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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蛇蝎美人

2019 年 11 月 28 日,这本是一年之中极其寻常的一天。

临近 12 月的厦门,早已泛起凉意,西北风呼呼吹着,路人们步履匆匆。然而就在此时的厦门某商场内,却正发生着一起惊动全国的抓捕行动!

警方悄然接近商场内一个看似寻常的手表专柜。专柜前只有一位姿容艳丽的中年女人,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身材苗条、气质柔婉,一颦一笑之间,眼波流转,满是风情韵味。

然而警方的抓捕目标,正是这个看似温柔无害的女人。此人正是手握七条人命、潜逃二十年的杀人女魔头劳荣枝!

抢劫、绑架、仙人跳、杀人、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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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可怖的词汇,都与眼前这个女人有关。20 年前,劳荣枝与当时的男友法子英,先后在多地犯下抢劫杀人罪,最小的受害者年仅三岁!手段之残忍,影响之恶劣,令人瞠目结舌!

20 年后,随着云剑行动的展开,这个潜藏在人群中的恶魔,终于浮出水面!

警方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是几秒之内,劳荣枝就被警方控制。

手铐落在手腕上的那一刻,劳荣枝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寒意,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放慢了速度的电影画面,在她眼前缓慢地流过。

这一天,终于来了。

看着周围的警察,劳荣枝的心底激起一阵战栗。周围的闪光灯不断地闪烁着,与围观群众好奇的脸交相呼应,唤回了劳荣枝一丝清醒。

她抬头,看到了商场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一张妩媚风情的脸,哪怕已经年过四十,依旧显得十分年轻貌美,这些年,劳荣枝坚持投资自己,健身、瑜伽、钢琴,这些付出都有了回报,相比于同龄的女人,她依旧身材苗条、容颜靓丽、气质卓越,眉眼甜美而动人。

(图片源自:南方都市报 2020-01-28)

微笑。

多年的习惯,让劳荣枝本能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为什么不笑呢?她偷来了二十年的时间,并且过得如此滋润。而被她害死的那些人,尸骨早已成灰。

她才是胜利者。

劳荣枝看到了那个押送自己的老警察脸上流露出来的愤怒,她笑得更媚了。这般淡然从容的模样,令办案数年的老警察也不由心头悚然!

背负了二十年的命案,面对即将到来的审讯与判决,这个女人竟然毫无负担与恐惧!

久经欢场的劳荣枝自然读懂了警察眼神中的愤慨,她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便是对男人的了解与掌控,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了如指掌。

劳荣枝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关于自己的报道,她还专门看了以自己为原型创作的电视剧,无论是报道还是电视,都将她形容为蛇蝎美人。这个词,劳荣枝很喜欢,她就是啐了毒的美女蛇,哪怕被捕,也要维持最美的姿态。

劳荣枝带着妖媚惑人的笑容,被警方从商场带走,周围是熟悉的商户们,她看到自己的现任男友也在围观的人群中,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与后怕。

这个手表专柜是她现任男友的,身为女友的她一有时间就过来帮忙。男友性格豪迈,出手大方,在外面很吃得开。

每当看到他的时候,一道深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便会快速地在劳荣枝心头掠过,但是很快就会被劳荣枝刻意忽略。那个叫法子英的男人已经死了二十年了,那些带着鲜血的记忆,早已伴随着千禧年的钟声,停留在了上个世纪。

从被捕到审讯,劳荣枝始终保持着淡然甜美的笑容,拒不承认自己就是杀人魔女劳荣枝。

若非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审讯的警察几乎都要被她这无辜的笑容蒙蔽过去,这样一个娇花似的女人,又怎么会是手握七条人命的杀人狂呢?

可是 DNA 不会骗人,结果显示,眼前这人,就是昔日与法子英犯下七宗命案又潜逃二十年的抢劫杀人嫌犯劳荣枝!

哪怕证据确凿,劳荣枝依旧不肯承认自己杀人,她知道,法子英到死都没舍得出卖她,一力担下了所有杀人罪名。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承他的情。

可是,当警方将受害者的照片放到劳荣枝面前,她处变不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早已被她努力遗忘的过往又一次从记忆深处翻掘而出,那一张张临死前惊惧的脸,再度在她眼前浮现。

熊启义、张莉、三岁的熊启义之女、梁晓春、刘素清、陆中明、殷建华……

劳荣枝的目光最终落在殷建华的照片上,终于再也无法维持嘴角恬淡的笑容,那是她动手杀的第一个人,她至今依旧记得铁丝勒紧脖颈时发出的声响。

二、杀人魔女

1999 年 7 月份,此时的合肥,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烦躁的热浪。

出租屋里的电扇在头顶吱嘎吱嘎地转动着,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着的风扇叶,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她恬淡精致的脸上留下一层浅浅的光辉,宛若光明女神一般。

然而,墙角的狗笼里,此刻正关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而让他如此惊恐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看似纯洁无瑕的女人--劳荣枝!

