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作者：咕咚怪，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2018 年，长春贴吧发布了一条买凶杀人的帖子。
「急需杀手一名，我愿出五万元请你杀一个女人，事成后另有五千奖金。」
「目标是：长春南关区的吴春。」
1
这是 2018 年 8 月 23 日，发布在长春贴吧中的一条买凶杀人的帖子。
网安大队后台接到网友举报后，我立马对发帖人的身份信息进行调查，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发帖人竟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根据网站提供的信息，发帖人叫赵东来，生前是长春本地一家知名企业的高管，因为一些决策较为激进，所以很多长春人对他不陌生。
他结婚的时候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豪华婚礼，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好多女同学都羡慕新娘，说她真是太走运了。
这样一个大人物，如果不作死，必定是前途无限，然而赵东来的野心太大，竟然想要想跟日本的一家公司合作，但那家公司在关键时刻资金链出了问题，所以赵东来被架空。
项目出问题之后，他整日浑浑噩噩，一扫往日的威风，又赶上股市大跌，多年的积攒所剩无几。
在一次到南方的出差中，他遇见了山洪暴发，下落不明，经过一个月的排查基本确定死亡。
一个死了三年的人，竟然还能买凶杀人。
更诡异的是，他买凶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老婆吴春。
2
我从网站要来了账号的登录记录，根据后台的数据显示，账号最近一共登录了三次，而且每次登录的设备都不一样，说明对方的警惕性很强。
我仔细翻查帖子的内容，大部分网友都认为是开玩笑，甚至还在调侃买凶的，但是有一个 ID 叫大刀的，回复的却是怎么联系。
在大刀回复之后，赵东来再也没有回帖，我怀疑两人已经私信交流。
情况紧急，我必须弄清楚两人的聊天内容。
我一边向上级申请调查令，一边尝试着撞库破解赵东来的密码，幸运的是，在尝试了生日和出生年份的常规组合之后，顺利地登进了他的账号。
根据聊天内容显示，两人已经约定了交易时间，动手的日子就选在最近几天。
很快搜查令就下来了，网站也相当配合，提供了大刀的注册信息和地址，我们决定兵分两路，由我们网安大队的王队去找吴春了解情况，刑警队的许队负责把大刀带回来。
当天晚上大刀就被带到警局，喝的烂醉如泥，连话都说不利索，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看见一屋子的警察，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一次是我们王安大队和刑警队联合办案，由我和同事李文负责审问。
我问大刀：「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找来？」
大刀一脸惊恐的表情，眼神相当不安，他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昨晚喝酒惹事了？」
我说：「不是喝酒的事，网上买凶是怎么回事，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线索，希望你坦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否则的话，你一定会后悔。」
大刀一听，连忙摆了摆手，他说：「警察同志，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哪有那个胆子杀人，我就是想坑一笔定金，在吴春家门口晃了一圈，看见她出来，我打了她几拳就跑了。」
根据大刀的交代，确实有人想要对付吴春，而且已经支付了定金。
李文说：「跟你交易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他？」
李文把准备好的赵东来生前参加活动的照片拿出来，放在大刀的面前，让他仔细地辨认，大刀看了好一会，说对方当时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真实模样，不过眼神看上去很沧桑，跟照片里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我问大刀事后怎么和对方联系，他给了我一个号码，只可惜打过去却是关机状态。
很明显，对方是一只相当狡猾的狐狸。
我让李文密切留意这个号码，一旦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又让大刀仔细回忆，对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大刀想了好一会，他说：「还真有，他说吴春不死，那死的就是他。」
3
大刀这边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倒是王队那边有了重大发现，他找吴春了解情况之后，回来对我们说了一句阴森森的话：「吴春家挺瘆人的。」
李文本来在啃包子，急忙探出脑袋问王队：「怎么个瘆人法？」
王队看着我们，他说：「吴春很明显被人打过，眼圈又黑又肿，头上手上都缠着纱布，嘴里还有淤青，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过奇怪的是，她却说是自己下楼摔的。」
王队的意思很明显，吴春在撒谎，下楼梯要是能够从头摔到尾，她早就在医院躺着了。
我说：「王队，刚刚大刀已经承认是他打的吴春，但他说自己只是打了几拳，应该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
