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知青张运泰来说,下乡插队的日子并非碌碌无为空度日,除了艰苦的劳作之外,还有很多惊心动魄的瞬间,比如说他发现别国的窃听器,还抓住了一名特务。
上世纪70年代,由于紧挨着北方的大国,包括知青在内,整个东北地区的中国人都绷紧了一根保家卫国的神经,那是特殊时代的特殊经历,避无可避,好在大家都并不担心,反而因同仇敌忾的情绪,对某些事情还隐隐有期待。
一日下午,知青们正在地里干活,汗流浃背之时,一阵凉风掠过,每个人都觉得透体凉爽。
“好风!”有人发出一声赞叹。
张运泰望向风来的方向,抬头时偶然发现了异样。
北大荒的天空总是十分简单,往往只有蓝天和白云,任何不属于那里的闯入者都会显得格格不入,今天的白云中就有一只突兀的降落伞,它慢慢悠悠地往下落,一点都不着急。
“你们看,降落伞!”众人顺着张运泰手指的方向望去。
“哎,真的!”
“还不小呢!”
黑龙江的边境线上,天上和水里经常能看到“越界”来的东西。夏天在江边铲地,中午休息时,知青们还会游到与江岸分离的江心小岛上午休。在那个小岛上,有时会捡到外国的铝制水壶、画册碎片……
一般来说,从江面漂过来的异国物品通常是无害的,而从空中飘来的,往往都不是好兆头,比如说照明弹。
关于降落伞的身份,有人猜测“是不是那边的飞行员?”
“会不会是派过来的特务呢?”
有人提议:“走,去看看!”
说话的工夫,降落伞已掉在半空中,马上就要落地了。
众人放下手里的工具,向着降落伞的方向跑去,爱国之情混合着好奇心,张运泰跑在队伍的最前面,4里路程用了不到10分钟,到达现场时,没有看到活人,有些失落。
他拨弄了几下地上的东西,确切地说,不是降落伞,而是一个气球,气球下面吊着一个方盒子,盒子上绑着某种仪器。
大部队陆陆续续到来,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眼前的新奇物件。
有懂俄语的知青靠近观察,发现上面写着气象测量几个单词。
“这是测量天气的气球,不是武器,让东风给刮到咱们这边了。”
虚惊一场,大家有些失望,毕竟找到一个气象仪器和抓住一名飞行员不可同日而语。
张运泰隐隐觉得,这次的意外发现只是一个开端,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类似事件。
他的预感没错,不久之后,期待的大收获就出现了。
当年通讯不便,电话线十分珍贵,一般都优先机关和军队使用,张运泰他们屯子的边上,刚好有一条电话线穿过,因为电话线挂在电话杆的上面,离地面较高,要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上面的异动。
张运泰本来计划进山打猎,走到电话杆附近,瞄准远处的斑鸠试手。
山里的斑鸠有灵气,能感觉到猎人的杀意,不断变换着飞行的方向,张运泰的枪口紧追不舍,眼神划过电线杆的时候,发现有一道亮光闪过,不对劲。
当年人们的警惕性很高,不会放过任何跟安全沾边的问题。张运泰下马走近电话杆,发现电话杆上有一条很细小的缝,缝里嵌了根铜丝,一头挂在了杆头上的电话线上。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小问题,于是立马报告了武装民兵和边防站。边防战士带着武装民兵赶到现场,顺着铜丝的伸展方向,在电话杆下面的土里刨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放着某种线圈。
边防战士认出了这种东西:“这是电话窃听器。”
在场的人互相对视,隐隐觉得有特务。当时特务可不只是电影里的才出现的罕见生物,其实隐藏在人们周围的特务并不少,这个电话窃听器,八成就是特务安放的。
很多特务是投敌之后又返回中国的人,他们经过训练,熟悉风土人情,又有一张中国人的脸,很容易混在人群中搞破坏,于是,张运泰所在的公社开始内部调查,在失踪人口中寻找嫌疑对象。
查来查去,一个失踪的上海知青成为了最可疑对象,这人因为入团受阻,一气之下离开公社,不知去向,大家只在他的箱子上发现了几张粮票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谁帮我把东西邮寄回上海父母那里,谁就拿走我所有的粮票。大家猜测他最有可能越界去北方大国了。
这个人被列为重点对象,公社要求只要发现他的踪迹,立刻上报。
张运泰对这人印象不深,只有几面之缘,没想到这个特务还让他给抓到了。
县里有一趟客车每周经过他们公社,知青小毛去采购调味品和副食品,约好了回来的时候,由张运泰来帮忙搬东西。
张运泰吃了午饭,在屯子东口等了二十多分钟,正不耐烦的时候,客车出现了。
汽车还没停稳,就听见车上一阵吵闹,门刚打开,小毛就冲着张运泰大喊:“快上来帮我抓人!”
张运泰挤上车,发现小毛正和一个人抱在一起,由于车内过道太狭窄,两人都伸展不开,只能互相拉扯。
小毛一把打掉了那人的帽子,张运泰发现这人正是那个失踪的知青,他身大力不亏,跳上前去帮小毛把人制服,拖下车后交给了武装民兵。
“你怎么发现这个人的?”张运泰问小毛。
小毛回忆,他买好东西登上客车,因为随身物品多,不好移动,走到客车中间的时候,装盐的布袋掉了,他开口让那个人帮忙拿一下,没想到那人装听不见,还把棉帽子压低了,整张脸什么都看不到。
“当时我心里先是骂这人铁石心肠,一个小忙也不愿意帮。”小毛说,“我坐在他后面两排,发现他总是东张西望,有时候还掏出小笔记本写写画画,我就怀疑他有问题。”
“后来经过桦树林那处军营时,他为了看得清楚,抬高帽子,露出侧脸,我觉得他脸熟,但又想不起来,马上快到站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不就是那个逃跑的小子嘛!”
“我要下车的时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想到他抬头了,我拽他走,他当然不愿意,就开始撕扯,然后我喊你,咱们就把他制服了。”
后来经过审讯,那个知青确实是特务,私自越境后被送去了一处训练基地,半年后潜回国内刺探情报,不过他等级比较低,只是勘察地形,没有安装电话窃听器的任务,那个窃听器是其他特务安放的。
他被小毛和张运泰抓住时,靴子里有一把伞兵刀,本来想要拼命,但因为车内空间狭小,没有取出来。
(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