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朝阳像十八岁少女羞红的脸,刚刚升上山岗,竹林里萦绕着朦胧的雾像仙境一样,鸟儿在竹林里啾啾的快乐地飞来飞去,这里的美景好像与凡俗间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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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鸭子在装满水的土沟里嘎嘎叫着,欢快的拍打着翅膀,一群公鸡在竹林中互相追逐,一只母鸡找到了几条虫子,咯咯的呼唤着,一群刚刚脱了绒毛的小鸡拍打着翅膀,争先恐后地向母鸡跑去,一切都是那么欢快的样子。

在竹林旁的一户人家,一个老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一位妇人哭哭啼啼的问道:“志和,你看看我哥哥他还有没有气。”

张志和不慌不忙的,他总是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不紧不慢的,他慢吞吞的说道:“秀英,你看吧,还是那样,总是有口气落不下去,听村里的老年人说,老人久久不闭眼,是想再看一眼他想见的人。”

“以前我哥总是把心事埋在心里,现在他病成这样,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说他想见谁?”

“要不,把女儿们都叫回来,对了,我看只能这么办了。”

“嘟……嘟……嘟”

我的电话铃声响起了,是母亲给我打来的。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本来不喜欢听母亲唠叨的我接通了电话,听母亲说了一个小时左右。

我从母亲的话中得知,舅舅得病了,得的是食道癌已经是晚期了,现在就在我们家里。舅舅没有娶妻生子,我小的时候他最疼爱我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泪水就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我跟老板请了假,立即就赶回了家。

舅舅躺在床上,大姐和二姐比我提前一天回家。

母亲说:“你舅舅一定是想看你一眼,因为润雪这个名字是舅舅给你取的。”

我走进屋里,舅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神志不清,我滚烫的泪水簌簌的落下,连叫了几声舅舅,都没有反应。

母亲热泪盈眶地对舅舅说,“哥,现在你的亲人都在你身边了。”

舅舅依然是微弱的呼吸声,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前天医生说舅舅活不过那天晚上,可是现在已经拖了三天了,他还是没有断气。

我们三姐妹轮流寸步不离的守在舅舅身边。

父母商量舅舅的后事,舅舅家离我家十八里远,家中又只有他一个人,如果去世后抬回他们村埋葬肯定麻烦,现在只有埋在我们土地里了。父亲把这件事对村长讲了,听村长说把舅舅埋在我们自家土地里没有问题,只是他不是本村的人,墓地不好批下来,只有把他迁移到我们村来。

舅舅随时可能去世,现在迁移过来有必要吗?

不过村长说了,没关系,就算舅舅立刻去世,到时候可以把死亡证明推迟一天,但是相关手续资料上必须要他亲手按手印。

父亲怕舅舅会突然去世,这一次办迁移手续,父亲这个慢性子人也着急了起来,是我记忆中父亲最着急的一回。

一切迁移手续都办好了,现在舅舅是我们村里人了,我们就等舅舅去世了。

可是舅舅总是还一口气落不下去,村里的老人们都说他肯定还想见一个人,可是现在舅舅身边最亲的人都在,他到底还想见谁呢?

“会不会是隔壁的李大婶?”父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可能是她?舅舅与她非亲非故。”我们都非常惊讶。

父亲却不慌不忙的对母亲说道,“秀英,难道你忘了,五十年你哥与李大婶他们的那一段爱情故事,你哥与李大婶青梅竹马,可是李大婶的父母却嫌弃你们家穷,硬生生的把你哥和你大婶这对有情人分开。

你哥发誓说除了李大婶,他谁也不娶,你哥也没有娶妻,后来李大婶在父母的强迫下嫁了,现在就在我们村。”

李大婶的老公已去世多年,她也没有再嫁。我舅舅生病后一直在我们家,村里的人差不多都来看过我舅舅,可是我们与李大婶非亲非故,怎么好意思请人家来看我们快要去的舅舅了。

父亲想到了办法,他说才对村里的人说我舅舅已经去世,他去请办葬礼的人,顺便请李大婶。

大婶来时,我们都已经披麻戴孝,舅舅躺在我们家客厅,寿衣也已经穿好了。

办葬礼的主持人高喊:“李秀丽,李大婶前来拜祭,众家属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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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跪了下来,母亲连忙走到李大婶身边与她跪在一起,悄悄地对她说:“我哥还有最后一口气。”

我们只见李大婶簌簌的流下眼泪,这时我们的舅舅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微着闭了双眼,再也没有呼吸了。

在舅舅抬进棺材后,准备盖上棺材盖,葬礼主持人让我们再看最后一眼时,我们还看见舅舅保持着最后一个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