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诡秘情话:残酷月光下的爱意》,作者:花家小可爱,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我丈夫死了,我亲眼看着他火化下葬变成一捧灰。

可一个月后,我收到一段劫匪的视频,并附言:你丈夫在我们手里,拿你知 道的一切来换。

萧瑟的秋季,我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入棺、火化,抱着那轻轻一捧灰烬带他 下了葬。

而无数个夜晚,我的脑中全都是他从国外空运回家的残缺尸体,我抱着他空 荡荡的袖子大声哭喊:“强哥,你的手呢?你的手呢?”

更心痛的是,掀开他本应头上盖着的白布,下面是空荡荡的一片。

就连他的身份信息,都是通过身上带的证件和手上的结婚戒指等物品辨认 的。

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中国退伍军人在边境勇斗毒贩,最后壮烈牺牲的消息。

所有人都说他是英雄,可我不需要一个英雄,我只需要一个丈夫。

从天堂跌入地狱不过如此,我办了停职,从未沾过烟酒的我开始与颓废作 伴。

直到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条来自国外的短信,上面是一个小视频。

视频里,罗强被绑在一个昏暗的山洞内,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人看着消瘦了 不少,但刘海缝隙中的眼睛依然锐如鹰隼。

视频只有短短的三秒钟,像是偷拍的,但我依然看清了视频上的时间—— 2021 年 12 月 15 日。

正是今天。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你丈夫,还活着。”

我是一名民俗文化方面的博士生,半年多前跟着一队科研人员到与中国边境 接壤的 W 国考察。

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原始部落。

在与部落混熟了后,我们进入到了他们的禁地,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文化研究。

比如,我发现这个原始部落竟然有“召唤恶魔”的禁术。

我将此告知了导师黄教授,黄教授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些原始部落不过是对 于是自然地畏惧与不解才会创造出这些传说。

而几天后,黄教授被发现死在了树林深处,尸体血液流失大半,脖颈处有一 一颗巨大的牙印,肩膀脖子处的肌肉已经坏死腐烂。

经过尸检,得出黄教授死前曾剧烈挣扎,并被一种吸血蝙蝠袭击的结论。

可是这种吸血蝙蝠,早就灭绝了。

黄教授的死亡,使科研活动结束。

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恐怖的经历,没想到此刻,我又看到了当初的那个山 洞。

以极简又夸张的手法画出的人体结构,殷红如血液的涂料,密密麻麻如诅咒 的图文…… 这些,布满了整个山洞的墙壁。

而我本应已经死去的丈夫,背部紧紧贴着山洞坐着,眼中映出淡淡的火光。

(三) 我收拾行李踏上了前往 W 国的飞机,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视频。

我想过报警,但这一切太过诡异。

而那个账号传给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不要报警,否则他活不了。

这里位于 W 国深处的一处密林。

我在下了飞机又转了汽车,下了汽车又步行了三小时,这才远远地看到了茂 密丛林中的原始部落。

刚踏入部落,我就发现这里的氛围不对。

原本热情好客的姑娘们人人自危,酋长坐在草屋中间,手里攥着一把军用匕 首。

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食盐作为礼物,可酋长却摇了摇头指了指我拿在手里 的手机。

这个原始部落因为远离城镇和海边,摄取盐分的主要方法是靠着森林中的一 种红色植物。

半年前来到这里时,酋长看到我们送上来的食盐还感激地说这是天神的礼 物,可是现在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我将手机交上去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桌子上盛水的不再是泥质杯子,而是塑料瓶,酋长女人的身上裹着一条花围 巾,窗外小心观察的小孩手里拿着劣质的玩具。

这里,一定有其他现代人来过。

(四)

酋长叫来了一个扎着草裙的少年为我引路。

我认识他。

他叫查玛,母亲是一名中国人,在他三岁的时候他母亲离开了部落,但也因 此他会说一点汉语。

查玛十分地沉默,带着我向森林深处走去。

在我看着部落越来越远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冲上前一把按住了少年的肩膀, 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准备好的水果刀,颤抖着手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查 玛,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我,谁也无法信任。

查玛纯洁无辜的眼睛看向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 是我的婚纱照。

我认出来,这手机是我丈夫的。

“姐姐,恶魔已经来了。”

(五)

上次我来部落的时候,查玛发烧险些丧命,在吃了我带的药后才有所好转。

一定程度上说,我是查玛的救命恩人。

我记得他曾经指着一副混乱而血腥的画面对我说:“祭祀祭品后恶魔会出 现,然后所有人都会死。”

“祭品?你们所说的祭品是什么呢?”

我好奇地问他。

“最精壮的男人,一般是部落的勇士。”

查玛会的汉语词汇不多,挥舞着手臂,做出大力士的样子以便我能理解。

我的丈夫,18 岁当兵入伍,19 岁考上军校,2岁0 获得全国比武大赛的冠军 军,后蝉联冠军三年。

虽然后来因伤退伍转业,但他是个精壮的男人,是最好的祭品。

(六)

据查玛说,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了这里,进入了部落山后的土地。

查玛在做向导的时候,发现了我的丈夫。

因为之前我教过查玛用手机,所以查玛在偷来我丈夫的手机后便偷拍了视频 发给我。

我们走到后山,看到了那几个不速之客。

这里面的其中一个人,我见过。

他曾经说自己是一名医生 W 国外的华裔记者,叫刘明。

几个月前,不请自来想对我进行采访,说要将我们在 W 他们的研究成果公示 于众,并多次打听部落位置。

我还记得那天他被罗强极不客气地请出家门时,他邪笑着看着我对象:“别 嘚瑟,你会后悔的。”

