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四年前你为什么要躲我？”“
小叔，我真的很喜欢你。”
“小孩子一个，懂什么是喜欢！”
她当然懂，那是她少女时期的第一次心动，至此九年，深切浓厚。
她的语气执拗，眼里的光和四年前一样。
小叔，好像上天都在告诉我，该放手让你去过新生活了。”
“程瑾杭，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1
桐市五月初宋，夜空繁星。某品牌婚纱发布会的宴会上，宋恬看着人群中被众星捧月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程瑾杭，程家最小的儿子，她闺蜜程婉婉的小叔，也是她暗恋了九年的人。
许是她目光过于炙热，程瑾杭似有所感，偏头看来。
四目相对，宋恬心像被蛰了一下，仓促别开眼，转身想走。
可晚了，程瑾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恬。”
宋恬脚步一顿，捏着手包的手不断收紧，慢慢转回了身。
看着不断向自己走近的男人，她紧张到嗓子干哑：“小叔，好久不见。”
久到明明是在一个城市，两人却生生四年不曾见过面。
程瑾杭点了点头：“见到我不打招呼，躲什么？”
宋恬很想问，躲着不见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可这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咽了回去，她强撑着抹笑：“没躲，只是怕打扰小叔。”
宋恬的语气客气疏离，程瑾杭眉心微皱：“等宴会结束，一起走。”
宋恬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四年前一样杭事独断的男人，想要拒绝。
可挣扎了会儿，还是顺从内心同意：“好。”
恰逢不远处有人喊程瑾杭，他转身朝那头走去。宋恬站在原地，看着程瑾杭的侧脸，有些晃神。她不得不承认，时隔四年，他还是像当初那般耀眼。
而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程瑾杭在躲着自己的呢？
好像是在四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几次去找程瑾杭解释，却没能找到。
后来，她也就明白了。
想到这儿，宋恬嘴里微微发苦，转身朝宴会厅外走去。
潮热的风扑面而来，她却如同劫后余生般长舒了口气。
宋恬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十多分钟，脑海里闪过刚刚和程瑾杭的对话，还是决定自己回去。
可不想还没走多远，一辆车突然停在身侧。
车窗摇下，程瑾杭的脸露了出来：“上车。”
宋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迟疑了下，但还是上了车。
车厢内充斥着股浅淡的古龙香水味。
宋恬坐在副驾驶位，紧张到连安全带都拽不出来。
突然，一道阴影压来，宋恬转头，就看到程瑾杭放大的俊容。
两人之间距离很短，呼吸间，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更浓烈的扑进鼻腔。
宋恬下意识的屏息，整个人紧紧靠在椅背上，不敢动一分一毫。
程瑾杭却像什么都没瞧出来一般，自顾帮她拽出安全带扣好，退回原位：“回大院？
宋恬看着他，慢慢回神：“我四年前就搬出来了。”
听到这个时间节点，程瑾杭没有半点反应：“现在住哪儿？”宋恬沉默了会儿，告诉了房子地址后，就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接下来的一路上，车厢内寂静无声，直到家楼下。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象，宋恬一直紧捏着安全带的手松了松：“谢谢小叔，我回去了。”
开门，下车，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逃离一般。程瑾杭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而回到家的宋恬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程瑾杭的车子缓缓驶远，慢慢垂下眼睑。
敛好了情绪，她转身走进平常工作的书房。
一进门，就看到摆在墙边的那袭婚纱。那是五年前，她为了嫁给程瑾杭亲手为自己设计的！
2
夜里无声静谧。宋恬看着眼前的婚纱，不自觉想起当时做它时的心情。高兴，害羞，期待也……不安，满载着少女时春心萌动的隐晦心绪。
可这件她学设计后的第一个作品，却在这儿落灰了五年。
宋恬眼里划过抹涩然，又站着看了一会儿，她做下了个决定。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婚纱从架子上取下来，折好放进灰色的婚纱袋，最后将它放在门口，打算明天将它带去工作室。
做完这些，已经接近十二点。
宋恬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慢慢都是程瑾杭。
鬼使神差的，她摸过一旁的手机，找到了程瑾杭的微信。
两人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最一开始的“对方已添加您为好友，开始聊天吧！”
可迄今过了这么多年，宋恬也没敢发过一条消息。
一开始能见到面，觉得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说。
后来见不到了，又怕发了微信被删，连最后一点知道他消息的途径都失去。
宋恬想，她真卑微。
“你到底喜欢我小叔什么啊？”闺蜜程婉婉的问话在脑海里响起。宋恬想了很久，才记起自己的回答：“大抵是小时候他救过我一命吧。”九年前宋家失火，家里没有人，只有她在。
火起的时候她还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等被烟呛醒就已经逃不出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程瑾杭出现了，将她带出了火海。
至此她便喜欢上了他，而他的左手臂，至今都有一块烧伤疤痕。
想着这些旧事，宋恬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洗漱好，宋恬看着门口灰色的婚纱袋，眼里闪过抹纠结，末了还是提着它下了楼。
四十分钟后，工作室内。宋恬看着橱窗里自己刚挂好的婚纱，有些出神。
相比起周围其他婚纱，这套明显要老气很多，但却承载着她十几岁时最真挚的爱恋。
但宋恬明白，就算是要卖的话，这种旧款也不一定会有人买。
这时，风铃声响，工作室的门被推开。
看到走进来的闺蜜程婉婉，宋恬刚要开口打招呼，就看到她身后那抹高大身影——程瑾杭。
四目相对，她抿了抿唇喊了声：“小叔。”
程瑾杭看着她点了点头：“我陪婉婉来选结婚婚纱。”
宋恬闻言看了眼旁边满眼八卦的程婉婉：“婚纱都在这儿，你想要哪件自己看。”说完，走到一旁将婚纱袋收好。
孰料刚转身，就听见程婉婉的惊喊：“恬恬，这不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婚纱吗？怎么也在这儿？”
宋恬抬头，和看过来的程瑾杭四目相对。
迎着他目光，宋恬沉默了瞬：“嗯，家里放不下就拿过来了。”
她说这话时没看任何人，只是自顾自的打理着其他婚纱。
程婉婉视线在宋恬和程瑾杭之间打了个转，再次开口：“这可是你第一套成品婚纱，你要是不要，就给我当婚服穿吧！”宋恬一愣，她做这套婚纱的原因程婉婉也清楚，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穿着它结婚。
但看着闺蜜的眼神，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宋恬无视了程瑾杭投来的视线，缓缓开口：“好。”
3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反射着七彩的光。工作室内，因为宋恬的话陷入了一片寂静。程瑾杭看着宋恬，眼中神色瞧不清真意。
许久，寂静被程婉婉打破：“这婚纱对你意义深重，我怎么可能要！”
说完，忙央着宋恬给她拿了另一件，走进了换衣间。
工作室重新陷入寂静。
见程瑾杭还在看那套婚纱，一瞬间，宋恬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
看到她出来，程瑾杭也收回了目光。
两人相视，静默无声。好久，宋恬才先开口：“小叔最近不忙？”
程瑾杭“嗯”了声，坐在一旁沙发上：“婉婉结婚，公事推后了。”
宋恬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上去冷漠，心却是柔软的。
要不然九年前，也不会冒险救她了。