王队微微皱眉，继续说：「我问过两遍，吴春都说自己是摔的，我又跟她提起网上买凶的事情，问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还说只是网上无聊的人在开玩笑，她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李文说：「王队，你还没说瘆人的事，她家到底怎么了。」
王队呵呵笑了两声，他说瘆人的地方，就是吴春住的房子。
南关区的大房子，都是两百多平，上下两层，但是吴春家整个一层只有一套沙发，空空荡荡的，说话都带着回音，而本来应该装电视的地方，却挂着赵东来的 2k 遗像。
很多人可能对 2k 没概念，只知道 4k、16k，我上学那会儿认识几个学艺术的小姑娘，她们经常拿 2k 的板子当饭桌。
就算吴春再怎么思念赵东来，也不至于在家里摆放这么大的遗像，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思索片刻，觉得还是得从大刀入手。
我又对大刀进行了第二次审问。
我说：「大刀，希望你能跟我们说实话，你真的只是打了吴春几拳，根据我们的调查，吴春目前的伤势属于重伤，她已经报警，你最少也得关个一年半载。」
听到我的话，大刀吓得面无人色，整个人都慌了神。
他一个劲地说：「这不可能，她答应过我的，她不会报警的，还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她怎么能出尔反尔，是她自己说不要报警的。」
4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人被打得遍体鳞伤，竟然说自己不会报警，还把伤害自己的人轻易放走。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这么做。
问题出在吴春身上，她明显知道些什么，但是并不想让警方参与。
我问李文关于吴春的情况，他把搜集到的资料拿出来，嘿嘿笑了两声说：「不是我脑洞大，我怀疑，会不会是吴春的男朋友干的？」
根据李文提供的资料，赵东来死后没多久，他生前买的股票全部由吴春继承，或许是老天可怜吴春，三个月之后，股票暴涨数倍，让原本处于破产边缘的吴春一下子暴富起来，过起了富人的生活。
最近这两年，她经常在社交平台发一些炫富的图文，但身边始终有一个长相还算斯文的男人，两人看上去还挺恩爱的。
我们很快就把吴春的男朋友传了过来，他叫张飞，人看上去挺老实的，还没等我们开口询问，他就主动说要报案，说有人把他女朋友吴春打伤了。
我把有人以赵东来的名义网上买凶的事情说了一遍，张飞一脸诧异的表情，说他完全不知情，吴春根本没有跟他提过，就连受伤的事，也只是说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
我说：「张先生，据你所知，吴春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张飞摇头说：「应该不会，吴春为人很大方，大家都愿意跟她合作，而且她是做美容院生意的，本地并没有竞争对手，不过……」
我敏锐地捕捉到张飞的异样，我说：「张先生，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真的有人想要对付吴春。」
张飞犹豫片刻，开口说：「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东子以前的债主倒是经常来找吴春，逼吴春还些莫须有的借款。」
「东子，你和赵东来很熟？」我问道。
张飞点点头，说他和赵东来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当年赵东来出事之后，是他一直在照顾吴春母女，后来日久生情，两人就成了男女朋友。
张飞走后，我和王队，李文讨论起了案情，整件事的核心就是吴春，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她展开，但她本人却不愿意站出来。
王队让大家发表意见，李文说：「我觉得就是会不会是赵东来以前的债主干的，我查过相关的情况，当年赵东来出事儿的时候，还有欠了不少钱，现在吴春有钱，却不愿意偿还这笔债务，所以对方恼羞成怒，才会买凶杀人。」
王队点点头，同意李文的假设。
不过这只是可能性之一，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吴春没理由藏着掖着，甚至都不敢报警，这里面一定还藏着其他的秘密。
5
大刀提供的号码突然开机了。
虽然开机时间不长，但还是被李文定位到信号发出的地点，在长春郊区的山区。
我们联合刑警队连夜赶到山区，在山里展开搜查。
这座山处于未开发的状态，相当的危险，平时很少有人来，手机信号出现在这里，说明买凶的人一定就藏身在附近。
很快，刑警队的刘队就在一棵巨大的松树旁发现了线索。
松树周边的土层很明显被人翻动过，像是刚刚掩盖上去的，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挖过什么，最后又把土层给重新覆盖了上去。
刘队当即命人挖开土层，很快就看到诧异的一幕，土层下面竟然埋着一具男尸。
死者脸部被砍得面目全非，暂时还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后脑勺有被钝器击打过的痕迹，根据刘队的初步推测，应该是被人从后面偷袭致死。
现场没有搏斗痕迹，说明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而是凶手死后转移，只可惜我们在附近搜查好几遍，始终没有找到那台短暂开过机的手机。
很快，尸体被刘队运走。
他让我们回去等消息，一旦有了最新的线索，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回到警局之后，王队召集我们开会。
王队说：「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说说看。」
