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华州孩子背馍上学的那年那月
作者丨孟宪春
成长路上是蓝天为我撑起一片梦想白云,我要把白云的影子折叠起来存放在岁月的行囊,搁浅岁月,让心去奔跑,让朵朵梦想白云像一叶叶雪白的风帆,在蔚蓝遥远的高考天空逍遥自由地漫游,像羊群在广袤无边的草原上徜徉。仰望蓝天大多有白云映衬,那些变幻莫测的云,或飘逸,或奔驰,有意无意地为蓝天添了点缀,仰望蓝天则是无边无际的画面,满眼都是蔚蓝的颜色。在这样的时刻,一团团的白云,飘荡着,腾升着,好像一群抬起了奋进步伐的娃娃在奔跑似的,除了拼搏和努力,你简直再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来刻画。面对莘莘学子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脸上的微笑,我的思绪就会飞扬,记忆好像是云端的风筝线,将我拉回三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我这个“高考过来人”难免会唤起曾经的那段峥嵘岁月,高考注定在我们生命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炎炎夏日里的废寝忘食,考前的紧张与焦虑,对大学生活的期待与向往,一个夏天,三天考试,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娃,我的家乡坐落在西岳华山的姊妹山少华山下,那里有始建于东汉初年,我国最早的佛教寺院之一的潜龙寺。从出生到成年,我一直生活于此。背馍上学是我上初中、高中所经历的往事,自己背馍上学的日子,是在华县八一中学和咸林中学上学期间,时间是从1978年到1984年。那是一段峥嵘岁月,也是一段值得回味的岁月。在我求学的中学阶段,馍是离不开的主食,背馍上学,是我们那一代人永远抹不掉的记忆。每每回忆起那段背馍上学的艰苦日子,脑海中浮现出的一个个画面犹如过电影一样,是那样的清晰,尽管时间已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十多年,可回想起来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我上初中是在20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整个莲花寺公社只有一所初中——八一中学,学生全部是走读。我的家在少华山下的孟家河村,连片的竹林把孟家河村妆扮成翠绿欲滴的世界,袅袅婷婷的竹子齐齐伸向天际,似我童年那高不可攀的梦想。孟家河村距离学校大约有五公里远。那时刚处在改革开放初期,农村的变化刚起步,家里很少有自行车。每天早晨,我们几个十几岁的学生娃,相互约在一起,步行去莲花寺火车站下面的八一中学。早晨5点多,寂静的村庄就开始响遍我们这些娃娃的喊叫声、敲门声,还有鸡鸣犬吠声。我家没有闹钟,每天早上,都是奶奶根据公鸡叫鸣叫醒我。穿上衣服后,如果还没有同学叫,还可以眯瞪着再睡一会儿。上学路上,要穿过两三里路的竹林小路和310国道、陇海铁路,我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冰天雪地,好像也没有觉得有多么辛苦,冬天天漆黑漆黑的,秋天玉米高过人头,一伙人也不觉得害怕。
每到星期天,妈妈都要蒸好够我一周吃的馍,用蛇皮袋子装上,以便透气防止发霉。菜,只能是咸菜,耐放也不容易坏,是自家腌制的红、白萝卜,从大缸里用竹笊篱捞出来,切成细细的丝,放上辣面葱花,泼上煎油,用罐头瓶装上,够吃一周。每个星期一的清早,我们这些走读生就得每人扛着一大提兜馍(主要就是的碗、筷子、调和瓶、馍,调和瓶里面装着盐、醋、油辣椒搅和而成的调和水),赶在早操之前到校。每个周一的早晨,原本冷清的校园,刹那间就又恢复了正常的喧嚣。每个同学各自背来的馍会有明显的贫富差异,家里条件好的,背来的馍馍不仅雪白,而且还是油花卷或萝卜粉条包子,而条件差的,不是黑面馍便是苞谷面馍。黄、白、黑三种差异就会区分出各自的家庭条件,正像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开篇中学生们所戏称的馍为亚洲、欧洲、非洲。我的馍是一般黑白面混合的麦面馍,算不上白,具有欧洲和非洲的双重特点。背馍最白的是我们班国庆同学的馍,雪白雪白的,是从磨面机磨出来的头茬面,又是香气诱人的的油轱辘(嵌油大花卷馍),连上灶的民办老师们也好生羡慕。记忆中,我们没有吃早点的意识,早上肚子饿了,就利用课间啃几口馍。