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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好旺”

01

“我不想听这个,姐姐,亲亲我。”贺晨单手掏出钱包,亮出身份证,“你看我今天满十八岁。”

合着他是算好日子来堵我的。

趁我不注意,他飞快啄了一下我的嘴唇,弯起唇角笑得腼腆又得意。

我蹙起眉头,暗自纠结还能不能继续往下进行。

年龄有点小,但也不是不可以,满十八岁了,看他这样子,挺主动的……

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低声道:“我看到他进来了,分头找找,今天一定要拍到照片上热搜。”

贺晨可怜兮兮地扯着我的衣摆,垂下头,用湿润晶莹的眼睛看着我,“姐姐,带我回家吧。”

我勾住他的脖子,缓步走至旁边房门,指纹解锁,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刚刚松开他,他忽然搂住我的腰,将我一拉一提。

我被迫踮着脚,跌到他胸膛。

他低低一笑,“姐姐,尝尝我。”

话音一落,他封住我的唇,攻城略地。

既然如此,那就勉为其难了?

我扯住他的卫衣领口,化被动与主动。

逐渐想要得更多。

他对我的回应十分惊喜,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姐姐,我现在长大了,可以追你做老婆了。”

贺晨是新晋流量小生,而我是退出娱乐圈很久的一线女星。

他一直说我是照亮他灰暗人生的太阳。

很早之前一个选秀节目,我是评委,他是选手。

那时他正处变声期,五官稚嫩,身材微胖,没有任何优势。

其他评委都以打击为主,只有我温柔地告诉他,他很棒,坚持梦想的样子很酷。

但他不知道,这只是我当时的人设罢了。

我同其他评委一般,并不看好他。

这一行努力的人太多了,什么励志的事情没见过。

不过现在,他长开了,五官精致,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是时下最流行的小奶狗长相,腰细腿长皮肤白,声音温润好听,轻声说话时简直能酥了人骨头,

以我在娱乐圈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来看,他绝对有做顶流的潜质,只差一个机遇。

一吻完毕,他紧紧搂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清爽甘冽的气息直扑我鼻腔。

不可置否,这样朝气蓬勃的身体很令人着迷。

“姐姐,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好吗?”他凑在我耳垂,低声道。

愈渐急促的呼吸声响在我耳边,我的心越跳越快,脸上火辣辣的,但理智还在。

“贺晨,姐姐不缺床伴,今天要是让狗仔拍到你夜会我,只怕你刚积攒的人气会跌成负数,你要清楚,你的粉丝喜欢的只是你的脸,并非你的才华,你没有资格做任何你经纪人不允许的事。”

我推开他,闲闲窝进沙发,甩飞高跟鞋,悠闲自若地刷着小视频。

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软件给我推送的,全是贺晨的动态。

有他站在舞台抱着吉他唱歌的,有他抱着大金毛吹泡泡的路人照……年轻真好,做什么都好看。

我烦躁地甩开手机。

贺晨走至沙发旁,蹲在我身边,额前碎发遮住了一半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败伤感。

我心上一软,戳了戳他的脸颊,“乖啦,去客房玩会儿手机去,晚点等狗仔走了,你再走。”

他歪头枕在我的手臂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不一会儿,有晶莹的水珠从他眼角滑落,滴在我手臂上。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哭什么呢,我又没欺负他。“好了好了,睡睡睡,洗澡去。”

他飞快跳起来,弯腰抱起我,眼睛里全是得逞的笑意,“姐姐最好了。”

好家伙,演戏呢。

02

关键时候我还是怂了,推开他,胡乱拢着衬衣,跑出房间,将门反锁。

“姐姐,是我弄痛你了吗?”他站在门后,声音染了一层情欲。

主要还是怕麻烦,他太小,心智不成熟。

而且可能身体也不成熟。

我故作轻松地哼着小调,窝回沙发上,继续玩手机。

没一会儿,有人敲门,是贺晨的经纪人,李言生。

他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抱着鲜花,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烟姐,给你添麻烦了。”

我侧身让他进来,“锁房间里了,麻溜带他走,我可告诉你,这得亏我把持住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你也知道,我还是挺好这一口的。”

李言生带走贺晨时,贺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眶泛红,倒像是我真对他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小弟弟,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我耸了耸肩,跟他摆手道别。

等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刚刚多出来的人气已经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寂寞。

这房子一个人住,真的太大了,好像多个人确实会好很多。

我是贺晨背后的金主,但贺晨不知道。半年前,我在一个街头看见他在卖唱,于是走过去给了他李言生的名片。

为什么帮他呢,大概是因为在他身上有我当年的影子吧。

有天赋有热爱,肯吃苦,又自命不凡,以为会在这个圈子出淤泥而不染。

我用了三年时间,明白自己只是个皮囊好看的普通人,不知道他会花多久才明白。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

手机上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李言生的电话。

还有数十条微信消息。

听完他的语音消息,我头疼地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滚。

今天商演,贺晨公开说新歌是为我写的,我是他最喜欢的前辈。

关键是那歌词,全是情情爱爱,哪里是喜欢的前辈,完全是他喜欢的女人。

这会儿,微博上都是我俩的绯闻,还有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编造出许多似是而非的事实,更有甚者写起了故事。

更离谱的是,粉丝没有觉得不好,反而都磕起了我们这对姐弟恋。

说很期待我们同框……

看着他们P的图,贺晨小鸟依人地窝在我怀中,别说,还真是般配。

我放大又放大,最后点了保存。

“呵,等我过来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发完消息,我快速给自己化了个明艳的妆容,挑了件显身材的红裙,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出门。

走了几步我又返回家,在全身镜前转了好几圈才安心。

那弟弟,应该喜欢这样的吧。

经纪公司楼下,我刚停好车,就有人敲我的窗户。

缓缓按下车窗,贺晨眨巴着大眼睛,摇头晃脑地看着我笑。

这一幕给我的感觉甚是熟悉,我歪头靠在座椅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像我从前养的大金毛。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

他乖巧地蹭了蹭我的手心,指着我的副驾驶,“姐姐,开车门。”

按下车门锁后,他开门坐进来,系上安全带,“姐姐,你听我新歌没有?”

我发动车子,瞟了他一眼,“你不会是在夸我吧?”

他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啊,姐姐不是一直想找个方式回归娱乐圈吗,当下是最好的契机。”

我猛地一踩刹车,身子重重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拉回来。我侧目看他,眸光渐沉,“你怎么知道我想复出?”

“我记得姐姐是想拿影后的。”他仰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我,“姐姐,你懂我,我也懂你。”

是的,我的梦想是拿影后。

从前想,现在更想。因为今年刚颁布的影帝是赵晓温,那个为了事业一脚踹开我,辜负我满腔深情的男人。

娱乐圈特别流行捆绑CP,趁着贺晨红,蹭他热度复出,确实事半功倍。

“贺晨,既然我们这么有默契,那就去找李言生签合同吧。”我重新将车推回停车位,熄火,一挑下巴,示意他下车。

他微微一愣,笑出声。“姐姐效率这么高啊。”

来之前,我就是想和他谈谈合作的。

事情发酵势头很猛,且口碑不差,无疑是我重回大众视野的最好机会。

更何况,这小孩配合度很高。

我相信我有能力带着他重回一线。

找李言生侃侃而谈了一番,他直接呆住了,“烟姐,不是吧,你为了男人退出娱乐圈,现在又为了男人重返娱乐圈,考虑清楚了吗?”

我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贺晨,“怕不怕姐姐把你拉下水?你现在火起来不容易,万一我俩CP崩了,你可也凉了。”

“那算了算了。”他飞快摇头,一脸的不情愿。

我咬着唇,走近他,提溜着他的耳朵,“弟弟,怂这么快?”

“上次姐姐不也是怂这么快?”他借机靠在我肩头,眯着眼睛,闷声笑道。

好记仇的弟弟。

“姐姐,我认识个导演,一直想找我上真人秀,方才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发消息报名了,我们两个的。”他扭了扭身子,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李言生摸着下巴,看着我们感慨道:“确实挺般配的,你们CP名就叫尘烟四起吧。”

我揽住贺晨的肩膀,“什么尘烟四起,没文化,我们叫回首皆尘烟。”

贺晨在我耳旁亲亲吹了口气,激得我一跳。

他不知道我这个年纪的女人经不起他这种小奶狗挑逗吗?