李文明显有些困意，打着哈欠说：「王队，这已经是刑事案件了，交给刘队处理就行了，我还要赶着回去看球赛呢。」
虽然李文说的没错，但这件案子最初毕竟是我们受理的，不能全部交给刑警队。
我说：「王队，整件事有一个非常可疑的点，男人既然已经死了，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山区突然短暂的开机，凶手绝对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王队很满意地看着我，他说：「姜昊，你分析的不错，你继续说。」
有了王队的鼓励，我继续说：「王队，根据许队的说法，山里并不是第一现场，而是被转移的，有没有可能当时男子并没有死透，他开机是想自救，但是却被凶手发现，所以才会短暂的开机，并且在他后脑勺补了一击。」
李文呵呵笑了两声，他说：「姜昊，你的脑洞真大，你不去当刑警太可惜了。」
我不是不想当刑警，而是有必须当网警的理由。
我说：「李文，那我们打个赌吧，万一被我说中了，你可得请我吃自助餐。」
「行，就这么说定了。」
6
事实证明，我说中了。
许队第二天一早就来到我们网安大队，把尸检的情况说了一遍，他说根据法医尸检的结果，男子真正的死因，确实是后脑勺遭到了钝器重击。
但更重要的是，男子的体内检测出了农药的成分，凯素灵。
这是一种仿生性杀虫剂，是国家推广使用的农药，低剂量可以用来杀死危害庄稼的害虫，但是一旦剂量过大，就会引发神经系统中毒，严重者会出现恶心，乏力，呕吐昏迷等全身症状，发作速度极快，最终会引发器官衰竭而死。
事情非常的明显，男子中毒在先，凶手以为男子已经死亡，在转移尸体到山里的时候，男子突然醒转过来，试图打开手机自救，最终被凶手在后脑勺补刀。
许队说：「这种农药有些许的刺激性，就算混在饮料中，一般人也不会喝下去，所以我怀疑应该是熟人作案，所以被害人才会没有防备，虽然我们没有找到手机，但是我们发现了极为重要的线索。」
我有些好奇地说：「许队，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线索。」
「我们在死者的鞋底发现了相遇咖啡店的收银小票。」
7
刘队在死者鞋底发现了相遇咖啡店的小票，小票显示他在相遇咖啡店点了两杯咖啡，时间是案发前几个小时，也就是当天下午。
根据咖啡店的监控显示，当天的人流量较大，经过筛查，我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那就是张飞，吴春的现任男友。
张飞在下午两点左右点了两杯咖啡，两点过二十的时候，有一个戴口罩，戴帽子的男人与他会合。
根据两人的神态以及肢体语言来看，两人之前应该是熟人。
在二十跟三十之间，两人一直在交谈，期间应该是爆发了争吵，有拍桌子跟摔杯子的动作。
因为咖啡店放着音乐，所以听不清楚当天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店员回忆张飞好像说了几句「你他妈就该死！」
8
回到单位之后，王队把我喊了过去，问我调查的情况。
我说：「王队，有重大发现，就算张飞不是凶手，但他一定和死者有关联，而且他昨天过来的时候太过于镇定，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大刀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王队问。
我说：「买凶的人说过，如果吴春不死，那死的就是他，如果买凶人没有算错的话，那么死者应该就是买凶者本人，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所以提前留下了线索。」
王队赞许地看着我，他说：「分析的不错，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
我说：「王队，我想去查一下城里凯素灵的销售情况，这种农药现在很少有人用，也不是随便能买到的，必须实名制，我想排查一下最近买过农药的人。」
王队同意我的看法，让李文陪着我一起去。
全城有资格销售凯素灵的店共有十八家，我们一家一家地跑，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弄到了一份 200 多人的名单，全都是最近买过凯素灵的买家。
我和李文一个个核查买家的身份，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农民，也有部分公司，但是其中有一个人的身份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姆。
当天下午，我们就把保姆传唤到了警局。
保姆叫五姨，今年五十二岁，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在本地一个叫吴卫国的人家当保姆，不过让我们惊诧的是，李文调查过后，发现吴卫国竟然是吴春的父亲。
我说：「五姨，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警局吗？」
五姨明显有些害怕，她说：「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个保姆，我没有干违法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喊来呀。」
我说：「五姨，你别怕，我们请你过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你应该认识吴春吧。」
五姨点头说：「认识，她是吴先生的女儿，就是她雇佣我在吴先生家里照顾她女儿，她平时工作很忙，没时间管女儿，平时都是我在照顾。」
我继续问：「五姨，根据我们的调查，前几天你在市区买过凯素灵，我想问一下，你又不用回去务农，你买这么大剂量的凯素灵干什么。」
「我在吴先生的院子里种了一个菜园，用来杀虫的。」
五姨看上去有些紧张。