在八一中学初中三年,开始时学校只有开水灶,一日三餐只供应开水——那种杀猪大铁锅烧的开水。每每到开饭铃响,就去打开水,首先先学会判断,揭开锅盖,若水汽直冒,呲呲作响,便是开水,可以用碗或者搪瓷缸子舀了,我就把馍掰成小块,盛在搪瓷碗里,和同学们一起到大铁锅边舀满开水,再舀一大瓷缸子备用,忽悠忽悠端回教室,我们围坐在课桌边,边聊天边就着咸菜吃完自己独特的餐饭,把馍泡进去,倒一些调和水进去,就是我们的午饭了。若水半开不开,就叫水,喝了因人而已,有的学生肚子会作响,在静静的课堂上听起来好像一段秦腔,或凄楚婉转或慷慨激昂,有的干脆会拉肚子,老师上课正讲到有趣处,有的同学却飞身而起冲出教室,令师生们一阵惊骇。除了背馍馍,还要拿足整天下饭的菜肴,炒菜容易变质,不易存放,只有带腌制的菜肴。冬日里家家腌有一大缸咸腌菜,顺便用个罐头瓶装一大瓶便好。但在春秋季节里,我们所带的多是油泼辣子、酸白菜、腌萝卜缨、腌蒜苔、臭豆酱等腌制的小菜来度日。初中三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天天如此。可是那时候,我们安贫乐学,无忧无虑,也没有什么抱怨——也许还不懂得抱怨。
1981年,我15岁,考入华县的重点中学——咸林中学,该校由我国近代著名教育家杨松轩先生创办于1907年,被誉为“陕东最高学府”。在县城上学对于我们农村孩子来说,这是人生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自己独立生活。这对于还没有成年的孩子来讲,真正是开始了人生的一种历练。县城的咸林中学距我家有八公里,一个礼拜才能回家一次,那时候从公社到县城没有公交车,家里也没有自行车,我们是从少华山下走着去县城。当然,少不了背一书包的馍,要够吃一个礼拜。
当时,咸林中学的学生宿舍是用木桩支撑的木板通铺,两排,能住30多个人,每人只能占70-80厘米宽的位置,我们住二十几个人一间的通铺,夏天很热,冬天很冷。晚上跟十多人睡在同一排木板床上,感觉还是有些拥挤。听着一个个磨牙声、鼾声、放屁声和说梦话的声音,久久难以入眠。睡觉紧紧相依,晚上讲梦话、放屁都会成为同学们第二天开玩笑的笑料。我们上学背去的馍都用布袋装了,高高低低的挂在宿舍各处,布袋透气,可以延长馍的寿命至三天,背来的一书包馍用钉子挂在宿舍墙上,夏天常发霉,冬天硬似铁。更可恶的是,宿舍经常有老鼠,我们上课时,老鼠在宿舍里上蹦下窜,有些同学的馍保管不善就会被老鼠啃咬,老鼠咬过的馍从来不舍得全部扔掉,而发霉的馍则是剥一剥霉点继续吃。印象最深的是在宿舍打老鼠,老鼠经常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吃干粮,那会没有专门放置东西的柜子,宿舍只有几个通铺的床板,一条挂毛巾的铁丝!我们的书和馍一般都放在床底下,后来有老鼠把馍袋咬了洞钻进去咬了馍,没办法把馍挂在凉毛巾的铁丝上,不知道怎么地还是被老鼠吃,再后来就挂在窗拴上,也依然没有逃过,晚上听到老鼠有动静的时候,全宿舍同学紧急集合,全员出动,点着蜡烛,抬床板,那笤帚、拖把一溜追打。不得不说这老鼠为了抢我们的救命馍也练就了一身少林武当功夫。大集体生活,难免有人偷吃别人的白馍。大家基本每人都有一个杨木订成的小木箱,专门用来锁馍,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一个星期的口粮就全在这个小木箱里了,大冬天还好,存放三五天不是问题,可是夏季里,几天下来,馍馍的周身总会布满细密的绿色绒毛,常常咬一口在嘴里,还会拉出长长的丝线,为了掩饰馍馍的冰冷和馊味,我们常常将馍馍扮成小块儿泡在里苞谷糁子米汤和汤面片一同混吃。
在咸林中学上学时,学校有学生灶,同学们把麦子和苞谷糁子交到学校食堂换成饭票,吃饭时凭饭票买饭。学校的早饭和晚饭,不是苞谷糁子米汤就是汤面片。一到灶上开饭的时间,窗口前便排起长长的队伍,常常是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走到跟前,却发现饭卖完了。所以一到饭前最后一节课时间,临到下课前,等不到老师说下课,就能听到同学们在桌子下面准备碗盆的声音,有谁不小心把搪瓷碗掉到地上,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同学们不由得为了这滑稽的行为欢笑起来,阵阵笑声在教室上空久久回荡。每到吃饭的时候,大家匆忙排队接来开水,把馍掰成小块,泡在开水里,情况稍好一些的,还加上油泼辣子和腌菜;家境差一些的,也只有撒上一筷头食盐端上就吃。即便如此,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滋味,把泡馍的热水也喝个一滴不剩。