临近正午,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可是劳荣枝却没有一点睡意。法子英已经离开几个小时了,他今早出发去拿赎金前曾经叮嘱过她,如果 12 点半他还没回来,就让她杀掉笼子里的那个男人,独自逃走。

劳荣枝的视线落到了墙角的狗笼里。察觉到劳荣枝的目光,笼子里的男人惊恐地蜷缩起来,他脚下的地板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那是昨天被杀的小木匠的血,他的尸体,此刻就塞在一旁的冰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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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已经发生了一桩命案,即将,发生第二桩命案,而这一切,都与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有关!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法子英还没有回来。

笼子里的殷建华此刻却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开始拼命地用身体撞击笼子,那十二下钟声就像是催命符一样,让他精神崩溃。

殷建华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冰柜上,冰柜没有关紧,露出一只死人的脚,那是昨天那个倒霉的小木匠。殷建华眼睁睁地看着法子英剁下他的头,示威地抓起他的头跟自己炫耀。而一边的劳荣枝脸上毫无变色,甚至还泰然自若地帮着把尸体抬进了冰柜!

杀人不眨眼的魔女!

殷建华想到今早法子英离去时说过的话,知道自己半个小时后就是自己的死期。殷建华不想死,所以他选择了最后一搏。

殷建华的嘴里塞着抹布,无法出声,可是撞击笼子的声音,也有可能会引来邻居。

殷建华的动静让劳荣枝原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暴躁,她的目光渐渐转凉,原本她还想再等半小时的,现在却没必要了。她看向了桌上的钢丝,那是法子英离开前留下的。

前前后后参与过六起杀人案,劳荣枝知道,钢丝是最完美的杀人工具。相比于刀刃枪支,钢丝杀人,没有声响,不会引起外人注意,也不会大面积地溅血,所以不需要浪费时间更换行头,更重要的是,钢丝杀人最节省力气,哪怕是柔弱的女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壮年大汉。

而提前定制的狗笼,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关在笼子里的男人,就像是无处可逃的丧家之犬一样,只能任由她处置。

劳荣枝拿起桌上的钢丝,一步一步走向笼子里的男人。殷建华脸上满是恐惧,拼命地想要逃脱这个恐怖的地狱,然而笼子上挂着一把厚重的锁,阻断了他逃生的路。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劳荣枝看着殷建华绝望的目光,眼中却没有一丝的迟疑与不忍,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到近乎冷酷,纤细的手此刻化作死神的镰刀。无论殷建华如何挣扎躲避,纤细的钢丝最终还是套住了他的脖子。

劳荣枝双手紧紧地握住钢丝的两端,一点一点地收紧。钢丝勒断喉管的声音混杂着男人挣扎的喘息声,成为劳荣枝此后二十多年都忘不了的声音。

殷建华拼命挣扎着,可是被勒住的喉管却让他逐渐失去动静。这是劳荣枝第一次动手杀人,在如此紧要的一刻,她却忍不住走神了。

其实,他们没想在合肥这么快作案。

1996 年到 1999 年,劳荣枝与法子英辗转多地,手中已经留下五条人命。此时的他们,逃到合肥还不到一月的时间。自从在温州犯下命案后,警方对他们二人的通缉越发严密,可是法子英与劳荣枝早已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上一次在温州杀人抢劫得到的钱,很快就被他们挥霍一空。

劳荣枝与法子英无法忍受囊中羞涩的日子,相比于被抓,他们更怕没钱,所以二人冒着风险策划了这一次绑架。

杀人掠财,已经是法子英与劳荣枝最熟练的『赚钱方式』,劳荣枝负责色诱,法子英负责动手。行动之前,他们找人焊了一个铁笼子,又在旧货市场买了一个旧冰箱。

这是前几次杀人积攒下来的经验,笼子方便关人;冰箱,则可以冷冻尸体,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可以防止尸体迅速腐烂,发出引人注意的臭味。

一切准备就绪,劳荣枝再次出马。五光十色的舞厅里,劳荣枝看似悠然地坐在一边喝酒,一双美目却时刻留意着出现在舞台里的男人们,寻找着即将下手的目标。

要抓,自然就要抓一只肥羊。这一次,上钩的人就是殷建华,劳荣枝看着他在那大方地派着软中华,巧笑嫣然地迎了上去。

这时候的劳荣枝,不过 25 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前几年的逃亡生涯并没有耗损劳荣枝的美貌,甚至于,她比以前更懂得利用自己的风情。劳荣枝的眼睛生得极好,眼波如水,含情带笑,藏着男人无法抵御的魅惑。