想到这儿，宋恬又有些失神。气氛再次静默。
程瑾杭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宋恬，率先开口：“听婉婉说，你大学念的婚纱设计？”
“嗯。”
“怎么想学这个？”
宋恬沉默了会儿，目光扫过橱窗内的那套婚纱：“因为觉得我穿着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嫁给深爱的人，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这句话她说的很慢，真心诚意。
程瑾杭轻敲着沙发扶手的动作一顿。
这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一直到程婉婉出来，定好婚纱要离开。
工作室门口。
宋恬目送着程瑾杭的车缓缓驶远，手里一直紧握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是程婉婉发来的：“你还喜欢他吗？”
短短几个字，却像在宋恬心里重重敲了下一样。
头顶的阳光打在屏幕上，晃得她有些看不清。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宋恬还是打出了那两个字：“喜欢。”
而后按灭了手机，转身走进工作室。
时间一点点划过。
等宋恬再从设计稿中抬起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她揉着有些酸疼的脖颈，摸过一旁静音的手机，就看到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
来自程婉婉：“今晚八点程家老宅聚会，我让小叔去接你，把握机会！”看着这三句话，宋恬哑然失笑，心里也有些怅然。她和程瑾杭之间的机会，说不定早在四年前就错过了。
如此想着，宋恬敛起四散的情绪，电话却突然响起。看着上面那串四年都没出现过的号码，她指腹悬在接通键上好久。直到快要挂断前才接起。话筒里的男声低沉：“出来。”
见她没有回答，电话那头再度传来程瑾杭的声音：“还没好？”
宋恬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绪：“好了。”
挂断电话，起身关店往外走。夜风轻柔吹着，还带着白日的暖。看着路边停着的宾利，宋恬目光不自觉被车窗里的男人吸引。
头顶的灯光在程瑾杭身上镀上了层光晕，她看着有些失神。
压制住情绪，宋恬快步走过去，坐上了副驾驶。
看着车门旁的安全带，她不由自主想到了昨天的情景。
而程瑾杭见她不动，不禁开口：“要我再教你一遍安全带怎么系吗？”
宋恬拉着安全带的手一紧，这样的开口打趣只有四年前的程瑾杭才会。
连态度都像极了以前对待她小时候一样！
宋恬转头看向程瑾杭，眼中情绪复杂。
车子慢慢驶远，轻柔的情歌在车厢内缓缓流动。
宋恬一直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最终顺从自己的心意开口：“小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瑾杭应了声：“嗯。”
“四年前你为什么躲我？”
闻言，程瑾杭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收紧：“没躲，只是那时候忙。”
宋恬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知道他在说谎。
车厢内沉寂下来。没过多久，车子缓缓停在程家老宅。宋恬没有下车，目光直直盯着程瑾杭：“四年前我写给你的那封情书，你看见了，对吗？”
4
程瑾杭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回头迎上宋恬的眼，他慢慢靠回了座椅上：“是。”
宋恬眼睫颤了颤，心里一直以来的猜测被证实，这四年来程瑾杭的躲避也有了解释。
求证般，她再问：“这是你躲我的原因吗？理整家獨費付βγ”
程瑾杭没有说话。
可此刻的宋恬不愿退缩，再一次说出了那句话：“小叔，我喜欢你。”
程瑾杭眉头一皱：“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是喜欢！”
闻言，宋恬不意外，只是说：“我懂。”
她当然懂，那是她少女怀春的第一次心动，至此九年，深切浓厚。
她的语气执拗，眼里是和四年前一样的光芒。
晃得程瑾杭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说：“你和婉婉一样大，我是你长辈。”
宋恬却说：“可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她今年二十四，而程瑾杭也不过三十。
程瑾杭没再说话，眼里写满了拒绝。宋恬看着他丝毫不加掩饰的神情，心里像有针在扎一样。
她忙别开眼不敢再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和了那疼。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而紧绷。突然，程瑾杭的电话声响起，是程母打来的。
他接起，就听见那头问：“瑾杭，你和恬恬还没到吗？”
程瑾杭缓了缓声音回：“门口，马上进去。”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宋恬：“先进去吧。”
说完，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却听宋恬微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封情书呢？”
程瑾杭关车门的动作慢了半拍，沉声回：“扔了。”
听到这两个字，宋恬呼吸一窒。
可程瑾杭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往老宅内走去。
宋恬望着他背影，很久才垂眸将眼底的热意压下，下车进院。
程家老宅内，一片欢声。程母瞧见他们两人进来，忙拉着一边一个坐在身旁。她握着宋恬的手，眼中满是慈祥：“婉婉都要结婚了，恬恬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宋恬下意识的看向程瑾杭，只瞧见他面无表情的脸。
她落在腿上的手攥成拳，收回了目光：“嗯，有合适的我一定带回来给您瞧瞧。”
程母笑着点头，瞧见另一边的程瑾杭，抬手拍了一下：“还有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忘了，你也三十了，该找个人定下来了。”
程瑾杭听着她念叨，实在绕不过就应和敷衍两声，再被打两下，也算挨过去。
而宋恬就在一旁听着。
这之后，她和程瑾杭再没有交流。
宋恬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低声和程婉婉说：“我还有些事，先回家了。”
程婉婉知道她的性子，也没阻拦。
宋恬又和程母说了声，就听她说：“这么晚了，让瑾杭送你。”
闻言，宋恬看向程瑾杭。
四目相对，她摇了摇头：“不麻烦小叔了，我叫了车已经到门口了，改天我再来看您。”
说完，宋恬告别了程家人，起身往外走。
老宅外。宋恬站在路边等车，身后响起阵脚步声。回头就见程瑾杭走了过来：“我送你。”
“不用，我定好车了。”
程瑾杭没有半点迟疑：“那就取消。”
宋恬委婉拒绝：“已经有人接单了，取消需要付违约金。”
孰料，程瑾杭却直接掏出手机，几秒后，宋恬手机响起。
她点开微信，就看到一笔转账。
很讽刺，这是她和程瑾杭加上微信后的第一条消息。
宋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最后还是顺从的取消了订单，跟着他上了车。
系安全带时，她腿却不小心碰到前方的储物盒。
盒子倏然弹开，宋恬正打算伸手关上，却瞧见里面正放着一个戒指盒……
上面印着YS的品牌logo，它的寓意是一生只娶一个人。
5
夜风吹的闷热。宋恬怔看着那两个字母，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程瑾杭是要跟谁求婚？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可自己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宋恬看向驾驶位的男人，很多话在嘴边叫嚣。但迎着程瑾杭淡漠的视线，开口的勇气霎时消失。
最终还是当做没看见一样，默默的将抽屉合上。
程瑾杭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也什么都没说，径直启动了车子。
回去的一路上静默无声。
直到下车，宋恬都没有问戒指的事情。
只是在她转身关门时，程瑾杭开口说了句：“别多想，早点休息。”
紧接着，身后传来车子启动声响。
宋恬转头看着熟悉的宾利车慢慢驶远，没入黑夜，再看不见。