很容易犯错误的。

“姐姐,那以后你要喊我晨晨。”他向我伸出手,“我会是一个好cp。”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假的,弟弟。”

“姐姐,给个机会就能是真的。”他讨好地拉着我的袖子,左右摇摆。

李言生嫌弃地捂住眼睛,“贺晨,你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我也想问,成年之前和成年之后,怎么判若两人呢?

这个真人秀是几对艺人以情侣的模式相处,然后由其他观察员和心理学家分析相处之道,总结一套心灵鸡汤出来。

入组前一天,我才知道,赵晓温也来。

还是强行把另一个人挤走,临时插进来的。

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讲情面,不讲规则。

不会专门来恶心我的吧?

我偷偷跟贺晨说,等会儿节目上怎么恶心怎么来。

他飞快在我鼻梁啄了一口,“姐姐,那就不能播了。”

我翻着白眼,“对对对,就这股劲,收敛一点就好了。”

正式录播时,我们一行六个人入住一幢山间别墅。

其他人都在当着机器面,使出浑身解数,打造人设,抢夺镜头。

我拉着萧晨的手,踮脚在他耳旁道:“我们就暗搓搓地发糖,不明显但有迹可循,且无处不在,这样才高级。”

他抿唇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一簇亮光,看我时炙热中带着收敛,深情中掺着宠溺。

高手。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转身,就看到赵晓温在远处看我。

他戴着金丝框眼镜,眼镜腿上挂着一条细细银链,让他本就冷峻的气质多了几分邪魅。

他多大来着,三十五了吧,还学小鲜肉搞这种霸道总裁范,不难受吗?

我可记得从前他穿奥特曼图案小背心,海绵宝宝内裤来着。

眼波一转,我咧嘴一笑,当没看见他,走过去和别人打招呼。

导演让我们开展一次小游戏,增强了解。

说白了,就是爆点料,吸引人眼球,炒热度。

我虽然退圈了,但到底是老人,他们还挺客气,不敢问什么大胆的问题。

导演急了,很明显他想要我和赵晓温的料。

毕竟赵晓温这些年公开的女友就我一人,而我当初也是风头无两的一线女星。如今身侧又有新晋小生,随便套两句话都是一出大戏。

他怎么不期待呢?

我撞了撞贺晨的腿,嘴角往赵晓温那儿一努。

他立刻心领神会,等下一次轮到他指定一个人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时候,他笑得天真无邪甚至带了几分腼腆。

“前辈,你和烟姐之间,真的是你提的分手吗?”

赵晓温伸出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摸了摸鼻子,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是。”

贺晨兴奋地拍手,“原来姐姐给我讲的那些事,都不是诓骗我的啊,我……”

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止住笑容,转头看向我,眸中浮现出怜惜的表情,欲言又止地吞了吞口水,最后安抚似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都愣住了,弟弟演技厉害啊。

这层层递进的情绪,这欲言又止的模样。

任谁看了体会不到,我和他讲的那些过往,有多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最重要的一层,我找他聊情感经历这么私密的事情,那我和他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呢?

其中种种都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我低下头笑了笑,然后抬起头,风轻云淡道:“很久之前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我都快忘了 。”

贺晨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对着大家笑道:“下一个轮到谁了?”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赵晓温不留痕迹地对我扯了扯唇角,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我太清楚这个表情了。

他在说,有点意思,但不够。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始终觉得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都凌驾在我之上。

我的一切行为,在他眼中都是小把戏,或者说是猴戏。

他愿意配合,便是他最大的爱意。

我该感恩戴德。

简直就是缺少社会毒打的典型。

游戏结束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但别墅到处都是摄像头,大家都很拘谨。

晚上两点,有人来敲我的门,一打开竟然是导演。

他是来替赵晓温约我去天台叙旧的。

这人就是吃定我想复出,不能开罪导演,才让导演来请我,逼我不得不去。

是他一贯风格。

天台上,他斜靠玻璃护栏,食指和拇指捏着香烟,吸一口,眯着眼睛吐出烟雾。

见我来,下意识有一个藏烟的动作。

我觉得有些好笑,分开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肌肉记忆。

“我不希望你复出。”没有寒暄,他干脆利落地开场。

我露出你不太聪明的表情,斜靠在他护栏上,向他伸手,“能给我一支烟吗?”

他皱起眉头,不悦道:“抽烟有害身体,什么时候学的?”

我盯着他手上的香烟,讥讽一笑,“怎么,抽烟就伤我们女人的身体?算了,我回去了。”

他拦住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扔给我。“我给你五百万,或者我们合伙开一个公司,你做幕后,不复出,怎么样?”

“我像是缺这五百万的人吗?赵大狗。”我将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歪头含进嘴中,一挑下巴,示意他给我点火。

他犹豫了一瞬,叼着香烟凑过来,燃着的烟头对着我嘴中的香烟。

离得有些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尾皱纹和卷翘睫毛。

我的香烟点燃后,他重新趴回护栏,仰头看着零散星辰。

“小烟,我们隐婚也可以。”

他为什么总是那么自信?

我气笑了,当年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是,不顾我事业上升期,求着我开诚布公。

我想着,无所谓,我要靠实力吃饭,也就同意了。

现在呢,他凭什么觉得隐婚这事,是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从前我喊你赵大狗,是因为你总同我养的那只金毛争宠,我觉得很好玩,就给你起了这个外号,却没想到你是真的狗。”我吸了一口烟,吐在他的耳边,“做个人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转身欲走,他拉住我的手肘,往后一带,我不受控制地跌进他的怀抱,他紧紧拥着我,下巴贴在我的肩窝,“小烟,我服软行吗?我还爱你。”

我可去你……

“求你了,别恶心我。”我用力掰他的手,他却越收越紧。

“是因为那个小孩?”他声音里染了几分怒气和鄙夷。

贺晨突然从拐角处冲了过来,一把扯过我,护在怀中。他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白色毛茸茸的睡衣,眼睛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朦胧感,像只炸毛的小猫。

不对,是炸毛的小脑斧。

“姐姐,你没事吧?”他低声问道。

我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中,柔声道:“小孩,这位叔叔说我们很般配。”

“谢谢前辈。”他礼貌地冲赵晓温点了点头,“但以后还是请前辈避嫌,我们小孩心眼很小,又冲动,万一做了什么事冲撞了前辈,那可就不太好了。”

赵晓温意味深长地看我了一眼,大步离开,与我错声之时,低声道:“幼稚。”

我和贺晨相视一笑,他俯身贴在我耳骨,轻声道:“姐姐,再抱会儿,我有点生气。”

“放开。”我推开他,“小孩,会上瘾的,我是为你好。”

他不肯放开我,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声音低哑好听,“已经上瘾了,姐姐。”

我心猛地一跳,脸上开始升温。好一会儿,觉得再抱下去,我就控制不住要对他做点什么了,连忙推开他,小跑回房。

现在小男孩都这么黏人,说话这么嗲吗?

梦里我对小孩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第二天一早看见他,都忍不住脸红。

节目组安排出外景做任务,贺晨和别的女生分到一队,我才知道,这孩子也有高冷的一面。

人家说三句话他回一句。

人家装柔弱想让他帮忙,他抱着手臂,躲得老远喊加油。

人家撒娇卖萌,他直接视若无睹,装瞎装聋。

人家让他喊姐姐,他瞟了一眼,回道:“好啊,姐。”

我在旁边快笑疯了,怕被机器拍到,只能频繁低下头,用披散的头发遮住表情。

他却以为我不舒服,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回去回去,我没事。”我一边对他摆手一边后退,不小心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回头一看,是赵晓温。

他戴着方形墨镜,配上高挺鼻子,淡红薄唇,很有高冷霸道总裁范。“要不要停录?我让导演暂停一下。”

……大哥真是深深陷在自己人设当中无法自拔,这么多人在努力工作,他看不到吗?