这记者离开后没几天,黄教授的研究所失火,损失大量文件,其中就有一张 画着原始部落位置的地图。

我正在思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脑后顶了个坚硬的东西:“王圆圆博士,我 们又见面了。”

我微微侧头,看到原本应该站在不远处帐篷旁的刘明正站在我身后,手里拿 这是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在刘明的旁边,查玛红着脸紧握着拳头不敢看向我的眼睛。

(七)

我早已想到,这一切都是个圈套,只是我想拼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万一,我的丈夫真的活着呢? 查玛作为一个部落的孩子怎么会在这群恶徒手里偷到我丈夫的手机? 虽然我教过他用手机,但时隔那么久他怎么会如此精确地将视频发到我的账号上 号上? 还有那些惊慌失措的部落人和一脸严肃的酋长,以及我一进部落就被酋长要 走的手机。

原来从一开始,这群恶徒都在请君入瓮。

他们在等我。

“姐姐对不起,他们杀我的族人。”

查玛流着眼泪看我,尖尖的下巴颏上全是晶莹的泪水。

刘明拿枪指着我,压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山洞,我的心却在这时怦怦跳个不停 停,因为我就要看到我的丈夫了。

果然,在山洞内,瘦削的男人抬起头,随后惊讶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 为手脚地捆绑了一下。

我在他开口前给了他个微笑,温柔带着安抚口吻地说:“亲爱的,我来 了。”

我来带你回家。

我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的狼狈,瘦到脱了衣服,松松垮垮的衣服挂在身上就 像个不合身的麻袋。

他被捆绑着双手双脚,整个人如同一只巨大的虾米蜷缩着,全身上下却依然 如同一只装入鞘中的匕首,随时准备出鞘。

可这把匕首,此刻却是断了刃的。

他的两颊深深凹陷着,眼眶上有一种不健康的乌青。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我几乎无法相信面前的男人。

更无法想象在不久前,这个男人抱着我健步如飞地奔跑。

这些丧尽天良的歹徒都是在边境贩毒的毒贩,一群为了利益的亡命徒。

他们每天都会在他身上打一针,那种针剂会让他全身无力丧失百分之八十的 战斗力。

他们怕他,怕得要死。

我听说,他们为了抓他折损掉了三个同伙,有一个同伙的手上留下了永远都 不可磨灭的伤疤。

他们用非人的手段折磨他,企图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来救他。

但他挺住了,直到最后都没有掏一声。

所以,他们才会另寻他法让查玛骗我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需要他作为祭品,恐怕现在他已经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了。

我强忍着泪水让自己不要看他,可还是忍不住将目光瞄向山洞深处。

他用沙哑的声音,竭尽全力地冲我吼:“谁让你来的!”

我突然想到我们在恋爱的时候,他见义勇为,结果让自己换成了人质。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赶往现场,却正好看到了他绝地反杀的一幕。

后来,他抱着我的脸轻轻地亲吻了我的额头对我说:“圆圆,我会以身涉 险,但因为你我必须全身而退。”

我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我知道你有 办法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我等不及了。”

我对壁画的研究浅尝辄止时黄教授就死了,我回了国。

如今,这些歹徒带给了我一些新的信息。

传说在一个洞穴中进行祭献,祭献后恶魔会出现,而这里的神为了压制恶 魔,会降下一颗可以消除任何病痛的无价宝石。

在当地人的眼中,这宝石是女神的血幻化而成的。

为了这颗宝石,他们故意在边境抓住了我的丈夫,以他为诱饵引我前来。

因为我丈夫左手上有一个胎记,他们便将代替我丈夫的尸体的左手砍掉了。

另外在传说中,宝石消除恶魔前,这片土地也将被染成血红色。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拿走过宝石。

因为见过宝石的人,都死了。

可对于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毒贩,并不怕任何的恶魔。

他们就是恶魔。

“等宝石拿到手,我们立马离开这里。”

刘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杀意,明显是想要将灾难留给部落自己 逃之夭夭。

我看了眼这群歹徒,伸出手嘴角轻揉:“你们这么多人,宝石只有一个,到 时候怎么分?”

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刘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宝石只有一个,可卖了钱后,想分 成多少份就分成多少份。”

“可是,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没有人想要和别人分享成果吧。”

我小声地 嘟囔了句,像是不经意间。

刘明冲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再说一个字,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我赶忙装作惊恐地点点头,瑟缩地抱住膝盖蜷缩在一旁。

却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这群人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已经给他们埋下了一颗叫做“贪婪”的种子。

这天晚上,刘明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以回馈我白天的胆大妄为。

夜晚的森林阴冷而潮湿,我手里的手电筒光芒打在地面上能看到那些被枯叶 掩盖的土地上有着片片暗红。

心脏怦怦直跳,我眼皮抽动着,不敢抬头。

可走了一会,刘明便停了下来,一只坚硬的手紧紧扼住我的下巴,掰着我的 下巴强制我抬起头:“来见见老熟人。”

天空一道惊雷劈过,眼前的一切被瞬间照亮。

在原始森林的粗壮树木上,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挂在上面。

无数根木钉穿透血肉之躯,鲜血将长满青苔的古树染红,又浸满了我脚下的 土地。

“王圆圆博士,我们第一个找的人不是你,而是黄教授的助理赵琦,你还记 得他吗?”