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抖，连嗓子也有些发涩。
夜，静谧无声。
卧室里。宋恬坐在地上，腿上摆着一本相册，一页页翻看着。照片里，有她搂着程瑾杭肩膀的，她牵着程瑾杭手的，他们一起打雪仗的，一起过节的……
点点滴滴，装满了对方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
看着看着，宋恬眼眶渐渐泛红，之后再也受不了，猛地将相册合上！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眼泪压了下去。
这时电话声响起，是闺蜜程婉婉。
接起就听见她说：“出来喝酒啊，我看你今天情绪不太对。”
宋恬心里也正难受，便同意了。
惑色酒吧206包厢。
程婉婉看着一杯一杯灌着酒的宋恬：“你别喝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宋恬鼻间发酸，如实相告：“我在他车里看到了戒指盒。”
闻言，程婉婉却沉默了，没有丝毫的惊讶，满眼复杂。
宋恬一愣：“你知道？”
程婉婉为难开口：“我是知道小叔一直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不知道是谁。”
宋恬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发颤：“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你难过。”
听着程婉婉的回答，宋恬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顺着眼眶涌出，嚎啕大哭！
程婉婉心疼也担心，伸手将人搂在怀里：“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可宋恬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紧抱着她，任由眼泪往下流。
很久，她才慢慢缓和了情绪，从程婉婉怀中抬起了头。
摸过一旁的手机，屏幕白光刺眼。
宋恬看着自己的微信头像，那上面只有两个手写的字母“NY”。
她看了好一会儿，将它更换成了另一张自己一个人在海边的背影。
然后将手机扣在一旁，拿过桌上的酒杯，往程婉婉的酒杯上一碰：“让那些臭男人都去死吧，今晚不醉不归！”
话落，仰头将酒灌了下去。
一杯接着一杯，程婉婉见劝说无用，只能尽量守着，让她发泄心里的痛苦。
而此时，另一边。
回到别墅的程瑾杭并没有下车。
他坐在驾驶位上，将戒指盒从储物盒里拿了出来。
指腹摩挲着，看了很久后才拿着它上了楼。
书房内。
程瑾杭照常惯例的打开宋恬的微信，就发现她的头像换了。
脑海里，宋恬兴高采烈给他讲述那头像含义时的模样不断浮现着。
她说：“N和Y这两个字母是我们两个名字的结合，放在一起就是我和你的意思，我以后就用这两个字母做头像！”
想着这些，程瑾杭点开对话框，给宋恬发了条微信：“为什么换头像？”
可不想刚发过去，电话就响起，是程婉婉。
“小叔，你快来惑色酒吧206，恬恬喝醉了！”
闻言，程瑾杭眉心紧皱，立刻起身出了门。
十分钟后。惑色酒吧门口的保安瞧见程瑾杭一愣，忙迎上前：“三爷，您怎么来了？”
“找人，带我去206包厢。”
程瑾杭面无表情吩咐着，保安领着他径直来到了包厢。
包厢内五彩灯光绚烂。理整家獨費付βγ
程瑾杭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安静躺在沙发上的宋恬，而程婉婉就守在一旁。
瞧见程瑾杭，她忙站起身：“小叔。”
程瑾杭点了点头，面色微冷：“你先回去，到家报个平安，以后别这么胡闹了。”
说着，他径直走向宋恬。
然后，就听程婉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叔，如果你要结婚了，以后就别再见恬恬了。”
6
包厢内寂静，只有外面传来的轰鸣音乐。程瑾杭脚步微顿，却没说话。弯腰直接将宋恬打横抱起，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程婉婉看着他的背影，无声长叹了口气。
车上。
程瑾杭将宋恬放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正打算将她环着他脖子的手掰开，却见她睁开了眼。
宋恬迷蒙着眼，眼前人面容有些模糊，她却一眼就认出是程瑾杭。
她笑了笑：“程瑾杭，你来接我了！”
程瑾杭看着她喝醉的模样，有些无奈：“松手坐好，我送你回家。”
闻言，宋恬却更加用力搂紧了他：“我不要回去，那里都是你，我不要看到你。”程瑾杭一怔，眼神有些复杂。
但还是轻轻把她手扯开，回到了驾驶室，将人送了回去。
却不想到了楼下，宋恬死活都不肯说出自己住在几楼。最后程瑾杭只能将她带回了自己住的湖蓝别墅。
客房里。
程瑾杭看着抱着自己胳膊，死活不松手的宋恬，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告诫：“你要是不想被扔出去，就不要闹了！”
孰料，宋恬没松手，反倒是眼眶红了起来：“你为什么总凶我啊，明明我那么喜欢你，也没做错事……”
程瑾杭没见过这样的宋恬，平时就算他说了难听的重话，她也只是闷声不说话，转身离开。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只能放缓了语气：“我没有凶你。”
不想话音刚落，就听宋恬反驳：“你有，那天在车上你就凶我，还总说我什么都不懂，明明我都懂的。”
说着，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落了下来。
程瑾杭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将泪抹掉：“你还小。”
“我二十四，婉婉和我一样大，都要结婚了。”
宋恬说着，觉得眼前有些花。
头一歪，靠在程瑾杭的胳膊上，闭上了眼嘟囔着：“我也想结婚，我连婚纱都准备好了。”
她声音很小，在寂静的卧室里却显得清亮。
程瑾杭一直没有接话，只是听着她越渐舒缓的呼吸，轻巧的将人放躺在床上，抽回了手臂。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打在宋恬脸上，落下几道明暗线条。
程瑾杭站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很久很久，才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卧室。
程瑾杭站在阳台，任由湿热的晚风吹在身上，眼底情绪不明。
整夜倏忽而过。
第二天，宋恬是被宿醉的头疼疼醒的。
她按着太阳穴，静坐了很久脑袋才清醒过来。
睁开眼，入目陌生的装潢宋恬看的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程瑾杭推门走了进来。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涌上来。
宋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喊了声：“小叔。”
程瑾杭却面色如常，将一份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以后别再和婉婉胡闹了，喝酒伤身。”
看着那份蟹黄粥，宋恬默默收紧了手，实话实说：“我海鲜过敏，麻烦小叔昨晚收留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下床绕过人往外走。
程瑾杭却伸手将人拽住，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眼，开口问：“你想吃什么可以和我说？”
宋恬看着两人相触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忽然很想让程瑾杭记起以前两人的回忆，争取那微小的可能。
“我想吃中学老校区那家李记包子。”
而程瑾杭闻言一愣，但还是应下：“好。”
可不想等他们到了老校区，却发现包子店已经不在了。
宋恬看着被拉下，积攒了厚重灰尘的卷闸门，声音有点哑：“我们去吃另一家的米线吧。”
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发现米线店也没了。
宋恬看着房上破烂的招牌，整个人都在发颤，强撑着说：“事不过三，我们再去最后一家！”
但当她急匆匆的赶过去时，店还是没了！
宋风闷热，宋恬却只觉得冷。
她怔怔站在街道上，整个人颓败失落。
原本充斥记忆里的很多东西消失不见，宋恬惶惶明白，其实有些东西不会停留在原地。
也终于明白，什么叫时过境迁，人是物非！
宋恬僵硬着转头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程瑾杭，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怎么办，小叔，好像连上天都在告诉我，该放你去过新生活了。”