背馍上学的目的是把馍泡进苞谷糁子米汤和汤面片里吃,背来的馍放一两天就发硬,时间越长,越干越硬,我们就把馍泡进清清的汤面和稀稀的玉米糁子,等变软了再吃。汤面里有盐、醋、辣椒,吃起来还有一些味道,玉米糁子泡馍可就很难下咽,每个人都买一小包盐,吃调和糁子泡馍吃。冬天里,宿舍吃饭时的拥挤自不必说,每个人在床边抓紧时间掰馍,掰泡结束,就为后边的人腾出方寸之地,轮换着掰馍、泡馍。然后大家都一起站着,摩肩接踵,齐头并进,在狭乍的宿舍里,煮泡着莘莘学子艰苦的青春岁月。倘若遇上天气暖和的日子,同学们便端着开水泡馍,爬在宿舍外面的窗台上,像小鸟在空旷的田野里琢食一样轻轻松松地吃个宽敞。有同学蹲着的,有站着的,有走着边吃边说笑的,也有闷头吃馍一声不响的,大家姿势千奇百怪,吃相不同,或细嚼慢咽,或狼吞虎咽,皆风卷残云,一扫而光。但只要一放下碗筷,便都向教室急急地奔去,赶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数理化的作业。在我觉得,每天吃开水或者苞谷糁子米汤泡馍的时候,便是一天里最轻松愉快的时候。
背馍上学的日子,也得看季节的变化调节背馍的多少和种类。冬季气温低,零下5度左右,背的馍存放时间比较长,一次可以背够一周六天的,每顿2到3个馍,在家数着背,在学校计划着吃,千万不敢吃超了,免得中途又得回家取馍。春天和秋天一次就只能背三天的,中途得回家取馍。我们一般在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请假回家,急急忙忙地步行回家,一个来回不敢稍事停歇,赶在晚自习时返校。同学们每个周末回家一次,背上吃的馒头和菜到了下半周,遇上一年中气温高的夏季,温度高,湿度大,馍容易变霉,生出许多绿色的斑点,乃至整个发霉,长起绿莹莹的长毛,眼瞅着背来的馍上,蓝毛毛越来越长,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扔了太可惜,吃又不卫生,怎么办?于是,大家一起想办法,晒馍!把剩下的馍放在通风处或阳光下晾晒,只要馍晒干了,就不会长毛了。这一方法果然奏效。解决了发霉变质的问题,但每次吃馍都硬的咯牙,半天咬不动,咬下来又嚼不碎,即使泡在面汤里也半天浸不透,但总比扔了强。就这样,大家吃的还是很高兴,有时候还比赛,看谁的馍长的蓝毛毛长,看谁的馍晒的硬。在华县农村有一种馍叫锅盔馍。因为蒸的馒头里面水分大,不易放太久,而这种锅盔馍就不一样,它是在铁锅里烙熟的,直径大概有三四十厘米,形状呈椭圆形,厚度可达6至12厘米。陕西“八大怪”中有提到:“烙得锅盔像锅盖”。这种锅盔馍水份少,容易保存。在咸林中学求学的那段时间,每逢周六下午放学,我都会背着空蛇皮袋子,大步流星走回家,将母亲早早烙好的锅盔装进蛇皮袋子,周日下午再返回学校。由于饭量大,每次我都要背2个锅盔。为了方便携带,母亲用菜刀将锅盔放在案板上,横竖交叉,再对角线斜切下,8块三角形的锅盔就切好了。然后用蛇皮袋袋子装好,以便透气。每次回家背馍,村里自家的大大妈妈看见后就开玩笑地说:“又回来背馍啦,看这碎怂娃天天在学校念的书对得起你妈费好多心血烙的‘锅盔’不?,你碎怂不好好学习不如回家修理地球”。玩笑毕竟是玩笑,但长辈的话语却始终萦绕在我脑海,激励着我发奋图强,刻苦读书。直到后来考上大学。
我们那时是十一年半制,是全国春季制转秋季制的第一届学生,小学五年半,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正可谓“十一年半寒窗 十载熬油”。到了高三第二学期,我们高中时代的课程就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复习,迎接预选、高考。那时,对于我们这些来自黄土地里的农家孩子来说,高考意味着什么,是穿皮鞋,还是穿布鞋,三天高考,一锤定音,无须家长和老师苦口婆心地教导,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因此,同学们都铆足劲争分夺秒地复习,开始最后的冲刺。那段时间,学习是辛苦的。我们虽没有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偷光的感人肺腑故事发生,但我们每天都复习到晚上一点钟以后,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就又起床读课文、背英语单词、做数学、物理、化学习题更是家常便饭。大家都暗暗地较着劲,看到哪个同学起得早,第二天,保准有起得更早的同学,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由于起得早,到了早上十点左右,瞌睡虫就出来捣乱了,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听课的情绪,有的同学主动站到教室后面的黑板罚站。
