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作者:徐浪,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年前,我发了篇校园暴力的相关文章,然后很多人都在后台留言,讲自己身边发生的校园暴力,以及这些事对自己的影响。

除了这些倾诉的外,还有些人是来求帮忙的——他们自己或身边人,仍在遭受不同程度的校园暴力。

在这些人里,最执着的是个微信名叫白白白的人,连续三天,她每天都会留言十几条,请求帮忙。

看她实在着急,我就加了她的微信,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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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白是名年轻的母亲,孩子刚上幼儿园,她怀疑自己的儿子在幼儿园里长期遭受校园暴力——孩子放学回家时身上总是脏兮兮的,问怎么弄的也支支吾吾不说。

放寒假前,她去学校找老师问,老师说没被欺负,她不信,和老师吵了一架,打算挨个家长询问,看有没有人知道什么。

第二天上午,她打开门正要出门,却闻到一股恶臭——她发现自己家门前的过道里都是大便,连门上也是,她恶心坏了,急忙打电话给物业,然后报了警。

警察在查看一楼大厅监控时,发现当天凌晨三点多,一个“鬼面人”进出过这个单元——这人穿着白色长袍,戴着白色面具、看着跟没有脸似的,脚上穿了双红鞋,黑色长发,拎着两个袋子。

除了这个人之外,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所以警方初步判断,往他家走廊和门上“抹屎”的行为,是这人干的。

白天刚在学校吵完架,晚上就被“鬼面人”抹屎,白白白怀疑这件事和白天去儿子学校调查校园暴力事件有关,就向警方反映了情况。

结果警方调查后告诉她,和她吵架的那名幼儿园老师不具备作案时间和动机,两件事应该没有关系。

发生这种事俩人都有点害怕,而且也搞不清儿子是否真在学校被欺负了,就商量着开学给儿子换个学校。

结果没几天,她在朋友圈看见了我调查校园暴力那篇故事,就一直在后台联系我,想找我调查一下,可以付佣金。

我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快过年了,我准备休息几天。而且孩子现在也正在放寒假,暂时不面临校园暴力的问题,等年后我回到北京,咱再联系,看这事怎么弄。”

她说行。

二月八日晚,我推送完上周三的更新内容后,她得知我回北京的消息,又开始联系我,问我什么时候能和她见一面。

我问清了她家的地址后,承诺明天上午就过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我叫上助手周庸,开车走三环中路,前往朝阳区金台北街的添香国际。

添香国际小区是北京比较著名的富人小区,因为小区整体绿化管理都比较好,加上有几个三百平以上的大户型,很受有钱人喜爱——据说好几个明星都在这儿有物业。

我和周庸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步行进入小区,来到16栋,按了门铃,有人接听后,问清了我们的身份,告诉我们坐右手边的电梯,然后开了门。

坐右边的电梯上了17楼,从电梯出来,发现这是个一梯一户的户型,和同层的邻居家隔着防火通道和两扇门,空间相对独立,门口靠着台小孩的自行车,摆着几双拖鞋。

一出电梯,周庸就拿手捂住了鼻子:“嚯,什么味儿啊!”

我说应该是屎味还没散干净。

周庸瓮声瓮气:“过了个年还没散干净?真TM没少抹啊。”

我俩说话时,门开了,一个长得挺白净的少妇站在门口,她身后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短发女人,拎着两双拖鞋。

少妇让我们快进来:“徐浪和周庸是吧,我是白白白,进屋说话吧,走廊里还有点味道。”

进了屋后,是个特别大的客厅——这房子肯定是小区的几种大户型之一,一看就得两三千万。

拎着拖鞋的是白白白家的保姆,叫虹姐,换上她给我们拿的拖鞋后,白白白带我们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给我们拿了两瓶玻璃瓶的农夫山泉。

我本来不渴,周庸告诉我这玩意四五十一瓶,我就拧开尝了口,和塑料瓶的喝起来没什么区别。

喝了口水,我问了白白白一些被“鬼面人”抹屎当天的情况,并看了几张她拍的照片,发现没什么太好的线索后,我问她能不能和她儿子谈谈,判断一下两件事是否有关联。

她说行,去卧室叫出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男孩看都不看我和周庸一眼,一直在低头玩ipad。

我问他是否有人欺负他,他摇摇头,不说话。

周庸在旁边小声:“你看这受气包样,肯定是挨欺负了!”