这样的农村妇女，一向老实本分，她会紧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我拿出死者的照片，看向五姨厉声说：「五姨，我希望你能说实话，这是前天在山上发现的尸体，法医在他体内检测出大量凯素灵的成分，我们现在怀疑是你毒杀了男子。」
五姨听到我的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摇头说：「警察同志，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张先生让我买的，我问他干什么用，他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还给了我很多钱，让我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9
事实证据就在眼前，张飞杀害男子的嫌弃相当大。
不到三小时，许队就把张飞抓回警局，据说抓捕的时候他相当淡定，仿佛早就知道警察会来一样，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
许队特地叫上我，一起审问张飞。
我原本以为审讯的难度会很大，没想到张飞当场承认自己杀人，还把死者的手机拿了出来，证明他自己就是真凶。
许队问：「张飞，你杀的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杀他。」
张飞依然很淡定，他说：「警察同志，我杀的人是赵东来的债主，他一直找吴春要钱，逼不得已我杀死了他。」
许队微微皱眉，看着张飞说：「死者的名字是什么。」
「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打吴春，还说要把吴春的女儿绑走，他该死，我爱吴春，所以我杀了他。」
张飞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双手不停地颤抖，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恨死者，所以才会对他痛下杀手。
「我认罪，这一切跟吴春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张飞交代了一切，很快就被关进拘留所，但我总觉得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一切的进展似乎太顺利了一点。
10
张飞不肯说出死者的身份，对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保持沉默，可我们都知道，他的沉默让这个案子已经破了一半。
剩下的线索只有从吴春身上下手。
我让李文调查了吴春的经济状况，还有银行账户的往来，在看起来很正常的流水中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她多年来一直在给一个账户打钱，每个月固定五万，但就在昨天，她给账户打了一百万块。
这个人的持有人就是赵东来弟弟，赵全。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次巨款非常的敏感，我决定传唤赵全，或者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相关线索，弄清楚死者的真实身份。
赵全来到局里之后，先是一问三不知，后又是耍赖，说那一百万是吴春是借给他的，至于多年的打款，那就是吴春代替死去的大哥照顾他。
「你一个大男人让女人照顾？」我敲敲桌子。
赵全扯出一个笑容，「她这不是有钱吗，有钱照顾照顾我也是应该的。」
「你认识张飞吗？」
「我认识，他我哥好兄弟。」
「你哥好兄弟跟你好嫂子搞上了，你好像还挺高兴的？」
「这…这我哥都死那么久了…」
我猛的提高声音，「包庇杀人犯也是犯罪你知道吗！」
他吓了一跳，本来就有些慌乱，现在强做镇定，「警察同志，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呀。」
「我说你做了吗？我让你把你想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呀，我真的不知道。」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你有没有参与杀人，吴春给你一百万是封口费吧，你帮助他们俩杀人。」
我给李文使了一个眼神问他，「小李，帮别人杀人抛尸得判几年来着。」
李文说「情节轻的十年以上，他这个，估计得判无期。」
「我说，我说，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赵全有些撑不住了。
赵全点点头，他说：「警察同志，如果我没猜错猜错的话，死者应该是我大哥赵东来。」
这番话，让我们极度震惊。
赵东来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又死一次。
我说：「赵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赵东来遭遇山洪暴发死亡，你现在说死者可能是你大哥，那三年前死的到底是谁？」
赵全犹豫片刻，好半天才说：「警察同志，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哥三年前并没有死，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根据赵全的口供，我们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三年前赵东来事业走下坡路，正失意之时又遇见山洪暴发，被冲出去了很远，整个人遍体鳞伤，幸好被一户农家发现，足足昏迷了大半年才苏醒，醒来以后已经被毁容，身体也不行了，性格变的很孤僻。
我哥是一年前回来的，一直躲在家里，也不敢出去见人，只是偶尔会乔装打扮，偷偷的跑去吴春家看女儿。
许队听完整个过程，厉声说：「既然你知道赵东来没死，为什么不早点说，关于你哥的死，你还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张飞下的毒手。」
