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死，要么做这场移植手术。我想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选择。”美国当地时间1月6日，手术前一天，Bennett这样说。
在移植手术和死亡之间选择，很困难吗？还真有点困难。
Bennett是一名患有严重心脏病但无法进入心脏移植等候名单的重症患者，只能依靠“人工肺”（体外膜肺氧合，ECMO）维持生命。
这种情况下，一项医学技术给了Bennett“选择”的机会——猪心脏移植手术。但结果好坏，无人能预料。
全球首例人移植猪心脏
上周五（1月7日），全球首次猪心脏移植人体的手术在巴尔的摩医院进行，患者叫Bennett，基本情况在开头已经介绍。
经过有关部门批准，马里兰大学医学院的外科医生团队于当日耗时8个小时，成功将一颗基因编辑猪的心脏移植到了Bennet的体内。
目前猪心脏在这名叫Bennett的患者体内正常运行，没有出现排斥反应。
“它能产生脉搏、产生血压，它变成了他的心脏。”执行手术的外科医生巴特利·格里菲斯（Bartley Griffith）说，“它正在跳动，看起来一切正常。这个结果令我们兴奋，但我们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这是前所未有的。”
手术结束，已很多专家对此给出了高度的评价：
此次猪心脏移植手术无疑是器官移植领域的一次重要进步，可能为器官移植手术带来新的变化，对全球无数苦苦等待器官捐献的患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好消息。
当然，专家也给出了理性的解释，现在说美国这例手术取得成功还为时过早，还是要观察患者在未来几个月内是否依然状态良好。
这是一颗基因编辑猪的心脏
为什么要用猪的器官？
这其实涉及到诸多维度的考量。首先要考虑的是为甚与灵长类相比，猪的培育难度要低得多，可以在6个月内达到成年人类器官的大小，这使得猪在器官供源方面具有优势，成本也更为低廉。
当前人类移植猪心瓣膜的手术已经很常见。由于当前器官移植往往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猪器官在手术中的运用也可极大缓解器官供应紧张。
有人好奇，猪心脏能直接拿来用吗？当然不能。
据实施这项外科手术的团队介绍，这是一颗基因编辑猪的心脏，班尼特移植的猪心脏来自美国弗吉尼亚州的医疗公司Revivicor。
公司对提供心脏的猪进行了10处基因编辑，3个可能导致人类免疫系统强烈排斥的基因和1个会让猪心脏继续生长的基因被剔除或失活，植入了6个让猪心脏更好适应人体免疫系统的基因。
同时，科研人员还使用了一种新开发的实验药物来抑制免疫系统、防止排异反应，并使用了一种新型灌注设备用于保存猪心脏。
也有专家评价：此次手术是一个“分水岭”，治疗器官衰竭的方式正在发生“重大变化”。
这种手术在广泛应用前还有许多障碍需要克服，“保持客观很重要，这样的治疗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成熟。”
猪器官移植面什么技术难题？
数十年来，异种器官移植一直被视作缓解人类器官供应短缺的可能途径，外科医生也一直在尝试。
但几乎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女婴菲伊（Baby Fae）就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例。1984年，女婴菲伊接受了狒狒的心脏移植，20天后死亡。
猪繁殖快，易于饲养，极大地降低了科研成本，更重要的是，无论从解剖学还是生理学指标上，猪的器官都与人类极为接近。因此，选择猪作为异种器官移植供体成为国际共识。
问题也随之而来。
与狒狒相比，人类与猪的亲缘关系（生物学差异更大）明显更远，因而猪的器官也更容易被人体排斥，产生强烈的免疫排斥反应。
不仅如此，PERV也是一个无法忽略的问题——这种病毒的序列存在于猪的DNA中，因而极有可能通过器官移植感染人类细胞。
如何避免猪的基因组中含有内源性逆转率病毒序列感染人类，同时保证猪器官在人体内不产生的巨大的免疫风暴，成为这项医学技术上存在的重要难关。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技术难题可能会被解决。但是，谁也无法 预料下一个难题是什么，又在什么时候出现。
术后的Bennett先生
猪心脏移植手术的伦理和宗教问题
此次手术涉及的有关伦理问题争论，接踵而至。
Bennett先生的手术引发了许多动物权利组织对此表示反对。
善待动物组织(PETA)谴责Bennertt先生的猪心脏移植手术是“不道德的、危险的，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
他们对此认为，“动物不是被洗劫的工具箱，而是复杂的、有智慧的生物。”
当然，也有人说，修改动物的基因使它们更像人类是错误的。科学家们改变了用于Bennett心脏移植的猪的10个基因，这样的心脏就不会被他的身体排斥。
英国动物权利组织的一位发言人表示，他们反对“在任何情况下”修改动物基因或异种移植。该组织表示：“动物有权利过它们自己的生活，而不受基因操纵所带来的所有痛苦和创伤，他们只会被杀死，它们的器官被收获。”
一些人担心，基因修改不知道对猪的长期健康生存是否有影响。
牛津大学生物伦理学研究员Katrien Devolder博士表示，只有在我们能够“确保它们不会遭受不必要的伤害”的情况下，我们才应该使用基因编辑过的猪（见下图基因编辑过的小猪）作为器官供体。
她说:“用猪来生产肉比用它们来拯救生命更有问题，但当然，这也没有理由忽视动物福利。”
此外，这一问题在面临宗教问题仍无法得到很好的平衡。比如，犹太法律禁止犹太人饲养或食用猪，而对伊斯兰教来说，如果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就允许使用动物材料。
这些问题，也是值得关注和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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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刘广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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