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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也不知道前一秒还在跟你谈笑风生的人,下一秒会不会拿起罪恶的镰刀向你的喉头割去。

1

“哐啷,哐啷。”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身穿破旧大褂满脚是泥的张昌福,脖颈上吊着一盏灯光微弱得几乎不可见的煤油灯,在无人的野地里行走。

他粗糙满是厚茧的双手卖力地拖动身后的板车,发出细微的声音。

“哐啷,哐啷。”

迎着冷风一路张昌富把车上的东西拖到小茅屋门口,里面立即有三条看门大狼狗争先恐后地冲出来恶声吠叫板车上的猎物。

“喔洛洛洛,咗咗咗咗。”张昌富伸出沾满了血迹地手安抚好暴躁的狼狗,轻步走进房间,把几年前做农活赚来钱买的老旧电视打开。

张昌富反身走回小茅屋外,他吃力地把板车上死透的猎物拖拽下来。

“嘭……”张昌富一个操作不好,猎物猛地摔在地上发出闷响声。

张昌富警惕地停住了动作,保持着拖拽猎物的动作眼神厉锐地向四处观望。

秋天的晚风极大,吹得足有人高的芦苇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三条大狼狗见主人没了动作,它们急不可耐地张开獠牙恶狠狠地向掉在地上的猎物咬去。

张昌富确认四周并没有人被惊醒,他凶神恶煞地将围在猎物身上撕咬地狼狗赶走。这猎物要是被这群畜生给咬碎就卖不出去了。

张昌富小心翼翼地将猎物缓慢拖进小茅屋里经常解肢猎物的地方。

他走进厨房拿起早已磨得锋利的菜刀坐到猎物旁边,熟稔地将猎物开膛破肚,清理干净里面还散发着热气的内脏。

无人问津的电视机传来沉稳干练的新闻女主播声音。

“10月28日在黔南晋城失踪的少女至今没有消息,11月16日在晋城就又有少女失踪,请各位年轻女性外出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在夜晚出行。”

“乓乓乓……”

张昌富拿起刀快准狠地将猎物剁成两三人份的肉块,再把猎物的生殖器和眼睛单独留下来。

他出狱后近几年身子骨不太行,下棋的时候总听人说吃哪补哪,他便也寻来试试。

张昌富思索了半刻又留了一大块肉,自己许久没捕猎,住在东家桥后面的憨妞估摸也许久没吃肉了,得给她送去一块。

张昌富收拾好,他走到用水泥切起的小窖边把压在上面的塑料水桶搬开,拿出里面已经装了十几双猎物眼珠子的玻璃药酒罐打开,把刚取出来的新鲜眼珠子放进去,重新封好。

张昌富凝视着地上被自己清理好的猎物,嘴里念念有词,“还差2个,最后两个,我这身子骨就能好了。”

天还没亮,张昌富就提了两斤自己半夜宰杀的猎物肉给住在东家桥憨妹送去。

一走出门张昌富本就干燥龟裂的脸立刻就感受到了晚秋清晨的刺骨寒风。

他打了一个寒颤,尽是裂纹的手将衣领拉至最顶端把头埋在衣领里,挡住少许寒风,也挡住路人的注视,身影单薄地向憨妞家里走去。

张昌富走到憨妞家里,他警惕地向四处观望了一会,才轻叩门叫醒里面的憨妞。

憨妞听到响动应声赶到门口给张昌富开了门,憨妞人如其名一脸痴相,浑身脏兮兮的还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股臭味。

张昌富也不甚在意,他把手上提了良久的肉递给憨妞,“这些肉你拿着吃。”

憨妞听张昌富一说到肉,就立马眼发光流着哈喇子地把张昌富手里的肉给抢了过来,蹦蹦跳跳地就进了厨房烧火煮肉。

张昌富对憨妞的举动像是习以为常,他往门外探头看了几眼见没人才安心地把门关上。

憨妞坐在灶炉旁烧火,她像个稚儿般奇怪地询问张昌富,“叔叔,为什么你给我吃的肉跟村头的爷爷给我吃的肉味道不一样啊?”

张昌富跟着憨妞坐在灶炉旁,烧燃的材火将他的脸映得通红,他把手放在灶口摊烤去掉满身寒气,笑得眯了双眼。

“叔叔给你的是鸵鸟肉,爷爷给你的是猪肉味道当然不一样了啊,憨妞更喜欢吃哪一个呢?”