殷建华几乎是第一眼就被这个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女人所吸引。

看到肥羊上钩,劳荣枝嘴角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并未让殷建华发现自己的异常。就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劳荣枝向来很会掩藏自己。她用最温柔的声音邀请殷建华到自己的出租屋,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好似钩子一般勾走了男人的心。

殷建华欣然前往。在他看来,这是送上门来的艳遇,却不知,美人背后,藏着剧毒的尖牙。

殷建华一进房门,一把尖刀就抵上了他的脖子。方才还浅笑妍妍的劳荣枝也露出了真面目。然而即便翻脸,劳荣枝冷酷的脸上依旧留着迷人的韵味。

法子英动手把殷建华绑了起来,关进了先前准备好的狗笼里。

殷建华知道自己落入了仙人跳,但是他并没有很害怕,自诩见多识广的殷建华反应相当镇定,他问法子英和劳荣枝:「你们要多少钱?」

在殷建华眼中,其貌不扬的法子英就是为了弄点钱的小混混,而劳荣枝则是被没出息的男朋友威胁做这些事的可怜女人。哪怕被关在了狗笼里,殷建华自骨子里还是流露出一股有钱人的傲慢,这样的态度激怒了法子英。

劳荣枝看着法子英怒气冲冲地离开,她知道,法子英是去找『一只鸡』杀给殷建华这只猴子看,大约又要有个人死在法子英的手里了,可是劳荣枝毫无波澜,死一个人还是死两个人,对她而言,没有多大的差别,只要能拿到钱,杀鸡儆猴,也算不错的招数。

没多久,法子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叫陆中明的小木匠,不等小木匠反应过来,法子英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脑袋。鲜血溅了一地,有些甚至弹到了劳荣枝的脸上,热热的,像是七月的阳光,带着点残忍的浪漫。

劳荣枝随手擦掉了脸上的鲜血,凉薄的目光落在殷建华的脸上,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吓得全身哆嗦,随即传来一股尿骚味,混杂着屋内的血腥味,形成一股格外难闻的味道。

劳荣枝抬目看着吓到尿裤子的殷建华,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知道害怕就行了,害怕,才会听话。果然,亲眼看到法子英杀人后,殷建华乖乖地给家里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三十万赎金。

这一夜,劳荣枝直到凌晨都没睡着。一来是因为出租屋里残留着小木匠的血腥味,让她隐隐有些烦闷,二来则是因为兴奋。三十万,在那个年代,是一笔天大的巨款。

劳荣枝忍不住悄悄掀开窗帘,看到了外面如水的月光,幻想着明天之后的潇洒生活。自从绑架了殷建华后,屋子里就再也没拉开过窗帘,直到此时深夜,屋外一片寂静之时,劳荣枝才敢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开窗的声音惊动了熟睡中的法子英,他嘟囔着翻了个身。那时的劳荣枝并没有想到,这是她与法子英相处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法子英带着自制手枪前往殷建华家里拿赎金,他让劳荣枝留在出租房里等他的好消息。

三十万。

一想到这一单大生意,劳荣枝就忍不住亢奋。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时钟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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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正午,劳荣枝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安与焦躁。

(图片源自:凤凰网资讯 2019-11-29)

一直到现在,法子英也没有回来。

感觉到戴着手套的掌心被钢丝勒得生疼,劳荣枝猛地回神。原本挣扎的男人早已没了动静,她终于松开了钢丝,殷建华的尸体轰得倒向一边,撞在铁笼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劳荣枝擦去额头的汗水,身上的裙子早已被汗水浸透。

有法子英在的时候,是用不着她亲自出手的,她嫌脏,也嫌累,可是不代表她不敢杀人。在劳荣枝心里,杀人谋财,就像是为了吃猪肉杀猪一样理所当然。人性与道德,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消失在了劳荣枝的世界里。

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却比恶魔还要冷酷。

钟声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半点报时,12 点半了,法子英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事了。劳荣枝飞快地收拾了行李,关门离去,留下屋内两具尸体以及一地血腥。

劳荣枝悄然坐上了离开合肥的大巴车,她戴着墨镜与遮阳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时尚丽人,刚刚亲自杀了一个人。

劳荣枝来合肥还不到一个月,却又不得不继续踏上逃亡之路,而且,这一次,她只剩下一个人。

法子英,去而不归。

劳荣枝心里明白,法子英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个与她一起亡命天涯的男人,终究在合肥折戟。

