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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莫宣学像往常一样,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早餐,他煎了两个鸡蛋,配上培根肉,外加一杯热牛奶。

他的心情格外愉悦,就连看到小区内苍蝇横飞的垃圾桶都觉得没平时那么讨厌了。

之所以心情愉悦,是因为胡军今天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想起胡军,他就非常恼怒,把胡军做挡箭牌这个计划是他早就想好的,而且构思了很久。

胡军残暴、市侩、贪婪,最重要的是贪色如命。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利用胡军残虐他的猎物,再让胡军用胰岛素杀死她们,最后用铬酸洗液毁尸灭迹。

铬酸洗液是一种强腐蚀性化学用品,一般用来清洗钢材上的铁锈,同时,这也是一种处理尸体很好的化学试剂。他试过硫酸、王水,甚至是硝酸。通过对比,他发现铬酸洗液效果最好。将尸体泡在里面,一个小时之后就只剩下骨头,两个小时之后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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铬酸洗液

为了方便处理尸体,他专门租了一间破旧的洗车棚,那是他和胡军的秘密基地。

“你说你为什么要抛尸呢?抛尸就抛尸吧,还把尸体扔到广场上,真是脑残。”莫宣学咒骂着胡军。

胡军很残暴,虐待那些女孩的时候就像一个魔鬼,他很满意这点。他和胡军属于相见恨晚,本来合作得很愉快,可是胡军不好管理,爱喝酒,喝多了还闹事,经常自作主张,甚至还威胁过他。这让莫宣学很反感,同时也很担忧。

于是,他给胡军准备了甲醇,还特地送给他一瓶好酒。如果不出意外,胡军现在应该死了,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心情自然不错。

最近还有一件让他开心的事情,就是把张丽丽搞到了手。他注意张丽丽有段时间了,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本来那天他都准备放弃了,没有想到张丽丽意外出现在校门口。

于是,他假装开车经过,主动提议送张丽丽去KTV。张丽丽还记得他,对他很信任,直接上了他的车。之后他顺手递给了张丽丽一瓶矿泉水,张丽丽接过去,毫无防备地喝了两口,十分钟后就睡着了。

最难抓的是张静。张静虽然上了车,但却很警觉。他不得不把车停下,专门去后备箱拿了一个注射器,趁张静不注意给她来了一针。饶是如此,张静还是差点跑掉。他没有想到张静的力气挺大,真厮打起来,他都不觉得自己有把握制服张静。

张静落到胡军手里之后,胡军折磨了她两个晚上。想到这里,莫宣学突然笑了一声:“胡军才是个禽兽。”

张丽丽很乖巧,昨天就准备给她剥皮了,不过她体能不错,饿了一天之后还很有力气。这倒是个问题,因为剥皮的时候,只要张丽丽一乱动,他的作品可就毁了。可是,如果给张丽丽打了麻药后再剥皮,他就看不到张丽丽痛苦的表情,这样可不够刺激。

如果胡军在,张丽丽早就被折磨得没力气了。就像张静和樊江玲,胡军为了折磨那两个女孩,可是煞费苦心,还用了催情剂,几个回合下来,那两个女孩就不行了。

最近的抛尸案闹得沸反盈天,这都怪胡军不听从指挥,不过,他已经想好了补救计划。

胡军虽然是个跑夜车的,性格却很懒散,每天凌晨三点就回他的出租屋喝酒睡觉。所以,他给胡军喝甲醇的时候,计算好了时间。不出意外,胡军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他现在准备就去胡军家,把张丽丽和之前那两个女孩的包悄悄地送过去,洗车房的收据也放到胡军那里。至于张丽丽,他打算今天就剥皮,然后把尸体扔到铬酸溶液里面,毁灭证据。

胡军租的房子在一个棚户区,钥匙是他提前配好的。现在是夏天,胡军死后,尸体很容易发臭,估计很快附近的居民就会报警。一旦警察来到胡军家,就会发现张丽丽的包和洗车棚收据,接着他们就能找到洗车棚,然后顺藤摸瓜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做完这些,这个案子就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了。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胡军身上,他自己完美脱罪。