憨妞略微思考,她憨笑地也眯起了双眼,笑意盈盈地回答:“憨妞更喜欢吃鸵鸟肉,憨妞以后都要吃鸵鸟肉。”

张昌富不断摩擦烤得发烫隐约映出朱红色的手掌,果断应声,“好,以后叔叔来,都给你带鸵鸟肉。”

张昌富从憨妞家里出来,他照旧把衣领拉得老高将自己的头埋进衣领里,向家走去。

“张昌富你个天杀的,你还我儿子,你就不该被放出来,你个杀人犯,你个不得好死的!”

张昌富冷眼瞥向声嘶力竭不断咒骂他的中年妇人,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

那妇人见张昌富没有理她,干脆随手拿起地上的扁担向张昌富冲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出恶毒的话。

“张昌富你会下地狱的,你总有一天也会被别人千刀万剐血尽而死的。”

张昌富任由妇人手中的扁担一下比一下重地落在自己的背上,隐忍着没有还手。

跟那妇人一同下地劳作的同伴见状,赶忙跑上前拉开有些失去理智的妇人,她有些害怕地向张昌富赔罪,“对不起啊,她失儿心切你不要太介意。”

那妇人听自己的同伴还给张昌富道歉,她用力地想要挣脱开拉她的同伴,妇人沧桑的脸变得扭曲。

“你还跟他道歉?他就是个杀人犯,就是他杀了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给他道歉?他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妇人的同伴歉意地再次向张昌富弯腰道了一声歉,迅速将发狂的妇人拖走,等离远了才出言安慰妇人,“你跟他去较什么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摸去你家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灭了口。”

不轻不重的话随冰凉的秋风一同吹过张昌富的耳边,他眼神阴鸷地看向离去的妇人嘴角勾起一抹浅得让人看不出的笑。

他杀过人,四十一年前,他小学时将他唯一的好友邀至家里,半夜偷偷起身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对着好友那张熟睡的脸猛砍。

后来好友被痛醒疯狂大叫惊醒了睡在隔壁房的父母,才没被自己砍死,捡了一条烂命。自己也因此被进了监狱,不过半年就被放出来了。

四年后,他又因饥荒,对父亲好友儿子兜里的18块钱起了歹心,将他儿子骗回家,从他身后用尼龙绳活生生勒死,拿了钱,把他的衣服全脱光四肢折断扔进了狭窄的窑洞里。

虽说他当年被判了死刑但是因着他表现良好,由死刑变无期,由无期变有期,最后在15年前被释放了出来。

张昌富踱步走回家,他抬头看了看消了寒气升出太阳的天空,悠悠地感叹,“今天是个好日子,镇上人多,可以把昨天处理好的肉拿去镇上卖。”

张昌富回到小茅屋,把自己昨晚处理好的鸵鸟肉用袋子装好,向镇上走去,他先走到卖肉的集市照例站在街头向来买肉的人吆喝,“新鲜的鸵鸟肉,想尝鲜赶紧来买啊。”

来往的人都知道,张昌富会隔三差五地跑出来卖鸵鸟肉,因着张昌富的价格公道,他们也会在张昌富里买肉。

没一会,张昌富里手里的鸵鸟肉就被一售而空。

张昌富满含笑意地反复清数自己手中的钱,上了年纪的脸,笑得皱成了一团。张昌富满意地走到自己经常下棋的地方跟自己博弈了多年的棋友打招呼。

“老赵,下棋呢?跟我来两局?”

那被唤老赵,头发花白的老头见是张昌富,连口答应让张昌富坐了下来跟自己一起博弈。

“老张,你听说了没有,昨天又有一个人年轻的小伙被黑砖窑掳走了,这都是几十个了啊,大家都对这事议论纷纷呢。”老赵马走日上前逼近张昌富左上角的車。

张昌富已见年老的脸不动声色地升起淡淡的笑意,不顾即将会被吃掉的車,不着痕迹地把隔山炮移到将的轴线上,扬起小调,“哦?是吗?那这砖厂还真是丧尽天良。”

老赵丝毫不知张昌富的计谋,他笑着得意洋洋地拿起马吃掉张昌富的車,“吃,老张你技术这是退步了啊,不是也被那黑砖窑给吓怕了吧?”