他是怎么做到,越活越不接地气的?

“我不配。”我耸了耸肩,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麻烦您离我远点,免得我蹭到了你的热度,搞得像我占你便宜一样。”

中途休息的时候,跟贺晨搭档的女生找我抱怨,“现在的男生情商太低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缺调教。”

她捂嘴娇笑,“烟姐姐说得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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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没回话。烟姐就烟姐,烟姐姐听着就怪……腻歪。

“我去调教调教他,给他开开窍。”她眼睛看向贺晨方向,余光却在偷看我的表情。“姐姐不介意吧?”

“呵……”我撩了撩头发,有些烦躁,“问我干嘛,你自己的事情。”

下午录制,我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小眼神,总有意无意地飘向贺晨和他女搭档那边。

这就是好奇心吧。想看看那女的怎么调教小孩。

我如此对自己解释。

玩了几个满街跑的游戏,我整个人都快累懵了,现在上个综艺这么难吗?

赵晓温突然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还赶走了跟拍摄影师。

我警惕地看着他,这人又要干嘛?

他凑过来,紧盯着我的眼睛,面容严肃,“你屁股在流血呀。”

……

我虎躯一震,不是吧,这么凑巧吗?

他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多大人了,还不记日子吗?”

“你多大人了,大姨妈就大姨妈,说什么屁股流血了。”我气势不输,反攻回去。

非要说这么委婉,万一人家误会我痔疮犯了怎么办?

他眉头锁得更紧了,“再等两个小时,你肚子就要开始痛了,现在怎么办,我给你请假?”

我心中一动,分开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我肚子痛这个习惯啊。

“我……”

“好了,我去帮你买姨妈巾,不请假,你继续拍,痛死你。”他烦躁地打断我,戴上墨镜就走了。

我脱下外套,系在腰间,小步挪到角落等他回来。

没一会儿,他揣着肚子,小跑过来,飞快从衣服里掏出一包东西,又飞快塞进我衣服里。活像是交易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哭笑不得,揣着东西去洗手间。

出来时,贺晨将我堵在门口,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那老大哥又在打你主意?”他单手撑墙,罩着我。

我靠着墙壁,没好气地回道:“大哥就大哥,干嘛要加个老,非要突显自己年轻吗?那你干嘛不叫我老大姐。”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连忙收敛起来,疑惑地看着我,“姐姐,你怎么气性突然这么大了?”

我白了他一眼,小屁孩,懂的就是不如老大哥多。

从洗手间出来,赵晓温请全体工作人员喝下午茶。分给我的那杯,是杯滚烫的。

他这也记得?

我这人痛经的时候,就喜欢喝很烫很烫的奶茶。一口一口抿着喝,感觉遍体生暖。

“姐姐发什么呆?”贺晨没有拿奶茶,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泡了杯龙井茶,也不知道在装什么。

“你说从前不合适的人,会随着时间变合适吗?”我歪头问他。

“姐姐。”贺晨凑近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应该看看我,这种天生合适你的人,而不是需要时间改变的。”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你是万金油,谁用都合适。”

休息时间结束,又是拼体力的时候。肚子慢慢开始痛了起来,我越跑越慢。

跟拍摄影师走都比我跑得快。

我有点不好意思,灵机一动,干脆来个一事无成,不争不抢,听天由命的美女姐姐人设,理直气壮地开始摸鱼。

贺晨察觉出我的异常,找到机会凑到我身边问道:“姐姐,跑不动了就不跑,我时不时cue你,保证你有镜头。”

我敷衍地摆了摆手,我的两个绯闻男友这么努力,我还差这点镜头吗?

肚子越来越痛,我表情管理都没用了。无奈去找编导请假。

编导一脸为难地看着我,问我还能不能坚持,马上就拍完了。

唉,好吧。

等节目录完,我已经走不动道了。

感觉肚子里的肠子都绕在了一起,说话都费力。

贺晨小跑过来,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我还没回他。身子突然一轻,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赵晓温皱眉道。

“给我,我抱。”贺晨拦在赵晓温身前,伸出手。

“滚开,我带她去打止痛针。”赵晓温怒道,他这人本就长得颇为凌厉,此时一吼,气势全开。

我都有点镇住了。

贺晨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大步走向停车场,“我去开车。”

赵晓温抱着我跟在后面,“你多大了,不丢人吗?”

我刚刚生起的感动之情瞬间大打折扣,“痛经丢什么人,真该让你们男人也感受一下。”

他抿着唇,没理我。

到医院后,我躺在床上打点滴。他们两个男人坐在一旁,暗自较劲。

“前辈,你玩游戏吗?”贺晨突然开口。

赵晓温点了点头,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一声“timi”。

回头一看,王者1v1。

男人之间的较量好幼稚啊。

吊水过半他们一局还没结束,我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我和贺晨的热搜还在榜上,里面有个网友发的内容特别扎我的心,“沈暮烟和贺晨站在一起,好显老。”

我放大他的配图去看,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打开评论,也是一堆网友附和,还有一个网友放了我和赵晓温当年的合照,说这才是绝配。

我再一搜,好家伙,怎么这么多人站我和赵晓温。

铺天盖地的通文……还有大V造势,这是背后有人操作吧,

“淦,网卡了。”赵晓温闷声道。

我转头正好看到水晶爆炸的画面,失败两个字格外显眼。

“赵晓温,你想干什么?”我把手机送到他面前,按照这趋势,用不了多久也会上热搜。

“我屈尊降贵来这种小综艺,你说我干什么?”他看了一眼,偏过头去,耳根微红。

贺晨够着脖子看清楚我手机内容后,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他堆起一个笑脸,温声道:“姐姐,你要火了,很快就会有剧本找上你。”

我垂下眸子,心里不爽赵晓温的做法。

有些感情,是不可以拿出来消费的,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懂呢?

我和贺晨,算是各取所需,互相成就,但他不一样,我毫无保留地爱过他。

算了,他与我早就无关了,我管好自己就好。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到底没忍住,低声骂道。

贺晨和赵晓温互相对视,好像在询问,我到底骂谁。

我扔下手机,闭目辞神。

男人好烦。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这两男人不知道怎么了,好像闹别扭了,背对着背,沉默不语。

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没忍住问道:“你们会打起来吗?”

贺晨快速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姐姐,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余光看到赵晓温攥紧的拳头。

不由更好奇了,“你惹他生气了?”

贺晨哼了一声,“我尊老爱幼着呢,是他自己气着自己了。”

他掏出手机给我看,有网友在网上发了个回首皆尘烟cp和晓暮温烟CP的投票,回首皆尘烟CP遥遥领先一万多票。

我忍不住笑出公鸡打鸣的声音,拍着贺晨的肩膀笑道:“他一个老男人跟你一个流量小生比这个,肯定输啊。”

赵晓温“噌”地一下站起来,眸光幽暗,“沈暮烟!”

“咋地,你就是老男人,我告诉你,现在大家口味变了,老男人和小姑娘人家已经不稀罕看了,就喜欢姐姐泡小弟弟。”我一口气说完,伸出手在贺晨脸上捏了一下,“看见没,嫩吧,你一捏只剩一层皮了。”

赵晓温舌头顶着上槽牙,气笑了。“嗯,嫩,你泡。”

说完,他气呼呼地摔门而去,一点风度都没有。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觉得更好笑了,这人越老气性还越大了。

“姐姐,来,泡。”贺晨挡住我的视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张月牙。

我捏着他的脸,故作恶狠狠的样子,凶道:“小人得志。”

他笑得明艳动人,眼睛里全是细碎光芒。我被这笑容晃了神,鬼使神差地放下手,看呆了。

晚上回到录制现场,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导演偷偷摸摸地问我是不是得罪了赵晓温。

他竟然用了得罪这个词……

我翻着白眼,一把扯过贺晨,“这小崽子得罪的。”

导演恨铁不成钢地拍着贺晨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但也要温柔地推,不能一上来就啪啪啪。”

啪啪啪……

这导演真的是用词鬼才。

贺晨眸光一变,揽住我的肩膀,茶里茶气地道:“前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都怪-我不好,要不我去解释解释吧?”