我当然记得他。

赵琦,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二十五岁便考上了博士,平日里总是笑笑的, 有一张让谁看了都觉得很和善的圆脸。

此刻,他的尸体正挂在我对面的古树上,他的血在泥水中呈现暗黑色,已经 流淌在了我的白色凉鞋上。

那双见人就笑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跃出眼眶,述说着他的死不瞑目。

“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心思,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而你丈夫,会比你更 惨。”

我紧紧握着拳头,掩盖住眼中的锋芒,怯怯地说道:“好。”

刘明不知道,相对于黄教授,赵琦更像我的导师。

黄教授每日忙于科研经常连课都是让赵琦带我上,我记得有次赵琦笑眯眯地 摸着我的脑袋说:“我如果有你这么个乖学生就好了。”

此刻,这个让我敬重和喜爱的人,却以如此狰狞、凄惨的面目出现在我面 前。

我的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泪水。

第二天一早,这些歹徒便驱赶我和查玛去山林里采集准备早餐。

在路过一处河流时,我远远地看到几个人影在河边。

那一刻,我心里一个咯噔,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跑,求助。

但我很快冷静了下来——刘明就在旁边。

我观察了半天,那些人影一直在河边没有动,像是在钓鱼。

而我,弯腰在地上采集着蘑菇,一点点地靠近河岸…… 一步,两步,三步…… 我看到刘明正在骂查玛,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好像是查玛不小心弄反翻了篮子。

这正是我的机会! 我余光轻瞄,看到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河边。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悄悄地走上那条小路,向河边一步步走去,脑海中已经 在盘算如何自救。

在接近河边远离刘明的时候,我突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大声呼喊着:“报 警,这里有歹徒,报警!”

脚下的路因为刚下过雨水有些泥泞,我跑了几步后摔了一跤,疼痛感顺着膝 盖蔓延至全身,我却丝毫不敢松懈,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但当我跑到河边时,我惊呆了。

那是五个壮硕的男人,每个人都赤身裸体,胸膛上有无数的单孔,像是被人 故意打成了筛子折磨致死。

他们身后被木架牢牢地固定住,像是展览一样地排成一排固定在河边。

“王圆圆博士,你对我的作品满意吗?”

刘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股寒气。

我突然想到刚刚我在求救奔跑的时候,这个男人为什么没有上前阻止我。

因为,他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此刻的恐惧,让他愉悦。

他甚至在我耳边轻轻呢喃:“王圆圆博士,我想你的丈夫很愿意替你受 罚。”

(十三)

当罗强被吊在山洞前抽打的时候,我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

我紧紧抓着刘明的胳膊,求他放罗强下来。

可是,皮汁的鞭子还是抽在了罗强的身上,一下接着一下,鲜红色的血随着 鞭子的挥洒四溅,有一滴飞入到我的眼中,将我眼前的一切染红。

这诡异的山洞,这残酷的原始森林,还有我心爱的丈夫和残忍的歹徒,身边 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而罗强温热的血液还在鞭子的挥动中不断飞溅在我的脸上、手上,如同一根 根钉子扎入我的心里。

终于,我的腿软了,我的膝盖弯曲了下去。

如果说这耻辱的一跪能减少罗强的痛苦…… “不要跪这种人渣!”

沙哑的声音如当头一喝,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坚毅的眼睛。

歹徒手里的鞭子更用力地抽下,每一下都在男人坚实的背上留下一道皮开肉 绽的伤疤。

他却一声都没有哼。

再看身边的这些歹徒,那些凶狠狰狞的面孔固然可怕,在这个男人面前却一 文不值。

我.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慢慢地从地上站立起来,挺直了腰板。

“不愧是我媳妇。”

男人夸赞道,声音铿锵有力。

我不争气地又掉了一滴泪,却很快挤给他一个笑:“不愧是我男人。”

(十四)

我和罗强的互动,更激发了这些歹徒心中的恶。

其中一个歹徒挥鞭挥累了,甚至换了另一个上。

血很快从罗强的背上流下来,慢慢地在地上聚积成一小滩。

血腥味在四周弥漫着,刺激着我的神经。

刘明走到我身边,用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王圆圆博士,我喜欢你们的 骨气。

但是现在,你只要跪下来求我,我就把你丈夫放下来。”

我紧紧握着我的拳头。

我知道,刘明在击垮我的心理防线。

他要让我明白,在这个地方,他才是上帝。

这时候,只要我泄了气,就如了刘明的愿,但也能让我的丈夫少了皮肉之 苦。

可我看着罗强紧抿的唇线和坚毅的眼神,颤抖着嘴唇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王圆圆博士,你觉得我很好说话吗?我可以砍断他的手指,一根接着一 根。”

罗强微笑着抚摸我的脸,手指向下,轻轻掰开了我的唇瓣,“然 后,再一根根地喂给你吃。”

说着,他的手指伸进了我的嘴里,在我的嘴里用力地搅动了一下。

我疯狂地大叫,想要将罗强的手指从我的嘴里拽出去。

但他却更加用力地往里伸,紧紧地扣住我的头,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想象 一下,你丈夫的手指在你胃里一点点被腐蚀,你们融为一体。

然后我会杀了 他,把他的肉一片片地割下来,煮成肉汤一口口喂给你……”

“祭品!”