我说那换你问问。

他凑到男孩面前:“你跟叔叔说,幼儿园谁欺负你了,叔叔带人去帮你打回来!”

男孩往后缩了一下,躲开周庸,看了眼保姆,那个叫虹姐的保姆过来护住男孩,说他有点怕生:“要不下次再问吧?”

白白白点点头,保姆把男孩领回了屋里。

我说他们的的关系一定很好——他躲闪周庸后,竟然是看向保姆而不是他妈。

白白白说是:“孩子放学都是虹姐接,我和我老公平时上班忙——我老公现在还在外地出差,平时就是虹姐在家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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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姐挺能干的,本来我儿子不爱睡觉不爱吃饭,她来了以后我儿子又爱睡觉又爱吃饭。”

我说那你没问问虹姐,每天接孩子放学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孩子跟她说过什么?

白白白说当然问了,虹姐说没发现什么不对:“您觉得“鬼面人”和我在学校吵架的事,有没有关?”

我说现在还不好说,但我觉得不像,一是不至于,二是搞教育的做出这种事也有点太丧心病狂了。

周庸:“姐,你和你老公,得罪过人么?”

她说没有,犹豫了一下:“在虹姐之前,我家还请过两个保姆,其中有一个是被我辞退的,这算得罪人么?”

我让她详细说说。

在虹姐之前,白白白家请过两个保姆,第一个是菲佣,干了大半年后跑了。

第二个就是被辞退的保姆贾某,雇佣她的期间,白白白家遭过好几次贼,丢了一些现金、相机和鞋,还有一块手表——但家里并没有爬窗、门锁被撬、脚印等明显被盗痕迹。

白白白怀疑是贾某的,但没有证据,便将她辞退,怕她有备用钥匙,又换了门锁——后来家里果然没再被盗过。

我问她这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她说不到两个月吧:“就虹姐来之前的事。”

周庸说等一下:“我插一句,北京还有菲佣?”

白白白点点头,说不少:“我们小区特别多,周围有好几家公司都提供菲佣服务。”

周庸:“合法么?”

我说当然不合法,公民个人不允许聘用外国人,国内的菲佣基本都是“非法就业”,一旦被查出来,菲佣本人、雇主、中介都要被罚款。

出了添香国际小区,我俩坐在车里抽烟,周庸用点烟器点着烟:“怎么样徐哥,有点思路没?”

我说有一点,现在基本可以分为两件事:

1、白白白的孩子是否遭遇了校园暴力

2、“鬼面人”抹屎事件。

两件事关联应该不大,白白白儿子上的是一所学费昂贵的私人幼儿园,双语教学——我上网查到了他们的宣传广告和一些评价,除了外教,其他老师最低也是研究生学历,素质比较有保障,网评的口碑也还可以。

相比之下,那个前保姆听起嫌疑大得多,一般犯罪型人格的报复心都很强,小偷经常会报复指证或抓住他们的人。

前段时间比较火的,在公交上指出小偷被群殴的小伙,并不是个例,在网上搜索“小偷报复”,你能搜出一大堆更可怕的新闻。

周庸点头:“我也觉得那个保姆有点问题,那咱就从她开始查吧。”

白白白已经删了贾某的联系方式,但还记得贾某所属的中介公司,我和周庸问清了地址,开车到了爱保路附近的这家家政服务公司。

进店之后,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介迎上来,问我们需要什么服务。

我说保姆,他问我是需要偶尔打扫卫生的还是全职的,我告诉他全职,他把我带到电脑前:“我们这儿全职的阿姨,能签约的,现在还有十几个。”

电脑上是保姆们的资料,有年龄、照片、曾经服务的家庭还有擅长做的家务和菜,我翻了翻——没有贾某。

我问中介,这些看着都一般,还有没有在别人家干着的,比较好的,我们不着急,可以等。”

中介想了想,把已经签了合同的保姆资料也找了出来:“你们自己看看吧,不过有的刚签了长约。”

我用鼠标快速下滑浏览,很快,我看到了贾某的脸。

点进去,上面显示着贾某正在服务的家庭地址,和曾经服务的家庭地址及联系方式,其中就包括白白白家的。

踩了周庸一脚,他哎呦一声:“这阿姨不错啊,还会做川菜。”