7
宋风静静吹着。
程瑾杭眼神复杂，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她去吃了别的，然后将人送回了工作室。
工作室门前。宋恬目送着熟悉的宾利车远走，很久才转身进了屋子。走到橱窗前。宋恬看着里面那套婚纱，喉间有些发涩。
工作室的人瞧见她又站在那儿看，不由得劝：“实在不杭，你就把它卖了吧。”
闻言，宋恬沉默了会儿，才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再等等吧。”
她想再赌一次！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把这婚纱卖了，就说明她把这段感情彻底的放弃了。
工作室的人见宋恬的样子，也不多说。
“对了，你闺蜜又介绍了个新单子过来，说是有个明星要拍个婚纱大片，让我们现在过去。”
宋恬愣了下，没想到程婉婉忙着结婚之余，还不忘给她拉客户。
心里涌上股暖流，虽然她爱情不如意，但友情一直很暖心。
两个小时后。
宋恬和工作室的人带着婚纱赶到拍摄现场。
就被负责人引着去见今天的主角，一线小花——宋棠！
负责人躬身谄媚：“宋小姐，这是宋恬，婚纱工作室的设计师。”
宋棠一身红色深V长裙，黑长卷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抹红唇气场十足。
她正坐在高脚椅上摆弄着手机，闻声抬头看了眼前宋恬：“嗯。”
然后又低下了头。
这时，一阵说话声在背后响起，由远及近。
只见原本什么都不理的宋棠突然起身，越过宋恬走向她身后，娇声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
熟悉的男声响起，宋恬一怔，回头就看到程瑾杭站在那儿。
而宋棠正挽着他手臂！
这时程瑾杭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没人说话。
宋棠察觉他的异样，顺着他目光看向宋恬：“瑾杭，你们认识？”
程瑾杭收回目光：“朋友家小孩儿。”
听到他的话，宋恬心里有些发堵。
她很想问程瑾杭，是不是不管自己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小孩儿。
宋恬压着有些发颤的声音，收敛好情绪：“我还要忙，不打扰小叔和宋小姐了。”
说完，快步走向服装间。
宋棠看着她的背影，收回了挽着程瑾杭的手：“小叔？这小孩儿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啊？”
程瑾杭瞥了她一眼：“好好拍照，不要刁难她。”
扔下这句话，就朝另一方向走去。
宋棠被留在原地，看着两人各自走去的相反方向，红唇微勾。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拍摄进度也过了一半。
盯拍的工作人员小声议论：“今天宋小姐心情很好啊，竟然没有挑三拣四！”
“是啊，这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吧！”
宋恬在旁边听着，脑海里却只有刚刚宋棠和程瑾杭站在一起的亲密画面。
宋恬不自觉回忆起程瑾杭车里发现的那个戒指盒。
所以宋棠……就是程瑾杭要娶的人吗？
想到这儿，宋恬喉间发梗，哽的鼻尖酸涩。
她忙转身走向服装间，关上门，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程瑾杭的朋友圈，企图从中找到些许的安慰。
宋恬不禁想起以前旁人打趣程瑾杭的话：“程总，你说你身为黑白通吃的大佬，朋友圈就三条不说，还都是小女孩的日常，怎么想的？”
当时程瑾杭的回答，她到现在都记得。
他说：“自家小孩儿，她开心就杭。”
收敛回四散的思绪，她重新看向手机屏。
里面只有三条内容，每一条都只有一张图和一句话，简单明了。
却是这些年支撑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宋恬手指微颤点开第一条：“丫头的宴会。”
下面的照片是五年前程婉婉生日，自己和她头倚着头大笑的画面。
第二条：“丫头第一次做西点。”
下面的照片是她和程婉婉第一次尝试做曲奇时，满身面粉的画面。
第三条：“丫头的第一次摄影技术展示。”
下面的照片是宋恬和程瑾杭两个人，没有对视，没有接触。
这是程婉婉拍的第一张照片，画质还有些糊。
照片上，他们站在同一画面下，像两条不相交的线，却又无比和谐。
看着这些，眼眶又开始发烫。
明明这些都是他们的感情回忆，可为什么现实中她和程瑾杭却离的那么远，远到她把一颗真心放在他面前，他都看不见。
宋恬失力的靠在门板上，不得不明白，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了！
颤抖着手，宋恬用尽最大的力气将程瑾杭拉黑。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对方非好友”的提示，慢慢打出了一句话：“分别四年，1460天，重见你的第一面，我没告诉你的是，其实我很想你。”
发出了第一句话，好像那些曾经不敢说出口的话都有了发出的勇气般。
宋恬每发一句，前面就会冒出一个通红的感叹号！
提醒她，无论她说什么，程瑾杭也看不见！
许久后……宋恬按灭了手机，将散乱的情绪压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忙起来后，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下午，拍摄也结束了。
宋恬正推着婚纱往停车场走，不想迎面就看到了倚在车旁的程瑾杭。
他一身深灰色西装，衬衫衣领解开了两颗扣子，气场没往日那么压人。
四目相对，宋恬还未说话，就见他站直身子：“你把我删了？”
8
黄昏的晚风轻柔，吹在身上也不觉热。
宋恬有些诧异程瑾杭是怎么知道的，但也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不是小叔想要的吗？”
“我想要什么？”程瑾杭反问。
宋恬反问：“宋棠就是你想娶的人，对吧？”
程瑾杭看着她，沉默了。
宋恬将他的杭为当成默认，再也待不下去，绕过程瑾杭快步走向停车场。
而程瑾杭站在原地看着宋恬单程的身影，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不远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宋棠走过来：“你看这个小姑娘的眼神也不对啊，亲自在这守着她？”
程瑾杭面不改色：“她还小，别开这种玩笑。”
宋棠一噎：“我认识的像她这么大的，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还小？”
程瑾杭没再理她，径直上车驶离。
看着他驶远的车影，宋棠轻啧了声：“明明栽了还不承认，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眼睛转了转，而后带着等在一旁的助理往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里寂静无声，里面只剩两辆车。
一辆是宋棠自己的房车，还有一辆是宋恬。
宋棠摘下墨镜，走到宋恬车窗前，抬手轻敲了两下。
车内的宋恬看着窗外映出的人影，有点诧异：“宋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宋棠笑的妩媚：“刚刚没好好介绍，我是程瑾杭女朋友，你叫他小叔，以后说不准要叫我一声婶婶。”
听到这话，宋恬呼吸一窒，但还是保持了礼貌笑了笑。
关上车窗，疾驰而去！
宋棠被喷了一身的车尾气，却也不恼：“两个人一样的臭脾气，我倒是要看看程瑾杭这座万年冰山，这次会怎么样！”
一直跟在身后的助理有些不解：“宋棠姐，你不喜欢程总吗？听说他除了程氏还有其他产业，他可是那种跺一跺脚都要变天的大佬啊！”
宋棠眼露嫌弃：“他那种无情反派我可不喜欢，我啊，只是喜欢看戏而已！”
说完，就回了自己车里。
另一边。
宋恬压着情绪，将婚纱送回工作室，等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坐在卧室地上，周边摆着的是各种和程瑾杭有关的东西。
他送自己的笔，她强杭要来的他上学时的笔记，他的奖状，那本写满他们回忆的相册……
宋恬一样样看着，一口口喝着酒。
时间慢慢滑过，她身边空掉的酒瓶也越累越多，眼前更是一片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眼前还亮着的手机屏，上面依旧是少到可怜的那三条朋友圈。
宋恬拿起手机，将那三条内容再一次字字的斟酌细品，想要找到程瑾杭心里能有她的证据。