我哆哆嗦嗦地提醒道,他们还要我的丈夫作为祭品。

据查玛的描述,祭品必须是完整的,才代表对神明的尊重。

这也是为什么他 们无论如何折磨我的丈夫,都没有破坏他的身体。

“王圆圆博士,先不说传说里的神明能不能看到祭品有几根手指。

或许他们 要精壮的男人只是因为……壮硕男人的身上的肌肉含量比较高呢?肌肉内富 含的蛋白质可以产生某种物质打开某个机关。”

我一言不发,因为从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所谓的祭祀、恶魔、宝藏。

一切不过 是土著部落无法解开的,自然的密码。

我没想到,一直在按照传说寻找宝藏的刘明,也从未相信过。

“更何况……你不是黄博士研究所里剩下的唯一员工,你丈夫也不是这个世 界上唯一的精壮男人。

我们只需要再费些时间……”

刘明慢条斯理地说着,我的心理防线却被彻底地击垮了。

“对不起,我们错了。

求你……求你放过我的丈夫。”

我断断续续地$APPEND说,甚至无法相信这是我说出的话。

可我,却不断地重复着乞求,不敢再有任何激怒面前人的动作。

罗强困兽一般地大喊,声音响彻洞穴,回荡着绝望的回音。

我颤抖着跪拜在罗强的面前,低着头,声泪俱下:“我再也……不逃跑了。

放过我的丈夫吧,我会好好地做研究,帮你们找到宝石。”

“这才乖嘛。”

刘明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我全身发寒,“我是个怕麻烦的 人。

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想给自己花时间找麻烦。”

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害怕,就像是被刘明紧紧地扼住了喉咙。

(十五)

他们将罗强像是牲口一样绑着随意扔在了洞穴深处,不允许我和查玛给他上 药。

那些歹徒嬉笑着商量去部落里抓个男人代替罗强。

刘明从一开始,就没想让罗强活,就算我跪下来求他! 我紧紧抓着刘明的胳膊,瞠目欲裂:“你……你答应我的。”

刘明甩开我的手,将我扔在地上,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狠毒:“王圆圆 博士,找到宝藏的位置,我就给你的丈夫上药。

他的命,现在就在你的手 里。”

(十六)

我含着泪水快速地翻阅资料,一遍又一遍地对着火把查看石壁上的画。

我想要在壁画中找到些什么,来和歹徒谈条件。

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一仗的。

可是,经过三天三夜的努力,我依然没有找到宝石所在洞穴的位置。

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长时间缺少睡眠让我就连看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 糊。

朦胧中,我看着蜷缩在远处的男人,却不肯合上眼睛。

我只要早一点找到洞穴位置,就能早一些让罗强用上药。

此刻,罗强的脸紧紧地贴在石壁上,扭头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的沉静如 水,没有丝毫的恐惧。

我看他微微张了张嘴唇,像是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

直到后来,我盯着的唇,看他用唇形吐出几个字——睡吧,我没事。

就好像我在熬夜写博士论文的那一阵,他总会来到我面前,为我调亮台灯的 亮度,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睡吧,睡吧……”

由于过度疲惫,我还是倒在壁画前睡了过去,眼角一直挂着泪水,思绪却在 不停地旋转。

我需要一个突破口,打破如今的僵局。

深夜,在我熟睡做着噩梦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是查玛。

查玛在我耳边耳语:“姐姐,不要反抗,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眼中带着冰冷和漠 然。

紧接着他说出了第二句话:“我可以治你丈夫的伤。”

我看着查玛,突然想到——查玛,或许就是我的突破口。

这一晚,查玛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他们部落的秘密,关于宝藏的入口…… 原来这一切的秘密根本不在壁画里,而在他们部落的口口相传中。

我看着面前眼睛纯净,脸庞稚嫩的小男孩,心里却十分复杂。

因为我在他的神情里,看到了无法撼动的坚毅。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不断地生根发芽。

“查玛,对不起。

姐姐不能听你的,我要靠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罗强的伤以惊人的速度好了起来,在没有任何消炎药的情况下简直是奇迹。

我在一次和刘明擦身而过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查玛每次出去采集 时都会采一种草药,放进罗强的饭菜里。”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刘明饶有兴致地看向我:“哦?”

我用仇恨的目光看向刘明:“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被骗到这里来。

我恨他。

我丈夫已经好了,我也不需要他了。”

刘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欣赏:“王圆圆博士,我从来没 有发现,你是个狠人。”

我嘴角抽搐了下,让自己显得像是个受到精神刺激后有些不正常的人。

“刘明,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一切,都是他们原始部落的诡计?他们故意 用宝石引我们来这里,然后……杀掉我们。”

刘明突然把我撞到墙上,用手里的枪抵住我的脑袋:“我已经杀了他们部落 的十几个人了,也不见他们反抗。

王圆圆博士,你不要和我耍任何的心 思。”

我瑟缩地看着他,全身颤抖着,眼神闪躲,唇角却一抽一抽地带着笑: “我,我只是觉得我和我丈夫都不该在这里……都怪这个部落,怪他们的传 说引来了你们!”

说到最后,我恶狠狠地看着正走过来的查玛。

“我恨他们部落的每一个人!”

“砰!”的一声巨响,刘明一脚踹在了查玛身上,将他踹出三五米。

我甚至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刘明回头,冲我挑了挑眉:“他确实是应该受到惩罚,谁让他私自给你丈夫 用药的?!”

