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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覃在去年6月写了《电视剧<徐悲鸿>对大师做了哪些美化?他和蒋碧微到底是谁负了谁》一文,文中提到了电视连续剧《徐悲鸿》。

在这部剧里,饰演徐悲鸿的是实力派演员吴刚。

不得不说,吴刚把徐悲鸿演绎得血肉丰满、栩栩如生。

饰演蒋碧微的刘晓庆表现也非常出色,她以61岁的年纪串起了蒋碧微从16岁到50岁的戏份,不简单。

但话又说回来,由于吴刚的精彩演出,当然,最主要是剧本的设置——编剧为了突出主角的“高大上”形象,在人物的塑造上采取了大量抑彼扬此的手法,使得许多与徐悲鸿同时代的画家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弱化。

比如说,被称为“五百年来一大千”的画坛一大宗师张大千,就被刻画成了徐悲鸿手下的一个小跟班,靠徐悲鸿“赏”饭吃。这与事实不符。

就当时而言,论官,徐悲鸿第一,张大千第二,齐白石第三;论名气,齐白石第一,张大千第二,徐悲鸿第三;论画价,齐白石第一,张大千第二,徐悲鸿第三;论画技,却是张大千第一,齐白石第二,徐悲鸿第三。

徐悲鸿学贯东西,为中国绘画艺术走向世界作出了巨大贡献。

但单论画法,张大千可谓出神入化,其精于山水、人物、花卉、仕女、翎毛等画,工笔、写意,着墨、敷色、用水无不登峰造极。

有人这样说,近代一百年乃至后面几百年,恐难有能与张大千争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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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的高深功力不是凭空得来的。

他爱画、痴画、迷画,已近于成疯魔。

也因为痴迷练画成疯魔,在上世纪40年代初,他陷入了一件历史“丑闻”中,闹出了一桩历史公案,为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所唾骂。

话说,1941年,张大千携三姨太杨宛君、儿子张心智北上兰州,途经敦煌,结识陇中画家范振绪。

在范振绪的提议下,进驻敦煌临摹壁画。

关于敦煌,老覃在去年11月写的《中国文盲炮制出的“古文字”骗过西方语言大师,季羡林也险些中招》一文作过简要的介绍:英国籍匈牙利探险家斯坦因于1907年仅用四块马蹄银(合200两银子)就从看守敦煌莫高窟的道士王圆禄手中带走了8000余卷写本和几箱绢画。法国人伯希和后仿其例,付给王道士500两银子运走了6600余卷写本精品和38幅大型绘画。

自此,敦煌的文化瑰宝源源不断地流失海外,受损严重。

但敦煌之名也传遍了宇内。

张大千前后在敦煌呆了两年七月。

1943年8月,“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展览”在兰州首展,大获成功。

此后,“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展览”相继在成都、重庆展出;1947年,还由上海彩印出版社出版了《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

不用说,通过对敦煌壁画的临摹,张大千的画技大为精进,而他所临摹的画作,也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

但是,他的“恶名”也随之而来。

早在1942年,著名史学家向达到敦煌考察,与正在临摹壁画的张大千不期而遇。

向达看到张大千随意地在壁画上涂抹,并且满不在乎地抽剥、丢弃外层的壁画,深感痛心,写信把此事告诉了傅斯年、李济。

老覃在去年5月写过《傅斯年早年打毛主席一耳光,主席后来抄录一首诗给他?答:想歪了》一文,对傅斯年作过介绍。傅斯年是我国著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专家,时任北大文科研究所所长。

至于李济,老覃在更早一些的时间写的《李敖为何痛骂“李济三十一岁起就做学阀,八十四岁才在武侠小说中死去”?》也做过介绍:他是人类学家、中国现代考古学家、中国考古学之父。

换言之,傅斯年和李济都是当时非常有分量的人物。

这两个有分量的人物读了向达的信,义愤填膺,联名给时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于右任写信求援,希望“教育部及中央古物保管委员会从速去电制止”。

教育部及中央古物保管委员会随后去电对张大千进行了劝阻。

但张大千痴迷练画已进入了疯魔境界,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1943年4月,国民政府甘肃省政府主席谷正伦直接致电敦煌县长陈儒学,要他设法让张大千离开。

这样,到了1943年11月,张大千才意兴阑珊地离开了敦煌。

真正让张大千声名狼藉的,是敦煌参议员郭永禄在1948年甘肃省一届六次参议会上对张大千的发难。

郭永禄深切痛责张大千破坏了敦煌千佛洞壁画。

有十多名参议员联名附议要求“严办”,把张大千的罪名扩大为“剥夺损坏、大量窃取、公开买卖赠送”敦煌壁画。

不过,敦煌艺术研究所筹备委员常书鸿、窦景桩随后出面为张大千辩诬。

1949年,甘肃省一届七次参议会作出了“张大千在千佛洞无毁壁画事”的结论,而因张大千已被蒋介石政权接到台湾,此事不了了之。

时间过了半个世纪,到了 2000年8月22日,上海《新民晚报》发表了一篇署名为杨展业的文章,题为《张大千在莫高窟留下的问号———揭开敦煌宝库一历史谜团》。作者旧事重提,说:根据敦煌研究院陈列中心执行馆长、现任敦煌研究院副院长罗华庆的说法,张大千剥损的壁画“总共约有30余处”。

张大千的儿子、事件亲历者之一的张心智为了“还父亲一个清白”,于2000年11月22日出版的《中国文物报》上发表了题为《张大千不曾破坏过敦煌壁画》的文章,指出被剥损的壁画“乃他人所为”,将壁画损毁责任归咎于兵火、香客、路人、庙会和时间等因素。

张心智的辩驳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当年向达写信给傅斯年和李济,说张大千在临摹之时,在原画上肆意勾勒,并在壁上随意题字,应该没有冤枉张大千。尽管张大千在离开敦煌之前曾以各种方式铲除了部分题字,但百不遮一,其手迹在很多地方都残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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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第17窟藏经洞内,就有其涂鸦,内容为:“此莫高窟壁画之白眉也。是士大夫笔。后来马和之得其一二爪,遂名家。辛巳九月蜀郡张爰大千来观,赞叹题记。”

其他诸如161窟、203窟、西千佛洞第8窟、榆林窟第16窟、榆林窟25窟都有“张大千来拜”、“张大千再度来”、“张大千临写一周”等等洋洋得意的字样。

其中的161窟,张大千除了刻字于壁,还即兴画了一幅自己画像于其上,真可谓是遗形忘性,志得意满。

看着父亲如此乐在其中,张心智也不免技痒,也在很多地方留下了他的“墨宝”。比如,在

榆林窟附近的水口峡第一窟,就赫然可见张心智的两款题字,称“蜀人张颖心智时别榆林纪念”云云。

对于这些涂鸦,张心智自然是避而不谈滴。

不过,张大千毁没毁坏敦煌壁画,他本人在《漠高窟记》的自述中是有端倪可寻的,比如说,他在不经意的“破三日之功,剥去外层,颇还旧观”一语中,单一个“剥”字,就说明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