张昌富还是笑,他伸出满是厚茧的手拿起另一边的隔山炮,放到上一步放隔山炮的上方,“双炮将军!”

老赵愣了一下,懊恼地笑开了,“老张,你真行,不动声色转移注意力,扮猪吃老虎啊。”

张昌富只是笑不说话,他看旁边站了一些观棋的人,料想也是来下棋的,便把位置让了出来。

2

石济楠被公司派到工地实地考察地基,可奈何地方太偏僻,他实在是找不到。

石济楠擦了擦额间不断细密冒出的汗珠,他把厚外套脱下放在手肘间向下棋地老人走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可以告诉我蔚镇下渌村怎么走吗?”

老赵“嘿呀”一声,惊呼道:“老张,那不是你家那边吗?”

张昌富眼神在石济楠的身上不停地转动,笑着应声,“是啊,我就是下渌村的,你要去下渌村吗?我可以带你去。”

石济楠听不太明白方言,他略微有些歉意地伸长脑袋靠近张昌富再次问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方言,可以讲普通话吗?”

张昌富埋下了眼帘,细微摩擦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语,“外乡人吗?”

“什么?大爷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得不太清楚。”石济楠舔了舔干涩的唇又向前凑近了几分。

张昌富咧着嘴朝他笑,换成了自己不熟悉的普通话,“我可以带你去,我家离你说的地方不远。”

不知怎地石济楠觉得眼前的这位大爷笑得有点渗人,让他不由地生出了一股恶寒。可碍于这快要下山的太阳,他又不得不拜托这位大爷带自己去工地。

“那大爷麻烦你了。”

张昌富眼睛没有一丝遮掩地在石济楠身上打转,轻口吐出,“不客气。”

等他们走了,下棋的老赵也把位置让给了在旁边关棋的人,说要回家做饭去了,要不然晚了,老伴会生气。

走在乡间昏暗的羊肠小道上,石济楠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头跟身后的张昌富聊天,只有这样石济楠才能安心,也能保证身后的人没有机会对自己做出不轨的行为。

“大爷,你是一个人住吗?”

“是。”

石济楠听到张昌富的声音放心了下来。

“哦,这样啊,你都没有家人吗?”

没人回答,石济楠心里升起一丝恐惧,他不安地回头向后看去,身后的张昌富突地将脸凑近冲石济楠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回答。

“没有。”

石济楠被张昌富突然凑近的脸吓得一惊,他后怕地抚上自己的心口直喘吁气。

石济楠有些抱怨地冲张昌富开玩笑道:“大爷,你怎么突然把脸伸过来,人吓人,吓死人的。”

张昌富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指,低下头神色不明地跟石济楠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石济楠安抚好自己紧绷的心,他虚脱地摆摆手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没事,没事。大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吓人就好了。”

又没了回声,石济楠疑惑地转回头,没有人。

秋风轻轻吹过石济楠的额前的碎发,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站在田间小路中向四处观望,没有人,一望无垠的田间只有石济楠傻愣地站在原地。

石济楠心里有股恶寒有涌上心头,他脊背发凉地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3

次日下午张昌富手里又拿着新鲜的鸵鸟肉在街市上卖,“卖鸵鸟肉,新鲜的鸵鸟肉。”

被老伴使唤出来买肉的老赵被张昌富的叫喊声吸引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向张昌富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老张,我听说你昨天带着去下渌村的那个年轻小伙子被杀了,死状极其残忍,只留下脑袋在工地,你会不会被警察带过去问话啊?”

张昌富捏紧手中装鸵鸟肉的袋子,笑道:“不会吧,我可没害他,我把他送到下渌村就自己回家了,我还是跟我们乡长一起回的家,你可不能胡说。不能因为我做过牢就冤枉我。”

老赵也跟张昌富一起下了几年的棋,他棋品好这些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况且那年轻小伙还是一个互不相熟的外地人,老赵也不相信会是张昌富下的手。

他安慰地拍了拍张昌富的肩膀,提过张昌富手里剩下的鸵鸟肉,从怀里掏出一把钱,问他:“你这鸵鸟肉多少钱,我全买了。”

“哟,老赵你怎么这么能吃?一下子买这么多?”

