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得不说，投胎是门技术活。
我叫段锦，1985年出生于云南怒江的一个小山村，是家中的次女。
生我时，母亲看到是女孩就哭了。
她生我前，还找当地的医院开了生男秘方，但是没想到出生的是个丫头。
瓜熟蒂落，又不能把我掐死，只能凑合过了。
我和姐姐都应该在地府里面得罪了阎王，生在了对我们如此冷漠的人家。
姐姐比我大3岁，比我懂事很多。
我们每天就到山里去摘草果，挖野菜，时不时挖点蘑菇，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挖到松露。
黑松露价格不菲，每次挖到都能换不少钱。
每次我和姐姐挖到后都会兴奋地交给母亲，但是我妈接过后，眼睛泛光盯着的永远是松露，而不是我们。
她对我们，永远是冷冰冰的。
家里的主权在我妈手里，我爸说不上话，有时候，他只是看着，偶尔想和我们说什么，但是念想也被我妈的冷漠浇灭了。
直到有一次，我和姐姐在山里困住了，走不出去。
那天细雨如织，整个树林都被细雾织成了密密的白网，山路泥泞难走，我就和姐姐说：姐姐，要不咱们尝尝松露的味道吧。
因为这些年，我们会把挖到的松露带回家，却从未品尝过，不知道这松露为何被称为极品美味。
姐姐皱着眉头：小妹，还是算了吧。娘和咱们说，这个是换钱的，不能吃。
可是我看着背篓里的松露，早已经饿得两眼放光，我说：姐姐，你难道不想尝尝什么味道吗？我们只吃一点。
当时我7岁，姐姐10岁，我们最后还是难敌欲望，生火后烤了松露来吃。
其实松露和蘑菇味道差不多，没感觉有多少美味，但是每次却能换好多的钱。
但是这事，却被我妈知道了。
她那天和发了疯一样，差点打死我和姐姐。
两指粗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在我们背上，好像抽的是和她毫不相干的人。
我哭的声嘶力竭：我们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们还不如那点破蘑菇！
我的话，让我妈收了手，她的眼神用当时幼年的我来形容，有点复杂，她应该是后悔了。
放下鞭子就走了。
之后，我和姐姐一周都因为疼痛无法走远路。
我7岁那年，我妈再次怀孕，这次怀的照了B超，是男孩。
所以我妈决定把孩子留下了。
但是当时已经算超生，村书记找我们，干事也来找。
最后我妈躲到了隔壁山的娘家，10个月后才回来，回来时，裹着一个小婴儿，那是我们的弟弟。
有了弟弟，我和姐姐的情况更不如前。
我妈对我更苛刻。
我们小学没毕业就双双辍学。
我妈给我们安排各种做不完的活，完全把我们当成家里的苦劳力。
我11岁那年，我爸耳朵突然聋了，更走不开，家里的重担全在我和姐姐身上。
而我的弟弟，一次风寒卧病在床，我妈为了他。把家里唯一的猪杀了，只为给他补身体。
02
终于，我13岁那年，我姐姐和我说：小妹，我要走了，以后可能我们会很长时间见不到面。
我那时懵懂，还问姐姐：你要去哪呢？
姐姐有点伤感：“我要嫁去别的地方了。去寻找新的生活了。”
这门亲事是姐姐自己找的，13岁那年，她去城里卖草果时，碰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男人，那男人22，足足大了姐姐6岁。
我问姐姐为什么要嫁他，他这么大？
姐姐眼神复杂地抚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这家里，没有我们的位置……
那个男人19岁结过一次婚，2年前死了老婆，现在没有孩子。
虽然有点钱，但是也被人说克妻。
姐姐是头婚，年轻漂亮，那个男的用了4万块当彩礼，就把姐姐娶了过去。
当时我妈拿到这钱，乐得嘴巴乐开了花，眼神一劲往我弟弟身上瞟，我知道，这钱自然全是我弟弟的，我一毛光都沾不上。
不过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喜欢姐姐。
出嫁那天，姐姐眼里满是伤感，我知道，她是担心她走后，只有我一个人没人照顾。
在轿车上，她拉住我的手，哭得很伤心，我说：姐姐，你放心我，我肯定可以照顾好自己。
最后，还是那男人催促，轿车再开动，姐姐一直回头看我，恋恋不舍，而我也挥手和她道别。
姐姐出嫁的一年后，我爸双耳失聪，还从悬崖掉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
我妈气得破口大骂，因为我爸出了事，家里的重担都要在她和我身上了。
弟弟那时候才7岁，我妈对他期望很高，指望他能做考出怒江这个深山老林的金凤凰，才不会让他辍学，然后就让我出外打工，赚钱养家。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出生成长的地方，去了泸水市。