可看了再久，脑海里却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她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的窒闷感，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给程瑾杭打去了电话。
机械嘟声响了两下，就被接起，不等那头先开口。
宋恬先一步开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电话那头，程瑾杭愣了下才说：“你又在发什么脾气？”
闻言，宋恬声音一下子拔高：“是我发脾气吗？明明是你在钓着我！”
电话那头，程瑾杭声音沉了下来：“宋恬，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宋恬声音带着些哽咽，“你凶我？程瑾杭，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随便对我乱发脾气？”
可电话里，程瑾杭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感情：“我没有让你喜欢我。”
宋恬听得面色一白，满心的热情好像在一瞬间被熄灭。
她将自己慢慢蜷缩成一小团，头侧枕在沙发垫上：“程瑾杭，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说我喜欢你，就一定会喜欢你一辈子？”
这话一出，很久，宋恬都没等到程瑾杭的回答。
她忽然笑了，赌气的说：“一辈子那么长，我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
而此时另一边。
程瑾杭正坐在书房里，眼前是一本打开的《百年孤寂》。
手里捏着印着“YS”的戒指盒，盯着看了很久才开口：“宋恬，那就不要喜欢。”
然后直接将电话挂断，起身走向了阳台。
浓稠的黑夜寂静。
程瑾杭点燃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久久没有动作。
夜，漫长无声。
宋恬听着那一声挂机声响，眼里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她再没有勇气给程瑾杭打电话，最后只能回到微信，冰冷的手缓缓敲下。
“程瑾杭，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发出的下一秒，消息前那红色的感叹号，如针戳进她眼里。
宋恬再受不住，将头埋在了沙发坐垫里，像鸵鸟一般。
泪无声的流着，一点一点浸湿了坐垫，却不会有人发现。
这一晚，她梦见了程瑾杭。
从初见，到现在，到未来，以及那场他和宋棠的婚礼。
程瑾杭一身白色西装，面容清俊，脸上是她曾见过的真诚笑意……
宋恬再看不下去，转身想逃，却跌进了深渊。
猛然惊醒，窗外的阳光刺目。
宋恬怔怔望了很久，忽然想起老话说：“当你梦见一个人时，就说明那个人正在慢慢忘记你。”
这一刻，她好像什么都懂了。
踉跄着起身，宋恬将所有关于程瑾杭的东西一样一样收了起来，尽数封存……
9
随着东西一样一样的打包好，时间也点点划过。
突然，一声短促的铃声响起。
宋恬点开邮箱一看，居然是来自伦敦圣马丁学院的offer。
内容大概是说看过她投来的设计稿，希望邀请她去学习交流。
宋恬看着邮件末尾的印章，嘴里有些泛苦，看，连天意都想让她离开！
低头看着眼前刚装满有关程瑾杭东西的箱子，抿了抿唇。
然后走向门厅，想将钥匙串上的玩偶挂件也拆下来放进箱子里。
那个玩偶是四年前，她和程瑾杭最后一次见面时他送给自己的，她随身携带了四年。
可直到拿起钥匙，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玩偶不见了！
这些天出门回家都是用的密码解锁，她也没在意过。
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程瑾杭的湖蓝别墅！
她隐约记得，程瑾杭有问自己要过钥匙的。
想到这儿，宋恬抬起手给程婉婉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里响起她清脆的声音：“恬恬，怎么了？”
宋恬开门见山：“你知道你小叔家大门的密码吗？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他那儿了，想取回来。”
程婉婉一愣：“那你让他带给你啊，还能见面，多好的机会啊！”
听着她话里的揶揄：“婉婉，我……决定放弃了。”
电话里沉寂了好一会儿：“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感受到她话里的关心与担忧，宋恬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哑声将一切告知。
良久后，宋恬自嘲的说：“早知道后劲这么大，当初不喜欢他就好了。”
程婉婉听着这些，最后只是问：“这么多年了，真的要放弃吗？”
“嗯，我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说着，一抹泪划过眼角，她抬手抹去，“只是委屈，这场爱情还没开始，他就宣判了结束。”
宋恬想，可能真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吧：喜欢不代表合适。
通话时间一点点走着，程婉婉只是沉默。
宋恬慢慢缓和了情绪，再度开口：“还有一件事，我刚刚收到了国外学院的offer，月底就走。”
听到这儿，电话那头程婉婉才出声：“这么快？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宋恬没有迟疑。
程婉婉也没再多说：“好，他家的密码我知道，我现在去接你，然后去他家取东西。”
宋恬应了声：“谢谢你。”
临近六月雨季，桐市的天也阴沉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湖蓝别墅。
宋恬刚从车上下来，就听程婉婉说：“看到没，就那辆车我小叔特别宝贝，之前我车坏了，想借他这辆开两天，他死活都不让，我看肯定是那个狐狸精的！”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兰博基尼停在那儿。
可宋恬的目光却落在那车牌号上：桐A0814。
熟悉的数字让她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农历生日。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就被压下。
宋恬自嘲的笑了笑：“婉婉，我们先去取东西吧。”
说完，就拉着程婉婉往大门走去。
然后就见她输入的密码竟然还是那串数字：0814！
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
别墅门口。
宋恬看着已经解锁的门，心里无数个念头翻涌，却还是强压下混乱的思绪，不敢多想。
她跟着程婉婉走进客厅，一处处找寻。
可除了书房，他们几乎翻遍了整座别墅，都一无所获。
宋恬有些失望：“也许是我记错了，并不在这儿。”
程婉婉却不愿，她直接走上前推开了书房门：“说不定在书房呢，找找看嘛！”
宋恬没来得及阻止，最后只能跟进去。
书房内整洁，一眼看得到底。
宋恬环视着，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间书房，这间房里，到处充满了程瑾杭的气息。
宋恬有些呼吸不畅，刚走到窗边想透口气。
就听见程婉婉说：“就这本书我小叔巨宝贝，经常拿着看，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她说着抬手去拿那本书，却没拿稳。
书页翻转间，一长方形信封从中掉了出来。
粉色的，还画着颗小小的红心。
宋恬看着，四年前的记忆倏然浮现在脑海里。
她快步上前将其捡起，这赫然是自己当年写给程瑾杭的那封情书！
可他不是说扔了吗？
宋恬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翻开纸张，上面只有短短一句：“程瑾杭，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继续往下看去，多出了一杭程瑾杭的字迹，只有三个字：“我愿意。”
10
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得信纸簌簌作响。
宋恬拿着信的手轻微发颤，整个人像定格了般。
而一旁程婉婉将一切看在眼里，目光扫过整间书房，最后定在了书桌旁的柜子上。
下一秒，她直接走上前将其拉开，里面大大小小放了很多东西。
程婉婉看着，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宋恬察看过去，就瞧见其中熟悉的玩偶挂件，还有她买来后托程婉婉带给程瑾杭做生日礼的腕表，还有她强杭带着程瑾杭去做的手工陶瓷杯……