还有,最近医院的事情让他心灰意冷,他也不打算继续在医院待下去。他想把房子卖掉,回老家开个小诊所,走得远远的。反正有医生的手艺在,去哪里也饿不死。

至于洗车棚里会不会留下证明他犯罪的证据,莫宣学一点都不担心。每次去洗车棚,他都全副武装,除了脚印,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还有个做法医的同学,关系很好。莫宣学经常去找他玩,慢慢也就清楚了警察的办案流程和搜证过程。他仔细回想,确实没有在洗车棚留下什么证据。

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除了杀张丽丽,栽赃嫁祸胡军之外,他的后备箱里面还有一大桶盐酸,这是用来清洗车棚的。他担心自己会不小心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用盐酸洗过之后,才能彻底放心。

简易洗车房

莫宣学看了一眼手表,早上九点三十五分。他坐进自己的桑塔纳里,插入钥匙,启动,开始倒车。

他准备从小区后门离开,刚开了没多远,就从倒车镜看到有三辆警车停在了他住的那栋楼下。莫宣学顿时吃了一惊,心里有些慌张,他完全想不出自己的计划哪里出现了纰漏。

他把车开到小区门外后,拿出了手机。他的手机和家里的监控能够连接,他想确认一下那些警察是不是来找他的。

拿出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抖得很厉害,手心上都是汗,连续几次用指纹解锁都失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可以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这种紧张感只在儿时有过。

那个时候,他的继母每天晚上都会来找他。每当听到后母的脚步声,他的心就像现在这样突突地跳。好在有一天,他后母吸毒过量,昏昏睡去。

那天他鼓足勇气,把继母拖到了阳台,然后用力地把继母推了下去。当他听到肉体与水泥地碰撞发出的声音后,终于如释重负。因为他继母有抑郁症和吸毒史,警察转了一圈就走了。

莫宣学解开了手机密码,颤巍巍地打开监控软件。果然,一群警察正在他家里搜查。

莫宣学冒出一身冷汗,全身冰凉。他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了一下思绪。他的家里很干净,应该不会有证据,现在最大的麻烦反而是张丽丽。

他必须马上去洗车棚把最后的证据给销毁,可这么短的时间没办法把张丽丽彻底融化。不过,莫宣学还有办法,他在洗车棚里放了很多汽油,有一百多升。一把火后,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

为了防止警察定位跟踪,去洗车棚前,他将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并把手机卡扔出车窗,插上了一张新卡。

莫宣学踩下了油门,朝着滨河东路的方向快速驶去。

此时,张昭正站在莫宣学的家里。莫宣学的房子不大,只有八十平米,收拾得很干净。张昭他们在莫宣学家里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颜素打电话告诉杜馨笙,让她定位莫宣学的手机,查一查他名下的车辆信息。

很快,杜馨笙通过车管所,查到了莫宣学名下有一辆红色的索纳塔轿车。

张昭十分钟后从莫宣学的卧室出来,神情严肃地说:“家里什么都没有。这里应该不是他们作案的场地,得找到莫宣学才行。”

颜素下楼后,杜馨笙打来了电话,说莫宣学的手机信号就在该小区后门附近。颜素立刻带人去搜寻,最后在路边找到了莫宣学的手机卡。随后,调查小区监控的同志们打来电话,说莫宣学的车从后门离开没超过二十分钟。

颜素忙给秦儒打电话,一辆被锁定的车不可能逃得太远,现在满大街都是监控,想找到他并不难。

很快,秦儒那边就传来消息,说莫宣学的车进入北营南路之后就从监控里消失了。

颜素和张昭他们立刻进入北营南路,这里是A市的城乡结合部,周边比较荒凉。北营南路里面有一家国营面粉厂,对面是国营面粉厂的住宅小区。伴随着这些年城市的不断扩建,附近有不少还在修建的居民小区。

颜素他们一路上看到七八个修建工地,周围情况比较混乱。秦儒这个时候打过来电话:“莫宣学的车进入北营南路之后没有再出现,应该就在这条路上。你们注意安全,我已经通知特勤队员去接应你们,如果张丽丽在莫宣学手里,一定要确保张丽丽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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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素开车在北营南路缓缓前进,张昭和江之永观察着路两侧的情况。几分钟后,张昭先看到了停在一间洗车棚外的红色索纳塔,随后颜素和江之永也发现了这辆车,牌照和车型颜色都匹配。

颜素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汽车棚是一个自建门面,两侧有一些已经关门的小商店和小饭店。汽车棚似乎也没开张,看上去十分破旧,典型的上世纪90年代的那种自建房。外面贴着白色的瓷砖,房檐上挂着一面招牌,上面写着“小斌洗车”四个大字,看上去破破烂烂。