张昌富报了一个数字,接过老赵的钱。

“还不是我家老伴吃得多,这些还不够她吃两天的。”

张昌富把钱收好,“哦”了一声开口邀请老赵去凉亭下棋,“老赵,下棋去。”

老赵朝张昌富摆摆手,拒绝了。

“不了,我老伴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要回去给她做饭了。”

张昌富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强求,老赵每次不下棋就拿老伴当借口,但奇怪的是,几年来,他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老伴。

张昌富独自向凉亭走去,可还没走到半路,张昌富就被从巷口突然冲出的警察给逮捕了。

4

张昌富坐在审讯室里没有一丝慌张,他镇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看守张昌富的小警察余力看不下去,他手用力地给了张昌富脑袋一巴掌,怒骂道:“你还笑得出来?石济楠被你残忍分尸,只留下脑袋在案发现场,你怎么做得出来?他还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啊?”

张昌富镇定自若,神情没有一丝改变,他开口吐出苍白的几字来给自己做无用的辩解。

“人不是我杀的。”

那余力被张昌富搞得恼火,他懊恼地咬唇,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泄愤地把手中做笔录的黑色水笔用力摔到桌子上,口水四溅地向张昌富骂道:“都有目击者看见你带受害者去工地了,你还要撒谎?”

张昌富没理正在气头上的余力,他悠然自得地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余力被张昌富的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弄得心里憋气,他刚想抬脚朝张昌富踹过去,就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走了进来。

余力收了自己的动作,毕恭毕敬地站起身,给刘云让位,告诉他审讯的结果。

“刘队,张昌富还是不肯认罪,他执意否认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刘云点头,表示知道。他挥手让余力出去。

等余力出去后,刘云坐到椅子上,紧握双手放在审讯桌前。他凑近张昌富,目似利剑,深色赤唇轻启,“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惧怕,是惯犯吧。”

张昌富听到这句话,眼里有了一丝不可见的波动,他定了定神,“不是。”

刘云冷笑一声,退回身体,“从受害者的尸体来看,加害者的手法熟练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人解肢。听说你经常拿剁好的鸵鸟肉出去卖,解肢的手法不会生疏吧?”

张昌富还是那句话,“我没杀他。”

“你认识经常去老街凉亭下棋的老赵吗?”刘云紧盯张昌富想看出他的破绽,“他可是说,是你主动要送受害者回家的。”

张昌富心里一凛,老赵在说谎。

张昌富低头摆弄锁在自己手上的手铐,“他是不是还告诉你,我经常在街市卖自己处理好的鸵鸟肉?”

刘云眉头皱起,脸色凝重,“买你鸵鸟肉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肯定是他。”

张昌富也不跟他绕弯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以便洗清自己的嫌疑。

“就在你们抓我的前不久,老赵还跑来告诉我,叫我小心你们。

“而且给那年轻后生带路不是我主动的,如果不是老赵出口提醒那后生我也是下渌村的,我根本不会带那年轻后生去工地。”

刘云怀疑地审视张昌富,他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的说辞可是跟老赵完全相反。

张昌富像是也感觉到了刘云的不信任,他继续说道:“我送后生到工地不远处的田埂处,就回家了,路上还遇见了我们村的村长。”

刘云目光还放在张昌富身上,他拿起审讯桌上的笔不停转动,可因为不太熟练,手中的笔还没旋转一圈就会落在审讯桌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无人说话的审讯室,空调的温度越来越低,张昌富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他转眼看向不停歇冒冷气的空调口,把敞开的衣领拉上裹住自己,让自己好受些。

良久,刘云推开椅子站起身,向外走去。他要去验证张昌富的话。

“咔嚓。”

门被人先一步打开,刘云看向面前风尘仆仆的来人,“怎么了?”

余力往张昌富坐的地方瞄了一眼,说道:“我们的人搜查了张昌富的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而且下渌村的村长见我们搜查张昌富的家,了解了事情的发展后,也向我们证明人不是张昌富杀的,他是看张昌富把受害者送到离工地不远处,跟他一起回的家。”

刘云也朝张昌富看去,“有没有可能是张昌富借村长这个证人先回家,晚上再出来杀人的?”

