红娘粗粗看完,大致记住,女人叫李若琪,住得离这里不远。
男的住得挺远,红娘就没记,先往李若琪家去。
她摔下来的地方,就是李若琪家小区。没走几步,红娘就到了李若琪家门口。
门里,有轻轻的啜泣声。
红娘举起手来,想要敲门,这时电梯开了,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年轻人低头走出电梯,一抬头看到红娘,大喊一声:“鬼啊!!!”
接着,他扔下外卖就跑。
红娘莫名其妙低头一看,顿时了然。她一身红衣,肤色胜雪,大半夜的确实吓人。
这么想着,她打消了敲门的念头,念起隐身咒,进了房间里。
房里只有李若琪一人,长得清秀瘦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红娘隐身在角落,看着李若琪哭泣,脑子里飞快转着接近她的方法。
突然,她感觉被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
红娘大惊,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到她的。
她转头望去,一只黑猫,幽幽地站在那里,盯着她不放。看她看过来,黑猫顿时炸毛,“哇哇”大叫着,跳到李若琪身边,那头一个劲撞李若琪胳膊,像是要告诉李若琪什么。
李若琪哭得伤心,把黑猫紧紧抱在怀里,黑猫愣了一下,原本作势欲扑的身体,柔软下来,边警戒地看着红娘,边“呼噜噜”地叫着,用头亲昵地蹭着李若琪。
李若琪将脸埋在黑猫的身上,全然信任地大声哭泣起来。
红娘在边上看着,突然冒出一个点子来。
她轻声对黑猫说了一声:“对不住啦!”说完,她手轻轻一勾,黑猫魂魄当时便被勾出。
红娘一指天花板的隔板,将它固定在了隔板上,不顾它魂魄的激烈冲撞,自己腾起身子,悠悠钻进黑猫的身体里。
一瞬之间,黑猫被红娘夺了舍。
李若琪依然紧抱着猫,哭泣不止。
红娘有些不耐烦,伸了伸爪子,李若琪感觉到了,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啊咪咪,把你抱疼了吧。”
红娘点点头,李若琪忙把她放到地上,“去玩吧宝贝,不用陪我了。”
红娘也受够了李若琪一把鼻涕一把泪,慢慢走远些,坐在李若琪对面看着她。
李若琪边哭边喃喃地说:“他说他爱我单纯,可最后却跟那么性感的女人走了。一切都是谎言,他一直在骗我……”
红娘不耐烦地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合照。
李若琪忙奔过去,珍惜地将合照抱在怀里,继续哭:“咪咪你看,我们合照时多甜蜜,可转眼他怎么就变心了呢?”
红娘没答应,她已经目瞪口呆了:这,这合照里的男人不就是,系统里给李若琪配对的男人,王诏吗?
她有点头大,从业两千年来,她还没见过被系统配对还劈腿的。这是一单业务挑战吗?
红娘这边头疼,那边李若琪已经哭累,在沙发上睡着了。
红娘从天上下来也累了,就地一趴,睡觉。
唯有客厅天花板上,黑猫的魂魄一直闹腾不休。
3
第二天一早,一阵急迫的门铃声,将李若琪和红娘同时叫醒。
李若琪红肿着眼去开门,红娘跟在后面看去,均是一愣,王诏就站在门外,旁边还有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懒懒地靠门站着。
李若琪大张着嘴,指着王诏泪盈于睫,“你把她带回来,什么意思?还伤我伤得不够吗?”
红娘也大张着嘴,呆呆地望着那女人。
这,这不是地府孟婆吗?她什么时候干上小三了?
红娘本能地想往回撤。
孟婆可不是好惹的,三界之内,没谁不怕她的阴狠。
可貌似已经晚了。
孟婆眼睛一眯,盯上了红娘。
她推开李若琪,直接进房间,一把捞起准备逃跑的红娘,笑得意味深长,“亲爱的,我好喜欢这只猫啊!”
门外的王诏也走进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喜欢你就拿去。”
说完,他看了眼李若琪,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我是来拿我住这里时的衣服。”
李若琪整个身体都在抖,她牙齿轻轻打颤,“你拿衣服就算了,还想拿走我的咪咪?”
王诏脸一红,看看孟婆。
孟婆笑得风情万种,“人家好喜欢它啊……”
王诏咽了口口水,转头看着李若琪,“这猫是我送你的,我现在想收回去。若琪,你要讲道理……”
“讲道理?”李若琪整个人都崩溃了,上前跟孟婆抢猫,被孟婆轻松闪过。
她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王诏,“你还有没有良心?这猫是你送我的,可从小到大,是谁喂它吃东西?是谁给它洗澡?谁抱它睡觉?谁陪它玩?它病了是谁昼夜不休照顾它?你现在连它也要带走?你是人吗?!”