我仰着脸,皮笑肉不笑,“收敛一点,你太嘚瑟了。”

贺晨小鸡啄米式点头,嘴角都快扯到耳后了,“我知道了,这样会气着前辈的。”

导演一拍额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影帝这是吃醋了啊。”

我耸了耸肩膀,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贺晨也学我。

赵晓温突然从背后出现,冷着脸看着导演,导演忙甩锅道具,“干嘛呢,还不快准备开工。”

我撞了撞贺晨的肩膀,让他先走。

贺晨不高兴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忘了跟你说谢谢了,但我不太想跟你做朋友,麻烦你与我保持好距离。”

我认真地说完,准备走,他却拉住了我的手。眸光腾起丝丝怒气。

“沈暮烟,你不是想复出吗,为什么拒绝我?”

我抽出手,挑衅地看着他,“因为本美女看不上你。”

他冷哼一声,“你应该知道我在圈里的地位,我可以帮你完成梦想。”

“哦?原来你还知道我的梦想,那当年你干什么吃去了,你现在功成身就,想吃回头草,有问过草的意见吗?”我径直离去,错身时用力撞了下他的肩膀。

导演策划了一场露营。

漫天星辰下,六个人围着篝火谈心。

赵晓温脑子抽了,突然问贺晨:“你觉得沈暮烟是什么样的人?”

贺晨愣了一瞬,转过头,眸中跳跃着明亮温暖的火光,“是我看一眼就会喜欢上的人。”

赵晓温慢条斯理地戴上了墨镜,在这大半夜,显得十分诡异。他撑着下巴,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

旁边女生惊叹道:“哇,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我淡笑不语。贺晨这弟弟,是要走忠犬小奶狗人设啊。

回帐篷睡觉的时候,赵晓温突然塞给一包暖宝宝。他墨镜还没摘,配着坚毅的下巴,凌厉的喉结,气场十分强大。

我将暖宝宝还给他,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草贱?你之前说自己是草。”他淡淡道。

啊,对,我问他想吃回头草,有问过草的意见吗,淦,这男人为什么要长嘴。

赵晓温摸了摸嘴巴,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下来。用力在我嘴唇上一咬,趁我吃痛,舌头溜进我的口腔肆意索取。

我屈膝顶向他两腿之间,他却像早有防备一般,飞快松开我,跳到一旁,竖起大拇指缓缓擦过嘴角。

“沈暮烟,我比你想象中了解你。”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停涌现赵晓温吻我的样子。

当初明明是他放弃了我,现在又主动撩拨算怎么回事,是后悔了吗?

旁边帐篷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喊叫,紧接着是许多人慌乱的脚步声。

我忙穿上外套跑出去,却不防和赶来的贺晨撞了个满怀。

他趁势搂着我,护着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别看,许元瑶割腕了。”

我缓缓退出他的怀抱,往许元瑶帐篷的方向看去。

她被两个人抬着往车子方向跑去。眼神空洞,右手腕有条红线,红线下方是一只染满鲜血的手,上方是白得渗人的手臂,青筋像蛇一般缠绕在上面,吐着冰冷的信子。

“她……好像比你还小一岁。”我垂下头,转身向着远处的草坪走去。

贺晨跟上我,小手指轻轻勾住我的小手指,目光悠远,“姐姐,我有点怕,你陪陪我。”

“贺晨,你是该怕,娱乐圈瞬息万变,万人捧随时变成万人踩。”我指着天边的星辰,“发光的太多了,随便哪颗星星掉下去都暗淡不了夜空,我希望你能有颗强大的内心。”

“姐姐,你后悔吗?曾经你差一点就能成万人瞩目的月亮。”他目光热切地看着我。

我双手插进外套口袋,缩着脖子,仰望天空,“小傻子,我这么酷的人,怎么可能会告诉你真话。”

“我后悔了。”赵晓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低声叹了口气,今夜发生这个事情,我真没兴趣跟男人纠缠。

“关我屁事。”我拉住贺晨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姐姐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赵晓温哼笑了一声,道:“我见过你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你骗不了我。”

这话像是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我曾那么喜欢他,现在却被他用来堵我。

我正准备拉住贺晨的衣领,吻他一下,气一气赵晓温,身子刚动,贺晨就十分默契地低下头凑了过来。

两唇一相触,赵晓温就发怒了,蛮横地扯过我,伸出手用力揉搓我的唇。

看他这样子,我突然觉得我们三个人像小孩一样,做着幼稚的事,争着没意义的输赢。

贺晨抡起拳头砸向赵晓温,被我喊住了。

“都是靠脸吃饭的,能吵吵就别动手。”

说完我扔下他们,径直回到帐篷睡觉。

第二天清晨,导演通知节目暂停录制。许元瑶的事情影响很不好,要处理好之后,才能重新开机。

李言生来接我和贺晨,在车上简单说了一下许元瑶的事,她被人挖出插足知名导演的婚姻,现在全网都在谴责她。

她顶不住压力,所以才割腕。

我对这种事兴致不高,没有插话。

复出之路受阻,李言生提议让我出演贺晨新歌MV的女主。

我有点犹豫,贺晨现在是发展阶段,用当红的女明星对他更有利。

“姐姐,试试吧。”贺晨一脸真诚地看着我,“到时候肯定会有人翻到当年你做评委,我是参赛选手的视频。”

“是啊,没人翻到我就自己去放。”李言生怂恿道,“我就不信没人磕回首皆尘烟。”

贺晨连连附和,那小表情殷勤得很。

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顶,“姐姐会发达的,到时候带你一起风光。”

李言生咬着大拇指,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我俩。

他好像特别喜欢磕我和贺晨。

录音房里的贺晨,和平日里完全是两个人。

他抱着吉他,垂着眼眸看曲谱,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射出淡淡光影,冷调灯光打在他的侧颜,配上清冽温柔的声线,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掀起眼帘,眉目之间带着一抹得意,“姐姐,想和我香一个吗?”

“哈?”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嘟着嘴,仰着脸等我了。

我心头一动,忙低下头认真翻看剧本。

这MV里好多吻戏啊。

怪不得贺晨这么殷勤地邀请我。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假公济私。

正式拍摄MV这天,他穿着藏蓝色西装,发色染成烟灰色,眉眼化了妆,更显得深邃多情。

拍对手戏时,我穿着艳红吊带躺在洁白的床上,勾起唇与他对视。

他静静看了我许久,一直没反应,导演忍不住,喊道:“怎么不动了?”

贺晨脸上飞快升腾起一抹红晕,眼中带着赤裸热烈的倾慕,嘴唇缓慢张合,“忘了。”

我抬起脚尖,轻轻踢了踢他,“专心点。”

他眨了眨眼,无辜道:“姐姐太勾人了。”

期间吻戏,我能明显感受到贺晨的变化,脸不由也跟着红了。

导演不知怎么回事,迟迟不喊停。跟故意的一样,完全不怕再亲下去会出事。

我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好在贺晨有劲。

好不容易亲完,贺晨贴着我的耳朵,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情动,“姐姐我不管,我还要。”

我忙推开他,踩着高跟鞋走到李言生旁边。

李言生脸上带着薄薄怒气,见我来,低声道:“赵晓温要来跟你谈剧本。”

“什么剧本?”我挑眉问道。

李言生自己投资了一部戏,他想请我做女主角,条件是我得和戏中男主角炒CP。而赵晓温就是那个男主角。

听李言生说完,我点了点头,让他帮我约赵晓温见面。

晚上收工后,贺晨缠着我,我没好气地打开他扯着我衣角的手,呵斥道:“认真搞搞创作吧,别就想着搞……”我。

紧急闭上嘴,这话太粗鲁,还是注意下形象吧,免得吓着弟弟。

“我今晚有事,听话。”我软声哄道。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表情,好一会儿,乖顺地点头,“姐姐去忙吧。”

赵晓温约我见面的地方是在海边。

夜晚海风很大,幽暗的海面波涛汹涌,海浪此起彼伏。

我脱掉高跟鞋,赤脚站在湿润的沙里,平静地凝视着海平线。

赵晓温站在我身侧,黑色衬衣包裹着精壮的身躯,袖子被翻卷起来,露出修长的手臂。领口处纽扣没扣,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

“小烟,我可以把你送上影后的位置。”他伸出手在我的后脑勺上,轻轻摩擦,语气温柔缱绻。

“赵晓温,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们之间结束了呢?”我回过身,沉下脸,认真地看着他,“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令人恶心。你以为你是影帝,有资源有能力,我就要巴结你?你当我是从前的你吗?”