夏日的风吹在脸上,吹散了劳荣枝的长发,让她不由想起了 1993 年那个遥远的午后。那是她第一次坐上法子英的摩托车,那日的风,就如此时这般闷热。

那时,她还是人人敬爱的人民教师,而四年后,她已然是通缉榜上的杀人魔女。

劳荣枝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心中微微有些恍然。

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就连她自己,仿佛也没有答案。

三、草莽红颜

「生命中的全部偶然,其实都是命中注定。是为宿命。」

1974 年,劳荣枝出生在江西九江一个普通的石油工人家庭。在她之前,这个家里已经有了两个男孩、两个女孩。身为老幺的劳荣枝并没有得到太多偏爱。

身为小女儿,劳荣枝的衣服,都是两个姐姐剩下来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那个时代,这句话不是说说的。

在劳荣枝的记忆中,在上中专之前,她似乎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不只是衣服,还有扎头发的头绳、女孩子用的手绢,她都是捡着两个姐姐用旧的用。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新衣服、新首饰呢?可是生在这样一个连温饱都成困难的家庭里,劳荣枝只能将自己的渴求,深深地压在心里,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小女儿。

没有人知道劳荣枝内心真实的想法。从小到大,在周围人的眼里,劳家的小女儿就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长得漂亮不说,学习还特别好,根本不需要父母操心。

16 岁那年,劳荣枝就考取了九江师范学校的幼师专业。在那个年代,大学还没有扩招,中专毕业可以分配工作,中专文凭含金量甚至超过大学。漂亮又聪明的劳荣枝,是当之无愧的学霸校花。

(图片源自:凤凰网资讯 2019-11-29)

哪怕素颜朝天,哪怕穿着姐姐的旧衣服,劳荣枝依旧是班里最吸引人的女孩子。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五官小巧精致,弯唇一笑,显露出几分羞涩与娇羞,格外让人心动。

无论走到哪里,劳荣枝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到男人的目光。男人们总是乐意为这样的漂亮姑娘献殷勤。劳荣枝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收男生的礼物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是谁送的了,只隐约记得,仿佛是一条粉红色的头花。

那时候的小男生,口袋里也没多少钱,但是还是愿意省吃俭用,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买点小礼物。喜欢劳荣枝的男生很多,她总是能在课桌里发现不知道是谁放着的礼物。

有时候是一支笔,有时候是一只发卡,有时候是一小块蛋糕。

刚开始的时候,劳荣枝心里还有些慌张。礼尚往来,是书上教给她的道理,她没有那么多钱去回礼,她试图将这些礼物还回去,可是没有一个男生愿意收回。

劳荣枝只能将这些礼物带回去,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她的自我安慰。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自愿送的。」这样想着,劳荣枝的心里好受了许多,㛑开始习惯用自己的美貌挑动男孩们的竞争欲望,追逐的热情越发高涨。

年幼的劳荣枝,已经发现,自己的容貌,似乎可以为自己换来想要的东西。

劳荣枝越来越熟练地操纵着自己的魅力,她的美貌为她换来了越来越多的好处,可是年幼的劳荣枝并不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只有收获没有付出。

很快,劳荣枝就尝到了美貌带来的麻烦。

学校里的男孩单纯而热情,哪怕再喜欢劳荣枝,写写情书、与她搭话,就算是大胆的了,可是出了校园的门,多的是无耻之徒。

劳荣枝第一次遇到男人的骚扰,是在校门口。那个男人,是劳荣枝一个男同学的表哥,文着花臂,烫着头发。他一看到劳荣枝就眼睛发亮,对着她流里流气地吹着口哨,还放话要跟她好好耍一耍。

而对劳荣枝百依百顺的男同学,却在表哥恶狠狠的眼神中失了声,眼睁睁地看着劳荣枝被他调戏。

幸好有几个老师路过,劳荣枝终于得以脱身,惊慌失措地跑回家,可第二天,那个男人又出现了,他守在劳荣枝家放学的路上,这一次,他动了手,劳荣枝感觉到那只手在自己身上的触感,恶心得想吐。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男人,劳荣枝逃回家里,却不知道该如何跟父母开口。

父亲是石油工人,每天早出晚归,而母亲身体不好,照顾这个家,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劳荣枝与父母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每天早上,劳荣枝起来的时候,父亲早已出门,而母亲忙着做一家人的早饭,根本抽不出时间听她说话。劳荣枝想到了两个哥哥,可是大哥大她十岁,二哥大她八岁,这个时候,他们正忙着成家立业,甚至都没发现小妹的欲言又止。

最亲近的家人,并没有成为劳荣枝的保护伞。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劳荣枝心里就埋下了对强权的向往,她渴望有一个强大的男人能够保护自己,就像诗歌里写的那样,化作凌霄花,攀附着高高的橡树,分享他的阳光与雨露。