那个年代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高考,高考前要预考,只有预考达到一定分数的人才能参加高考,普通高中能参加高考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很多的学生高中毕业了,却没有机会参加高考。那时不像现在,只要通过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取得高中毕业证,就能参加高考。由于当时的录取率很低,我们还要先预考,达到了预考分数线,才有资格参加高考。预考之后,我们咸林中学八四级人数就减少了百分之四十,升学竞争激烈到白热化状态,我们心里都清楚,成绩在班里超过一个人,也许在高考中将能超过千百万人,考上大学进城,考不上大学种地,大概是那个年代最直白的选择题,而临考时还没有一套系统的辅导资料,只有各科老师刻的油印讲义, 因此,我们学习更加刻苦,下晚自习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背政治经济学和辨证唯物主义资料考点,甚至上厕所时还在看书。一天深夜,同学们都睡着了,突然,一声大叫“我用右手定则把感应电流方向判断出来了”,声音是从在我们班插班补习的从高塘中学转来的一个补习四年同学发出的,同学们刚睡着就被他吵醒了,异口同声地喊道: “老补,你发什么神经?”可他回答同学们的却是打雷似的鼾声,原来,他正在梦里做物理电磁感应题。
高考的日子终于到了,我们是7月7、8、9三天时间高考,考试科目有(理科)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七科。考试时,没有任何亲属陪考,每天晚上班主任刘芳老师、物理老师赵玉龙、化学老师李文凯老师到各个宿舍查看,要我们早点休息,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可同学们仍然心事重重,躺在床上心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怎么也难以入眠。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考试结束。
一个多月后,高考的结果终于尘埃落定了,那年高考提前报志愿,那个时候填志愿也没有什么作参考,自已从重点大学、普通大学、大专、中专四个类别中每个类别填三个志愿。最后注明服从调剂。最后,学校统计下来,大学、中专升学人数加在一起,我们八四级是咸林中学历届高考成绩最好的一届。为此,学校还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嘉奖。
1984年,全国468.5万人参加高考,录取28.4万人,录取率为6.1%。那时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社会人群分为两大类:农业户口、非农业户口。非农业户口,即所谓的“吃商品粮”“铁饭碗”,享受着一些特殊的、优抚的、优厚的待遇,是农业户口无法比拟的。对于来自贫困地区农村的考生,高考的成败更是意味着一次天壤之别的命运开端,考上大学和中专,意味着跳出农门,获得非农户口和“干部”身份,上大学和中专国家免费,师范院校还免生活费,毕业后由国家分配工作;如果失败,那就回到农村继续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那时的农村考生只要有一点点条件,都会拼尽全力去挤高考这道独木桥。当时,屡考屡败,屡败屡考的“抗战八年”的考生不少,为了跳出农门,不惜数次补习复读参加残酷的高考。对于作为“农业户口”的农家子弟来说,“非农业户口”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而考大学则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直接的途径。那些被录取的孩子就这样走过了高考的大门,转上了城市户口,吃上了白面馒头,穿上了黑色皮鞋,成为了社会的中坚。只不过我当时有一个信念就是要离开农村,上什么学校都行。我们那个年代,能考上学的,一个乡也没有几个。所以当年我们这一代考上大学和中专的成了父母的骄傲,乡里的骄傲,谁家出了个大学生,就成为乡里其他孩子学习的楷模。