他勃然变色,凌厉的眉紧紧蹙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赵晓温,不打扰才是一个好前任该做的。”

“我做不到。”他舒展开眉头,海风吹得他的发向后张扬,清冷月光揉碎落在他的眼眸,生出几分孤寂忧伤,他淡淡牵起唇角,“沈暮烟,我接受不了你不爱我。”

像是终于直面了自己内心,他长长叹了口气,“我后悔了,很后悔。我爱你。”

我步步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冷声道:“关我屁事。”

他垂下眼眸,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抖,“小烟,对不起。”

“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不要烦我。”我平静地说完,弯腰拿起鞋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车上,我隔着厚厚的玻璃往他的方向看去。

他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头顶是孤零零的弯月,身姿挺拔得如一座雕塑,静静注视着我所在的方向。

相隔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重石。

我拨通电话,找李言生喝酒,接通电话的却是贺晨。

那边是在听完我絮絮叨叨骂了赵晓温之后,才开口的。

“姐姐,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他压低声音,像是怕吵醒谁一般。

我顿时生了警醒,问道:“你把李言生怎么了?”

“他为了不告诉我你去哪儿了,自己把自己灌醉了。”贺晨回道。

好家伙,这么讲义气,那为什么不知道保护好自己手机。

刚到停车场,还没来得及下车,贺晨就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手扒着车门,一手按着我的肩膀,将我堵在车门这里。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他眼尾湿润润的,鼻尖发红,喉结处轻轻滚动。身上还有散发着酒气。

看来不止李言生醉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贺晨,回家。”我拍了拍他的手,轻声哄道。

他眼睛倏然一亮,笑得像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牵住我的手,小鸡啄米般点头。“回家,回家。”

喝醉的贺晨有些无奈,非要抱着我的手臂靠在我肩膀上,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我挣扎了半天,都推不开他,正准备发狠凶一凶,电梯门突然开了,两个小女生站在电梯门口,惊讶地看着我们,表情越来越丰富。

“我……”这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好在电梯门重新合上,继续上行。

“姐姐,我们的奸情被人撞破了。”贺晨抱着我的手臂轻轻摇晃,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面容。

我突然软了心肠,伸出手拨开他眼睛处的碎发,“你真的好黏人。”

他捂着左脸,笑得洋洋得意,“姐姐,我好羞涩啊。”

我被他气笑了,一种无力又泛着丝丝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

刚进屋,这羞涩的少年就抱着我抵在墙壁上,撅起殷红的唇,“姐姐,香一个。”

玄关处的灯光暧昧柔美,倾泻在少年脸上,有着迷蒙美感。

我一时迷了心智,脑海中响起一个蛊惑的声音,香一个就香一个。

我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覆上他的唇。手鬼使神差地从衣摆处探进他的上衣,游走在他紧实的皮肤上。

他身子僵硬了一瞬,准备松开我。

我不乐意了,反身一转,将他压在墙壁上,用力啃咬。

火引起来了,他得灭。还得灭得彻底。灭得我满意。

少年的身子,精力旺盛,又不懂节制,折腾到下半夜,我身子酸软得动都动不了。

他的酒意在过程中已经醒了,不停叫我姐姐,说着好听的情话,哄得我软成了一滩水。

迷迷糊糊睡过去时,感觉有温热湿润的毛巾在细细擦拭我的身子,强撑起眼皮看去,贺晨弯着腰拿着柔软的毛巾,神色认真又小心,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瓷器。

我安心地合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去。

十一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贺晨叫好了外卖。

吃完饭后,贺晨小心翼翼地问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认真地想了想,感觉是一瞬间的,不可控,但感情,需要认真对待。

要不,给双方一个机会?

“贺晨,我比你大很多,如果你不觉得吃亏,那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贺晨激动得扑向我,抱着不撒手。

“这叫哪门子吃亏,谢谢姐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同居生活还没过多久,我俩又又又又上热搜了。

有人爆料是我在上次那档综艺节目中,欺负许元瑶,导致许元瑶精神崩溃,动了自杀的念头。

一个节目三个男人,两个跟我纠缠不清,这本身就是对其他许元瑶的欺负。

这套说辞得到很多网友的认同。

节奏被有心人带起来,我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势头最猛的时候,又有人放出我和贺晨出入同一套公寓的照片。

同时还有赵晓温上次强吻我的照片,但那个视角,完全看不出是强吻,相反还带着几分投入。

贺晨盯着我和赵晓温的照片,久久不语,眉间隆起了沟壑山川。

我没有哄小朋友的经验,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他依然不说话。

我绞尽脑汁地搜刮脑子里的笑话讲给他听。

却怎么也逗不到他。

正挫败之时,他冷不丁开口,“我们公开吧。”

我想也不想拒绝了,他正值事业上升期,公开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他环抱住我的腰,像只小猫一样蹭着我的胸口,“就算让我放弃这舞台,我也要名分。”

孩子气的话。

我软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蓬松柔软的头发,“晨晨,你还小……”

他猛地堵住我的唇,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舌头撬开我的牙关,攻势猛烈。

吻得我头晕眼花,胸闷气短,他才放开我,跪在床上,解皮带。

“我不小,你看。”

这……

我气笑了,脸上如火烧一般。

不正经的小孩。

折腾完,我偎依在贺晨怀中,嗓音里还掺杂着情欲,“我和赵晓温是过去式,你别多想,这事是我错了,以后我会洁身自好的。”

贺晨听到洁身自好四个字笑出了声,用力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

“姐姐,再来一次。”

我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贺晨已经翻身压住了我。

年轻人的体力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下午都在床上度过了。

晚上,李言生来找我。

他来问我们打算怎么办,贺晨的新专辑都被这热搜影响了。

从我看到我和赵晓温的照片那刻,我就已经确定了,这事是赵晓温的手笔。

不然节目组哪有胆子得罪他,曝光这张照片呢?

这热搜不仅仅事关我个人的名誉,还有那档子综艺最后能不能成功播出。

导演不会那么傻,故意让许元瑶的事情发酵起来。

“你去交涉吧,看赵晓温到底想干什么。”

李言生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贺晨,将我拉到一旁,“赵晓温的意思是,你和贺晨分手,他让许元瑶出来辟谣。”

“合着他已经开出条件了,行,分手可以,你让他把陈导的男主角给贺晨。”我冷笑着走向玄关,穿上高跟鞋,对着贺晨喊道:“我出去见一个贱人,你在家等我,不准上网。”

十二

我和赵晓温达成一致,他帮贺晨洗白,给他资源,让他出演电影,参加大制作的音乐综艺。

而我出演赵晓温的电影,无条件配合官方造势作秀,包括和他炒旧情复燃的戏码。

娱乐圈弱肉强食,贺晨或许还没看透,但我真的太清楚了,这不是他有才华,有骨气就能解决的问题。

爱情和事业,这个圈,有时候就真的只能二选一。

赵晓温现在比我厉害,我不得不低这个头,不然贺晨的前途就得被我连累了。

“满意了吗?”签好合同后,我将笔重重扔在他身上,忍不住低吼道。

“满意。”赵晓温站在落地窗前,端着红酒杯,俯瞰城市。

我不敢当面和贺晨解释,怕对上他那小狗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拜托李言生帮我转达。

奇怪的是,贺晨知道这一切,平静得像没事人一般。完全服从李言生的各种安排,忙得全国各地到处飞。

连问都没问起我。

唉,这小孩睡到姐姐就不珍惜了。

男人通病吗?