劳荣枝过了胆战心惊的一段时间,最后,那个骚扰劳荣枝的男人,因为跟人斗殴被抓了进去,劳荣枝得知此事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甚至有点感谢那个跟他动手的人。

也许在那个时候,『以黑镇黑、以强压强』的念头,就已经在劳荣枝心里播下了种子。

毕业后的劳荣枝被分配到了九江石油分公司子弟学校做语文老师。青春年少的劳荣枝,生得跟花朵一样漂亮。在学校里,向劳荣枝示好的男人也不少,但是劳荣枝没有看上他们。

在她看来,那些跟她一样朝九晚五的男人,身上缺了一股劲。他们就像自己的父亲和那个懦弱的男同学一样,温顺得像一头绵羊,哪怕鞭子落在自己身上,也只会蜷缩着脖子,任人鱼肉。

那本是极其平常的一个午后。

那天,是劳荣枝一个朋友的生日,邀请大家一块出去玩。就在那个下午,劳荣枝遇到了改变她一生命运的男人,法子英。

那时候的法子英已经 29 岁,已婚,有一女。法子英个子不高,长相绝对算不上英俊潇洒,可是他身上有一股劲儿,那是混社会的人才有的味道。

法子英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娇羞媚秀的姑娘,哪个男人不爱美女呢?19 岁的劳荣枝,正是容颜最盛的时候,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而法子英在那一刻,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摘下这朵娇滴滴的花。

生日会结束的时候,法子英邀请劳荣枝去兜风,骑着他那辆大摩托。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虚荣,总之,劳荣枝坐上了法子英的摩托车后座,从此,两个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开始有了交集。

90 年代中后期,正是我国社会经济大变迁的时代,谁能赚到钱,谁才是老大。法子英坐过牢,斗过架,可是他有一辆大摩托,每个月的生活费有一两万。

而劳荣枝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区区 200 块。

法子英每天都来学校接劳荣枝。周围人对此不是没有议论。可是每当那辆大摩托停在校门口的时候,劳荣枝就会想起兜风时的快感。那是自行车比不上的速度,那是金钱的味道。

法子英对劳荣枝可以说是一掷千金,随随便便出手,就可能是劳荣枝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劳荣枝以前收过的小礼物,在法子英的对比下,简直成了笑话。在法子英的狂轰滥炸下,劳荣枝仿佛看到了那棵高大的橡树,可以任由她攀附、依赖。

法子英是当地出了名的黑社会,年纪还比劳荣枝大了十岁,有妻有女,可是他会打架,不怕死。他用他的地位和金钱,让劳荣枝体会到了作为女人的高光时刻。

法子英将劳荣枝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了她的面前。除了形象不够高大帅气外,法子英几乎满足了劳荣枝的所有想象。一个出手阔绰、温柔体贴又强势威风的男人,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物质极度缺乏的童年,劳荣枝对财富有着巨大的渴求,而法子英的出现,让劳荣枝看到了梦想成真的机会。

于是,摇身一变,劳荣枝成了黑社会大哥的女人。

四、雌雄双煞

五光十色的舞厅里,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安静地坐在一边喝酒,她容貌清丽,举止端庄,安静的气质与这闹腾的舞厅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吸引男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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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男人打听这个女人的来历,得知这个新来的坐台女,名叫陈佳,四川人。陈佳很快就成了舞厅里最热门的小姐,点她的客人很多,她总是温温柔柔的,对谁都笑三分。

而这个化名陈佳的舞厅新星,就是两年后的劳荣枝。

曾经的人民教师,怎么会轮到成为坐台女?一切都要从 1995 年说起。

1995 年,法子英在老家与人斗殴,不得不远避深圳,临走前,他邀请劳荣枝一同前往深圳耍一耍,劳荣枝二话不说,辞去工作,跟随法子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深圳的灯红酒绿很快就迷醉了劳荣枝的双眼。乖乖女褪去了伪装,露出了自己贪婪享乐的真面目。

法子英出手大方,对劳荣枝有求必应。两个人在深圳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坐吃山空的两个人很快就面临了家无余粮的窘境。

法子英只能重操旧业,但是抢劫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不是每一次抢劫都会抢到有钱人,法子英的『收入』很不稳定,劳荣枝的生活水平因此一落千丈。

早已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劳荣枝绝不愿委屈自己再去过捉襟见肘的苦日子。

屡次出入舞厅玩耍,劳荣枝看到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她们长得没有她漂亮,却收入颇丰。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却不如她们躺下一晚上赚得多。这让劳荣枝蠢蠢欲动。