然后转过身挡住我和电脑,开始和中介扯自己喜欢吃川菜,我趁着周庸挡住我,拿出手机,把电脑上的信息都拍了下来。

从中介公司出来,我们直奔贾某现在服务的泰海小区,这小区在建国路附近,合同上约定的下班时间是晚上六点,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贾某下班。

走东四环中路,花了半个小时,到了泰海小区,把车停在路边,我和周庸下车蹲守在贾某工作那户人家的单元口,十几分钟后,贾某从单元里出来,我和周庸跟了上去。

她在小区外的公交站上了704内公交,我和周庸跟上,从704内下车后又上了34路,来到了东四环外的天宝大市场。

周庸:“徐哥,她肯定是偷东西了,这事没跑了。”

我点点头——东四环外的天宝大市场和大柳树市场、中兴旧货市场、木樨园附近的某条街、吕家营,都是有名的旧货市场。同时也是北京最出名的销赃地点。

北京警方在这几个地方没少打掉销赃团伙,但销赃的人仍然屡禁不止。

贾某一下班就来到天宝市场,行为实在太可疑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从雇主那里偷了东西,来这里卖掉。

我跟踪过色情狂、人贩子、黑帮,但跟踪保姆还是第一次。

吊在她身后三十米左右,一直到了一个卖二手电瓶车的棚子,她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走到她斜对面,我们装作停下抽烟,用眼神瞄着电瓶车铺子——里面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们说了几句话,在里面摆上桌子和饭菜,吃起了饭。

周庸斜了两眼:“卧槽,徐哥,这什么情况,她是来销赃的么?”

我摇摇头,给白白白打了个电话,问清她丢失的相机的型号,挂断手机走了过去。

走到电瓶车棚子边,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碗筷:“看什么车?”

我说不买东西:“我是来销货的,我这儿有台索尼ILCE-7M2相机,九成新,你能给多少?”

他皱皱眉:“电瓶车么?”

我说是相机,微单,价格差不多就出了。

他转身往回走:“那玩意我这儿不收。”

我说哥们等等,你不要里面那位女士说不定要呢,要不你问问。

他说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我不要我媳妇为什么要?”

原来他们俩是夫妻,周庸说哥们你别装了:“记得白白白么,你媳妇之前在她家做保姆来着,她丢过台一模一样的相机。”

大哥使劲一拍桌子,碗掉在地下摔碎了:“操,你TM说什么呢?”

贾某站起来拽住他:“碗都碎了。”

我说哥们别激动:“你家有面具么?”

大哥指着我:“我再听你逼逼一句就TM弄死你!”

贾某一直拉着他,看着我和周庸:“我当时都解释清楚了,警察也问过查过了,我没偷东西,你们哪儿来的就哪儿去。”

看问不出什么,我和周庸离开天宝市场,坐在车里,他点上烟:“徐哥,这算不算线索断了,她要是咬死不承认,咱也没法证明啊!”

我翻出之前在中介公司偷拍的照片:“上面有她曾经服务过的家庭信息,咱挨个打电话,看之前出过事没。”

坐在车里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结果令我们很意外——之前贾某当过保姆的家庭,对她的评价都是勤劳、很踏实、人品不错。

周庸:“徐哥,咱是不是冤枉人了?”

我说先不想了:“饿了,先吃饭,去东四吧。”

到了东四,我们把车停在东四北大街,步行去报房胡同53号丰泽居吃铜火锅。

点好菜,把一盘手切鲜羊肉下到锅里,周庸拿啤酒和我碰了一下:“咱今天算是白查了吧?”

我摇摇头:“今天这事给我一思路,赃物,销赃,咱可以从丢那相机入手。”

周庸说你别扯了,都丢两个多月了,怎么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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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手机,丢了两个月,确实无从查起,说不定都拆成零件卖到全国各地了。

但这丢的是相机——还是有具体型号的相机,索尼ILCE-7M2,我相信全北京一个月也丢不上一台,那就好找了。

我解释完周庸说明白了:“你要去大柳树找曲哥。”

吃了口白菜,我说对:“今儿太晚了,咱明天上午去。”

我曾在之前的《北影美女情人节坠楼》里写到过曲哥——大柳树市场的曲哥,掌握着北京偷儿们最大的销赃地点,每天全北京六七成的不正当来路货物,都会被拿他那里,再统一分配洗货。

如果有谁能找到那台索尼微单,那肯定是曲哥。

第二天上午,我们来到大柳树市场,直奔曲哥那家破旧的小理发店,曲哥正在店里坐着抽烟呢,见我过来打了声招呼:“是不是又有事了?”