她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放大。
而程婉婉看着手里数不清的宋恬的照片，目光落到柜子中仅剩的戒指盒上。
然后将其拿起，打开，取出戒指就往宋恬的无名指上套！
结果，尺寸正正好好，严丝合缝！
看着这一幕，程婉婉坐在地上：“恬恬，这……”
她未尽的话意，宋恬已经明白了。
左手无名指上冰凉的触感想熨帖进心里，她只觉得嗓子发紧，说不出话。
“婉婉。”
程婉婉疑惑：“怎么了？”
宋恬摩挲着指上的戒指：“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你先回去吧。”
程婉婉明白她的意思，只说：“好。”
然后转身离去。
书房里，宋恬将指间的戒指慢慢取下，然后将书房的一切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客厅给自己老妈打去了电话。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宋恬将自己发现的事全盘托出，语气间带着些茫然：“妈，我都要放弃了，现在却又知道他也喜欢我，我就又不想放弃了。”
都说女人善变，宋恬想真的没说错。
电话那头，宋母叹了口气：“恬恬……他明明喜欢你却不说出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宋恬一怔。
宋母继续开口：“因为他明白，你们两个之间差的不是感情，是两家人，是婉婉，是我和你爸，还有他的父母……”
“隔在你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倒不如不开始，这样最起码你们还能见面，还能说话。”
听着这些，宋恬鼻间忍不住发酸。
原来从一开始，从她跟着叫小叔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们之间没有了可能！
宋恬强忍着嗓中的哽咽：“可是妈，明明我们彼此喜欢……”
说到这儿，她有些说不下去。
其实她都明白，可心里那个结总是过不去。
宋恬声音沙哑，带着股执拗：“妈，我想再试一次，我想再问问他，就这一次！”
宋母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劝，只是叮嘱：“你的事自己决定，妈只想你做到一点，凡事执拗过了头就是错，妈不想你以后后悔。”
听到这话，宋恬的眼泪再绷不住，涌了出来。
挂断电话后，她没有走，只是坐在客厅里等着程瑾杭回来。
窗外雨不断落下，宋恬的心也跟着不断起伏。
这一等，就等到了黑夜。
程瑾杭开门进来，看到坐在客厅的宋恬一愣。
而宋恬瞧见他，一步步走到面前：“程瑾杭，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11
别墅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的雨声簌簌不绝。
程瑾杭看着她：“你为什么在这儿？”
宋恬站定在他跟前：“我都知道了，0814，情书，和我手指一样尺寸的戒指，还有那个柜子里的其他东西。”
听着这些，程瑾杭的眼神变了变，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这样的他，宋恬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不再绕弯子：“宋棠也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喜欢的人，想娶的人一直是我，对不对？”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程瑾杭低下头，就能吻上宋恬的唇。
可他却退后了一步：“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还在逃避。
宋恬心里情绪激涌，踮起脚就要吻上程瑾杭的唇。
可程瑾杭却又往后退了一步，仓促下撞上了鞋柜，发出砰然巨响。
吻落空！
看着他这副模样，这一刻，宋恬也再无话可说。
一个人的奔赴总有一天会耗尽力气，她已经走了一百步，可程瑾杭却往后退了。
她低头闷声发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溢了出来。
她没有擦，只是抬头看着程瑾杭，一字一字说：“你不是那个救我的英雄了，程瑾杭，你就是个胆小鬼！”
“再见，懦夫。”
说完，宋恬别开眼，快步离去。
也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结局悲喜，由不得她！
而在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程瑾杭垂在身侧的手想伸出去挽留。
可最后，还是被他生生扼制在了身侧。
屋外雨水未绝，湿冷顺着敞开的窗慢慢飘进来，冻得人发冷。
另一边，宋恬头发湿漉，面色苍白的坐在出租车里。
她望着车窗上不断下滑的雨水，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好就好久，才缓和了情绪。
宋恬拿出手机，屏幕光晃得刺眼，她却像不觉，只是机械的将程瑾杭的联系方式一个一个拉黑，删除。
然后给程婉婉发去了短信，告知了自己的决定。
“我决定离开了，不用送，很抱歉要错过你的婚礼了，提前和你说声新婚快乐，再见。”
宋恬又给工作室打去了电话：“我后天出发去伦敦，之后工作室转让的事就麻烦你们了，还有就是……”
她停顿了瞬，才继续说：“麻烦你们帮我把那套婚纱挂到网店卖了吧。”
之后又说了两句其他的事，宋恬才挂断。
最后，将电话关机。
做完这一切，宋恬深吸了口气，将车窗按下，任由冷风夹着雨，混着泪打湿了脸……
卖掉婚纱，她和程瑾杭就彻底结束了，自此，他们再与彼此无关。
这天之后，宋恬像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在程瑾杭的生活里。
转眼一周过去，六月六，程婉婉举办婚礼的日子。
婚礼现场。
程瑾杭站在舞台旁，看着现场来来往往的宾客，却一直没有看到宋恬。
眼看着典礼开始时间要到了，宋恬却依旧没来。
程瑾杭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转身径直走向化妆间。
看着身穿婚纱，已经化好妆的程婉婉，他没绕弯直接发问：“宋恬怎么还没来？”
闻言，程婉婉瞟了他一眼，没有往日的害怕，反倒有些怨气。
“她已经走了，你不知道吗。”
程瑾杭心一震，没有出声。
怕他不信，程婉婉拿过一旁的手机，直接翻到了宋恬婚纱工作室的淘宝页面，然后将屏幕递到了他眼前：“你看，她连婚纱都卖了。”
屏幕上，那袭婚纱洁白无瑕。
程瑾杭看着，脑海中慢慢浮起那天陪程婉婉去选婚纱时的画面。
橱窗内的婚纱与眼前屏幕里的婚纱慢慢重叠。
这时，程婉婉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叔你放心，恬恬这个人是固执，但她一旦决定放弃就绝不会再纠缠，我可以跟你一百个保证，她绝对不会再喜欢你了！”
程瑾杭如何不知道宋恬的性子，再顾不上其他，连忙转身朝外跑去。
程婉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好久，才无声的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而离开的程瑾杭却是一路开车疾驰到宋恬家。
看着眼前的密码锁，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缓缓按下了一串数字：1103。
这是他的生日。
他还记得八年前，宋恬送他生日礼物时说：“以后我所有的密码都是小叔的生日，这样我就可以牢牢记住，每年都为你庆祝。”
这时，“滴”的一声开锁响打断了回忆。
程瑾杭看着眼前的门把，抬起的手微微发颤，来回滑落了几次，才终于按了下去。
而拉开门的那一瞬，才发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12
宋恬去伦敦这一去就是整整四年。
毕业典礼上，宋恬穿着学士服，正躲在树荫底下看程婉婉发来的照片。
程婉婉一年前怀了孕，辛苦十个月之后卸了货，是个六斤八两的男孩。
照片上的小宝宝奶白的小脸皱在一起，小手小脚似乎还在乱蹬着，宋恬看着，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刚要给程婉婉回复消息，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宋恬接起来，笑着说：“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熬夜？”
程婉婉躺在床上，慵懒道：“儿子我都生了，熬几分钟夜还能说我不成？不过说实话，我儿子长得可爱吧？”
“可爱，真想抱抱他。”宋恬说着，用手拨了拨额前被汗浸湿的刘海。