洗车棚的对面是一个早就破产荒废的机械制造厂的围墙,而汽车棚后面不远处,则是一个建筑工地,没有修建完成的小区大楼已经耸立起来。

颜素慢慢把车倒回去,找了一个安全的死角停下车,随后她从枪套中拔出手枪,检查完毕后把枪上了膛。江之永也开始检查枪,张昭因为隶属于技术中队,所以没有配枪。

“张昭,你通知附近派出所来增援。小江,你去前门,我去后门。先不要进去,等特勤中队的人来了再行动。如果有人质,要先确保人质安全。”颜素命令道。

江之永点了点头,张昭拿出手机给秦儒打电话。

颜素刚准备推开车门出去,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洗车棚瞬间火光冲天,滚滚浓烟伴随着大火直冲云霄。警车也跟着颤动了一下,大火冲天之后,很快就小下去。

张昭知道,这是典型的汽油燃烧造成的爆炸。汽油的闪点很低,属于易燃物品,却不属于易爆物品。但是,在密闭的空间里,伴随着汽油的快速挥发,很容易形成油蒸汽,一经点燃,爆炸威力是普通炸药的六倍。

张昭打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灭火器直奔洗车棚。颜素也反应过来,她推开车门喊道:“张昭,你不要命了?”之后便赶紧追了上去,江之永也随即下了车。

三个人前后抵达汽车棚旁边,喷涌出来的火浪十分灼热,让人无法靠近。洗车棚的后门被刚才的爆炸掀飞了,这里的火焰并不大,张昭拎着灭火器冲了进去,拉开保险销朝着地上狂喷。

白色粉末瞬间弥漫在狭小的房间内,火势暂时被压制下去。张昭看到一个隔间,透过隔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店铺门面依旧在大火肆虐。同时也看到洗车操作间内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张昭有些意外。

张昭从房间退出来,头发和眉毛已经都被烧焦。颜素正在给消防队打电话,看到张昭出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听指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张昭将灭火器扔到了地上,说:“莫宣学跑了没多久,江之永,你能不能找到他?”

江之永会步伐追踪术,他父亲师从一代传奇马玉林。他这些年从他父亲那里学了不少,已经是队里的步伐追踪专家。

这时远处传来警报声,应该是附近派出所的增援到了,颜素跑去接应他们。

江之永努力地靠近了汽车棚的后门,后门的地是用砖铺的,不过只有两三米的长度,之后就是土路。土路上脚印繁杂,江之永蹲了下来,思索了几分钟,然后起身朝着后面施工队的方向走去。走了大概七八米,他停住了脚步,冲张昭喊:“张昭,他们往这边跑了。压痕很重,莫宣学不是一个人。”

留下派出所的几位同志看守现场,颜素和张昭跟着江之永去追赶莫宣学。

江之永在前面带路,颜素和张昭跟在后面。十几分钟后,他们走到了一堵临时搭建的施工围栏边上。围栏已经被人推倒,江之永伸手一指:“他们进去了。”

工地正在施工,一片忙碌。他们跑到了工地中央,问了一群民工,都说刚才看到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女人往北跑了。

莫宣学毕竟背着张丽丽,肯定跑不快。颜素他们继续追了五六分钟,终于看到莫宣学的背影。颜素喊道:“莫宣学,站住!”

莫宣学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转头冲进了一栋还没有完工的居民楼内。跑上三楼之后,莫宣学拐进了一间房间。

颜素带头冲上了三楼,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莫宣学站在了一个房间门口,将张丽丽挡在他的面前。莫宣学比张丽丽高一些,他故意蹲下了一点。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湿漉漉的,地上还有一个2.4L的饮料瓶,瓶子还有少量汽油。

莫宣学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非常狼狈。挡在他面前的张丽丽全身赤裸,神情萎靡,目光呆滞,十分虚弱。莫宣学一手紧紧地抱着她,另一手攥着一个打火机,躲在张丽丽身后咬着牙说:“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跟她同归于尽。”

说完,莫宣学躲进了房间里。

颜素虽然有把握冲进去制服莫宣学,但是考虑到张丽丽的人身安全,她只能暂时稳住莫宣学。颜素拿出手机给秦儒汇报了情况,同时也得知,特勤和武警已经在路上。

联系完秦儒,颜素在房间外轻声说:“莫宣学,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莫宣学并没有任何回应。江之永将手枪上膛,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五六分钟后,特勤中队率先抵达。他们的队长上楼之后,见到颜素,简单了解情况后,便开始布控。紧接着,武警也抵达,武警中队长立刻安排狙击手,部署营救人质行动。

部署完成后,中队长过来跟颜素说:“罪犯躲在一个主卧的卫生间里面,我们的狙击手没有狙击视野,是不是考虑一下强攻?”