曾经的人民教师,在贪欲的指使下,早已丢掉了礼义廉耻,只要有钱,给一个男人睡,还是给一百个男人睡,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劳荣枝明白,法子英不会轻易同意她去坐台。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不停地给自己换绿帽,像法子英这样冲动暴虐的性子,如果知道她背叛了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但是,劳荣枝不仅仅是个漂亮女人,她还是个聪明的女人。劳荣枝很会说话,她的声音总是温温柔柔、不紧不慢,她告诉法子英,她愿意牺牲自己,让两人能过很好的生活。

毕竟,没钱的日子,法子英也过不下去。

法子英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对着劳荣枝发誓,以后一定会百倍、千倍地补偿她。

就这样,劳荣枝出现在了舞厅里,点她的客人果然很多。那些出入舞厅的男人们,都很喜欢这个娇媚的女人,偶尔也会多给她一些小费。可是即便如此,劳荣枝『赚』的钱,依旧满足不了她日渐膨胀的欲望。

尤其是看到那些男人阔绰的生活后,劳荣枝心里更加不平衡。为什么有钱的人不是她呢?

这种不甘,如同种子一样在她的心里发芽。没有人知道,这个外表美艳的女人,内心早已腐化堕落。她用无辜温顺的外表,掩盖了贪婪残酷的内心,明明是冰冷的毒蛇,却伪装成了无害的绵羊。

为了满足自己日益膨胀的物欲需求,劳荣枝想到了一个新的发财办法:仙人跳。

这个专门针对有钱男人的法子,这可比漫无目的的拦路抢劫效率高得多了。

法子英没有任何犹豫地同意了。在对金钱的追求上,劳荣枝与法子英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殊途同归。只要能来钱,他们什么都可以干。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两个,也许是真正的灵魂伴侣。

一个聪明的漂亮女人,想要让一个男人对自己神魂颠倒,简直易如反掌。这招不仅对法子英管用,也对别的男人管用。

劳荣枝生得漂亮,又有一身无害的书卷气,很得男人喜欢。她负责用美色勾来男人,法子英负责出手抢劫。如果对方乖乖配合,那就要钱不要命,但是如果对方不配合,不好意思,那就黄泉再见。

当然,劳荣枝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早在深圳的时候,她就偷了一张别人的身份证,那个女人叫陈佳,四川人,跟劳荣枝年龄身材都相仿。

从这一点足以看出劳荣枝的心机。对于后来发生的命案,她心里早有准备,她知道,走上这条路,杀人是迟早的事。她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更换身份、隐姓埋名。

劳荣枝选择肥羊,也很有策略。跟着法子英的这几年,劳荣枝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哪个男人有钱,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在那个年代,能够用得起大哥大的人,都是老板。

熊启义是做家电生意的,身高一米八四,长得一表人才,出手十分大方,是欢场上的常客,很受小姐们的欢迎。

1996 年 7 月,劳荣枝以陈佳的身份,接近熊启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熊启义当然不会拒绝。劳荣枝很快就取得了熊启义的信任,甚至连他家住在哪里,都弄得一清二楚。

时机成熟后,劳荣枝热情相邀熊启义到家里过夜,熊启义没有怀疑,欣然赴约。可是来到了劳荣枝的出租屋。他没想到的是,等在这里的,是一个要他一家三口性命的恶魔。

熊启义做生意多年,一看到法子英出现,就知道自己落进了圈套,当即就要报警,可是他这一举动,却将自己送上了死路。

决不能让他报警!

这是劳荣枝的第一反应。她故作惊慌地看向法子英,法子英立即觉得自己就是劳荣枝的大英雄,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所以法子英出手了。

这是法子英第一次杀人,虽然抢劫过无数次,但是要人性命,却是第一遭。

熊启义一米八四,法子英只有一米七二,论个头,法子英似乎不是熊启义的对手,可是法子英用钢丝勒住了熊启义的脖子,纵然是铁打的壮汉,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毫无反抗之力。

劳荣枝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熊启义逐渐停下挣扎,双眼凸出,死不瞑目。

直到法子英气喘吁吁地将熊启义的尸体扔到地板上,劳荣枝赶紧跑过去抱住他,害怕地问:「杀人了,现在该怎么办?」

法子英很享受劳荣枝对他的依赖,他拍着胸脯安慰劳荣枝,不要怕,一切有他。

在法子英看不到的角落,劳荣枝缓缓勾起嘴角。她等的就是法子英的这句话,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动过手。法子英替她做完了一切。

熊启义身上那点财物,并不能让劳荣枝满足。劳荣枝又提起熊启义的家庭地址,轻而易举地勾起法子英的贪欲:再抢一笔!法子英当即拍板。

为了处理熊启义的尸体,也为了震慑一下熊启义的家人,法子英决定将尸体肢解。

分尸是需要技术的,这不是法子英的长项,鲜血流了一地,砍下的脑袋就这样直挺挺地放在出租屋的地板上。他的眼睛直瞪瞪地凸出,比恐怖片更加惊悚。可是劳荣枝没有出声,她就这样跟他对视着。