“他出生的时候可丑了，我当时都不想要了，不过还好终于长开了一点。倒是你这个干妈一点也不称职，都还没亲眼看看他，满月酒也没吃上。”程婉婉埋怨。
宋恬笑起来：“都是我的错，我回去之后一定买份大礼给我干儿子赔罪，杭了吧？”
程婉婉“蹭”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语气激动：“你终于要回来了？”
“嗯，毕业了，准备回国看看你。”宋恬说这话的时候，眸底划过一抹晦暗。
“四年啊，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可想死我了。”程婉婉又躺了回去。
明明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听起来却还和少女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但宋恬的心“咯噔”了一下。
四年。
又一个四年，她和程瑾杭没有任何联系。
她从不打听他的消息，程婉婉也默契地从来没有提起。
但是宋恬还是关注过国内娱乐圈的消息，没有传出过宋棠结婚的消息。
或许是隐婚也说不定，宋恬想。
“把学校这边的事忙完，我就会回去了。”宋恬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程婉婉没想太多：“杭，到时候回来，你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想吃什么都杭。”宋恬答应道。
又聊了一会儿，程婉婉的老公过来催她睡觉，虽然程婉婉不情不愿，最后还是挂了电话。
宋恬又看了眼那小家伙的照片，心里不免感慨。
她们同岁，程婉婉竟然连孩子都有了，再看她……算了，不想了。
宋恬刚收起手机，不远处走来一个男生，笑着对她挥手：“宋恬，拍毕业照了！”
挥手的男生名叫许炜晔，中国人，是她在伦敦认识的第一个人。
说起来他们的相识也是很机缘巧合的。
宋恬刚到伦敦的那一天，遇上一场大雨，她没有带伞，站在机场的门口等了很久。
有几个出租车司机上前跟她搭话，大概意思就是问她去哪里。
宋恬的英语水平一般，对宋正的伦敦口音听得不太明白，只能听懂其中几个词语。
她看了眼外面的暴雨，想着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如就打个车去。
于是她从包里扯了张纸，写下圣马丁学院，对着司机说要去这里。
那司机大叔连连点头，拉着她的杭李箱就往车上走，打开车门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个男生，就是许炜晔。
他性格好，看见是华人模样，开口便用中文问：“你是中国人吗？”
宋恬怔了怔，点了头。
话匣子自此打开，聊下来才知道，两个人要去的都是圣马丁学院。
怪不得那司机大叔那么开心。
结账的时候，司机管他们收取每人一份车费。
许炜晔用流利的英语说：“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怎么能收两份费用呢？”
司机大叔不乐意了：“你们又不认识。”
他们交流的语速太快，宋恬没怎么听懂，还在茫然的时候就被许炜晔一把揽住了肩膀，紧接着就听见他说：“我们是朋友。”
这句宋恬倒是听懂了，一时间还忘记了挣脱他的束缚。
到底最后还是只付了一份车费，临走的时候，司机狠狠地剜了一眼许炜晔。
许炜晔笑着跟她解释刚才的事情，惹得宋恬笑了好久。
两个人之候便相熟起来，异国他乡也算有了个伙伴。
13
“你在跟朋友打电话吗？”许炜晔走到她身边，动作自然地帮她整理好了歪掉的学士帽。
他靠得太近，宋恬稍稍向后退了退，说：“嗯，是很好的朋友。”
许炜晔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整理好之后就退回了绅士距离，然后说：“走吧，都等着呢。”
两个人并肩走到拍照的地方。
宋恬进修的是服装设计，许炜晔学的是建筑设计，学院是同一个学院，但班级不是。
可许炜晔拍完了集体毕业照之后，就跑到宋恬这边说什么也不肯走了，还拽着她在学校里各个地方拍了照留念。
折腾了一上午，两个人都累了，坐在长椅上仰头喝水。
许炜晔喝完，用手背胡乱地擦去嘴边的水渍，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好几个有名的工作室都给你递了橄榄枝，你准备去哪个？”
宋恬摇摇头：“我都拒绝了，我打算回国。”
“回国？”许炜晔忽然来了精神，似乎眼睛都亮了起来，“回国自己创业？没看出来你这么大的野心。”
宋恬没说话，没把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一股脑全暴露了。
许炜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留在伦敦……哎，宋恬，不如我跟你回去一起创业吧，我们一起开个工作室怎么样？”
工作室。
宋恬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个工作室，还有……那件为她自己做的婚纱。
那件婚纱在她刚出国之后就卖了出去，令她意外的是卖的价格高出了定价三倍。
宋恬那时候觉得有些古怪，所以就问他们买家的信息，但是买家不肯透露信息，只说是这件婚纱给了他很深的感触，觉得值得。
她就没再细究，也觉得那件婚纱被买走，更是上天注定要她遗忘程瑾杭。
程瑾杭……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想起他了。
宋恬刚到圣马丁学院进修的时候，有一种要把自己往死里逼的劲，就连许炜晔都说她不是在搞设计，而是设计在搞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想忙起来，忙得想不起程瑾杭这个人。
见宋恬不说话，许炜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热傻了？”
“没有。”宋恬回过神，低垂着眼，“我还没想好，回国只是为了去看看我的朋友，她最近刚生了小孩。”
许炜晔比宋恬小两岁，以前就知道她有个好朋友，已经结婚了。
听了这个消息，他更惊讶：“哇，已经生小孩了，好快。”
宋恬扯了扯嘴角，只是其中染着几分苦涩：“是啊，我也觉得好快，一转眼又过去了四年。”
典礼结束，把学士服换下来之后，宋恬收拾好东西，走出家门。
许炜晔就倚着他那辆银色的跑车，在宋恬家楼下等着。
看见她，他挑了挑眉，勾起唇角：“走吧，毕业了，带你出去好好玩。”
宋恬轻轻笑起来，学着他的样子挑眉：“好啊。”
也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紧绷了四年，总算是苦尽甘来。
许炜晔带着宋恬去了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吧，一进去，震天的摇滚乐就袭击了宋恬的大脑。
她那一刻是有点后悔的。
许炜晔瞧出她的拘束，低下头贴着她的耳边说：“你放心，这里很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你不要乱喝酒啊。”
宋恬点点头。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几次险些把她和许炜晔冲散，又是在晦暗的灯光下，人影憧憧看得宋恬眼花。
许炜晔费力挤到她身边，向她伸出了手：“宋恬，抓着我！”
宋恬看着那只手，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只手。
许炜晔的手指很细，他人很瘦，手背上突出指骨，像是白玉做的扇面一样，一看就是少年的手。
但是那只手不是这样，比这稍宽一些，虽然指骨也很明显，但看着就是有力的，有时攥紧，血管还会突出来。
那只手曾把她从熊熊大火中救了出来，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宋恬！”
许炜晔又喊了一声，将宋恬从回忆里猛地拽出。
她没再犹豫，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但她的心里在想，这是今天第三次想起程瑾杭了。
14
一个人画图的日子过了太久，宋恬是不适应这种混乱的环境的。
她坐在许炜晔定的台子里，抱着一瓶啤酒沉默地看着舞池里舞动的年轻身体。
许炜晔倒是常来这种地方，基本上有些名气的酒吧他都熟悉，所以才带宋恬来这个最干净的酒吧。
他从调酒师那要了杯鸡尾酒，穿过人群回来，将酒放在了宋恬面前：“你喝这个吧，度数不高，你绝对不会醉。”
宋恬没什么兴趣，却还是点点头接了过来，抿了一小口。
入口是水蜜桃的清香，这让她有些意外。
她偏过头看向许炜晔：“你不去蹦吗？”
许炜晔看了眼舞池，摇摇头：“算了，我不放心你自己在这里，本想带你放松一下的，不过好像选错了方式。”
他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你不要因为我就拘束自己，我自己也没关系的。”宋恬有些不好意思，怕扫了兴。