颜素朝着张昭望去,张昭思考了一下,摇头说:“我们手里现在没有灭火器材,凶手一旦点燃汽油,张丽丽两分钟之内就会被烧死。就算是我们侥幸扑灭了张丽丽身上的大火,她的一生也就毁了。先去调集灭火器材,再考虑强攻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昭又小声道:“不如我去和他谈谈,强攻是最后的手段,不但万不得已我们不要冒这个险。”

颜素很犹豫,这样太危险,一旦莫宣学点燃汽油,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他想死,刚才就会死在爆炸里。他带着张丽丽逃了这么远,说明他还有求生的意志。现在他的情绪濒临崩溃,不排除有自戕的可能。让我试一试,至少先稳住他。”张昭又补充道。

颜素知道张昭说得有道理,谈判专家还在来的路上,她无奈地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张昭慢慢走进房间,刚走进去,就听到莫宣学喊:“出去,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烧死她。”

张昭停下脚步,冷笑道:“作为法医,我见过被汽油烧死的人。被烧死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皮肤作为人体最大的器官,有丰富的神经末梢分布,燃烧10秒左右,皮肤就会因为高温灼烧开始红斑爆浆。出于自我保护,我们的神经系统就会将痛楚传输到我们的大脑,这种痛苦会持续三分钟左右。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莫宣学没有回应,张昭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里。

莫宣学挟持着张丽丽,狼狈地坐在卫生间的门垛后。卫生间狭小阴暗,门垛正好挡住了射击角度。张昭举着双手,走到了能看到莫宣学的角度,然后停下了脚步。距离莫宣学不到三米的距离,比较安全,张昭慢慢盘膝坐到地上。

莫宣学望着张昭,张昭的头发和眉毛都在大火里烧焦了,而且脸色很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身上的警服布满了污渍,看上去十分狼狈。莫宣学冷笑一声:“你们是没人了吗?派个小屁孩来跟我谈,你出去吧,让你们领导来跟我谈。”

张昭看了一眼卧室外,颜素他们已经做好随时冲进来的准备。

张昭向前挪了一点,压低声音:“给活人剥皮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当人的皮肤被掀开之后,被剥皮的人承受的那种痛苦,啧啧啧,简直是不能想象的。我只给死人剥过皮,没给活人剥过皮。你的技术很好,不过我还是挺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她们不挣扎,默默承受这种痛苦的?我觉得你可不会好心给她们注射麻药。”

莫宣学露出了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在这种极其特殊的环境下,他还真想给张昭讲讲。不过,现在这种场合,他只想着怎么活命,根本懒得去管张昭的问题。

张昭一直盯着张丽丽,虽然她呼吸虚弱,脸色苍白,不过生命体征看上去还算平稳。张昭略微放松了一些,张丽丽应该是被注入了麻醉药剂,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吗?”张昭问道。

莫宣学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他自认为自己的每个部署、每个计划都天衣无缝,为什么这么快就被警察找到了。

张昭继续说:“我们先抓住了胡军,他昨天晚上就落网了。他既然选择了去广场抛尸,就一定会被逮住,现在的监控太多了。”

莫宣学苦笑一声,他没有想到胡军这么快就落网了。

莫宣学问:“胡军招了?”

张昭摇摇头。

莫宣学知道胡军一定不会轻易开口,他想过胡军可能会提前被警察抓住,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反正胡军都要死。那样剂量的甲醇中毒,就算是不死也是个废人,他不担心。莫宣学又问:“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你其实费了一番功夫,你利用胡军做的障眼法,对我们产生了很大的干扰。可是,你的计划有一个重大的破绽,你知道是什么?”

“什么?”