王诏脸青一阵红一阵,看看李若琪又看看孟婆,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
孟婆轻笑一声,还想说什么,红娘已经没有耐心了。
她堂堂一个神仙,被当成只猫争来抢去,尊严何在?
红娘不耐烦地挣扎着要跳到地上,谁知孟婆力气大,她挣脱不开。
红娘生气时候一向没理智,想都没想就伸爪子挠了孟婆。
孟婆轻叫一声,手一松,红娘跳到地上。
王诏眼睛瞪起来,“你敢挠我宝贝!”说着,他就来踢红娘,红娘灵巧闪过,跑过来护着它的李若琪却遭了殃,被王诏一脚踢倒。
这下,天花板上的魂魄尖叫凄厉,挣命一样。
孟婆眯眼看看天花板,笑眯眯去把李若琪扶起来,拦着王诏,“亲爱的,你不是来收拾东西吗?还不快去?”
王诏手足无措地看看李若琪,“若琪,我,我是要踢猫,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李若琪看着他,一句话不说,眼泪渐渐流下来。
王诏低头,白着脸去收拾衣服,李若琪在原地,低头流泪。
而孟婆和红娘,遥遥对望,两人眼神都越来越沉……
4
李若琪当夜又哭了一整夜。
她死死搂着红娘,眼泪一滴滴打湿她的皮毛。
红娘不耐烦想走,想到白天李若琪为了她发狠的样子,还是叹口气留了下来。
直到李若琪沉睡,红娘突然听到客厅天花板上,黑猫的魂魄躁动不安。
她奇怪地起身去看,刚走出客厅,就被狠狠吓了一跳。
孟婆一身黑袍,站在窗前月光下,白肤被衬得发青。
红娘压低了声音咆哮,浑身黑毛竖起,眼睛左看右看,想找条路逃跑。
孟婆一眼了然,淡淡一笑,“这间屋子被我封死了,别想跑了。”
她走到红娘面前,蹲下身,冰冷的手指一下下抚摸红娘的毛皮,“小红娘,挺狡诈啊,跟你那月老师父学的吧?”
红娘咽口口水,打定主意输人不输阵,“你为什么干涉凡人姻缘?”
“我在地府除了掌孟婆汤,还司掌三生石,冥婚全是我管的,你不知道吗?”孟婆慢条斯理。
红娘往后退一步,“可这是凡间!”
“你们天庭享受凡人香火多少年了,风水轮流转,这个人间,也该由我们掌管了。”孟婆淡淡地说。
红娘又往后退一步,“照凡间说法,你想抢生意,我明白,可李若琪和王诏是有姻缘的,天定的你也敢拆?”
“王诏身上同时有两段姻缘你不知道?你们那里分配的是李若琪,我们那里却是一个待投胎的丫头。”
“什么?”红娘彻底惊讶了,“还有这种事?”
“你们有五彩石,我们有三生石。王诏身上同时天定两段姻缘,现在这年头又不兴纳妾,只能选一个。李若琪是人,归你们管,我们那小丫头还没投胎,就归我们地府管。”孟婆逼近红娘一步,说道。
“所以,你接近王诏是……”红娘有些了然地盯着孟婆。
孟婆点点头,“两段姻缘都是天定的,要让你先得逞,我们那丫头投了胎也得不到他了,我只能先行把李若琪挤开,替小丫头守着。”
红娘一时气结,想来想去,要是孟婆不除,这段姻缘也成不了。
她暗暗积蓄力量,心里想着不多的咒语,想来想去,没有一个能抗衡孟婆这样的大佬。
孟婆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地上化成黑猫的红娘,仿佛在看一个笑话,“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都容不得对方。”
红娘想来想去自己没有胜算,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猛然扑起,口中念着束缚咒,数道红线凭空而出,如箭般射向孟婆,将她紧紧缠绕。
孟婆挣扎不开,脸色越发青白,看着红娘不说话。
红娘后退一步,谨慎地说:“放心,我不杀你,我只是将你捆到李若琪姻缘已成。”
孟婆笑了笑,“还是个心善的小丫头。”
说完,她微微动了下身形,不知怎地,就从红线中绕出来。
她迅雷之速,矮下身形,伸手抓住红娘的咽喉,将她提了起来。力气之大,红娘险些觉得自己是被盘古提起,毫无挣扎余地。
“既然你饶我一马,我投桃报李,先将你扔到地府,等到人间姻缘彻底由我们接管,再放你出来。”孟婆笑眯眯地说道。
红娘一听,死命挣扎,怎奈越挣扎,孟婆的手劲越大,勒得红娘上不来气。
很快,红娘就要失去神识,昏昏欲睡,最终的意识是,小命要丢在这里了。
突然,“咻”的一声,有东西穿过空气,速度奇怪,打到孟婆手上。
孟婆惨叫一声,手一松,将红娘松开。红娘陡然落地,只见孟婆捂着手,矮着身子,脸色发黑,身形委顿,风情不再。
她狠狠瞪了一眼窗外,想说什么,眼中惊恐却压不住,终是跺跺脚,化作一阵黑烟离去。
红娘挣扎着起身,看着地上那片雪白的羽毛,一阵小跑跳到窗上,大声喊道:“救命恩人,请出来相见!”