余力快速否决这个猜想,“不可能,张昌富从工地走到家里起码还需要10分钟左右,来回就是20分钟,还要在村民没有看见的情况下赶到工地杀害受害者,操作性不强。”

刘云沉默下来,他把余力推了出来,自己也带上门走了出来,“你去把跟我们提供消息的老赵给抓回来。”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余力不解地询问刘队。

刘云摇头,经过岁月侵蚀的脸,浮现出些许疲态,“现在还不知道。”

余力“哦”了一声,刚转身想要去办刘云吩咐的事,就又被刘队给叫住,“你随便也查查老赵的人际关系和居住的地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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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们抓错人了,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放开我!我还给你们提供了消息,人真不是我杀的。你们怎么能胡乱抓人呢?”

余力推了下拷着手铐的老赵,语气不善,“你给我老实点。”

“警官,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是好人,我老伴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余力也不管老赵的叫喊,他直接把老赵带进了审讯室,把老赵锁在里面。

余力走进办公室向刘云说明情况,“刘队,人我已经带来了,他家里我也派人搜了,发现他家里藏有被解肢的尸体。我已经叫人拿了部分样本去尸检机构了,估计近一两天就会出结果。”

刘云用力将手中的烟盒捏得不成形,隐忍怒气地说道:“这老头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杀了人还想瞒天过海。”

“那要把张昌富放了吗?”

余力等了半天才听到刘云的回答,“放了吧。”

“是。对了刘队,”余力把刚才的疑惑对刘云说了出来,“刚才我在逮捕老赵的时候,他说要回家给老伴做饭,根据我的调查老赵的老伴不是在几年前就死了吗?”

刘云的手指不停在桌面上敲动,“你有没有彻底搜查老赵住的地方?有没有发现暗门?”

余力满是震惊地看向刘云,“你的意思是?”

刘云点点头,看向办公室里还在循环播放的晋城新闻。

余力拿着纸笔走进关押老赵的审讯室,他把纸笔随意地扔在审讯桌上,用腿把椅子拉开,空出大范围的空间,以便自己坐得更舒适。

“赵乾,你总是提自己的老伴,你老伴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老赵被余力这么冷不丁一提自己的老伴,他神色里有了别人看不见的温暖,“我老伴在家里,她就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余力随意地冷笑一声,“哦?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老伴在八年前就死了呢?你现在哪里来的老伴?”

“我老伴就在家里,她们就在家里,你不要胡说!”老赵没有了刚才的温润,他那宽大的肥脸上,五官像是活生生地挪了位,竖眉瞪眼的,尽是凶神恶煞,像是要把余力吃掉一般。

余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继续刺激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老赵问道:“她们在哪里?我在你家可没有看见她们,她们是不是出去了?”

“不可能!她们跑不出去的,她们就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做饭吃呢!”

“为什么不可能?你又没有把她们关起来,她们为什么跑不出来?”

老赵被余力激怒,全然没有了理智,他破口朝余力大喊:“我就是把她们关起来了,跑一个我就杀一个,叫她们不听话。”

余力听到老赵伤心病狂的话,低头暗骂一声,问道:“石济楠是不是你杀的?”

老赵像是癫狂了般,他不停地吼叫,“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叫她们不听话,叫她们不听话!”

余力叫来外面守门的警卫进来把失去理智的老赵控制住,自己向刘云的办公室走去。

余力在办公室没看见刘云,他拉住路过的同事向他询问:“你知道刘队去哪里了吗?”

“好像出去了,说是要再去看看案发现场。”

余力放走路过的同事,喃喃自语,“案子不是都收尾了,凶手也抓到了,他还去案发现场干嘛?”

余力不解地摇摇头,带队朝老赵的家里走去,把被老赵囚禁的少女给放出来。

6

张昌富在家里的热炕上摆了一壶清酒一叠花生,随意在墙角抓了一把蒜就上了坑,边喝酒边咬蒜吃。

这从地里刚掏出的大蒜味道就是足,都能把自己口中的那股肉腥味给压下去,张昌富乐不可支地咬大蒜庆祝自己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出来。

“嘭!”

一声剧烈地撞击声,从门口发出。

“不许动!”

许多便衣警察持枪从砖房门外蜂拥而入,带头的刘云走在最前面,他上前把还在吃蒜的张昌富用手拷拷住,收枪把张昌富往外面带走。

“张昌富你近几年来杀害石济楠等二十几名少年,并残忍分尸取肉当鸵鸟肉在街市上贩卖,经检察院批准,我现在依法对你实施逮捕。”

张昌富还想试图挣扎,还差一个还差最后一个,还差最后一个,他就可以把病治好了。

“是不是还差一个?”