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但是奇迹的,劳荣枝却并不觉得恶心。大概是因为即将就要到手的钱吧?只要能弄到钱,杀人又算得了什么。

(图片源自:凤凰网资讯 2019-11-29)

此时的熊启义家里,妻子张莉正在陪三岁的女儿玩耍。就在这时,门突然间被人打开了。张莉以为是丈夫回来了,正想念叨几句,就看到来人是一对拎着黑色行李袋的陌生男女。

张莉吃惊地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人,法子英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将熊启义的尸块从包里抖落了出来。

张莉连忙捂住了女儿的眼睛,自己也吓得脸色煞白。她明白,眼前这两个人,是来自地狱的黑白双煞。张莉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现金,怀揣着渺茫的希望,祈求法子英和劳荣枝放过她和年仅三岁的女儿。

可是面前的两个人,是来谋财害命的,又怎么会放过她们呢?恻隐之心这种东西,无论是法子英还是劳荣枝,都早就没了。

在张莉的哀求声和孩子的哭喊声中,劳荣枝看着法子英勒死了这对母女,内心毫无波澜。这个女人凭什么比她命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而现在,这个家的钱,都是她的了。劳荣枝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这样骤富的感觉,超越了杀人的恐惧和害怕。

法子英让劳荣枝等在熊启义的家里,他得返回出租屋,把熊启义剩下的肢体运到这里,想要制造一家人死在一块的假象。

在法子英运输尸体的时候,劳荣枝就睡在熊启义的床上,旁边就是张莉的尸体,卫生间的浴缸里,浸泡着他们三岁的女儿。

屋里浓重的血腥气和冰冷的尸体丝毫没有影响劳荣枝,她躺在床上,脑海中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富贵生活。出卖身体是为了赚钱,杀人也是为了赚钱,对于劳荣枝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而法子英的行动力,也让劳荣枝感到满意,从头到尾,法子英都没让她参与动手。劳荣枝看着自己纤白的手,依旧这样纯白无瑕。

熊启义一家的死,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劳荣枝与法子英被通缉,成为远近闻名的雌雄双煞。然而两人并没有就此收手,无法抑制的贪欲让他们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此后三年,劳荣枝与法子英辗转多地,犯下多起命案。除了最后一个殷建华外,劳荣枝都没有亲自动过手。她用自己的魅力,让法子英心甘情愿地成为替她牟利的工具,而自己却不沾一滴鲜血。

这就是劳荣枝的高明之处,她扮演着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形象,利用法子英对自己的爱,让他成为杀人的刽子手,杀人掠财,来满足自己无法填满的欲望沟壑。

劳荣枝被通缉的消息在老家传了开去,几乎所有认识劳荣枝的人都说,劳荣枝一定是被法子英蛊惑和胁迫,才会犯下这样十恶不赦的罪名。毕竟,一个是恶名远扬的黑社会,而另一个,则是外表纯洁的前人民教师,天性单纯,不谙世事,被法子英的花言巧语所哄骗,才会跟他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法子英落网后,面对警方审讯,竭力为劳荣枝开脱,声称所有杀人事件都是他一人所为。直到死,法子英都在包庇劳荣枝。

而法子英心目中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柔弱女孩,在他被捕后远走高飞。

这一逃,就是二十年。

五、假面人生:

1999 年 12 月 28 日,35 岁的法子英被执行死刑。25 岁的劳荣枝走在街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法子英的死刑报道,人们欢呼雀跃,为除掉这个恶魔而高兴。

劳荣枝从街上走过,她悄然裹紧了围巾,将自己的脸藏得更深了一些。马上就是新年了,可是劳荣枝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过年的喜悦。

如今的她,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藏起自己的踪迹,不敢暴露于人前。

千禧年之前,身份证信息还不像现在这样严格,假证泛滥,个人信息尚未做到没有全国联网,这样的情况,给了劳荣枝隐蔽的条件。

劳荣枝逃过了警察的搜捕,她狡猾地将自己隐蔽在了人群中,过上了与常人无异的生活。

偶尔,看到假身份证上的名字,劳荣枝也会想起那个昔日被人叫作劳老师的女孩。如果没有遇到法子英,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也许,如今她现在依旧是受人尊重的人民教师,可能已经嫁了人,说不定还有了孩子,一家人此刻热热闹闹地准备过年。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劳荣枝因为自己的贪婪与虚荣选择与法子英谋财害命的时候,就注定了走上不归路。