她连喊了三声,却没有一点回应,只有一片羽毛,在地上飘飘荡荡……
5
自打那夜,孟婆好像人间消失了。
王诏到处找她,却一直没有找到。
过了三天,王诏痛哭流涕地回到李若琪身边,痛陈他被惑乱了心神,对不起最爱的人。
李若琪无可无不可地听着,面上不说话,只是眼中,除了痛恨,还是有留恋的。
红娘干这行已经两千年,李若琪想什么,她再明白不过,不就是放不下想原谅,又没有台阶下。
红娘叹了口气,心里虽然不喜王诏,怎奈这姻缘天注定,也只能硬着头皮,用红线将两人脚腕缠住。
红线当时显灵,王诏和李若琪重归于好,两人山盟海誓,约好再也不会背叛分离。
红娘松了一口气。
红线一系,再难分开。
这一单,算是做成了。
她心情大好,看着李若琪和王诏同进同出,情意绵绵,成就感满满。
只是时不时,王诏那天将李若琪一脚踢倒的画面,也总是出现在红娘的脑海里。
她不断安慰自己,当时王诏是为了踢猫,而且他受了孟婆蛊惑。
只是心里,不知何处,总是觉得怪怪的,不舒服。
而李若琪此时已和王诏见过父母,订下婚事,两人谈婚论嫁,情意绵绵。
红娘压住自己心里的异样,天天对李若琪露出老阿姨的欣慰微笑。
这微笑显露在猫脸上,就成了龇牙咧嘴,让李若琪担心不已,给红娘买了一堆营养膏,逼着她吃下去,吃得红娘欲哭无泪,她吃蟠桃长大的好不好?!
说归说,闹归闹,李若琪和王诏连蜜月酒店都订好了,眼看要岁月静好了,红娘收拾收拾也准备把天花板的魂魄放回原身,功成身退了。
回头得跟月老好好吹吹牛,她连孟婆都可以斗败。
直到深夜,红娘正要把魂魄取下来时,突然听到卧室里的哭泣声。
是李若琪在哭。
红娘皱了皱眉,转头走进卧室,看到李若琪闭着眼,在梦中泪流满面,还说起了梦话:“我忘不了,我真的忘不了你背叛我!我每天都对你笑,都告诉自己过去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要和你好好生活。可我真的不敢睡着,我每个梦里,都是你在背叛我!王诏,我不是失忆症,我真的做不到,我太痛苦了!”
她的眉头皱得死紧,涕泪横流,痛苦不堪。
天花板上的魂魄似乎听到了主人哭的动静,发疯地撞击着,红娘无法安抚下来。
是夜,红娘久久未眠,呆看夜空,直到三更。
三更天,鬼门将闭。
红娘化作原样,隐入雾中,下到神仙很少到的地府。
黄泉森寒,奈何桥鬼影重重,边上一座小茅屋里,红娘看到了孟婆。
孟婆脸色仍然有些发黑,看到红娘,眼神狠厉,“我们好歹也是同根同源,你竟然找外人帮拳。”
红娘呆了一呆:“那天的事我不知情,八成是你自己得罪人。”
孟婆冷笑一声:“那今天你有何贵干?来看我被那种龙象之力伤了,死得快不快?”
红娘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绞着手指,说不出话。
直到孟婆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红娘死命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一串话脱口而出:“我来求你,我把王诏的姻缘给你们,你们把王诏带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别让他看见李若琪!”
孟婆惊诧地挑了挑眉,“你这是使诈阴我?”