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因为年纪小，碰了几次壁，才留下给饭店当上菜员。
干了一段时间后，觉得工资低，我又去宾馆当服务员，一个月有个400多元的收入。
我不舍得花，一般只留下50，其余全部寄回家里。
03
转机是在半年后，我有一次逛街的时候，路过了一家店。
那家店很新，是做木雕的，我因为好奇，就进去转转。
进门时，我还有点羞怯，因为我的服装打扮和这个店的古色古香高贵典雅格格不入，不过不得不说，这家雕刻的东西真好看。
有木质棋盘，茶具，还有扇子，挂件，还有一些小型家具。
而且木材很好，挨近闻着，都有股天然的香气。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笔架，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看着上面清晰的木材纹路，有点着迷。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出来了，他20多岁的样子，穿着灰色长袍，手里拿着扇子，头发不长，长得眉清目秀，很有斯文的气质。
他看着我，轻声问：想看点什么吗？
我有点紧张，摆摆手：没有，随便看看。
然后下意识地就要往门口跑。
他却笑了：没事，不用紧张，我这还有其他的。
后来知道，他姓张，张晨。
是江西人，26岁，来泸水市做生意。
他本身就是木材雕刻出身的，从云南进购名贵木材销售到世界各地，这个店是作为展示开设的。
后来，我和他越来越熟悉，没事就会去找他。
他还教我学习雕刻东西。
每次他把握住我的手，严肃认真地在那木头上一刻一画时，我都心跳加速。
我不敢看他，感受到他的鼻息扑打在我的耳边，我的心和耳朵都痒痒的。
一次他发烧，他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进店后，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没敢叫醒。
他的脸红红的，睫毛因为不安，带动眼睑微微抖动。
我俯身，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那吻的感觉很美妙，但是我也第一次尝到了痛心的感觉。
因为我知道，张晨已经有女友了。
他的未婚妻在江西，和我绝无可能。
04
之后，我换了一家单位，在药企做销售。
面试我的老板姓张，叫张程。
也许是因为名字听着一样吧，我有点恍惚。
不过这个张程，30多岁，面相猥琐，一双眼睛浑浊带腻。
他看看我，非常猥琐地笑了笑：会陪客户喝酒吗？
我说会，他说：行，你被录取了。
之后，我开始了销售之路。
工作难度不算高，每天就是见客户，然后推销药品。
但是，对张程的人品，我逐渐发现了不少问题。
有一次他让我推销一种药材，我按照说明照实说了，但是却被他批评，他说你应该说这药可以防癌，我说您这是夸大呀，这药就是普通的保健。
就这次，他把我骂了，说听话就继续做不听话立马滚蛋。
有一次，下班后，张晨来找我了。
他把我拉到了马路边，问我最近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因为知道我对他的心意后，我不敢再去见他。
我怕有一天忍不住把我的情愫告诉他。
其实我不是怕做他的恋人，而是怕做不了他的恋人，他会看不起我。
看我不说话，张晨眼里明显是失望，他按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小锦，我知道你缺钱，但是咱们要走正规路子。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我知道他在看我们那个单位那个门帘房。
他低声说：这个公司不是什么正经公司，你相信我，赶快离开吧。要不，你不嫌弃的话，就给我打工，做我的木材销售，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听完他的话，我的眼眶已经湿了，但是强忍着才没流下泪，其实当时我就想投入他的怀抱，告诉他我多想。
但是我真的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把我对他的感情说出去，如果被他拒绝，那样就真完了。
我说谢谢您，让我再想想。
然后，我不想看他继续失望的眼神，转身就走了。
05
之后，我继续留在药企做销售，但是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有一次，张程让我拿着一批单子签字后去和公司签合同。