随后,刘明笑眯眯地看向查玛说:“是你的姐姐,告的密哦。”

那一刻,我看到查玛脸上的震惊,有些不忍地回过了头。

查玛被扒光了衣服拴在洞穴门口的树上,让暴雨一遍又一遍地冲刷他脆弱的 身子。

这天的雨特别地大,雷声轰鸣。

而那些歹徒却没有丝毫要将他接回屋的打算。

等到第二天中午,雨停了太阳升起,查玛在太阳底下被暴晒,身上的皮肤被 晒得掀起,露出里面粉嫩嫩的肉。

我紧紧握着拳头,让自己不要去看,可还是忍不住地流了眼泪。

等到晚上,查玛终于被放了下来,如同一只死狗扔在了山洞里。

刘明他们说,查玛本来就受了伤,又经过一阵折腾可能活不了了。

查玛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只不过再也不肯和我说一句话。

(二十)

在黄教授去世的前一天,我发现他总在神神秘秘地打电话,表情极其激动, 甚至让我们收拾东西先离开,科研活动也暂时停止。

现在我才知道,黄教授当时打出去的电话就是给在边境的刘明。

刘明在贩毒之前做过导游,那时候和黄教授认识的。

黄教授许以高价让他找几个人过来帮忙,只是隐隐约约说了寻宝的事情和大 体地点。

等刘明再想要联系黄教授的时候,黄教授却意外死亡联系不上了。

为了得到宝藏,刘明后面扮演记者找我问询部落地点没有成功,放火烧了黄 教授的研究所拿到地图等资料。

后来,刘明以“黄教授的遗物”

为诱饵骗来了赵琦。

在赵琦死后,他们得知了祭祀需要一个精壮男人作为祭品,又恰巧得知罗强 在边境执行任务,才有了用罗强引我来这一石二鸟的计策。

刘明说到这里时抽了根烟:“你没有想到自己的导师在发现壁画中隐藏的藏 宝信息后会放弃研究吧?”

“王圆圆博士,被骗的滋味怎么样?”

刘明得意地说道。

刘明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正在整理手里的资料。

我再次露出仇恨的目光,恶狠狠地说:“该死的黄教授,就算是做鬼我也不 会放过他!”

我的反应明显取悦了这群恶徒,他们相互取笑着,说着烹饪黄教授的一百种 方法。

甚至有个歹徒走到我面前,用刀抬起的我脸问我:“如果让我睡一次,我帮 你把黄教授的尸体挖出来碎尸万段,你愿意吗?”

我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哆哆嗦嗦地说:“不,不用你……我自己来!”

刘明突然凑过来,拉开了在我面前的歹徒,阴笑着看向我:“其实,有个办 法,让你能报仇成功。”

我瑟缩地看向刘明。

刘明突然走了,将绑在山洞那头的罗强拽到我面前。

“你和你丈夫一起作为祭品殉葬,你死了就能去地狱找黄教授复仇了。”

四周都是大笑声,我低着头,颤抖着一言不发,心中却无比宁静。

这是我今天第八次提起黄教授,提出要找黄教授复仇。

除此之外,我还提出了很多次如果我的丈夫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引导他们让我真的“做鬼”

来报复黄教授,让我和罗强一起作为祭祀的祭 品。

我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会中途被杀死。

(二十一)

“这几天经过我的研究发现,藏有宝物的那个山洞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出现, 而黄教授死的那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我笃定地将研究成果说了出来,观察着几人的表情。

几人面露激动,就连刘明都没有任何异议。

我继续说:“而大家都知道,黄教授死了,他也没有拿到宝石。

据我的分析 是,他没有按照规定带精壮的男人作为祭品,而是用两只牛来代替。”

在黄教授尸体的附近,警察当时还找到了两只大黄牛,在黄牛的脖子上同样 有被吸血蝙蝠啃咬的痕迹。

只不过吸血蝙蝠吸走的血液不多,黄牛都幸免于难。

“王圆圆博士,你是在威胁我,要我这几天要对你的丈夫好一些吗?”

刘明冷冷说道。

我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我只是实事求是地分 析。”

“黄教授的死因不是没有带祭品。”

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甚少说话的罗强竟然开口说道。

他一双眼睛难得带了笑:“是因为贪婪。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在通知你 们过来后只身一人去了藏宝地?”

刘明听出了罗强的画外音,怒吼道:“住嘴。”

可罗强并不理睬,继续说道:“因为他后悔了,他想独吞宝藏。

他知道, 宝石只有一个……”

罗强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但是罗强却不为所动,放肆地大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大声喊道:“你们,难 道不想独吞宝石吗?”

那一刻,我看到除刘明外的几名歹徒,脸上一闪而过的贪婪之色。

距离月圆之夜,只有三天。

(二十二)

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两天。

这晚,在我认真研究黄教授留下的手稿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一把 捂住了我的嘴。

我还没有任何反应,一股大力向我袭来,将我整个人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大手伸向我的裤子,用力地向下扯着。

我的衣服很快被扯开,我想要挣扎,却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一个尖锐的东西顶 住。

衣服破裂开,粘稠感顺着腰部向下流淌。

那是一把刀,正捅在我的侧腰上,只要他再使使劲,我的内脏就会被捅个对 穿。

洞外雷声不断,而这个洞穴内此刻只有我和这个男人。

罗强和查玛在白天的时候都被刘明挪到了洞外的帐篷里方便看守。

“安静点,让你爽。”

(二十三)

我听出声音,是其中的一名歹徒,他叫徐壮。

我突然想到,由于月圆之日马上到了,刘明近日限制歹徒们乱走动,他们已 经有些时间没有去部落找女人了。

随着又是一阵雷鸣,雨水倾盆而下。

我知道,此刻我的挣扎和呼喊,都没有任何的作用,雨水会掩盖住一切。

徐壮腥臭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

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泪水在眼角滚动。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而我身后的人骤然松开了手,悄无声息。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洞内明亮一片。

而我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小小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根绳子,正紧紧地勒住徐壮 的脖子。

徐壮想要挣扎,但查玛却手脚并用缠在了徐壮的身上,让他毫无办法挣脱。

过了片刻,徐壮的头往旁边一歪,没有了一丝生气。

轰隆,洞外又是一道闪电,将面前的男孩的脸打得昏暗不明。

他轻轻嚅动嘴唇,悲伤地看着我:“姐姐,你也是恶魔吗?”

