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从海量数据中捞出一枚又一枚“针”,继而揭开一个又一个在逃10多年的重大命案逃犯的伪装面纱,他被同事们称赞为“鹰眼”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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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亮是哪个?这么厉害!”“不熟,没具体打交道过,刑侦兄弟都说他是低调的高手,口碑不错。”

这是食堂吃中饭期间,浙江省东阳市公安局两名民警看到杜亮报功的公示后对话。

别说是外单位以及社会上的公众,就连同个大院工作多年的同事,对杜亮都觉得陌生。其实,42岁的杜亮从警已15年,其中8年和视频画面打交道。如今是东阳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教导员。

“杜亮就是这么一个低调、朴实的人,有时同电梯上楼,都感觉不到他也在,关键时刻又能爆发,局领导都会想到他。”东阳市公安局政治处主任郝继军说。

向来话语不多、能在电脑前一坐半天的杜亮,犹如夏日午后的惊雷,近来又爆发了——5月23日至6月12日,杜亮带领作战团队连续抓获6名潜逃10年以上的外地重大命案积案逃犯。

如果说抓获一个命案积案逃犯,那也许是运气好偶然的,连续抓获就有其必然性了。为何杜亮和他的团队能?

杜亮将自己摸索出的最新技战法,毫无保留地介绍给慕名而来请教咨询的兄弟县市公安机关同行,他们也屡屡报捷。短短二十来天,金华全市公安机关共破命案积案29起,抓获命案逃犯26人,战绩还在持续更新。

6月17日下午,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邀请杜亮赴会,讲授普及最新经验。杜亮的最新技战法,目前已上报公安部,建议全国推广。

此前,东阳市公安局趁热打铁,于6月9日专门下文组建“杜亮工作室”,引领全局视频侦查智能化工作和人才梯队培养工作。同时在横店、吴宁、白云、南市、江北、南马等派出所综合指挥室设立视侦工作分室,实现上下联动,推动全局视侦水平的整体提升。

家有贤妻激励是男人事业成功的基础

杜亮1997年东阳中学毕业,2000年浙江工业大学通信工程专业毕业进入东阳电信。

安稳的工作,待遇也不错,朝九晚五,生活安逸。

2005年,有次与从事教书育人工作的的爱妻徐飞燕聊天时,她劝导杜亮说:“你可以平凡,但不能没有人生目标,年青人应该有奋斗的经历,至少要给未来的儿女树立一个榜样,你该去考公安!”

其实,每个男孩心头都有“英雄梦”或者说制服情结,爱妻一番话,在杜亮心里激起波浪。2005年,杜亮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考入金华市公安局婺城分局。先是被分配在离市区最远的汤溪派出所,后来调入网警大队等部门工作,只能在休息的日子,东阳和金华来回跑了6年。

家务全丢给爱妻了,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他安心工作,心无旁骛。

2012年,杜亮调回东阳公安,在网警大队待一年,前半年在浙江警察学院当教官,后半年在本局工作。杜亮这个“理工男”的专长得到充分发挥,工作起来得心应手。

当年,杜亮代表金华参加省公安厅网警比武获第二,代表东阳参加金华网警比武获多项第一,东阳公安局获金华团体第一,网安各项考核工作全市第一。

杜亮参与侦查办理多起重大涉网案件,并被公安部评为全国公安机关深化打击整治网络违法犯罪专项行动成绩突出个人。

“潜心学习、默默摸索、运用实战,杜亮凭着这股闯劲韧劲,让东阳公安的刑侦研判工作更精准、更高效。”分管刑侦副局长孙俊杰说。

转眼,杜亮从事公安工作15年了,7年被评为优秀公务员,其中有多年是他主动建议让给同事。

家有贤妻是男人事业成功的基础,如今已是学校领导的徐飞燕,自己教务、行政管理工作也很忙,双方老人年纪大了得照顾,孩子学习得盯牢,对警察丈夫没一句怨言。

6月18日晚上,刑侦大队长陈强受局领导委托,上门走访慰问,开门迎接的是徐飞燕和13岁的儿子,杜亮居然又没回家,还在单位加班。“我们习以为常了,从不脸红吵架,他为人正派,平常单位家里两点一线,真正把公安事业融入血脉中,我很欣慰。”徐飞燕满意地说。