我说是:“得麻烦您一下,想查个东西。”

他点点头:“说吧。”

我拿出索尼ILCE-7M2的照片给他看:“您能不能给查查,近两个月走没走过这台相机,型号是ILCE-7M2。”

曲哥让我把照片和型号发给他,然后转发给了别人:“查查这两个月上没上过这台货。”

过了几分钟,曲哥收到了回复——有过一台,不过已经卖了,在枣营南里的电子城收的。

我说真是太麻烦了:“改天请您吃饭。”

他点点头,让我叫上老金一起,说很长时间没见过了。

从曲哥那要了收相机人的联系方式,我们开车前往枣营南里麦子店街的电子城,上了二楼的一家相机买卖维修店铺,和老板说是曲哥介绍来的。

他很痛快:“问那台ILCE-7M2是吧,有啥你就问!”

我问他还记得卖他相机的人长什么样么?

他说记得:“不是中国人,个不高,皮肤很黑,有点胖——是个东南亚的可能,中文说得不太利索。”

周庸看了我一眼:“徐哥,菲佣!”

我点点头,问老板相机是全套卖出去的么,他说不是:“还有俩记忆棒,不过被我格式化了。”

我说没事儿:“能不能把那俩记忆棒卖我。”

他翻了一会儿,拿出两根索尼的记忆棒:“算你八百块钱吧。”

让周庸交了钱,我们拿着记忆棒和电脑,去了望京一家叫Wobbit Coffee的咖啡厅,点了两杯摩卡和华夫饼,我用电脑下了一个索尼记忆棒数据恢复软件,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恢复了——记忆棒里有很多白白白一家的照片。

周庸说看来真是菲佣偷的相机,咱冤枉贾某了,我再问一句:“徐哥,这和鬼面人的事儿有关么?”

我说不知道:“先打电话问问吧。”

给白白白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们查出来的东西,她说那不能啊:“警察调那几天的监控时,我和物业跟着一起看的,没有陌生人进我们楼啊。”

我告诉她这事和鬼面人不一定有关,问她接不接着查下去,她说当然查,只要把这件事查清了,即使和鬼面人没关系,佣金也照付。

向她问了当时雇菲佣的中介公司地址,我和周庸开车前往那家菲佣中介公司。

百子湾南二路向西拐,在御成柏景的16栋一楼隐藏着一家主要做菲佣生意的中介公司。

进了大厅的左手边,就是菲佣及雇主交流区,没顾客时,菲佣都喜欢在这里和家人视频,除了菲律宾本地的语言,偶尔也夹杂几句口音很重的英语。

我们联系上了当时介绍菲佣给白白白的中介,向他咨询那个叫Anna的菲佣情况,他把我们带到休息室坐下,给我们倒了两杯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见我们有疑惑,他给我们解释了一下。

现在国内对菲佣的需求很大,光北京做菲佣中介的就得200多家,因为请菲佣是不合法的,所以包括他们在内的这些公司,全都是黑中介。

不合法、全是黑中介,就导致了这个行业非常的混乱和黑暗,骗子特别多。

菲佣分为两种:

一是第一次来中国大陆的,整个中介费大约在4-6万。

二是已经在中国工作过几年黑在中国的,这种菲佣价格相对便宜,中介费在1-2万。

周庸奇怪:“怎么在中国年头多的熟手反而便宜呢?”

中介说因为她们会说一些中文了。

接触外界多,会说一些中文,有些菲佣就开始变得危险了起来——她们有能力为了更高的工资,从雇主家逃跑,甚至干脆偷了财物变卖后逃跑。

周庸说不至于吧,会说点中文就逃跑?

中介摇摇头:“架不住有人劝啊。”

做菲佣生意的黑中介分为几类:

第一类是比较有良心的,保证菲佣在雇主在工作一年,期间有对菲佣不满意,或者菲佣逃跑,可以免费更换或者补人。

第二类黑中介,把菲佣介绍到雇主家里以后,会偷偷跟菲佣保持联系,让她们逃离雇主家,然后再带她去其他地方面试,介绍到其他雇主家,赚取中介费。有些黑中介手里就只有几个黑菲佣,就这样不停地倒来倒去,骗取雇主中介费。

第三类黑中介最孙子,他们不愿意花钱从海外引进菲佣,因为成本太高,所以他们每天就从其他中介手里挖人。诱导菲用从雇主家逃跑,或者鼓励自己手里的菲佣挖其他人,每挖到一个奖励多少钱。许多在雇主家干得好好的菲佣,都是被这种人挖走的。

我说听明白了:“你的意思,这个叫Anna的菲佣,是被别的黑中介挖走的,但其实你们也不知道被谁挖走了。”

他点点头:“我们最后也赔了一笔保证金。”

从中介公司出来,周庸说看来这钱是赚不到了:“北京这么大,跟哪儿找一菲佣去啊?”