我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孩,泪流满面:“查玛,因为我你挨打了,疼吗?”

查玛轻轻摇了摇头:“要不是姐姐偷着给我送药,我已经死了。”

是的,在查玛重伤后被扔在角落里,没有人管他的死活,对他的看管也十分 松散。

我偷偷地将带来的抗生素等药物给了他,所以才能让他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姐姐救了我两次,早就是我的族人了。”

查玛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姐 姐,不要变成恶魔啊。”

我只能苦笑着对他说:“查玛,我从来没变过,你要相信姐姐。”

因为我们的目的从来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杀死恶魔。

(二十四)

第二天,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一天。

徐壮消失了,没有人能找到她。

刘明冷着脸看向我:“昨晚他去找你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点头:“我……告诉了他宝藏的入口……当 然是假的。”

暴雨中,刘明的眼睛像是能杀人一样地冰寒,他全身因为极度克制而有些痉 挛,嘴角的笑容抽搐:“他不是去干这个的。”

“他想让我陪他做那种事,但我不肯,我又打不过他,我只能对他撒了 谎……”

我表现得极其害怕:“我骗他……其实宝藏的入口不是月圆之夜才能进入,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圆之夜不一定是十五那一晚,其 实今晚宝藏的入口就会开启。”

“他信了?”

刘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劝他说,就算是假的,他可以再无声无息地回来,暴雨会掩盖他曾经出 去的痕迹,你也无法怪罪他。

毕竟,独吞宝藏的机会和睡一个姿色一般的女 人,他没有理由选后者。”

就在刘明要发怒的时候,我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哭着说:“我当时怕极 了,我也没有办法。”

昨晚徐壮来找我,是刘明授意的,所以那一刻洞穴里的查玛和罗强都被挪出 了帐篷。

刘明并没有发作,因为我接着说道:“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少了一个分钱 的人,不好吗?”

刘明像是被说中了心思,沉默了。

只不过对于我的所作所为,他十分不满,笑着看向我:“王圆圆博士,你动 了我的人,断了我的一只手臂,就用你的一只手臂来赔吧。”

巨大的石块砸断左手小臂的时候,我疼得大喊,额头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 向下流淌。

我蜷缩在洞穴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手臂,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但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一只手臂。

(二十五)

月圆之日,已到。

距离天黑,还有一小时。

我找到刘明,咬着嘴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一会,我就要和我丈夫作为 祭品一起死了,在这之前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刘明看着我,满眼戒备。

“我想和他,那个一次。”

刘明听到后,一脸的玩味看着我:“王圆圆博士,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清心寡 欲的人。”

“我们结婚当天他出任务,都没有洞房……我只想……就一次……”

刘明在我脸上打量了几圈:“这理由,我不信。”

我紧握着拳头:“刘明,宝藏的入口只有我能找到。

让我和我丈夫拿个一 次,否则你不会找到入口的。”

刘明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你在威胁我?”

泪水从我的眼角悄然流下,我显得楚楚可怜又异常坚定:“只有我……破解 了壁画……知道入口。”

(二十六)

刘明和其他歹徒站在洞穴门口守着,查玛被叫出去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我轻轻地脱掉罗强的衣服,看着他遍体的伤痕,用手指轻轻地,一下又一下 的抚摸着,泪水从眼眶轻轻地滑落。

要说起来,我有一阵子没有哭了。

自从来到这里我每天都担惊受怕,但是很久都没有掉过泪。

因为我知道,流泪没有任何的作用,那些歹徒都是人渣。

可是这一刻,我哭得撕心裂肺。

罗强轻轻抱住了我,将我拥入怀中:“手臂疼吗?”

我摇了摇头:“是值得的。”

一条手臂,换了一个渣子的人命,是值得的。

罗强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唇角,嘴唇轻轻勾起:“抱歉,没有保护好你。”

“没关系,都要结束了。”

我轻轻地回应着罗强,紧紧地吻上了罗强的唇。

(二十七)

我和罗强被捆在一起,跟着其他歹徒向森林深处走去。

一路向着月亮的方向大约走了两个小时,我们找到了一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 石头。

月亮升至最高空的时候,月亮倒映在河面上,又将月光反射到了旁边的石头 上。

我在石头的上面摸到了一行刻字,古老而肃穆。

回过头,我看向刘明:“就是这里,这石头的下面。”

刘明和其他歹徒用力将石头推开,很快露出了下面黝黑的洞穴。

刘明看着洞穴眼神晦暗不明,而另一名歹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有 一把手枪。

(二十八)

查玛被刘明像是扔垃圾一样扔给了我,另一名歹徒拿起绳子将查玛和我绑在 了一起。

因为我对刘明说,让查玛和我一起为我的丈夫陪葬吧,说不准神明看到这么 多的祭品,一高兴能再降下两颗宝石。

漆黑的洞穴里,带着潮湿古朴的气息。

我刚往下走了一步,就看到无数双亮起的眼睛。

我的腿,瞬时僵在了原地。

刘明推了我一把:“走啊。”

我脚下一滑,摔了下去,扯到了左手的伤口,疼得全身一抽。

罗强赶忙上来扶起我,可只是片刻他便止住了声音。

刘明他们紧随其后,手电筒照进去的一刹那,这些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刺 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扇动翅膀的沙沙声毛骨悚然。

刘明在我和罗强还有查玛的身上一人割了一刀,后带着其他歹徒跑向洞穴深 处,带走了所有光亮。

鲜血的味道在潮湿的洞穴里蔓延开来,那些双蠢蠢欲动的眼睛骤然盯向我 们,像在看盘中吃食。

“王圆圆博士,永别了。”