2019年,徐飞燕被浙江省公安厅授予“全省公安机关最美警嫂”。

父母贤能儿子乖巧,小杜有次到爸爸办公室,翻看爸爸笔记本只见字体工工整整,文具、资料摆放整整齐齐,这个小男子汉说起爸爸就是两个字:“敬佩”。爸爸不在家的日子,小杜也会帮着妈妈干拖地等家务。上学读书,不用妈妈操心,从来不会铅笔掉了或者断了,文具盒用了多年,破损了自己用胶布胶上继续用。学习成绩也不错,读四年级时曾获全国华罗庚杯奥数大赛一等奖,今年下半年就要到金华读初中了。

“我始终能带给儿子正能量,让妻儿为我感到骄傲,这就是我最大的成功。”杜亮幸福感满满地说。

年内中队4名民警个个立功其中有个二等功

2012年,杜亮调入刑侦大队视频中队工作,从此和视频侦查结缘。这年,入了党,对自己要求更严了,后来被提拔为中队长,把视频中队磨练成为全局攻坚克难的尖刀队。标杆树得好,战友齐跟进,大家拧成一股绳,团队的战斗力得到全面发挥。

杜亮长期从事刑侦幕后工作,但作为一名刑警是少不了外出实地调查和实施抓捕的。抓逃犯啥的,只要自己脱得开身,杜亮一定自己带队上。

2013年2月下旬,杜亮通过信息研判,发现涉嫌销售假冒侵权药品的河南淮阳县籍逃犯李某躲藏在余姚市。3月1日清晨,杜亮和同事吕洋、王君君就赶往余姚追捕。

这个家伙长得牛高马大五大三粗,在当地警方配合下,经过一番排摸,在城郊结合部发现了李某踪影。当时,天下大雨,吕洋守在车上准备接应,杜亮和王君君在一条小路上搜寻时撞上逃犯了,扑上去控制住嫌疑人,紧紧抓住李某粗大的手欲上拷,李某暴力挣扎抵抗,当时只拷上一只手,杜亮运用大练兵练就的擒拿,将他掀翻在地,和王君君用尽全力把他摁压在地,吕洋马上跑过来,合力才将他双手拷住。

在湿泞的地面一番搏斗后,杜亮、王君君和吕洋全身都是泥巴了。“按我这样的身材和体能,我还真是第一次把这么大个翻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我们身上也多处磨破了,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们都不认为是受伤。”杜亮豪气地说。

侦查破案,关键在获取线索和证据,信息网络时代,许多信息真假难辨,要去伪存真,需要超乎常人的耐心、细致和定力,这才有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2013年4月22日,六石派出所接报一起利用网络婚姻诈骗的案件,吴女士被骗26万。这在当年是大案了。刑侦大队视频中队民警主动承担起案件侦查工作。

杜亮等多次对吴女士回访,有针对性地开展分析研判,杜亮和同事杜军、金亮等循线赶赴江西,工作了一个多星期,无果而返。

杜亮没有气馁,静下心继续研判,终于有所突破,5月30日,会同六石派出所即将退休的老民警吴正良赶赴福建。当时,派出所有个驾驶员一起去的,到达福建后休息交流时,他无意中说起老婆临盆了,杜亮命令他抓紧回去照顾好老婆宝宝。

杜亮自己驾车,和吴正良在福州、安溪等地来回奔波一周,在当地警方的大力支持下,案情侦查有了突破性进展。后于当年7月30日,东阳民警成功在福建、广东等地抓获4名诈骗嫌疑人,并追回赃款。

2015年9月3日晚,歹徒刘某寿将刘某杀死后,从东阳市横店镇住处用微型客车将尸体运至里坞村北面野外,用绳索捆绑后丢弃在南干渠里,并用石块压住,后歹徒逃离现场。杜亮带领团队到达现场熟悉环境,短时间锁定嫌疑人所用车辆,为顺利抓捕嫌疑人提供了基础。

2018年1月2日,南马派出所接报:在南马镇花园田氏医院有一名身上没穿衣服,而且沾满血的女子,已不行了。杜亮等迅即赶到,勘查现场,调取社会视频监控,锁定证据,同事们当天将嫌疑人抓捕归案。

“不管大小案件,杜教都能以专注力去做侦查基础工作,辨别清晰的侦查思路和方向,这样的成功事例我是三天三夜说不完。”合成作战中队长吕洋深有感触地说。

2013年,正因为有杜亮等刑警忠诚履职,出色表现,东阳市公安局被公安部授予“全国追逃先进单位”。这个荣誉,是当时刑侦们大队的获得的最高荣誉。也是这一年,杜亮带队的视频侦查中队4名民警个个立功,其中一名民警荣立二等功。