许炜晔笑笑：“得了，我要想来什么时候都杭，但是今天陪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
宋恬被他眼中灼热的情意烫到，连忙移开了视线。
其实许炜晔对她的态度很明显，说是偏爱都不足为过。
但她给不了同等的感情，只能一次又一次装傻，尽力地维持两人的朋友关系，不去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许炜晔不好吗？
不是的，许炜晔反而是很好的一个人，他性格开朗，与人相处融洽，又乐于助人，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说他坏话的。
他的家庭很不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才能把他教育的这么绅士有礼，宠辱不惊。
他是一个很值得喜欢的人。
宋恬甚至想过，如果没有先遇到程瑾杭，那么她一定会喜欢上许炜晔。
可命运偏偏如此，先来的和后到的，到底是有区别。
第四次想起了程瑾杭。
宋恬心中有些烦躁，不知不觉中那杯鸡尾酒就见了底。
许是这杯鸡尾酒让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她觉得没喝够，又拿起刚才的那瓶啤酒仰头灌了下去。
都说一酒解千愁，是不是她多喝一点，就能忘记程瑾杭？
许炜晔看到她这猛劲，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夺酒瓶：“小姑奶奶你这突然是怎么了，酒哪是这么喝的！”
可惜宋恬动作快，已经把那瓶啤酒喝了下去。
她不常喝酒，酒劲上来的快，纵使是在这样暗的环境中，许炜晔都能看到她那急速红起来的脸。
宋恬有点晕了，她身子一歪，倒在了许炜晔的肩膀上。
她抓着他的手臂，说：“许炜晔，我们去跳舞吧，好不好？”
许炜晔皱起眉头：“小姑奶奶，你这样能跳舞？”
宋恬嘿嘿一笑：“不是有你在吗，你不会让我摔倒的吧？”
许炜晔的心猛地一动，再开口时语气十分认真：“嗯，不会的。”
他带着晕乎乎的宋恬一点点挪进舞池，别人伤到她，就在边上用身体圈出了一方小天地
他笑着说：“来吧小姑奶奶，您尽情跳。”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宋恬笑得开心，身体还真的跟着音乐舞动起来。
许炜晔就这样宠溺地看着她，嘴边扬着浅淡的笑。
一曲接着一曲，宋恬跳的更开心，蓦地就伸出手臂圈住了许炜晔的脖子。
“你怎么不跳呀？”她笑着问。
音乐声太大，许炜晔没听清，就稍稍低了低头，问：“你说什么？”
宋恬凑到他的耳边，又说了一遍：“我说，你怎么不跳呀？”
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廓里，惹得他一阵心悸。
疯狂的音乐，醉人的酒精，妖娆的身姿。
许炜晔呼吸一滞，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太对劲。
他抚上宋恬有些冰凉的脸颊，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
“宋恬，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15
明明耳边的音乐声那么嘈杂，可宋恬还是听清了这句话。
她的酒瞬间就醒了一半。
不过却不是因为许炜晔的表白。
宋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程瑾杭。
这酒吧里的人那么多，她却就是能一眼看到人群中的他。
程瑾杭坐在一群人中间，穿着黑色的西装，手中正拿着一杯威士忌，腕上的表随着他的动作在灯光下偶尔发出耀眼的光。
四年，残忍的岁月似乎对程瑾杭格外开恩，没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而此时的他，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宋恬。
宋恬的心跳少了一拍。
他看到自己了，对吧？
许炜晔背对着程瑾杭，不知道这几秒钟发生的事情。
他见宋恬愣住，以为是自己太冲动吓到了她，连忙慌乱地解释：“宋恬，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而已，你可以不用急着回答我……”
他的声音总是能把宋恬拉回到现实。
宋恬茫然地眨眨眼，她再也没心思去想刚刚许炜晔跟她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离开这个有程瑾杭的地方。
“抱歉，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去了。”宋恬强装着镇定说道，然后转过身就往就把门口走。
许炜晔愣了一瞬，紧接着抬步跟了上去：“宋恬，我送你！”
他没看到的是，他身后某个台上坐着的男人用英语跟旁人说了句抱歉，而后放下酒杯也站起了身。
许炜晔一路追到酒吧外，看见宋恬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喊了声：“宋恬！”
宋恬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他跑上前，拧着眉问：“宋恬，是不是我的话吓到你了？如果是这样，我向你道歉。”
宋恬有些愧疚，她抬起眼看向他说：“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有点累了……”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了同样追出来的程瑾杭。
许炜晔没有注意到，只是看着她说：“宋恬，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你表白，当然，我不是要逼着你怎样，如果你需要考虑，我没关系的。”
程瑾杭将这番话听了个完完整整。
从刚才他看到这小子用手摸宋恬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升起了一股怒火。
现在听到这些话，果然这男生对宋恬就是怀着不轨之心。
程瑾杭向前走了一步。
宋恬看见他的动作，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咬了咬唇，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许炜晔，平静地说：“把你刚才在酒吧里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许炜晔愣了愣，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重复了一遍：“宋恬，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宋恬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了。”
程瑾杭的脚步随声而顿。
只有许炜晔惊喜得睁大了眼，怎么样都掩藏不住他的喜悦：“真的吗？宋恬，你真的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
宋恬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几米之外的程瑾杭，说：“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程瑾杭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太好了！宋恬，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许炜晔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将宋恬拥入了怀中。
宋恬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眼睛却还是盯着程瑾杭的。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臂，揽住了许炜晔的背。
程瑾杭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嫉妒的滋味。
原来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是这样的感觉。
他双手插在兜里，冷冷出声：“宋恬。”
许炜晔闻声放开了宋恬，转身看过去，神色一瞬变得警惕：“你是？”
宋恬却像是才看到程瑾杭一样，她伸手挽住许炜晔的手臂，露出个淡笑：“小叔，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