刘明的声音带着笑意渐行渐远。

那些吸血蝙蝠与刘明他们擦肩而过,却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兴趣,鲜血的味道 指引着这些蝙蝠,让它们直扑我们而来。

(二十九)

查玛在我怀里缩着,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罗强将我拽到身后, 表情十分严肃。

蝙蝠飞过来的速度很快,近了透过微弱的月光才能看清,它们个个都有小猫 那么大,一双森白的獠牙挂在嘴边。

我将查玛抱在自己的怀里,用身体保护着他。

那些青面獠牙的凶兽冲过来,铺天盖地地将我们包围。

外面的月光都被覆盖住,黑暗中只有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正当我深吸气,准备迎接这些怪物时,一个宽大的臂膀将我围住,将我紧紧 的按在了墙上。

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这些蝙蝠在扑向我们来的一刹那,如同受到了什么惊 吓嘶叫着转了个弯,竟飞入洞穴之中,追着刘明消失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洞穴深处先是传来了一阵欢呼声,然后是枪响和谩骂,然后是惊 恐的吼叫…… 我们知道,他们的“神罚”降临了。

(三十)

我们走出洞穴,月光倾洒而下。

那些尝过血的蝙蝠已经去而折返,静静地倒挂在山洞的顶上,目光冰冷地看 着一切。

罗强用尖锐的石头磨断了绳子,正和我们合力将洞穴口上的石头再推回去。

正在这时,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过来,用力地扒着石头,想要将巨大的石头 推开。

然后,是刘明满是鲜血的头和带血的眼睛。

我还从来没有在刘明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震惊、惊慌、失措。

“恶魔是蝙蝠,恶魔就是这些吸血蝙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他大声地喊着,用力地拍打着正在慢慢合上的石头。

一只穿着军靴的脚从旁边伸过来,一脚踹在了刘明的头上。

我听到巨物掉落的声音,还有里面蝙蝠扇动翅膀的声音。

那个消瘦了一大圈的男人此刻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明,一字一句 地说“不,你才是恶魔。”

洞口被完全地堵上,就连刘明的叫喊和咒骂都被完全地掩埋。

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一旁的查玛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我,满眼的疑惑:“姐姐,你为什么要救 我?”

是啊,对于一个策划了这一切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三十一)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的恶魔。

恶魔从始至终就都是人。

对于我们来说,原始部落的人是恶魔。

对于原始部落来说,我们就是恶魔。

我们长途跋涉来到了部落,没想到大晚上的这里却灯火通明。

部落里燃烧着高高的篝火,族人们围着篝火在尽情地欢舞着,每个人的脸上 都洋溢着快乐的微笑,与刚刚所经历的逃亡与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看到查玛回来,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英雄,拉着查玛在篝火旁边起舞。

没有一个人在意我和罗强,就好像我们不过是被篝火吸引来的两只林中小 鹿。

当我问查玛他们在做什么的时候,查玛笑着对我说:“在庆祝,庆祝神得到 了祭品。”

那笑容,纯真而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三十二)

三个月后,电视和网络上铺天盖地都在宣传一则新闻。

新闻中说,中国夫妇在境外勇斗歹徒,救了一个土著部落,并通过与歹徒的 相处顺藤摸瓜一锅端了一伙毒贩。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坐在家中写材料,是关于原始部落图腾文化研究 的。

在我的研究中是这么写的: 远古部落存活至今一直有自己的生存之法,充满了神秘和野性。

在现代人面 前,这些原始部落或许战斗力薄弱,又不懂得科学知识。

但他们有让我们现 代人更为畏惧的力量——信仰。

信仰,也是他们最大的武器。

虽然这段文字看起来和图腾文化研究没有太多的关系,却是我发自肺腑的感 慨。

在三个月前,我就是这样切身地体会到了原始部落是如何利用图腾、宝藏、 人类的贪欲,来化解危机和祭祀自己的神明的。

(三十三)

那天晚上,查玛悄悄来到我面前,对我说:“姐姐,不要反抗,他们要什 么就给他们。”

后来他对我说:“因为,他们都会死的,被我们的神杀死。”

然后他就给我讲了他们部族在月圆之夜给他们的神明“吸血蝙蝠”祭祀祭品 祈祷平安幸福的故事。

至于恶魔,在古老的年代,就是那些相互进犯的部族。

也就是,非我族者,皆为恶魔。

由于我刚来部落的时候救过查玛,那时候查玛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姐姐, 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族人了。”

那时候我以为小孩子会的语言不多,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感谢便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我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精壮的男人,也就是部族的勇士,通过战斗为吸血蝙蝠抓来他族敌人战士。

无论是我族勇士还是他族战士,在古老的年代都是精壮的男人。

时间久了,在他们编纂的故事里,他们会说要用精壮的男人祭祀。

从始至终,祭品其实就是他们口中的恶魔,也就是精壮的男人。

而到了现代社会,随着原始部落的衰弱和减少,他们开始抓进入到附近的游 客和迷路的行人。

只不过许多现代人的身上有武器和通讯工具,不好操纵。

为了继续他们的祭祀,他们想出了另外的办法——利用人类的贪欲。

在吸血蝙蝠栖息的洞穴里,有数不尽的红宝石。

他们编纂出了“宝藏”

的传说,利用山洞里的壁画,并且让像查玛这样的稚 嫩孩童引来行人,一步步地“自愿”