我说还有希望:“还有最笨的方法没用。”

他问我什么方法,我说蹲坑——菲佣平时一周七天都待在雇主家,还不会说中文,除了和家人视频一下,也就在小区里遛遛。

白白白曾经说过,他们那小区有好多菲佣,如果我是那第三种,特别孙子,专门从别人手里挖人的黑中介。我一定挑这种小区天天蹲着,等着和菲佣单独相处的时候和她聊天,诱导她跳槽。

“咱就跟小区里转,看谁和菲佣搭话了,咱就盯上她,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Anna。”

在添香国际小区里蹲了一天,小区里确实很多菲佣,隔一会就能看见有人和雇主去买菜,有人推着婴儿车在院里转。

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总是在和她们搭话——很多菲佣听不懂中文,就笑笑,还有的会停下和她聊几句。

我们故意从她身边转过去,听见了几句“工资太低”“我认识一个什么什么”之类的话。

周庸:“徐哥,肯定就是丫挺的。”

我点点头,但有一件事让我和周庸很疑惑,这个中年妇女隔段时间就会进到16栋,过一会再下楼。我进去看了一眼,每次电梯都停在17楼——她和白白白住在同一层?

跟了这个妇女两天,除了菲佣,她和其他人都没什么接触。周庸问我怎么办:“咱也不能干靠着啊,要不咱打她一顿,逼她说出事实?”

我说你别扯犊子:“我想到个事,咱应该给那家做菲佣中介的公司打电话,他们一定恨死她了。”

打电话给上次接待我们的菲佣中介,告诉他我们在添香国际小区发现了一个诱导菲佣跳槽的人,他很激动,让我们等着,说马上就到。

二十几分钟后,中介小伙带着几个人过来了,问我们发现那人在哪儿,我指向正在跟一个菲佣搭话的中年妇女:“就她!”

几个人气势汹汹的上去,把那妇女围了起来,说了几句话,拽着她就往小区外拖。我上去拦住他们:“等一下哥们,让我问两句话。”

周庸问中年妇女有没有Anna的联系方式,她已经快吓尿了,说就在手机里。

我说麻烦你给她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就说有更高工资的活要介绍给她。”

中年妇女哆哆嗦嗦地给Anna打了电话,约定明天中午在金台路与朝阳北路交叉口见面后,我和周庸目送着她被拽出了小区。

周庸:“徐哥,不能出事吧?”

我说应该不能。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我和周庸在金台路与朝阳北路交叉口,拦住了正在四处瞭望的Anna,和卖相机的老板描述的一样,Anna个不高,皮肤很黑,有点胖。

我们走到她面前:“你好,是Anna吧?”

她对我们的出现很吃惊,想要走,我拦住她:“我就想和你谈谈,如果你要跑的话,我只好举报你了——和我谈谈还是罚款加驱逐出境,你自己选吧。”

她听懂了我说话:“谈谈。”

将她带回车里,我问她都从白白白家偷了什么,她说照相机和鞋。

我说还有表和现金呢,她摇摇头:“就相机和鞋,逃走时拿的。”

这有点对不上了,白白白和我说丢失的东西有现金、手表、鞋、相机,而且这些东西是分很多次不见的,所以他们才会怀疑那个姓贾的保姆,认为她手脚不干净。

我想了想:“你逃跑后,白白白家的钥匙给谁了?”