静的下心耐得住寂寞磨砺幕后英雄

2017年至今,作为刑事侦查中心刑事科学技术室教导员,杜亮除了日常合成侦查各项工作,还有一块重点工作就是智慧警务建设,包括雪亮工程、技防村联网等等。除了侦查破案,杜亮结合自己特长和丰富的实战经验,成功开发了亮眼、亮剑等应用系统,为侦查破案如虎添翼。

视频侦查就是幕后工作,对案件的所有线索、海量数据进行筛选和分析,获取线索和证据,从而侦破案件抓获犯罪嫌疑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是解决问题的万能钥匙,作为新时代的民警,学会用科技力量壮大自己,让科技兴警,让科技强警,是我参加公安工作以后一直的追求。”杜亮说。

作为东阳市公安局“雪亮工程”建设项目负责人之一,杜亮带着同事从2017年开始,具体参与到设计、建设、调试、验收、试用、完善、应用的每一个环节,并以此为契机,与科技公司联合设立“智慧警务创新实验室”。东阳公安治安视频监控从2008年开始建设,至今已12年,部分监控杆件已经老化、生锈、存在安全隐患,还有部分监控杆件由于外力原因杆体弯曲,也有安全隐患。杜亮经常带领专管辅警韦湘鹏逐个勘查,把存在问题的点位逐个列出来,告知运维单位,抓紧整改。

“他的认真、细致、敬业,值得我们公司员工学习。”浙江某科技公司东阳区域项目负责人张经理笑着说。面对研发设备和系统模块,杜亮根据实战需求,提出了许多改进意见,仅前端设备就升级了10多个版本。对东阳全市近3万个点位,杜亮连续半个月跟着工程队跑现场。

2019年12月份,已安装的设备要精调,为确保应用效果,只能在夜晚进行,前半夜路上来往车辆多,就须在后半夜实施。为尽量减少对妻儿的打扰,杜亮就“躲”在小客厅,与施工方联系对接,仔细审核探头的效果图,通过一个再调下一个,连续半个多月,都是忙到东方吐白才结束,才眯会。这时,妻儿要起床去学校了。

系统功能基本正常后,杜亮又针对现实需求,主动研究智慧管控模式,建立各类工作数据库。“政府投入这么大的资金建设,就要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绝不能成为摆设。”这是杜亮的口头禅。

“雪亮工程”刚开始阶段,由于新增了很多智能型设备,建设模式也需做出相应的调整,杜亮每天跟各所分管刑侦副所长及监控视频负责人一起探讨更加合适的建设方案,由于“雪亮工程”工期紧,杜亮加班加点把前期工作做完,对点位布局做出更为合理建设方案。

晚饭后陪着妻儿外出散步,杜亮都习惯性地仰头查看探头情况,儿子有样学样,也总是仰头看探头。周日,夫妻难得都有闲,杜亮就会驾车带爱妻徐飞燕出去“兜风”,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当经过探头标杆,就要停下仔细查看。“人家出来赏风景,你是一路看灯杆。”徐飞燕笑着说。

“在‘雪亮工程’建设初步完成时,跟杜亮一起到乡镇现场勘查,每个点位的设备清单与设计总表是否一致?是否规范?有没有需要整改的地方?都列出来跟建设单位对接,确保作用发挥最大化。”民警张民说。

年初,疫情袭来。2月4日,杜亮组织了一个5人团队,吃住在单位,逐一解决种种难以想像的困难,不打折扣地完成市防疫指挥部交给的各项艰巨任务,为全市打胜抗疫阻击战贡献了公安智慧和警察力量。

心怀赤诚,才会视艰苦如甘醴。加班对杜亮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带领其视频工作室团队克服人手、数据资源不足的困难,不分白天黑夜,放弃节假日,争分夺秒,有时因早出晚归,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儿子一面。累了,他就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躺会儿,最忙的时候,5天合计睡眠不到10小时。民警郑扬剑:“我来到合成作战中心2个月时间,常常在晚上看到杜亮在办公室里加班,我记得2020年5月3日那天,我去江西出差回来已经晚上11点多,将案卷材料送回办公室,居然杜教还在办公室加班。”

6月19日,东阳连续多日艳阳高照后,梅雨重新登场,全市中到大雨,这也是检验系统质量的时机,杜亮冒雨跑到横店、南马等乡镇实地踏勘,逐个检查核验。“专业、敬业、事业,杜亮是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了。”刑侦大队长陈强评价说。

“熬”出了一双“鹰眼”一夜抓获两名命案逃犯

“没错,就是他!”5月25日清晨,在东阳市公安局刑事侦查中心智慧警务创新实验室,这句话打破了长久的寂静。细看了显示屏上的数据特征很久,追凶多年的安徽公安刑事技术专家确认了逃犯华某的身份。

