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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的开会,不太发言但听人家说,就无聊了,心里也愧疚。待散了会,听人说中国的“文坛”被少年作家韩寒一脚给踢了,着实惊了一下,忙去寻那几篇文章来看,却发现白烨的博客已经关了。又看见韩寒说“准王蒙乱搞,贾平凹性交,余华写屌”,这话让我有点难受。我觉得我要说一些话,但寻不着了感觉。我是写不了杂文的人。
我这人生来的胆小,怕还是小时候里受了症的,文革一来,我父亲被关,我虽然坚强的很,但难免被猖狂的社会风气吓出了些后症。大了就不爱说话,普通话也不会说。人家请我去讲个什么东西,总是能推就推,一来确实口舌拙的很,再是怕别人寻事,你要讲话话一出口这就有了说法,再好的说法总有它短缺的一面,时过境迁了,说法还就能成了过错。怕人多的场面,人一稠,就只有安静着听,说笑了也就笑,能恼的还得恼,或者不动声色,却有人说你奸猾,做人也就做的不成功。口舌的功能失去了重要的一面,就偏重了另一面,烟就吸的特别多。
不会说话了,就把心里想的都下到笔端上,人家骂也好捧也好,我站不出来反驳或者自谦,记者要采访了,先看他提纲,回答不了的先声明出来。却实在是爱写,写小说写散文写了几十大本子,批评人家的东西还是写不来。
有时候觉着某个文章差的很,有意见,想了一回还是写不出来,不会典雅大方地上升我的理论高度,也不会泼妇骂街骂得他谁头也不敢抬。也看他李博士的文章,不过是扯来了俄罗斯的大旗披在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创意;也看他王杂文家的造谣生事,你攻击我作品我还能接受,你说我人品有问题,我也能吸纳改正。但你说不对我的病症,只摸头摸脚打不到要害,我就有些好笑和担忧;你还要再造谣诬蔑,我就要恼了。恼了就想回击,回击的很是没有力度,我是信佛的人,只能说些猪尿泡打不死人但落了一身臊气之类的话,再想说重一点,却是没有了词汇。
文字的东西和人的心性有关,心性向善了,就学不来坏的那一套,心性从了恶,对着鲜花也能想到毒水。看见美女有向往是很对的,但想到了奸淫什么的,就是不该。年轻时候犯了些小错,有时候还投机,年龄大了看多了佛经,我庆幸我成了一个善良的人。
受了别人的恩,就想着总有时候要报答别人。受了别人的气,却想着我是大人,有容乃大。有看不惯的事情,也不去管,想它总会有人管。这样却也有了懦弱的名声,也是做人不成功的一面。但我知道我骨气是刚的,嘴上我不说,但我会骂人,用陕西的土话在心里骂,很觉畅美。受了太大的委屈,我还敢写在小说里头,有朋友评论我,说我是“做人胆小,写作胆大”。我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悲哀。人性的扭曲变形和社会的复杂关系让我成了西京城里的一棵长不好的歪脖子柳。
我曾经因为人世的苦恼而拜访过一个高深的和尚,他授了我八个字:心系一处,守口如瓶。我很想做到这个境界,总是不能成。
修为不深,也难免会动了口舌。我看了韩寒有关的几篇文章,锋利确实是锋利,泼辣也还泼辣,北京话用的好看漂亮,甚至有些一针见血,这让我这样的不会说普通话的人自叹不如。但在他的整个措词和气质上,我看到了一个人的无赖和堕落。且不论白烨是韩寒长一辈的人,且不论韩寒文章的不当词句和白烨文章的规矩,且不论中国文坛是否在整体“手淫”,我只是觉出,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如此地泯灭了。
有人给我说,80出生后的人都是这样的,我想不一定,总有和他不一样的吧。不然,中国未来的文学,也不必有了。
说不了普通话,我失去了很多好事,我不惋惜,也避了诸多是非,我却庆幸。世上有流言和留言——流言凭嘴,留言靠笔——我不会去流言,而滚滚流言对我而来时,我只能沉默,我只能把能留的一些话留给世人。嘴巧只是一时,心灵才能永久。
顺便也留给韩寒一句:文章千古事,下笔须谨慎。名声岂浪垂,得失寸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