赵全摇头说：「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只知道我哥对张飞和吴春有怨气，还说一定要弄死这对狗男女，我一直劝他算了，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不如问吴春要一笔钱，去整个容什么的，重新过日子。」
赵全说的是不是真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检测死者的 DNA，只要检测出他是吴春女儿生物学上的父亲，就能证明他就是赵东来本尊。
12
我和许队一起去找吴春，她看到我们来的时候，表情非常淡定，只是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们是来提取我女儿 DNA 的吧。」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她又说：「我全部都会交代，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问。
「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我女儿的面带我走，把她送到我爸家里，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妈妈是一个坏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春眼中满是泪水，她不是个好人，但她却是一个母亲。
许队同意了这个要求，亲自把吴春女儿送到了外公家。
我带着吴春回到局里，对她进行了审问。
我说：「赵全已经全部交代了，死者是你老公赵东来。」
吴春没有反驳，她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三个人，我爸，我女儿，还有一个就是张飞，他没有杀人，他是替我顶罪的，是我动的手。」
根据吴春的交代，当年赵东来这个计划时，吴春是反对的，可始终敌不过金钱诱惑。
事发之时，只有赵东来，吴春还有张飞知道。
张飞是赵东来最好的兄弟，他拜托好兄弟照顾老婆。
由于意外，赵东来相貌样貌变得相当丑陋，脾气也变得很暴躁，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约定互相不来往，只要吴春每月按时打钱通过赵安给他就行。
后来吴春的生意越做愈大，赵东来不满足这点钱，提出要增加，吴春一次次满足他，却导致赵东来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应付。
就在前一阵，吴春跟张飞终于确定关系，她决定摆脱赵东来，私下约定给他一笔钱，从此一刀两断，再也不联系，赵东来却提出一个要求，要带女儿一起走。
吴春不肯让步，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大，这才有了赵东来买凶杀人的事。
吴春心理什么都清楚，她也在想解决办法，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张飞竟然起了杀心。
他先是用吴卫国用来除草的农药下在水里，可惜只是让赵东来失去了行动力，后来两人才决定砍死赵东来，跟打糍粑一样，你一刀，我一刀，吴春刀刀都落在了那张令她厌恶的脸上。
「我没有想到，张飞会为了我顶罪，」
父爱如山，听到这里，我也不禁动容。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父亲，为了女儿下半生的幸福，竟然不惜顶罪。
13
NDA 检测的结果出来了。
相似度高达 99.9%，死者果然是赵东来。
这是一起由网络买凶杀人引出的凶杀案，其实赵东来在买凶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想到了结果，他最终的目的，大概就是同归于尽。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他用了自己的账号。
我去了一趟吴家，吴春让我带几句话给她女儿。
再次见到吴父和吴母，两位老人明显苍老了很多，看到我的时候，吴父特地把我拉到了一旁，生怕被孙女听到了什么。
吴父说：「警察同志，他们会怎么判？」
我看着吴父说：「故意杀人罪，如果能得到赵家的原谅，加上自首，法律上来说可能会判处 10 年以上或者有期徒刑，我能不能和小朋友说几句话。」
吴父一脸哀伤的表情，好一会，才把吴春女儿喊来。
我蹲下身子，看着她说：「小朋友，你妈妈让叔叔告诉你，晚上要按时乖乖睡觉，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她要去国外一段时间，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我，突然拉住我的手，她说：「警察叔叔，你别骗我了，我妈妈是不是坏人，她是不是犯法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听到小女孩的话，我有些哽咽，眼眶都红了起来。
大人犯罪，受罪的永远是孩子。
我微笑着说：「小朋友，你妈妈是犯了错误，但她永远都是爱你的，相信叔叔，你妈妈总有一天回来的，在这之前，你一定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
我不敢去看小女孩，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眼泪。
因为一时的贪念，最终害的却是一家人。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做事，天再看，法网恢恢，一个也逃不掉。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