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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云西瑛 编辑:玄圭

来源:婚姻与家庭杂志

ID:hunyinyujiating99

01

我和婆婆正面刚

我叫红玉,是北方人,前夫雷刚是南方人。一年前我俩离婚,5岁的儿子乐乐归雷刚,我回到北方。每个月去雷刚所在的城市出差,我顺便看看儿子。

去年春节前一天,我还在雷刚的城市出差。原打算大年三十回家的,但儿子哭着不让我走,他奶奶也极力挽留,我就留在前夫家过年。

这一过不打紧,新冠肺炎疫情来势凶猛,我回不去了。被迫和前夫住在一起,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这个房子我很熟悉,5年前我生下儿子后,一直住在这里。但也正是这几年共处,我们不得不分道扬镳。

雷刚和他父母都爱吃甜食,我无辣不欢;他们餐餐米饭,但我就喜欢吃面。吃不到一块儿,我和婆婆的矛盾与日俱增,和雷刚也渐行渐远。

记得某天我下班回家,婆婆说不再给我留晚饭了。不留就不留,我自己做。让人气愤的是,厨房的水池里堆满了没洗的碗筷。

第一天,我不乐意,为了家庭和谐,刷了。第二天,我有点儿气愤,为了家庭安定,仍刷了。第三天,我非常生气,不干了!

顺手提起一只保温瓶就给摔了,“轰隆”一声巨响,平地炸惊雷。婆婆闻声而来,板起脸训我:“小刚把钱都交给你了,你还想怎样?就让刷个碗,你可真懒……”

说我什么都行,就不能说我懒。“你儿子开的车是谁还的月供?你不给我留饭就算了,还让我刷碗,你可真够狠的!”大吵一架后,我和婆婆各回各屋。

雷刚下班回家,婆婆一把将他拽进屋子。果然,不一会儿,他就来跟我兴师问罪。

我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雷刚说:“以后你吃饭自己做,咱妈年纪大了,帮咱们带娃已经很不错了!”这话就像一根刺扎进我心里。婆婆帮我带娃,我很感激,但做饭只做他们家几口的,这也着实让人寒心。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煮了十几个鸡蛋,熬了一大锅小米粥。吃完后就去上班了,晚上下班回家,婆婆质问我:“你一个人吃饭,干吗做那么多?”我说:“你不给我做饭,我给你们做还不行吗?”

婆婆说:“你有时回来吃,有时不回来吃,谁知道你回不回来吃!”她的语气很冲。

“你不会打个电话问问?”我也很冲。婆婆转头进了屋,我回自己屋跟儿子玩儿。

本想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料第二天下班回到家,正想去厨房做饭,却发现门上挂了一把金灿灿的锁!多年的委屈和矛盾如海潮般涌上来,我跑到院子里拿了把斧子,“哐当”一下把锁砸了。

02

那个家没有我吃饭的地方……

婆媳矛盾大升级。第二天,婆婆换了一把更大的锁,我就抡一把大铁锤再给砸掉。一直不说话的老公,冲我骂:“你有手有脚也有钱,就不能在外面吃吗?成心跟我妈斗?”

“家不就是随时都有饭吃的地方吗?回个家连饭都吃不上,我还要这个家干吗?”他沉默不语,我说离婚吧,马上离。然后,我们就离了……

离婚一年,雷刚家倒没多大改变。被我砸坏的厨房门还在,当年争斗的痕迹也依然清晰可见。它就像一块刚刚结痂的伤疤,稍微一碰就疼。

留下来的第一天晚上,婆婆准备了一桌好菜。麻婆豆腐、辣子鸡丁、水煮鱼、酸辣土豆丝,这些菜,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家桌子上?我觉得自己置身梦中。

婆婆说:“红玉啊,这都是你爱吃的辣菜,不知味道怎样?”我有些受宠若惊,看了一眼雷刚,他马上瞥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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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夹了一块鱼放进公公的碗中,说:“您先尝尝吧!”公公尴尬地笑,鱼刚放进嘴就辣得咳嗽起来,但老头却说:“好吃好吃!红玉你赶紧尝尝。”我往雷刚碗里也夹了块。他说:“你可是贵客,怎能劳驾你?”边说边把鱼又夹回我碗里。

他妈戳了戳他,说:“会不会好好说话?”说完又问我,“你现在怎样?有男朋友吗?要是没有,不如和小刚复婚,毕竟,你们有个孩子呢。”

我还没回答,雷刚就抢着说:“人家能不找吗?就是没找,她也不可能吃我这回头草!再说,不是还有个女孩追我追得紧,一个劲儿让乐乐叫她妈嘛!”