临到仓库时，我特意往里看了一眼。
发现两个人正在往盒子放药丸。
当时我就傻了，直接进屋问他们：你们在干嘛？
那两个人立马傻了，药也撒了一地。
我去质问张程，才知道这个公司根本就是假的，卖的就是假药。
他们从路边摊收购回来的土药再掺和成别的放到正经的空瓶子里，当正品卖。
当时，张程求我别说出去，还说给我升职，我虽然犹豫，但却心动了。
想着能升职，或者有一天可以成为比肩张晨的人，我竟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就在不久后，我姐姐来找我，原来，因为她一直怀不上孕，那个男人就家暴她，还打她肚子，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她要离婚。那男人提出条件，还4万块钱，就给她自由，不然生了儿子，才放她。
我看着我姐隐藏在衣服下面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抱着她，小声的哭出声后来放声大哭。
06
终于，纸包不住火。
很快，我们公司被调查了。
临被抓前，张程找到我，他说：小锦呀，出了事你帮我顶罪好不好。算我求你。
我很诧异：卖假药是要进去的，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程伏低做小，给我磕头：小锦，我知道你缺钱，我给你10万好不好！你帮我顶罪！你还没到16，还是未成年人！判刑也是轻判！
不得不说，张程说钱的时候，我心动了，因为，我想到了我姐姐。
我和张程说，你把钱立马打到我姐姐账户，我就答应你。
他开始犹豫，说事成之后再给我。
我冷笑，知道他要耍花招，我说你立马办，我们没得商量。
听后，张程不情不愿地把钱转给了我的姐姐，然后我给姐姐打电话过去。
听到电话那头，我姐和我说钱收到时的喜悦，我终于放心了。
之后，我被带走了，我全盘托出，说全是我的计划。
审问方将信将疑，最后把我移交法院，因为事发当年我不足16，但是涉事金额超过百万，最后我被判有期徒刑2年。
我入狱后，我姐是第一个来见我的，她哭得特别伤心。
那次她和我被亲妈打的时候，她都没哭。
我却笑了，虽然有点苍白：我说婚离了吗？
她点点头，小声地哭。
我和她说：剩下的钱存好了，去别的城市吧。
我姐说：我就在泸水市，等你出来。
第二个来看我的是张晨，我见了他，只觉得羞愧，浑然说不出话。
张晨见了我，眼神很哀伤，嘴却还要拧出一抹笑，他说：小锦，没有事的。2年后你就出来了，还有我在。以后，我每周都来看你。
我和张晨隔着玻璃，但是我特别想抱住他，看着他的脸，我就想起我吻他的那一天，如春风抚动我心底的感觉。
我说：晨哥，谢谢你。我让你失望了。
他赶忙解释：没有的小锦，我知道你有苦衷……
之后，每周张晨都要看我，直到一年后，他不再来了，毫无征兆，我开始以为他有事，但是第二周，他依旧没来，第三周也是，直到我的心慢慢枯萎，他还是没来……
终于，两年后，我出狱了。
07
那年夏天，我出狱了。
出狱那天，艳阳高照，好像在说明时间已经洗去了我心口的伤痛。
接我的是我姐姐，她拿着衣服，欢天喜地。
之后，她拉着我回家，为我接风洗尘。
那时候，经济快速发展。
姐姐其实很有经济头脑。很早之前，就知道松露值钱，她用钱承包了山上的一块地，然后做松露贸易，把松露卖给来泸水市收购的商人，赚个差价。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姐姐这两年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在城里租了个房子，用作办公和居住。
我开门的一刻，她抱着我，妹妹，我们回家了。
之后，我开始和姐姐共同打理生意，除了松露，我还做起了木材生意。
因为当时的两年间，张晨教给我很多东西。
包括木材种类，基本价格等，提起张晨，这个令我心痛的名字，我不敢去追忆往昔。
终于，我的木材生意有了着落，一个偶然的机会，收购商王方找到我。
这个收购商我认识，以前和张晨有合作。
我和王方签合同时，很感意外。
因为王方能找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商人，不得不说，我是走了狗屎运。
之后，旁敲侧击张晨的下落，王方说:你说张总呀，他回家了。他常年在外，老婆不放心，让他回江西发展了。
听后，我很失望，因为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但是我却有点庆幸，幸亏没有和他表明心意，因为他最后选择的，依旧是他的女友。
08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我的木材生意也算上了正轨。