许元瑶出面解释之后,事情渐渐平息了,网友的视线又被其他的瓜吸引了过去。

已经没有人再关注回首皆尘烟,贺晨的人气慢慢回升。

开机仪式那天,赵晓温当着记者的面,牵起我的手,当着镜头面,笑得温柔。

有记者问我们是不是复合了。

赵晓温一脸深情地看着我,沉默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网友根据那个眼神,已经脑补我们生了三个孩子。

网上讨论得如火如荼,我突然想到贺晨看到了怎么办,他会难过吗?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拨通了贺晨的电话,等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接通了。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地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那边也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喂,买保险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怎么能装卖保险呢,对方肯定存了我的电话啊,我应该装手机丢了找失主。

“姐姐,你为什么不要我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染了几分悲切,听得我心尖一颤。

我久久没回,他又道:“是因为我没有赵晓温厉害吗?我已经在努力了,姐姐。”

“贺晨,你这么想挺好的,人就该现实点,你姐姐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拼了,你懂吧。”我笑了笑,语气平静。

这回轮到他沉默了。

就在我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他开口了,“姐姐,等你新电影上映,我买水军夸你啊。”

“切,姐姐我行走江湖,靠的是实力,谁要你买水军。”我语气讥讽,脸上却笑开了花。

“那如果我买水军喷赵晓温,你会看不起我吗?”他语气闷闷的,像小孩子在置气。

“不会,我还给你出资。”我笑道。

“姐姐,我说了好多废话,其实一接通电话,我就想告诉你,我想你了。”他哑着嗓子道。

“听李言生说你最近很勤奋在创作?”我忍着笑意,转移话题。

“姐姐,我想你了,你想我没有。”他不依不饶。

我叹了口气,“乖,等我电影上映。”

“姐姐,我们没有分手对不对?”他继续发问。

“这个问题等你站到更大舞台,认识更多优秀的人之后,再来问我。”说完,我挂了电话,关机。

认真研究剧本。

贺晨太小了,有些问题考虑不到,可我不一样,我得对他的喜欢负责,得让他看清,自己的喜欢到底多有分量,值不值得放弃更好的人而坚定选择我。

十三

许久没拍电影,再次对着镜头时,竟有几分胆怯和拘谨。

这让我十分挫败。

好几次赵晓温都指责我情感不对。

中午休息,我一个人躲在角落揣摩角色内心,他突然走过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墙角的我,“怎么这么没用,不是实力派吗?”

我垂下头,哑口无言。

曾经引以为傲的天赋,随着年岁消失不见,更可笑的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撑着膝盖蹲下来,拿着厚厚剧本拍了拍我的头,“来,对对剧本。”

“赵大狗,我有点力不从心了,你有更好的演员可以用,如果我达不到要求,你随时可以换了我。”我认真道。

一部电影背后有太多心血,我怕拖累他们,但我真的不甘心,我一定可以发挥得更好。

深吸一口气,我挤出笑容,“来,对剧本。”

赵晓温定定看了我半晌,蓦然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黑巧克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你示弱了,怎么有点心酸。”

第一次看到我示弱吗?我歪头回想,但那些往事相隔太久,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或许这就是我们不能走到最后的原因吧。

我不喜示弱,凡能单打独斗的事,绝不拖另外一个人下水。

他陪着我对剧本,一个一个场景地分析,面对镜头时,他会在一旁引导我的情绪。

拍摄渐入佳境。

“姐姐,我新歌得奖了,夸我。”晚上收工时,贺晨给我发消息。

看完他的领奖视频,我激动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比自己得奖还开心。

别人说跟一个优秀伴侣在一起,会跟着变优秀,这是不是意味着,对于贺晨来讲,我是那个优秀的人。

就算我比他大九岁,依然可以是他的好伴侣。

想到这个,我笑出了眼泪。

“我真是旺夫体质。”我回道。

“哇哇哇哇哇,姐姐说得对,我能要个小小奖励吗?”他回道。

“行,香一个,mua~”我回道。

“mua~ 姐姐,叫声老公,可以吗?”他发来语音,低哑的语调,带着少年的羞涩腼腆。

听得我老脸一红,小鹿乱撞。张了张口,竟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天呐,我又不是青春懵懂的小丫头,不就一句老公吗?

我又试了试,啊啊啊啊,不行,好肉麻。

“这点成绩要求还挺高,等你站在更大的舞台吧。”无奈之下,我只能如此回道。

那边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然后发来文字,“姐姐,到时候你要叫大声一点。”

“好。”

怀揣着好心情入睡,梦都是甜的。

第二天醒来,元气满满。

来到剧组,化妆师给我化妆,突然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昨天制作人的女儿给赵晓温表白,被拒绝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我露出吃瓜专用表情,“然后呢?有发生过劲爆的事情吗?”

化妆师遗憾地摇头。

我也跟着遗憾摇头。

中午一场爆破戏,就我一个人入镜。赵晓温在场外陪着我,嘱咐我小心一点。

我看了眼站在他身后满脸怨念的小女孩,心想,这人不会把我当情敌了吧?

事实证明,我想的是对的。

爆破出了安全事故,炸点提前爆炸,我被炸伤了脸。

浓烟之中,我看到赵晓温惊慌失措地向我跑来,抱着我往外飞奔。

我摸着脸上温热黏糊的伤口,整个人浑浑噩噩,分不出是戏还是现实。

十四

制作人想为女儿求情,被赵晓温揍了。

他像是一头狂怒的狮子,忘却了这些年学到的所有人情世故。

他将那女孩告上了法庭,送进了监狱。为此得罪了很多资本。

这世道真是奇怪,人们不看对错,只做利益。

贺晨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冲到医院来看我,我的脸绑着厚厚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伤口有些大,听医生的口吻,留疤的几率很大。

“滚。”我躲避他担忧的目光,轻轻道。

他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但也没动。

李言生戳了戳他的手臂,欲言又止。

贺晨是从剧组跑出来的,他最近在出演陈导的戏,赵晓温搭的线。

“你还没大火呢,耍什么大牌,让全剧组等着你吗?我死不了,你快走吧,没事别来,省得把狗仔招来,给我添麻烦。”我藏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紧,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

“姐姐……”他小心翼翼地喊道,像是怕吓到我一般。

我将手边的果篮扫到地上,厉声凶道:“拍戏去,别那么幼稚了,你在我这儿跟我腻歪,对你,对我,都没有帮助。”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水果,又一一洗好擦干,重新摆放在桌子上。

“姐姐,照顾好自己。”临走前,他扯出一抹牵强地笑意,温柔地对我说道。

我别过脸,看向窗外,天高云淡,一行大雁飞过,那是与我内心截然不同的鲜活。

贺晨走后好一会儿,赵晓温才进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

怪不得他会避开贺晨,原来是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自从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医院陪着我,形影不离。剧组的事情他都没管。

电影是他投资的,耽搁的每一天都是钱。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赵晓温到底图什么,他电影的女主角并不是非我不可,有很多比我年轻,比我有流量,比我演技好的演员他可以用,他兜兜转转做了这么多不讨喜的事,到头来受益人却是我——我出演电影,和影帝炒cp,贺晨也因此有了更多更好资源。

“赵晓温,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信你会是一个能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我回头审视着赵晓温的眼睛。

“那我是什么人呢?”他坐在床边,拿起一个橘子,垂着眼睛认真剥起来。

“狗男人。”我忍着眼泪哼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那时你把我介绍给一个导演,想让我出演他戏里的男主角,那个导演要你干掉一瓶白酒。你为了我,喝了。”他掰下一瓣橘子,塞进我嘴里,“我挺不好想的,我挤破脑袋也没办法拿到的角色,你喝一瓶酒就能拿到。”

“小烟,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阶级不一样,就像那时外面对我们的评价一样,你和我恋爱,是在做好人好事。”

“所以我一直努力往高处爬,我想让我们之间能平衡一点,你总说我自负,可人往往是哪里不足,越要掩盖哪里。”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站得比我高了,想回头也做点好人好事,让我尝尝被人同情的滋味?”我讥讽地笑道。