红娘摇摇头。
孟婆皱起眉,“你都给他们系上红线了,怎么会拱手让人?别想骗我,我比你多活几万年。”
红娘又咬着唇,抬头直视孟婆,“我不想让我第一个客户,终身生活在原谅的痛苦里;我不想让她每晚梦中泪流满面;我不想让她和背叛过她的人睡在一起一辈子!”
她直视着孟婆,“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并没有蛊惑他,他是自愿跟你在一起的。我,不想让他成为我客户的终身姻缘。”
孟婆死死看着红娘,半晌,低头,突然笑出声来:“月老知道他有这么个傻徒弟吗?”
红娘咬着唇,“那这个忙,你帮不帮?”
孟婆忍着笑,“帮!当然帮!到哪里找这么傻的竞争对手?”
6
王诏再次离开了李若琪,在他们婚礼的前三天。
他说他忘不了小孟,小孟回来了,他只能选择对不起李若琪。
李若琪丢尽了脸面,闷在家里不吃不喝,悲痛欲绝。
只是,深夜里红娘再听不到她啜泣的声音和梦中的悲鸣。
她改成了白天哭泣,晚上,睡得很踏实。
红娘觉得她该走了。
一个人要是能睡得好觉,其实她就在好转中,至少没有她想得那么难受。
红娘出了黑猫的身体,把它的魂魄放回去。
这是只易怒的黑猫,在天花板上时,红娘每天都能听见它咆哮撞击。
可把它放回身体里,它却没有了愤怒,傻傻呆呆,趴在地上不吃不喝,气息越来越微弱。
李若琪急坏了,连哭都忘了哭,带着黑猫四处求医。
医生都束手无策。
红娘隐了身,偷偷扒拉黑猫的眼皮看了一眼,大惊。
可能魂魄离体时间太长,黑猫缺了一魂一魄,眼看时日不久。
李若琪急得嘴角全是水泡。
王诏得知黑猫病了,瞒着孟婆跑来看过李若琪,深情款款,满是叙旧的意思。
李若琪心里担心黑猫,急得没了好脾气,直接拿扫帚将王诏赶出门去,干脆利落,不留一点余地。
红娘看得抿了嘴笑,笑完又开始发苦。
黑猫这样,起因在她,解决也应该在她。
她没了法子,大半夜又一次去地府,求孟婆将黑猫的魂魄寻回来。
孟婆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红娘,“你师父当初是怎么选中你的?咱俩是死敌,你怎么能一趟趟跑来找我帮忙?”
红娘站在角落,绞着手指咬唇,不说话也不走。
僵持半个时辰,孟婆叹了口气,叫来鬼差吩咐一声,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将黑猫的魂魄交到红娘手里。
红娘感激道谢,抱着挣扎不休的魂魄就走。
走到门口,她回头问:“王诏又去找李若琪了,你知道吗?你说的小丫头,能让你提前十几年就去为她的姻缘奔波,想必很重要,给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孟婆表情一滞,托腮沉默。
红娘回到凡间,李若琪正抱着日渐衰弱的黑猫泣不成声。
红娘吐吐舌头,轻叫声对不起,将黑猫的魂魄放归原位。
瞬间,黑猫眼睛睁大,愤怒地咆哮一声,挣扎着向红娘隐身的地方扑过来,“哇哇”大叫,尖牙利爪全亮出来。
红娘边大叫着“对不住”,边满屋飞奔躲黑猫。
李若琪看不到红娘,只看到黑猫上蹿下跳,精神奕奕,禁不住破涕为笑,脸上的愁苦,彻底去了。
红娘却满身大汗,又不忍心伤了黑猫,又怕被它挠,狼狈不堪。
突然,一个笑声出现在红娘耳边,“小丫头,你很好玩。”
那个声音,自带三分冷淡疏离,猛然响起,吓得红娘腿一软,当时便坐倒了,“谁,谁在那里?”
墙角,曾救了她一命,被她收藏起来的羽毛,自动飞起来,“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红娘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这个声音在何处。
黑猫已经放弃挠她,跑去亲昵地对李若琪又蹭又舔。
仍在原地的红娘知道,遇到了法力空前强大的存在,而她却不知他是神是魔。
她打了个寒颤,三十六计走为上,匆匆对李若琪和黑猫挥手告别,一跺脚直接遁走。
逃遁路上,五彩石不断闪耀着光芒,吸引了红娘注意。
她停下来看了一眼,石头上写着:“第一次任务,彻底失败,导致第二次任务难度升级,且该业务人员在人间时间增加八百年。”
“月老你个老王八!!!”红娘第N次指着天,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