乐乐听了,马上说:“爸爸骗人!我只有一个妈妈!”我哪会甘拜下风,对雷刚说:“你说的对,男朋友对我可好啦!我真从来没想过吃回头草!”

其实我根本就没男朋友,雷刚这个木头疙瘩,十有八九也没女人倒追。

吃了晚饭,婆婆让我睡回原来的房间,也就是以前我和雷刚的卧室。他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但我们都离婚了,怎么能睡在一起?我说我跟乐乐睡。

小城一封就没有解封的消息,我被困在这里,根本回不去。每天都如坐针毡,婆婆却像供神一样供着我,早上小米粥、包子、馒头,中午蒜面、炸酱面、油泼面和饺子。一直都喜欢吃米饭的他们,竟然说面食很好吃。

婆婆在厨房忙活,我在一旁帮忙剥蒜、择菜。见我没复婚的意思,她说:“红玉,以前是妈不对,我不该不给你留饭,可你知道为啥不给你留吗?”

这是我一直疑惑的问题,自然很想知道。她说:“你吃饭总爱剩一嘴,不管留多留少,你总要剩一口饭,也不知道是不合你胃口还是咋回事儿?”

03

突然想再爱一次这个男人和他的家

婆婆是农村人,吃过不少苦头,见不得人浪费。这么一想,当初她不给我留饭也情有可原。我生在城市,家人也喜欢讲排场,吃饭时总爱剩一口菜或一口汤,表示咱“富有”。谁要吃得一口不剩,就会被人说是“穷酸”。婆婆听了我的解释,再次说她当初太过分了。

曾经如鲠在喉的矛盾,今日说开了竟也只是鸡毛蒜皮,我突然觉得自己当年有点儿太冲动和较真。慢慢解开了矛盾和心结,我和婆婆开始无话不谈。对她的印象改观后,我竟然发现雷刚其实也没想象的那么冷漠和妈宝。

在家隔离了半个月,之前囤的米面和油都没了,若再不去采购,大家就得喝西北风。我白吃白喝这么多天,给婆婆钱,她坚决不要,所以就提出去超市采购。雷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你体质差,万一出去感染了病毒,咱全家都得遭殃。不能去!”这话要是换以前说,我肯定跟他急。但如今听来,竟然莫名地顺耳是咋回事?

雷刚采购回家后,先把大包小包卸下,站在门口用酒精,对自己和物品一顿喷,他进屋洗完手后,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手提袋,里面装着几包卫生巾。我这才想起洗手间扔了带血的手纸,不知道是婆婆看见了提醒他,还是雷刚自己发现的。无论如何,我有点儿小感动。

那天晚饭后,我挽起袖子要去刷碗,婆婆把我推到一边,说:“水有点儿凉,你别沾,快去屋里歇着!”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叫这老太太一声“妈”,记得结婚那些年,我叫她“妈”的次数屈指可数。

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雷刚的卧室,打开衣柜,里面大部分衣服都是我的。坐下来看抖音,刷到有个帅哥跳舞,我给他点赞、留言。身后突然传来雷刚的声音:“跳个舞就把你的魂儿给勾去了?”“总之比你强就行。”我反唇相讥。

雷刚又说:“怎么看你也不像有男朋友的人啊?这一年过得不错吧!”

“一个人不知道有多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看人脸色……”

我话没说完,雷刚突然从后面抱着我说:“行啦!你自由够了没?够了就回家。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我心里一颤,这木头疙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儿子又突然窜进来,他一定是受奶奶指使,不然他怎么知道要把我和他爸爸的手放在一起,还说:“妈妈,回来吧!不要再走了!”

儿是母亲心尖尖上的针啊,轻轻一碰就疼遍全身。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听见门外的婆婆大声吩咐公公:“老头子,赶紧烧火去,我要给红玉做她最爱吃的麻辣牛肉面!”

雷刚趁机起哄:“红玉同志,敢不敢跟我复婚呢?”我瞥了他一眼,说:“复婚就复婚,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