我喝一瓶白酒,差点胃出血,他不心疼,反而觉得我拿到角色容易。

原来当年我所有深情,在他眼中是这般模样。

可笑。

“我们结婚吧。”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倒像是一种默认。

我烦躁地推搡他,让他滚。

他走后,我面对空荡荡的病房,委屈和无奈接踵而至。

我和赵晓温之间,哪里还有对错可分,这段感情中,他也觉得受伤。

总结下来,不过是我在不会爱人的年纪遇到了想爱的人。

而他,在不懂爱情的年纪错过了爱的人。

十五

一个月后,我摘掉纱布出院,右脸接近耳朵的地方,有一块鸡蛋大小的粉色瘢痕。

赵晓温的电影,迫于其他投资方的压力,已经换了女主角,开始了正常拍摄。

但赵晓温依然会纠缠我,让我跟他结婚。

贺晨也还在剧组,听李言生说,他每天收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歌练歌,很勤奋。

我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到处都有贺晨的痕迹。

真是奇怪,明明他也没和我住多久。

可我不敢联系他,也不想听他说那些安慰人的陈词滥调。

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将窗帘全部拉上,关上所有发光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恐怖片,试图调动自己麻木的情感,但收效甚微。

如此颓靡了一阵子,我终于找到原因了。

我不甘心。

脸毁了又怎样,我是实力派,即使是跑龙套,我也会是个优秀的跑龙套。

我主动参加试戏,和认识的导演寒暄,可结果都不大如人意。

有一个关系比较好的业内朋友告诉我,是赵晓温给他们打了招呼,不要用我。

见我脸色难看,他打圆场道:“应该是怕你再出事,本来拍戏就挺容易出事故的。”

我气愤地跑去找赵晓温对峙,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有问题,甚至理直气壮地说是为我好。

“你脸上做过手术,表情已经没有以前生动了,你不知道吗,还在折腾什么?”他将我抵在墙角,遮住身后看热闹的人视线,压低声音问道。

我忍着泪意推开他,转身去找李言生。可没想到李言生和赵晓温所见略同。

“你又不缺钱,何必折腾呢?拍戏又累又危险,要不我再给你接点综艺玩玩?”

我干掉酒瓶里的酒,胡乱抹了一把嘴巴,“没劲。”

“贺晨明天杀青宴,你要不要来?”他问道。

“不来。”我拿起包,转身出了酒吧。

回到小区,一出电梯,看到贺晨像只走丢好久,终于找到家的小狗一样,抱着膝盖蹲在门口,戴着灰色卫衣上的帽子,头耷拉着,蓬松的刘海打下一片阴影遮盖在眼眸处。

我站定在电梯门口,迟迟不敢动,僵持许久,还是贺晨率先抬起了头,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向我。

“姐姐,带我回家。”他轻轻说道。

我捏紧拳头,又松开,昂首阔步走过去开门。

贺晨飞快站起身,钻进屋,而后抱着我一转,抵在门后墙壁上,俯下头深吻。

门没关上,微黄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黑暗的房间。

我睁着眼睛,努力看清贺晨的面容,他就像门外这道光,将我昏沉黑暗的心穿透。

吻到呼吸急促,四肢发软,他才松开我,额头抵着我额头,声如蚊呐,“姐姐,我好想你。”

我正准备说话,他一把抱起我,往洗手间去。

打开淋浴调好水温,他飞快将我拉进怀中,双手在我身后游走,“姐姐的嘴巴不诚实,我要自己感受。”

水花四溅中,他挑开我的内衣带,埋进我的脖颈细细啃噬。

我仰着头,任由热水冲刷我仅剩不多的理智。

没一会儿,便缴械投降,粗喘着气,搂住他的腰。

些许日子不见,贺晨身材练得更精壮结实了,想来他拍戏这段日子,真的很辛苦。

雾气遮掩的镜子中,倒映着两个模糊的身影,他们努力让自己更贴近对方,仿若一辈子都不打算分开一般。

十六

折腾完两人已经是精疲力尽,我窝在贺晨怀中,餍足地睡去。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中午。贺晨早就醒来,正支着脑袋,在一旁色眯眯地看着我。

“姐姐……”

他甜腻腻地叫着,手上已经开始动作。

年轻人的体力真好。

恩爱完后,我点着他高挺的鼻子,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小晨晨,我还美吗?”

他拉住我的手,认真地对上我的眸子,“姐姐是小仙女。”

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盈满眼眶,我瘪着嘴,委屈地说道:“仙女脸砸地上了。”

他扑哧一笑,吻了吻我脸上的瘢痕,眼角隐隐有水光,“我怎么能这么爱你呢。”

眼泪控制不住了,我慌忙埋进被子。

他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我的背,用哄小孩的口吻说道:“烟烟不哭,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听到这话,我猛地钻出被子,泪眼婆娑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要拍戏。”

他拨开黏在我脸上的头发,“好,我支持你。”

“我要自己投资拍戏。”

“好,我的钱你都拿去。”

眼泪又一次决堤,我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贺晨无奈地抱住我,“姐姐怎么是个小哭包。”

我哇的一下哭出声,人设彻底崩了。

晚上贺晨要去参加杀青宴,我一个人在家里研究投资拍戏的事情。

突然响起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赵晓温。

他鼻青脸肿,西服脏兮兮的,都是泥土。走路都一瘸一拐。

“你和谁打架了?”我扶着他进来,给他上药。

他握住我的手,目光犀利,“你和贺晨又在一起了?”

“所以你是和贺晨打的架?”我用力抽出手,“我已经成这个模样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他唰地一下站起来,双手钳住我的肩头,“我要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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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用力。

“赵晓温,你看不出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吗?”我气急败坏地吼道。

覆水难收,往事难留,他到底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呢?

很多事就是这样,需要人一辈子活在后悔中,束手无策。

他颓丧地松开我,无力地坐回沙发,垂着头,肩膀轻轻抖动。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拿了两瓶酒,坐到他身侧,“赵大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之间算不清楚了。”

他接过酒,仰头灌了一大口,“我不甘心。”

“忍着。”我也仰头灌了一大口。

像是告诉他,也像是告诉自己。这路遥马急的人间,谁没点不甘心。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仰头举着酒瓶,大口吞咽,喝完之后,他放下酒瓶,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巴上的酒渍,“网上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找人撤下来。”

网友们都以为我和他复合了,我们之前为了电影,也一直没有解释,模棱两可地吊着网友胃口。

“再见。”我看着落地窗外的月色,高举起酒瓶向他告别。

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响起,门被轻轻戴上之后,我才缓缓转过身,看着门口方向,干掉了酒瓶中的酒。

我的青春终于可以收拾稳妥藏进记忆深处了。

赵大狗,再见。

手机响起提示音,是赵晓温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中我青涩稚嫩,笑得热烈纯粹,手中抱着赵晓温的应援灯牌。

那是在赵晓温第一场电影的宣传会上拍的,当时他出演男三,片酬不高,戏份不多,但他高兴了好久好久。

“我把她弄丢了。”他又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我用力握着手机,手指关节渐渐泛白,喉间堵得厉害。

多年前,我们都在追寻一些东西。

多年后,我们又想努力找回一些东西。

可惜,世事难两全。

十七

贺晨的电影大卖,口碑一路上涨。由他演唱的片尾曲也成了热门歌曲。

李言生找我商量,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公开贺晨的恋爱情况。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他,这个规矩我还能不知道吗?