此后的 20 年,劳荣枝隐姓埋名,她去过不少地方,最终,在厦门停下了脚步。读过书的劳荣枝骨子里还残留着几分文艺,她喜欢厦门温柔的气质,还有这里的风,会让她想起第一次坐着法子英摩托车去兜风的感觉。

恣意而自由。

然而,年过四十的劳荣枝已经明白,没有约束的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

离开了法子英后,劳荣枝只能继续靠卖笑为生。这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职业,因为这一行鱼龙混杂,大多数人都不想被人知道真正的身份。

2016 年,劳荣枝在厦门思明区筼筜湖旁真爱酒吧,向客人推销酒水赚提成。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张假身份证。这一次,她办了一张福建宁德的身份证,姓刘。

劳荣枝三个字,仿佛是记忆深处遥远的回忆,江西九江,她真正的故乡,也仿佛成了陌路。

在酒吧卖酒的时候,劳荣枝给自己取了一个洋气的英文名,Sherry,周围的人都叫她雪梨。她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她久经欢场,比那些小姑娘更会拿捏男人的心思,所以她卖酒的业绩遥遥领先,2016 年的圣诞节,酒吧的促销活动海报上,劳荣枝还占据了 C 位。

(图片源自:南方都市报 2020-01-28)

此时,距法子英伏法已经过去了整整 17 年。劳荣枝渐渐淡忘了那段刀尖舔血的日子,与法子英在一起逃亡的时光,仿佛被她遗留在了上个世纪。

在厦门,劳荣枝还谈了一个男朋友。这个男人开了一家手表店,有钱,大方,在外面也很吃得开,和当年的法子英一样,符合劳荣枝心目中的理想型。

劳荣枝去他的店里,帮他卖手表,做着一个贤惠女友该做的事。直到劳荣枝被抓,这个男人才惊慌地得知,原来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背负着七条人命的杀人魔女!

明明……她看上去那么知性又温柔!

在潜逃的这二十年里,劳荣枝极其巧妙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她用着假的身份证,用最柔情的笑容遮掩着自己血迹斑斑的过去,久到连她自己都快相信她就是这样温柔平凡的一个人。

直到劳荣枝被捕,有关她的一切公之于众,周围的人都有一种做梦的错觉。在他们眼里,『雪莉』性格温柔,工作努力,热爱生活。她养了一条小狗,每天都精心伺候着,除此之外,她还经常去健身,哪怕年过 40,她的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她会经常在朋友圈和抖音号里分享自己的生活照,转发自己喜欢的明星。

劳荣枝还是周围人的知心大姐,她会劝一起工作的小姑娘,不要在不对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只有靠自己,才能长长久久。

也不知道,劳荣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讽刺?

午夜梦回,她会不会想起熊启义被砍头时溅在她脸上的血?会不会想起那个三岁的小女孩被勒死时的哭声?会不会想起张莉哀求她放过自己女儿的恳求声?会不会想起刘某、梁某死不瞑目的双眼?会不会想起小木匠陆中明被冻得僵硬的尸体?会不会想起钢丝勒进殷建华脖子时的响声?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2019 年 11 月 28 日,在潜逃二十年后,劳荣枝在厦门被捕归案,她二十年的假面人生,终于在此终结。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六、尾声

听到劳荣枝被捕的消息,小木匠陆中明的妻子朱大红带着三个孩子到了丈夫的坟前,号啕大哭。

小木匠遇害的时候,他的大儿子才七岁,小儿子四岁,小女儿才两岁,他的妻子朱大红为了养大三个孩子,吃尽苦头。

在劳荣枝逍遥法外的那些日子里,朱大红做着保洁的工作,她的手因为劳作龟裂到如同六十岁的老妪。

这二十年的苦与累,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正是因为劳荣枝与法子英的贪婪与无耻,才害的她英年丧夫,害的孩子们小小年纪,没有了父亲,害的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

幸好,迟到了二十年的正义,终究还是来了。

劳荣枝的最后一条朋友圈,停留在 11 月 28 日,转发了一条标题为「感恩,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人」的推文。

那个人也包括法子英吗?

如果没有法子英,劳荣枝也许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语文老师。而法子英的出现,打开了劳荣枝心中那个关着欲望的笼子,将那条恶龙释放了出来。

法子英和劳荣枝的相遇,是两个恶臭的灵魂的碰撞,他们的快乐,建立在不劳而获的享受之上,建立在践踏他人生命的罪恶之上。

劳荣枝跟着法子英闯荡江湖,她以为自己可以从此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殊不知,那不过是在自掘坟墓。

劳荣枝的一生,是被欲望支配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目前,劳荣枝一案还在调查审理之中。

我们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律是公正的,最终一定会给所有枉死的受害者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