进入到吸血蝙蝠所在的洞穴,成为吸血 蝙蝠的祭品。

之所以要选在月圆之夜,是因为只有在这时候惧怕光亮的吸血蝙蝠才不会飞 出洞穴。

他们才能放心地开启洞穴入口。

他们明白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是多么地难以对付,只能供奉。

而查玛对我说:“姐姐,涂上一种草的汁液,我们的神明便会知道你是我族 人,便不会袭击你。”

也是那天开始,我利用采集收集那种草,在月圆之夜涂满全身。

然后再利用和我丈夫的亲近,将汁液的味道传递到了我丈夫的身上。

(三十四)

查玛还告诉我,从一开始就是他引来了黄教授。

也是他告诉了黄教授他们的传说和宝藏地点,才有了黄教授后来为了宝藏的 疯魔和丧命。

只不过黄教授通过壁画猜出了洞穴内有吸血蝙蝠,带了两头牛一起下洞,最 后逃出洞穴。

只不过在逃跑的半路上,因失血过多意外死亡。

人没有死在洞穴里,部落的祭祀没有成功,需要再一次的祭祀。

只是没想到,黄教授引来了刘明等人。

刘明来到部落大开杀戒,杀了他们的五个族人,查玛说这都是他的失误。

“姐,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活下来,帮我把洞穴封上。

我害死了我的族 人,我要回归神明的怀抱来赎罪。”

查玛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洋溢着笑容的。

那种笑容,就好像是他要回归母亲的怀抱。

在那晚的黑夜中,我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我突然想到,无论是我第一次来部落他面对黄教授时,还是现在面对这些即 将成为祭品的歹徒。

包括现在他表达着赴死的决心。

他从没有畏惧,但也没有怜悯,只有漠然。

他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就好像是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不忍心看着查玛这样去赴死。

我对他说:“查玛,对不起。

姐姐不能听你的,我要靠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一 切。”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死于这些愚昧的信仰和传统。

可从他眼中的坚毅,我知道自己无法劝服他。

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救他。

我让刘明误以为我痛恨他们部族,痛恨他。

在查玛受伤后,果然如我所想,那帮歹徒没有一个人管他,任其生死。

查玛已经没用了,歹徒只要看好我和罗强就行了,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崽子是 死是活和他们无关。

我偷偷给了查玛抗生素等药物,果然凭借着查玛在山林中的强健体质渡过了 难关。

但表面上,我依然让刘明误以为我与查玛势不两立。

这样,我才能理所当然地在祭祀当天,让刘明留查玛和我们一起做祭品。

而不是被刘明等人杀死在山洞里,或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成为祭品祭献给他 们的神明。

(三十五)

在我和罗强商量后,决定将部落内有红宝石这件事永远地藏在心里。

我们知道,这些红宝石如果传出去,将会引来多么大的腥风血雨。

我们只是将部落利用莫须有的宝藏吸引人来部落,最后成为吸血蝙蝠的祭品 的事情说了出去,并且烧掉了所有关于部落的地图。

希望这个秘密能够永远地藏起来。

在我离开部落前,我找查玛谈过一次,告诉他我希望通过对他的施救来永远 结束他们部落的祭祀。

我用很多现代知识解释了吸血蝙蝠是什么,以及这些吸血蝙蝠可以用牲畜的 血来喂养,没必要杀死任何的生物。

我不知道查玛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将这个观点传递给整个部 落。

但我已经尽力了。

(三十六)

故事的部分真相被我写成了一份研究报告,在国际上获了奖。

还有不少的记者来到我家采访我,将这个故事做成了节目。

我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正在沙发上织着毛衣。

这时候的我肚子硕大,马上就要临盆了。

要说起来,这个孩子,竟然是在那天的月圆之夜里,我为了给罗强身上涂抹 药草汁液假戏真做时怀上的。

我看着电视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里的孩子踹了我一脚,不由得微笑着看向 自己凸出的大肚子,嗔怪地说:“这小腿力气够大,一看就随你爹。”

这时候,电视上正好播到主持人问我对原始部落中的那些传说和对于吸血蝙 蝠的崇拜有什么看法。

我笑着回答说:“这些原始部落,他们对于自然的敬畏是超出我们现代人理 解的。

据我推断,在他们的早期无法对付这些吸血蝙蝠,所以只能用祭祀的 方式来供养它们。

慢慢地对吸血蝙蝠神明化,形成了他们的崇拜对象。”

说到底,其实我对查玛所在的整个原始部落的原始崇拜,以及神秘文化,都 是不相信的。

这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声响,我看去发现是罗强。

罗强笑着走向我,对我说:“我回来了。”

棱角锐利,眼神明媚,一身西装笔直。

我刚想起身迎他,却感觉到肚子一疼,身下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羊水竟然破了。

(三十七)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这日的晚上十二点整,我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孩。

罗强高兴地在产房打转,抓着我的手眼角湿润:“圆圆,我们有孩子 了。”

我疲惫地笑了笑,微微外头,看向襁褓中的小女娃,心里十分的满足。

劫难之后,我与罗强终究圆满。

而这时候我的眼角突然抽搐了下,轻轻地,颤抖着手扒开了正在熟睡中孩子 的衣服。

在孩子的肩膀处,我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胎记。

两只硕大的翅膀,一个健硕的身子,甚至能看到在脸的位置有两颗巨大的獠 牙。

那是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

罗强也看到了孩子身上的胎记,却无所谓地笑着说:“还挺好看的。”

“叮叮叮……”

罗强的手机响起,是短信的声音。

罗强本不想管,我却颤抖着声音对他说:“你看看,是谁发来的信息。”

罗强拿出手机,看了片刻后,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

我一言不发地夺过了他的手机,看到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从区域号可以看 出是来自 W 国。

上面只有一行字:“姐姐,我们的神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