而通过视频侦查锁定华某的,正是杜亮。2002年8月4日,庐江县汤池镇张某一家5名女子遇害,警方侦查后确认系华某所为,案发后华某畏罪潜逃,当地警方多方追捕未果。

5月25日中午11时许,华某在义乌市落网,18年的逃亡生涯被东阳公安刑警终结。

从警15年,杜亮用了8年时间和视频画面打交道,秉持“静下心看,钻进去想”理念,“熬”出了一双锐利的“鹰眼”,每天遨游在网络天穹,发现、锁定、俯冲、抓捕目标,成长为东阳市公安局视频侦查领域的顶尖高手,参与侦破了许多大要案。

2020年5月28日晚,经过事先大量的基础工作,杜亮和同事们锁定了一个已经潜逃23年的命案逃犯楼某,民警徐锋权这是第一次跟随杜亮一起外出抓捕逃犯,还是抓捕潜逃多年的命案逃犯,心里难免紧张。

这个逃犯已经72岁,他们根据前期侦查的线索赶到丽水市缙云一乡村,在当地派出所配合下,在村内搜索无果,徐锋权心里失望之极又心有不甘。杜亮也没轻言放弃,继续耐着性子通过侧面向多个村民了解,得知村外有一个极度相似的老人单独生活,晚上8点多,找到逃犯的藏匿点---一幢破旧的老平房,顺利抓获。杭州临安人楼某涉嫌于1997年9月1日,在杭州江干区彭埠杀死同居女友后外逃。

带着逃犯返程,路上又接到留守局里同事发来一个命案逃犯的线索。杜亮和徐锋权在高速仙居服务区将楼某移交给赶来的同事,他们连夜转战台州市临海区,顺利抓获命案逃犯冯某。2009年2月7日,他涉嫌于在贵州赫章县老家持刀抢劫,致一死一伤。

回到东阳送进看守所,南山顶已晨光初露了。“想不到跟杜教第一次出差,居然一夜抓获两名命案逃犯。”徐锋权开心地说。

今年3月份以来,杜亮和他的团队通过大数据共侦破案件248起,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338人,抓获逃犯13人,其中包括1名潜逃14年杀2人重伤一人的特大命案逃犯、1名潜逃18年的杀5人重特大命案逃犯,1名潜逃11年杀1人重伤1人的特大命案逃犯,2名潜逃20年以上的命案逃犯。

面对这样的战绩,杜亮却谦逊地说:“这是我们团队的力量,我们还面对着许多未知,还需要继续努力。”

杜亮从未停下探索脚步。不断钻研视频侦查技能,把勘验、侦查、网络、通信方面的知识和视频侦查有机结合,努力练就“快、准、稳”的视频侦查技能,通过具体案件,在学中干,干中总结,探索出了一套高效的大数据深度研判技战法,极大提升了全市视频侦查整体实战效能。

在努力提高自身业务水平的同时,杜亮采用以老带新、跟班作业、网上业务培训等方式为基层培养了一批能够独立开展视频搜索、影像分析的专业人员,有力促进了东阳公安视频侦查工作及影像处理工作的延续和发展。民警李斌2012年警校毕业分配到横店派出所,2017年7月,调到刑侦大队视频中队,业务不熟,工作不顺,没跟上大伙的节奏。“正当我感觉毫无头绪,心情郁闷时,杜教在工作间隙,主动找我谈心,毫无保留地跟我分享了他从事视频侦查的工作经验,带我走出了困境,顺利融入中队工作。”李斌感慨地说。

2020年5月26日,因为局里有个行动需要视频中队的配合,辅警方恒通宵加班。次日清晨,方恒接到老婆电话说肚子疼的厉害,就向教导员杜亮请假,赶回家带老婆上医院检查。其间,方恒收到教导员发来的微信,关心方恒家属病情,并说如有啥困难,要及时报告,会帮助解决。“这让我和妻子感动不已,因为我知道这几天是我们视频中队特别忙的时候,都在想法设法抓命案积案逃犯。”方恒感动地说。

杜亮,是谁?是他,是他们!正因为有无数个尽责出色的“杜亮”,护卫着可爱家乡的平安祥和。

“在当今新时代,我们迫切需要更多类似杜亮这样,真正把公安事业融入自己血脉中的民警(辅警),勇于担当,甘于奉献,不辱使命。”东阳市副市长、公安局长陈德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