“你剥皮的手法太专业,而且你还活体剥皮,法医见到这样的剥皮技术都会先想到是医疗工作者做的。你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张昭问道。

莫宣学短暂地错愕了几秒,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瞪大眼睛:“老子给了他那么多铬酸洗液,又给了他胰岛素,没有想到这个傻x竟然去广场抛尸,妈的……”

张昭一直在听他骂,等他骂不动了,张昭才缓缓说:“是啊,你要是亲自用铬酸洗液处理尸体,那就死无对证了。所以,为了洗脱嫌疑,你才要杀胡军并想嫁祸他,对吧?”

莫宣学这时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上去稚嫩的年轻人不简单,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张昭,发现张昭看他的眼神很怪异,这种眼神他很熟悉,每当他照镜子时都会看到。他幽幽地盯着张昭:“你其实和我一样。”

张昭默默地点了点头:“确实一样,只不过我们走了两条路。你选择了杀戮,我选择了结束杀戮。”

莫宣学:“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张昭笑得很诡异,甚至让莫宣学都有些发毛,“因为你不会和那些女孩发生性关系,不管你如何虐待她们,你都绝不会和她们发生性关系。我看到她们的尸体,尤其是看到她们眼睛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为何会剥她们的皮?”

张昭顿了顿,继续说:“直到我了解了你的家庭背景,我就想通了。这些女孩都有一双和你后妈一样迷人的眼睛,对吧?我要是猜得没错,你应该非常恨你的后妈,恨之入骨。她应该经常虐待过你,特别是在你父亲去世之后。”

“可是呢,她同样给了一件东西,那就是性启蒙。她除了生理上虐待你,在心理上也虐待你。以至于你成人之后,心里都挥不去那片阴霾。你恨天下所有的女人,可你偏偏又是个男人,你喜欢那些和你后母长着一样漂亮眼睛的女人。你很矛盾,每天都为之纠结着。她们的臀部皮肤是不是和你后妈的一样细腻呢?”

“你给我闭嘴。”莫宣学瞬间被激怒了,他浑身都在颤抖,下意识地举起打火机。

张昭看了一眼门外,消防队已经抵达,各种消防器材堆在了门口,显然颜素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

张昭知道没有再拖延下去的必要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莫宣学,其实我不想骗你,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你把她放了,还能保一条命。”说完,张昭就朝着卫生间走去。

莫宣学激动地拿着打火机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点了。”

看到莫宣学眼神犹豫,神色慌张。张昭明白他必须做个决定,他现在如果撤出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会不可控。但是留在这里,就必须和莫宣学豪赌一把,赌莫宣学不敢自杀。

生死关头,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死,求生是人的本能。张昭赌他不会自杀,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颜素他们冲进来的时间,计算着灭火器喷灭掉张丽丽身上的火焰。最终,张昭决定赌一把。

颜素在外面严阵以待,张昭给她打了个手势。

张昭继续向前走:“很多时候,我们以为面前是大海,是沟壑,是深渊。但是,等你越过去回头看的时候,那不过是溪流,是台阶,是浅滩。别做傻事了。”

看到张昭越来越近,莫宣学愈发慌张,他将打火机举高,想借此恐吓张昭。张昭却大吼道:“你倒是点啊,点啊!”

莫宣学被张昭这么一吼,瞬间愣住了,他高举着的打火机始终没有摁下。片刻的对峙后,莫宣学无力地靠在墙上哭了,像一条丧家之犬,他把打火机扔到了地上。

张昭赶紧将张丽丽抱了起来,同时,颜素也带人冲了进来。本以为这件事终于要告一段落了,可这时莫宣学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突然瞳孔一缩。

张昭和颜素心里都咯噔一下。

莫宣学的眼神开始变得狰狞,坚定。紧接着,莫宣学从地上捡起打火机,重重地摁下,打火机爆出一丝火花,火花瞬间引燃了他全身。烈焰从狭小的卫生间奔涌出来,张昭赶忙将张丽丽压在身下,感觉耳旁轰的一声,传来一股灼烧感。

颜素提着灭火器冲进来,灭火器喷出的白雾让张昭什么都没有看到。混乱中,张昭听到莫宣学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张昭感觉自己被人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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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白雾没有散去,消防队和特警先后冲了进去,一分钟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医护人员将张丽丽抬出去后,张昭跑回到卧室,看到莫宣学倒在卧室一角不停地抽搐,身上的火虽然被扑灭了,可是他的脖颈被割裂,鲜血涌出。仔细一看,他的手终紧紧攥着一把手术刀。