李言生眼珠子一转,拍着我的肩膀,笑得殷勤:“那你说服贺晨搬出去吧,住在一起肯定会被狗仔挖出来的。”

我恶狠狠地盯着李言生,“你好过分,跟我抢男人。”

李言生拿起包就跑,“速战速决啊,明天早上我来接人。”

贺晨拍完杂志封面回来,见我在收拾东西,笑容僵硬在脸上,抢过我手中的东西,默默放回原处。

他在这个圈子也有一定时间了,想来也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

他是个偶像,星途无量,当下又正好是高速发展的阶段,不能曝光太多个人隐私,得留一定空间让粉丝们臆想。

“乖。”我踮起脚,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姐姐,我不想跟你分开。”他瓮声瓮气道。

“只是不住在一起了,又不代表不能偷情。”我故作娇羞地翘起兰花指,摸了下他的腹肌。

他心领神会,眯着眼睛笑得色情。一把抱住我,往床上滚去。

滚完之后,这小孩子也被哄好了,主动帮我收拾东西,时不时提醒我,多找他,偷,情。

我忍不住想,如果换个人这么色情油腻,我肯定得尴尬地用脚趾抠出一套大别墅了。

但他长人好看,言语真诚,我还挺喜欢。

同居的最后一晚,过得极其满足。

我不由再一次当着贺晨的面感慨,年轻就是体力好。

他搬走后,我一个人认真着手投资拍电影的事情。但由于投入资金比较大,各方亲朋好友都跳出来阻拦我。

我爸妈更是直接打了飞的过来泼我冷水。

“你知道人的一生什么最重要吗?”我爸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是安稳。”我妈在一旁捧哏。

“我们做父母最盼望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爸问道。

“你早点结婚,比什么都强。”我妈捧哏。

长达三个小时的亲子交心,基本就是他们夫妻俩一问一答。

末了,我爸喝完一满杯水后,砸吧着嘴问道:“要实在不行,你和李言生结婚算了。”

我尬笑了两声,“李言生他不喜欢女的。”

“没事,能生孩子就行。”我爸大手一挥,霸气十足。

我继续尬笑,不知怎么接话。

正巧李言生赶来给他们接风。

我爸一见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把我妈推了上去。

我妈没反应过来,尬笑了两声,拉住李言生的手,小声说道:“小生有男朋友了吗?”

李言生“啊”了一声,用目光询问我。

我悄悄使了个眼色,李言生挤出牵强的笑意,点了点头。

我妈失望地松开李言生的手,退到我爸身侧。

这下算是彻底打破了他们的期望。

但当他们知道李言生和他们一样,不赞同我投资拍电影,他们又热情了起来,拉着李言生的手,絮絮叨叨个不停。

吃完饭后,我想让他们住酒店,但他们坚持要去我住的地方。

我想着也就几天的事同意了。可没想到,贺晨在我家,还是刚出浴的状态,腰上绑着一个浴巾,八块腹肌湿漉漉的。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找创作灵感去了吗?”李言生忙跑上去推着贺晨往房间走去。

我尬笑着向爸妈解释,“这就是李言生的男朋友。”

他们表情太过一言难尽,我分辨不出他们信没信。

三个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气氛诡异。

十八

贺晨穿好衣服出来,李言生跟在后面,偷偷给我比了个OK。

我稍稍安心了一点,身子松懈下来。

但下一瞬,我绷得更直了。

“爸爸妈妈好。”贺晨乖巧地走到沙发前,深深一个鞠躬。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李言生,这就是他说的OK?

李言生显然也没料到这一点,他慌张程度不比我轻。“贺晨,你……”

“爸爸妈妈,我是烟烟的男朋友,正在努力升级成丈夫。”贺晨打断李言生,说得铿锵有力,跟小时候上台演讲一样。

我心一横,站起来,走到贺晨旁边,“是小了点,但我觉得还可以。”

贺晨脸蓦然一红,低下头,小声说道:“姐姐说清楚,是什么小。”

我没忍住笑场,侧过身,再度表情管理,而后问道,“年龄小也不是问题吧?”

我爸看了一眼我妈,我妈立马领悟到了其中含义,飞快对贺晨进行了一波快问快答。

打探完贺晨基本信息后,我妈叹了口气,拉着我爸往门外走。

“你们自己决定吧,我们老两口住酒店去了。”

贺晨忙冲过去给他们提箱子,献殷勤。

我和李言生站在原地,相视冷笑。

“你怎么管艺人的?”我问他。

“你怎么调教男朋友的?”他问我。

贺晨档期很满,根本没时间陪我父母,但他硬是每天挤出时间跟他们吃一顿饭,惹得我妈心疼的呀,直呼自己女儿何德何能。

为了让贺晨不那么辛苦,我妈努力劝说我爸早点回家,还是偷偷摸摸回去的,就怕又麻烦贺晨。

果然,任何年龄段的女人,都喜欢年轻的小奶狗。

李言生给我介绍了一档演技类型的综艺,我觉得很不错,可以去磨砺一下演技。

毁容之后第一次站在舞台上,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当我看到观众席下坐着的熟悉身影,我顿时有了安全感。

虽然他全副武装,就露双小狗眼睛,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原来我对他已经这么熟悉了。

拿了全场最佳后,我偷偷对他比了个耶。

我突然又想到了那句话,跟一个优秀伴侣在一起,会跟着变优秀。

看来贺晨也是个优秀伴侣。我们在潜移默化中,相互影响,相互成就。

“晚上去哪儿偷情?”我躲在后台化妆间给贺晨发消息。

“一不小心得了个奖,晚上要去领奖。”他回道,末了还发一个发呆的表情。

我连忙上网搜索,这人得了最受欢迎男歌手奖,新专辑的销量也突破了纪录。

不愧是我看上的潜力股。

“我真旺夫。”我回道。

那边却没有再回我,呵,得奖了,飘了。

直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回我,我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炸鸡,一边盯着电脑屏幕看他领奖的直播。

他穿着一身西装,发型打理得很精致,笑容得体,昂首挺胸地走过红地毯,在签名墙上利落地签下自己名字,身后闪光灯闪个不停。

我不自觉放下炸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还是那个小奶狗吗?

原来他在外人面前,是这样沉稳自信的啊。

镜头切换到其他人,我才缓过神来,不由打开摄像头,盯着自己脸上的瘢痕发呆。

看着看着,胡思乱想了起来。

手机突然有视频打过来,是贺晨。

我手忙脚乱地接通,视频那边俨然是一个华丽的舞台。

我连忙看向电脑直播,贺晨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举着奖杯,对着话筒说道:“沈暮烟,你现在可以喊我老公了吗?”

上一次他得奖让我喊他老公,我没好意思,推脱说他站在更大舞台就喊。

他让我到时候喊大点声。

我忙站起来,翻出家里K歌的话筒,深呼一口气,“老公。”

那边甜甜一笑,眼眶中涌起泪花。“老婆,等我回来给你盖章。”

“你真的很旺夫。”最后,他当万千网友的面,深情喊道。

我强忍着羞涩,当着万千网友的面,重重点头。

他给我这样盛大的告白,我要勇敢接住,才不枉费他的心思。

十九

赵晓温宣布息影,而我的事业迎来了春天。

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颁奖晚会的告白,和贺晨的官宣,演技综艺得奖……我的名字重回大众视野,陆续有剧本找上门。

虽然还没完成梦想,但贺晨旺妻实锤了。

李言生有些惋惜,贺晨如果是单身,事业肯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但贺晨不以为然。

他说自己是实力选手,不仅仅是舞台上,生活中更是,要给自己女人一份安全感。

赵晓温当年就没有这份魄力,可见成熟与年龄无关。

我们两个自诩实力选手的人,终于凭借一腔孤勇,舍弃一些东西真的在一起了。

李言生啧啧啧了几声,又开始一脸磕cp的表情看着我们。

“赵晓温为什么退圈?”我揪住贺晨耳朵,狞笑着问道。

上次赵晓温一身是伤的来找我,贺晨却毫发无损。我便怀疑其中有鬼了。

只是一直没问罢了。

贺晨随手挑拨吉他,一个悦耳的音符响起。他勾唇一笑,“他挨了我一顿打,让我答应帮他保留一点形象,姐姐,别问了。”

三个月后,昔日影帝从戒毒所出来的消息登上各大网站。

上次爆破事件,他坚持告发,得罪了一些有势力的人,被人下了套,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尚未泥足深陷时,他果断自己联系戒毒所,并且退圈,将影响降到最小。

贺晨抢过我的手机,不让我继续看关于他的新闻,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的一吻。“姐姐,好烦啊,二十二岁才能领结婚证。”

“没事,反正网友们连我们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