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三十而立,而刚刚过去的一年,对步入而立的新东方教育集团来说,是一个流年。2021年9月2日,国家发改委、教育部、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就印发通知,要求对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实行政府指导价。总体上,已公布的政府指导价标准远远低于此前的市场价。据报道,各地出台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收费标准较市场价大幅下降,降幅至少在50%以上,业内人士透露,按照目前的标准,线下培训机构不仅将无利可图,甚至可能亏损。在过去的一年里,新东方市值跌去90%,营收减少80%,包括辞退员工、退还学费在内,共支出近二百亿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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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以不干的,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走之后,新东方五万个兄弟们姐妹们怎么办呢?”虽然新东方的市值已经蒸发了两千多亿,个人身家也蒸发了两三百亿,但他本人早已财务自由。目前新东方账上依然有高达十六多亿美元的现金储备,俞敏洪这次“提剑再起”,往小处说,是填补原有的解约赔偿,往大处说,是要为新东方的员工们寻一条新路。但是这条路,不会很好走。

2021年12月28日,抖音,新东方的首场直播中,俞敏洪的直播间,上架30多件农产品,直播时长达3个小时。截至下播,销售额突破500万。虽然做起了直播,但俞敏洪还是像是一个老师。每介绍到一种新品,他就会拿出准备好的A4纸,讲该农产品相关的地理知识和人文典故。卖车厘子的时候,他说“3J车厘子的J,其实是英语Jumbo,巨大、特大的意思”,有人说,看直播像听课。“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有一种面粉超级贵,我也吓了一跳”“看到价格,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了”“这个车厘子也太贵了,就不要拿出去吃了,每天自己偷偷吃两颗就行,太贵了”。对此,评论区不约而同地打出了“老实人”。这样的直播,当然深受好评,评论区纷纷说,“看直播还能学到东西”“俞老师直播间不吵不闹”“主播小姐姐好专业”,当然,最多的还是“支持俞敏洪”。但叫好似乎胜过叫座。他的直播,观看人次达186.9万,人数峰值3.3万,共上架25款农产品,销量5.4万件,销售额468.9万元。这个成绩差强人意。据短视频和直播电商数据平台飞瓜数据显示,12月29日至1月4日的七场直播中,新东方累计销售额不足90万。商海沉浮多年,俞敏洪不会不知道直播带货的“行业逻辑”,从这些迹象看,俞敏洪乃至新东方,对直播,显然并没有急于求成,追求一炮打响。

各条业务线都在努力寻找新的发展机会。俞敏洪对内部的要求,是在资源可控的前提下,在核心战略项目上要争取有突破性的发展。在日前结束的2022新东方国际教育共赢发展大会上,新东方国际教育培训事业部总经理刘烁炀针对国际教育业务宣布了新东方全新业务的细分战略,即在原有的OSSD课程(Ontario Secondary School Diploma,加拿大安大略省高中教育简称)基础上,推出面向国内普通高中人群、艺术高考人群与中职群体的出国留学体系,同时重点针对国内高职、大专人群,推出专属的国际专升硕课程。除面向C端的细分业务外,刘烁炀还提出针对普通高中、国际高中、高职院校等一系列特别合作的国际课程解决方案。

俞敏洪还提到,去年由新东方投资的新惟影业参与投拍了一部励志电影,故事以大凉山地区一支彝族少年篮球队为原型,影片原本想拍成网络电影,现在决定走院线渠道上映。“在励志电影方面,未来新东方也许还会进一步进行投入。”这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眼中,不无对新路的探索热望。

俞敏洪自腰包,把新东方的课桌椅都捐赠给山区学校,还带领新东方一部分员工开直播,选择的也是并不热门的农产品领域。涉足农产品,至少说明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拥有理想和情怀,也许这才是企业家该有的样子,从这个标准来看,他是一个有情怀的企业家。现在的俞敏洪不能叫失败,顶多算是挫折,况且这个挫折并非他本人经营不善导致的,而是来自于政策或其它未知层面的风险,从这一点上看,俞敏洪是值得尊重的。资本讲求效率,要赚钱,要投产比和回报越高越好。但在中国,不仅要追求回报率,更多的还是要追求社会责任与公平。在这一点上,俞敏洪就看得比较清楚,他很早以前曾说过,自己的财富就是口袋里吃饭睡觉那点日常开支的钱,剩下的什么股票、公司市值都是别人和社会的钱。今天公司值100亿、明天值200亿,后天又变成了20亿,涨还是跌,跟他没关系,那只是一个数字,代表着他给社会创造的财富。除了写在他名字下面,其它的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去花,也花不了,这就是他的观点。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俞敏洪在经受打击,市值跌去90%以后能无所畏,甚至无所谓了。

“新东方的发展依然是我的责任和使命,这似乎由不得我喜欢不喜欢,必须全力以赴,立定和大家一起共同奋斗的宗旨,让新东方走向下一个发展阶段。”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人头上,就是一座山,是非成败转头空。但俞敏洪的可敬之处就是他还有从头再来的勇气,还能不忘初心,还有情怀去搞农产品,去拍电影,发挥自己的余热并想创出一番天地,这样的人,似乎有一种使命感。在中国做企业,企业家需要把钱财看得轻一点,把社会责任看得重一些。我们不是完全的市场经济,企业要先讲社会责任,不能唯利是图,把利润永远放在第一位,在这一点上,俞敏洪可谓深谙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