医生冲上去给他止血,十多秒之后,莫宣学不再动弹。急救的医生站起来摇了摇头,表示人已经死了。

莫宣学死了,胡军还在抢救。张昭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完成,如果想让案子走上司法程序,公安部门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

张昭提着二十斤重的采样箱,穿着工作衣,全副武装地走进洗车棚里。汽车棚内一片狼藉,四周的墙壁也被浓烟熏得黑漆漆的,看不清原本样貌。房间内充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刺鼻味道,张昭闻出来那是铬酸洗剂的味道。

洗车棚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外面是洗车操作室,里面应该是休息室,中间由一扇门隔开,这扇门如今已经被烧毁。张昭想,既然莫宣学想嫁祸胡军,他肯定会留下胡军作案的证据。

他走进里间,看到这间屋子里有一张钢床,床面铺着一层拼接的钢板,钢板有弧度,正好连接着床尾部的一个塑料水槽,通向下水道,不过水槽烧毁严重。

张昭推测,这是他们作案后进行清洗的地方。他拿出工具,开始在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床上寻找指纹。

指纹的沉积物只有0.1mg,沉淀物99%都是水分,剩下的残留物中有机物和无机物各占一半,无机物是盐,有机物是氨基酸、类脂化合物和维生素等。火灾现场提取指纹十分有难度,高温、烟熏和灭火行为基本会把指纹中的成分毁掉。

大部分的提取指纹的方法都不可用,干粉显示法、硝酸盐显示法、硝酸亚汞显示法、茚三酮显示法和茚三酮混合硝酸银显示法都不太好用,不过熏染法中的喹啉醇还凑合。张昭试了试,总算是提取到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指纹。

他起身后,目光落到了一个工具柜上。工具柜上面的铁皮已经凹陷,应该是被当作凳子来使用的。张昭打开了工具柜,发现里面有不少工具,他一样样取出来装进了证物袋,准备回去提取指纹。

工具柜下方铺设有老式水磨石地板,当年在地板砖还没有兴起的时候,水磨石地板很常见。

张昭发现工具柜下的水磨石地板似乎有些松动,他立刻喊人一起把工具柜给挪开,用脚踩了踩,觉得下面声音不对。

他从具箱里拿出一把改锥,用力一撬,水磨石被撬开了。果然有蹊跷,下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铁皮工具箱,外表完好无损。

张昭小心翼翼地将工具箱拿出来,打开之后,看到工具箱里有一个玻璃水槽。张昭凑近闻了一下,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张昭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水槽取出来,在充足的光线下,他看到了里面浸泡着一块人皮。

水槽下方还有一本类似于相册的东西,张昭缓缓地翻开相册,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巴掌大的人皮,已经被福尔马林浸泡过,风干后制作成了标本,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樊江玲。这就是莫宣学杀害那些女孩的证据。

工具箱里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支胰岛素注射器,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证物袋中,然后缓缓地起身。张昭明白,暂时可以结案了。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他觉得有几个地方还比较疑惑。

第一,莫宣学是怎么和胡军认识的。他们两个无论从学历还是经历上看,都不应该有重叠的人生轨迹。

第二,莫宣学的死。在莫宣学扔掉打火机那一刻,张昭就几乎断定他已经放弃了抵抗。不出意外,莫宣学应该束手就擒,接受法律的制裁。可是,不知道莫宣学最后从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经。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很久的人突然选择死亡,这是一个很不合理的现象。

张昭见到莫宣学本人之后,他的内心很失望,这种失望来源于他对莫宣学的性格侧写。在自己的推断中,莫宣学确实残忍、聪明,可以说是毫无人性。可是,他缺少一种必要的特质,那就是勇气。当事情败露后,莫宣学没有立刻选择自杀,而是挟持人质逃跑,这让张昭很意外。

大多数像莫宣学这样的作案者都不畏惧死亡,但莫宣学的求生欲非常强。

这个时候,颜素走了进来,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奋战,一切尘埃落定,她心里终于能松一口气。她看到张昭依旧愁眉不展,好奇地问:“证据找到了,案子也结了,你还愁什么呢?”

张昭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颜素的眼睛,反问她:“这个案子真的了结了?”

颜素点点头:“不然呢?”

张昭没说话,拎着他的工具箱朝门外走去。

屋外阳光明媚,夏日的骄阳似乎赶走了每个人内心的阴霾。张昭回头看了看那破旧的洗车房,嘴里呢喃道:“真的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