俄罗斯伟大诗人普希金在他的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里边有句话“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念”。每每提及我那段高考的峥嵘岁月,最是不能忘记的却是高考之前寒窗苦读的煤油灯光,现在每每思之,竟越来越觉得甜蜜。前些年还经常给自己的女儿讲,珍惜你生活中的困难,活在当下,静待花开,因为那是你以后最甜蜜的回忆。快乐容易忘记,艰苦最是永恒。那段高考的岁月也是真实的,那最苦的日子最难忘也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的清澈的青春岁月。
时光如水,年华易逝,似水流年淡去我们多少回忆,但却永远也抹不去背馍上学的经历。我的背馍上学经历,虽是个例,却称得上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千百万同龄人的集体历史缩影,是一个时代的点滴印痕。现在我早已经告别学生时代三十多年了,进入新时代,人们的生活也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人欣慰的是,现在的学校有了环境优雅、配套设施高档的学生餐厅,背馍上学的时代也一去不返了,现在住校的贫困学生不仅可以享受到政府两免一补,而且全体学生还能享受到政府免费提供的营养丰富的蛋奶食品,与我们那会儿相比,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了。但曾经背馍上学的那段艰辛却永远的定格在了我的记忆深处,背馍的日子是艰苦的,背馍上学的同学们平日里一起步行,一起翻沟,一起住校,风里来,雨里去,日里晒,夜里走,雪里行。“干板冷床热水涮肠”“挨冻受累 干馍充饥”“春夏秋冬 陋室追风”。背馍的日子是难忘的,“同学意气 只争朝夕”“三更灯火五更鸡 风雨无阻”。在那背馍上学峥嵘岁月里,我们用自己的努力书写着青春,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改变命运,但却永远值得令人回味。
现在,每到六月,那阳光的温度、风的味道、空气中的湿度都将我带回了三十六年前那个壮志满怀的时刻。六月,似乎,这就是一个为考试而设定的月份,先是高考,再是中考。六月,充满激情的月份,充满未知的月份,亦是充满回忆的月份,不为其它,就为那一场场决定人生轨迹的考试。回想起自己当年的高考,虽然我会为与心中理想大学的擦肩而过而遗憾,但我为实现梦想努力过,拼搏过,也享受了圆梦历程中的酸甜苦辣。高考,见证了一代代人的青春时光,开启了梦想的时代,数以亿计的青年通过高考走进了另一种人生,有千千万万学子迈入了高等学府的大门,从此改写命运,在他们岁月沟壑里留下了拼搏的印痕,在他们心里分量最重的莫过于高考,它可以让你喜极而泣,也可以让你灰心丧气,它可以让你体验成功的喜悦,也可以让你品尝失败的落寞。面对高考,不应该患得患失,只要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人生本来就充满了挑战,所有的一切是挑战,也是机遇。希望我们每个人多年后回想起自己的高考岁月,心中仍充满温馨、希望与梦想的白云。
作者简介:孟宪春,笔名三秦风烟、高级讲师、华州区政协常委、渭南市政协委员、民进渭南市华州区第一届总支副主委、中国诗书画家网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校园作家协会会员、渭南市华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被几家知名国家、省级文学杂志聘为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中国散文》、《边疆文学》、《黄河文学》、《火花》、《青年文学家》、《贵州作家》、《延河》、《散文月刊》、《青海湖》、《山西文学》、《百花》等国家、省级文学期刊及《陕西日报》、《西安晚报》副刊,总计散文、小说、诗歌、文艺评论、杂文150多万字,著有《梦萌春泥》、《田野报春花》,先后四十三次荣获国家、省市文学奖。
图文来源: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孟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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