当时做这行的人少，姐姐做蘑菇生意，除了松露还有一些比较珍贵的蘑菇。
我做木材生意，卖的红木硬木等可以做家具的摆件的。
一年下来，我们就在泸水市买了房，转眼，2年又过去了。
姐姐在商场上认识了一个未婚男人，虽然未婚却比她还大3岁。
那男人欣赏姐姐，想和她结婚。
但是姐姐却心有芥蒂难以敞开心扉。
我知道，姐姐第一是怕被骗，再遇到人面兽心的人。
第二，她担心自己不能生育，耽误了对方。
之后，还是在我和朋友的撮合下，姐姐终于接纳了对方，在一个秋天，丰收的季节，她和对方领证。
结婚当天，姐姐再一次哀伤的拉住我的手：小妹，这次我要和你姐夫一起住了，不能再陪你了。
我安慰她：但是我们可以天天见面。
看着姐姐幸福地嫁人，我不知道我的幸福何时可以到来。
我20岁后，来向我示好的男人不再少数。但是我心里，依旧放不下张晨。
09
三年过去了，我那个弟弟已经上了初中，我妈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吸血鬼，拼命管我们要钱。
我姐当时还忌惮着，直到有一次我妈上门要钱被我骂了出去，她又找了一堆人围观，我冷笑着和她说：别说这些人，就算你去法院起诉，也一毛钱都拿不到。
我妈看我言辞狠厉，不是我姐这种软角色，悻悻然走了。
之后开始怀柔方式，总是借着嘘寒问暖要一些钱，我想着她的确不容易，加上我爸干不了家务，所以定期会给一些。
但是我和我妈说：钱定期给，即使你不要我也会给，但是多了一毛没有，别再打电话骚扰我和我姐。
之后，我妈也不再给我打电话，我还是按季把钱汇过去，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几年，依旧没有张晨的消息。
好像我以前做的就是一场梦，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之后，我把事业作为重心。
在那年，没想到让我入狱的前老板张程却出现在我面前。
几年没见，他落魄了许多。
不像之前那个眼神猥琐的黑心老板了。神色就有些唯唯诺诺。
10
他没想到我出狱后还能混的这么好，立马和我攀谈。
原来，他这几年改行了，转做贸易了。
知道我现在做木材生意，他来了兴趣，问我愿意不愿意和他合作。
因为现在欧洲树种水涨船高，白蜡木、白橡木、胡桃木、楸木这些木材已经拿不起货了。
所以一些商人都把眼光盯在了中国木种上。
一些像黄花梨、鸡翅木、小叶紫檀这类中国硬木还是有利可赚的，而张程也想趁这个机会，倒卖赚一些钱。
最后，我还是和张程签订了合作，他收购我的木材，然后做中间商赚差价。
开始时候，还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之后，张程来找我签合同，我觉得不对劲。
我翻看了下，发现他竟然在合同里面加了另外的合同，我质问他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说是拿错了。
然后我直接把那几页纸抽出来，交给他，说：下次别再弄错。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肯定有猫腻。
所以越来越小心，但是，我们公司还是出事了。
一天，我因为涉嫌出售假冒商品被逮捕了。
原来，我们公司售出的一批木料是残次品，中间空心还有虫蛀，是做不了家具的烂木头。
当时收购方直接就举报我们了。
但是翻看了和对方的合同，我斩钉截铁：这不是我们的合同。
之后，调查清楚真相，才知道：原来张程死性不改，又开始做违法生意。
他从别的地方进购了一批劣质木头，以我公司的名义高价出售。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当时我留了一个心眼，我给他签订的合同上，我都在公章的印章下按了个指纹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而这个举报我的合同，并没有指纹印，所以就肯定不是我售出的。
张程被判入狱，还骂骂咧咧，我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坏事多了，自然要惩罚你的。
11
但是，此事还是让公司受到了影响。
虽然此事我无罪脱责，但是一些收购商还是对我产生了不信任，取消了和我们合作的订单。
就在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突然来了一个人。
那人来到我办公室，自报家门，是江西张氏木业的，要和我们合作，进购一批高档木材。
我一听，顿感意外，细问下，知道张氏木业的老板就是张晨。
我开始以为听错了，直到那人拿出合同，我看了上面的名字，确定是张晨，我才知道我没听错。