张昌富震惊地看向刘云,他不知道,刘云是怎么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的。

刘云学着张昌富在审讯室里的动作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是不是觉得石济楠的皮肤挺好的?所以忍不住想用在自己身上,遮盖犯案时被受害者抓伤的手腕?”

刘云把一把扯过张昌富的手腕,提起来放到张昌富的面前,“你这个杀人狂魔,杀害了那么多无辜少年只因为听信了一个有头无尾的谣传。你还有心吗?”

张昌富微眯着眼睛,颤抖蜷缩的手指僵硬地停在半空,“你说没用就没用?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云正想反驳,人群里就冲出一个满脸泪痕的中年妇女不停朝张昌富叫骂:“你个挨千刀的,我就知道是你杀了我家儿子,你这是要十八层地狱的啊,你居然连个完整的尸骨都不留给他。你个遭雷劈的,不得好死啊。”

张昌富低头没有去看那妇人,刘云为了防止出现暴动也先行把犯人带上了车。

车还没开到半路,张昌富就说要上厕所。刘云正想陪他一起去,他就接到了余力的电话。

“刘队,尸检出来了,在老赵家里找到的碎肉就是石济楠的,而且我们还在老赵家里发现了几名失踪少女。”

刘云示意旁边的警察带张昌富下车去上厕所,“你带人来下渌村,在工地不远处的芦苇丛中有一座不易看见的小茅屋,你把尸检队的人带过去,搜检里面的东西。”

“刘队,这案子不是结了吗?为什么要搜茅草屋?”

刘云盯住去上厕所的两人。

“老赵不是凶手,他只是绑架了几名少女,来慰藉自己失妻之痛,真正的凶手是张昌富,你在老赵家里搜到的碎肉应该就是张昌富卖给他的。

“我叫你搜查的茅草屋就是张昌富行凶的地点,里面有他历年杀害少年的衣物和尸骨。”

“什么!难道这些年失踪的少年是被张昌富杀害的,而不是被黑砖窑给掳去的?”

张昌富的身影消失在刘云的视线中,他加快了讲话的速度,“是,全是张昌富做的。

“我前天一个人去案发现场勘查的时候,遇见了几个村民,他们跟我说近年张昌富的行动非常诡异,经常半夜才回家。

“我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到了他们村的憨妞,根据憨妞的话,推断出了张昌富藏匿的另一个地点茅草屋。”

“那张昌富是怎么有足够时间杀人的?”

“我们没有考虑水路,工地不远处有一大块芦苇地,芦苇地深处有一条河,张昌富的小茅屋在工地上游,顺水而下,不用两分钟,张昌富就可以躲过人群到达工地将石济楠杀害。”

“原来是这样,我马上带人过去。”

刘云挂掉电话,等了好半天,还没有见张昌富回来,他下车去看的时候只见陪同上厕所的警察被打昏在林子里。

刘队暗骂一声,思索一番,快速朝东家桥跑去。

7

张昌富甩掉紧守自己的警察,朝憨妞家跑去。他想再看一眼憨妞,或者说他想试试,自己努力做的那么多到底有没有效果。

张昌富跑到憨妞的家,焦急地敲开憨妞,“憨妞,憨妞,快开门,叔叔给你送肉来了,快开门!”

憨妞应声开门,她欢喜地蹦到张昌富身边想要寻找许久未吃到的肉,“叔叔,肉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张昌富把憨妞推进屋里,按在板子上,要脱去她的衣服。

“憨妞听话,叔叔,等下就给你肉吃啊。”

憨妞不愿意地挣扎,“我不,我不要,我要吃肉。”

蓦然间,痴傻的憨妞像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她停下挣扎的动作,向张昌富的身上寻去。

突然间,憨妞看见了张昌富的手腕,她迷恋地摸上去,左手摸上了放在板子下的刀,不动声色地向埋在他身上的张昌富用力扎去。

憨妞看着张昌富背上弥漫开来的血,妖艳地笑了开来。

“原来,这就是鸵鸟肉啊。”(作品名:捕猎者,作者: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