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初，南疆剿匪战争正酣。在一次守卫粮仓的战斗中，一个排的解放军战士坚守了一天一夜，顶住了一个营的土匪十几次疯狂地进攻。最后，战场上，只剩下最后十几名战士了。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年轻战士小马和卫生员女战士小琴靠在弹痕累累的战壕边，做短暂的休憩。天空上闲散的白云飘来飘去，一只疾驰掠过的雄鹰留下一声凄厉的鸣叫……
不远处，十几名牺牲的战士，静静地躺在那里，战火的硝烟把他们的脸庞熏染得又脏又黑。小琴和小马默默地爬过去，用自己军用水壶里面的水，细致地给战友擦拭着脸庞。
小琴说：“大刘最爱干净的。”
小刘的脸，在小琴和小马的面前，渐渐清晰。
“咱们不能让战友们牺牲得这么难看，我们来给他们洗洗脸好吗？让他们的遗容更端庄，更壮美！”
“好！”小马也激动地说道。
水壶里的水，越来越少，战友们的脸上渐渐露出壮丽的微笑……
小马一面擦洗大个子的脸庞，一面说：“你这个大个子啊，平时总爱开玩笑打我两拳头，来吧你起来再打我俩拳啊，狠狠打吧！”
小马泪水模糊了双眼。
“小琴，如果我也牺牲了，你也要为我好好地洗把脸，让我干干净净地面对父老乡亲，让他们永远记起美好的战士马涛！”
“我会的！”小琴激动地说：“有机会的话还要给牺牲的战友们建一个纪念碑，让后人永远记住我们！”
“土匪又攻上来了，准备战斗！”战壕边传来排长的命令。
小马和小琴快速返回战壕边，仇恨的子弹射向土匪……
小马打得兴起，端起冲锋枪，站立在战壕上面，子弹一排排扫向敌军，土匪们鬼哭狼嚎地逃窜，排长命令反冲锋，十几个战士跳出战壕，冲向敌阵。
猛然间，小马倒在了小琴的视线里……
现在，小马也静静躺在了牺牲的战友身边，战火的硝烟把他帅气的脸庞熏染得黝黑。小琴跪下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着仪容：小马的额头多么的宽大啊，如果上学，一定是个优等生，将来一定有出息……小马的大眼睛多么的明亮啊，就像两颗宝石，晶莹剔透……
水壶里面没水了，小琴跟排长要水壶，排长说水壶被敌人的子弹打穿了。小琴又问其他战友，战友们说，一天一夜，都喝干了。小琴要去阵地对面的小溪里面取水，排长和战士们阻拦说，敌人随时都会再次进攻，太危险了。小琴看看小马半边还是黑黢黢的脸庞，毅然拎起水壶，猫腰，钻出战壕。
小琴机敏地躲过敌人的视线，来到小溪旁，一壶一壶灌满清凌凌的溪水。对着镜子般明亮的溪水，小琴看到了自己的面庞，灰尘已经遮盖了她秀美的脸蛋儿，凌乱她柔顺的头发。她捧起清水，哗哗地把脸洗干净，溪水里倒映出一位美丽的解放军女战士……
突然，一阵密如炒豆的枪声响起，小琴快速折返阵地。越过战壕时，后背好像被人狠狠推了一下，打了个踉跄……
小琴继续为小马清理仪容，依然那么细致入微。慢慢地，小琴的耳边响起新中国成立的国歌声；慢慢地，小琴眼前矗立起一座庄严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慢慢地，鲜血洇透了小琴胸前的军服……
又有牺牲的战友被抬了下来。小琴认真地，继续吃力地为每一位战友擦拭灰尘。
小琴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倒在了血泊里……
排长呼唤着：小琴，小琴……
小琴微笑着，刚刚在溪水里边清洗过的仪容，很端庄，很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