我内心激动，连笔都掉了2次，那人说：段总，下周我们老板会亲自过来，他说您认识他，你们是老熟人了。
听到熟人这个词，我的眼泪又在眼眶中翻滚了。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到了下周，这天我梳洗打扮，只为了见张晨，我穿上了最好的连衣裙，然后特意去理发店烫了流行的大波浪，然后涂了口红。
忘不了他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那样子，四年不见，他看上去有点沧桑，毕竟，30岁了。
他穿着白衣服黑裤子，我愣神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
他看着我，眼神悠深，嘴角上扬，似乎是恋恋不舍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我能坐下吗？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给他泡茶，给他拿纸巾。
还险些把茶水倒在他的裤子上，他说：段总不是小丫头了，做不了这伺候人的事了。
看他还取笑我，我也忍不住笑了。
12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之后晚上了，张晨要离开了。
我突然不舍，心中一阵疼痛，我问他住在哪？
他说：住在酒店里。
我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然后，我驱车把他带去了云南特色火锅店。
我们上了云南特色蘑菇，竹荪、野山蘑还有牛羊肉和鱼肉片。
张晨还拿了最爱吃的小米椒辣碟，还加了点麻酱。
我说他这什么吃法，他说好几年没来了，好想念这火锅和小米椒的味道。
听了这话我有点伤感。
饭席间，我们聊了很多，却独独没问我出狱第二年的事情，张晨不告而别，我心如死灰，但是现在又以这种方式出现，我百感交集，完全不知道他的路数。
突然，张晨问我：小锦，你有男友了吗？
我愣了下，问怎么了。
他有点着急，却还是故作平静，说：只是问问。
我说还没有，然后就听他说：我离婚了。
我愣了一下猛然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说我离婚了，就在去年年底。
我被辣椒呛得咳嗽，咳红了脸，我问他：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他说：有一部分因素是为了你吧……
然后，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其实我当年不是不告而别，而是打算回家去离婚了。只不过，出了意外……
看我瞪大眼睛，张晨又兀自说着：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喜欢我的事吗？多少次你欲言又止的神情，我都看的明白，我不是傻子。还有，你以为王方会不早不晚就在你需要时出现在你的跟前和你合作，这也是我安排的。
张晨眼光炽烈，他说：我只是想告诉我，我并没有不告而别……
13
原来，在我入狱之前，张晨就早已和女友有了矛盾。
因为常年分居加上无子女维系，对方和他都有了离婚的念头。
他想在我出狱前把婚离完，然后再和我结婚。
没想到的是，这个婚离的并不顺，因为家产需要分割，妻子并不满意张晨的分割决定，两个人闹上了法庭，一审判决张晨胜诉，妻子继续二审，直到再次败诉后，经济的事情才告一段落。
但是妻子因为不满意财产的分割，所以为难张晨，迟迟不领离婚证，因为不想面子难看，也不想事情被无限拖谈下去，张晨最后还是把财产出让给了妻子一部分，最后这个婚才离掉。
但是因为这个事，已经耽搁了3年的时间，时间太久，所以他怕我有了其他人。
张晨先想了所有和我再次见面的可能，之后知道我被卷入了官非，合作的收购商纷纷反水，张晨觉得是个好时机，所以才正式出面。
然后，他握住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接纳他。
终于，我这次可以毫无芥蒂地拥入他的怀中了……
半年后，我也出嫁了，而姐姐也已经有了半年的身孕。
其实她没有问题，当年有问题是她那个前夫。
姐姐和我说，当时她不想结婚，也是怕自己怀不上孩子，再次被抛弃……但是现在证明她是可以怀孕的，她终于放心了。
我说：这次，我们姐妹俩都收获了自己的幸福。
我拉着姐姐的手，抬头看着天空，就像小时候一样，天很蓝没有一丝白云，艳阳高照，雄鹰翱翔。
过去的苦难就如同云一般，被吹的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