她说是今天约她来这的那个中年妇女,我问她知不知道那个妇女是谁,她说知道,是对门邻居家的保姆。

下午我给菲佣中介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把那个中年妇女带到哪里去了,他们说吓唬几句就放了。

我挂了电话,叫上白白白一起去警局报了警,对门的保姆被警察带走后,很快交代了犯罪事实——她从Anna那里得到钥匙后,趁白白白不在家多次入室盗窃。

从警察局出来,周庸问我怎么保姆行业这么乱,我说是因为太缺了——我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北京有33%的家庭有家政需求,行业服务人员缺口多达150万。

因为资源缺失,导致了大量不合格的从业人员涌入,也没有人在意,所以这个行业变得很乱。

不仅滥竽充数,甚至专门有一群保姆通过杀死老人,赚快钱。

如果要避免这种事,就应该找那种大中介公司,要求找那种正规的,有家政行业从业资格证的保姆。

周庸有点不开心,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徐哥:“好保姆本来就少,那姓贾那保姆明明挺好,咱还找上门去冤枉人家。”

我说这事确实不对:“下次咱注意点。”

解决了白白白家被盗的事,鬼面人的线索一点没有,但白白白还是打了两万块给我,感谢我帮她解决被盗事件。

2月16日,我又接到了白白白的电话,说孩子开学了,希望帮忙调查下在学校是否被欺凌了。

我奇怪:“幼儿园得三月份开学吧,他们怎么这么早?”

白白白说私立幼儿园为了方便上班族父母,提前开学。

我叫上周庸,开车到了大望路的青草国际幼儿园,约了白白白儿子的班级老师,说想了解一下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老师是个年轻女孩,挺通情达理:“孩子在学校真没什么事,我这儿有个家长名单,你可以挨个打电话问,有没有孩子在学校被欺负。”

谢过她后,老师把办公室留给我,让我在里面打电话,周庸追出去和女老师聊起了天。

我挨个打电话询问知不知道白白白的儿子在学校的情况,打到第13个时,那个孩子的母亲告诉了一件十分令我震惊的事。

她说大概两个月前,有一天她带女儿去国贸,看见路边有个女人抱着一脏兮兮的孩子在乞讨,女儿非说那孩子是她同学,就是白白白的儿子,俩孩子还隔着马路挥手打了个招呼——但她也没信,在这个私立幼儿园上学的孩子都是有钱人家的,怎么会出来乞讨。

她以为就是一个长得像的孩子,女儿打招呼对方出于礼貌也挥了下手。

当时因为拗不过女儿,她就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后来回了家,俩人就都把这事忘了。

我问她能不能把照片发给我,她加了我的微信,把照片发给了我——那个我们第一次去白白白家时见到的保姆,虹姐,抱着白白白的儿子,正在街边乞讨。

我赶紧把在走廊和女老师调情的周庸叫回来,给他看这张照片,周庸都懵了:“卧槽,什么情况!”

我给他解释了一下,确实有这种情况,保姆利用雇主的孩子乞讨赚钱。

周庸:“这也忒缺德了吧,怪不得白白白说,虹姐来了之后,孩子能吃能睡的,都TM是上街乞讨累的啊!”

将这件事告诉白白白时,她根本不信,直到我给他看了照片。

她快疯了,当时就要找虹姐质问,我说你等等:“有点事我还没搞懂。”

我让白白白假称要给虹姐邮东西,问清她在北京的住址,然后开车和周庸来到了虹姐租住的燕城小区——虹姐家住在二楼,我看着不太高,从一楼的防盗窗爬了上去。

屋里没拉窗帘,我扫了一眼,在桌子上看到一张白色的面具——和那晚鬼面人戴着的一模一样。

当天晚上,我们跟白白白一起回到家,向虹姐质问这件事时,她很平静地承认了——她有时会带着白白白四岁的儿子去商圈乞讨,就想多赚点钱。

我说那个无面人也是你吧:“白白白刚说要去学校挨个找家长问,当天凌晨就被人泼了粪,没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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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开始想否认,我把给她看了我趴在她家窗口拍下的照片后,她承认了。

那天遇见了白白白儿子的同学后,她害怕了好几天,后来发现没人发现,以为事情过去了。

结果白白白要去学校找每个同学的家长聊,看儿子有没有遭受校园暴力,她就害怕了,怕这件事被揭出来——她假扮成鬼面人,在白白白家门口泼粪,让白白白一家产生了恐惧感,并转移了注意力。

周庸那天问男孩是否被欺负时,他看向保姆不是因为亲近,而是因为虹姐曾威胁过男孩什么都不许说。

白白白最后还是没报警,她开除了虹姐,并在我的建议下,在门口装了个摄像头,并换上了指纹锁——这样她下次再解雇保姆时,就不用换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