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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一年的年底,许多在外地的南阳人,今年回家过年的希望已受疫情影响。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作为南阳的外出务工群体,他们与家乡南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12月份,笔者来上海考察,在这里拜会了几位南阳朋友。他们在上海打拼的故事,值得一听。

01

打工人 木子

木子是一位转业军人,转业后在新疆待了将近十年,后来决定来到上海打拼,说起上海,木子总能滔滔不绝,在他的口中,上海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

“我爸去世以后我对南阳就剩朋友、亲人这些牵挂了,之于这个城市也真是没有什么留恋。

南阳能提供的工作岗位太少了,有几个交五险一金的?有几个能给你双休的?”

“我刚到上海那会儿,一个月工资3500,跟老乡合租,1200租金,住得离地铁很远,还剩2300,一天自己做饭20,还剩1700。”

“我3500拿了9个月,跳槽,变到手6000,然后这个6000拿了六个月,跳槽变税前11000,但是到了1万左右再往上就老难了,上海其实大部分打工族都是1万左右徘徊,我12000的工资,一直拿了5年。现在年薪20万,还是有学历多少好点。”

“我的情况跟我嘉定工厂制造业的表哥比,已经好很多了。他是流水线质量主管,来上海都10年了,工资一个月最高9000,还是天天加班周周单休,才能到。”

上海虽然房价贵,但其实很包容,徐汇、滨江,那边房价十几万一平,但是政府就给你插入一大片公租房,两室的租金四五千块,相对很便宜。

(陆家嘴最繁华的地带,也有大量的老旧住宅)

上海的限行很科学,工作日只限高架,地面路你可以走,然后内环地面路分时间限行外牌,工作日7-9,17-19,沪不限。不过由于公共交通发达,平日上班几乎都坐地铁。

我们聊起疫情,木子对上海的“精准防控”很点赞。市区内只看健康码,发热门诊下沉到社区医院,即使市民发热感冒,去看病买药也很方便。即使有个别病例,也只是封控一个单元,连小区都不一定要封,比较人性化,流调也只提地点不提个人。

木子住在上海的宝山区,当年上海的宝钢留下了大量的工人村,一片片相似的多层楼房,老旧但很整洁的小区,是这里单调刻板的印象。

木子一家四口就住在60多平的老屋里,虽然拥挤,但幸福满满。木子目前在某企业做审计,每季度会有一些密集的出差计划。妻子是四川人,在银行做信用卡审批工作,儿子也在上海本地上学。

“上海好的一点是,你只要有居住证,义务教育阶段都能解决,只要你没有名校情节,学校其实比咱老家强太多。公立幼儿园比咱老家都便宜。”

木子选择了让孩子在上海接受义务教育。在他住的小区走几百米,就能够到达海边,在淞沪抗战纪念馆一旁,是滨江公园。每到周末,木子一家人沿着海滨散步游玩,或者到市区购物,其乐融融。

木子说,上海是一个高度开放和包容的城市,讲规则、有效率,但是也很冰冷,就是说外地人不管你在这里待多久,大概率也难以真正融入,绝大多数人都是过客。

木子打算在这里再工作个五六年,然后就跟着媳妇回她们老家重庆。

在木子的描述里,重庆才是真正的天堂,那里房价不高,生活安逸,将来找一份收入尚可的工作,或者做点生意,就可以在那里终老。

“上海,是我人生的一个不错的驿站吧,给了我很多不一样的视野和体验。”

02

零售商 鹏飞

鹏飞今年33岁,十年前从南阳辗转郑州,最后在八年前来到上海。

第一份工作供职于某创业公司销售数据软件,鹏飞的工作就是整日拜访客户,做营销,底薪3000,一个月到手1万出头。

从工作日到周末,他整日混迹于上海各大展会和电商会议,一天能搜集上百张名片,做了一年多,他的单人业绩做到了1000多万,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公司的销售。

本来他的工作还可以继续,但与同事的偶然聊天,他发现人力给他的待遇设计,还不如一个刚毕业的傻白甜,就毅然辞职创业。

在嘉定大融城,他用攒下来的积蓄开了第一家店。

作为男士,他逆向思维选择了鲜有男性涉足的家居服行业,卖女士内衣、睡衣、打底裤、袜子之类。当时嘉定大融城刚刚开业,鹏飞以很低的房租成为了卖场第一批进驻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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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选品精准,待客周到,外加卖场客流充足,开店第一年,鹏飞就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接下来的三年,他在上海不同区域和环上海的绍兴,一口气开了6家店,全部是细分领域的“小店”,例如,美瞳、鲜榨奶茶、品牌家居服店、童鞋之类。

2019年,年流水近千万的鹏飞,签下了某知名M牌童鞋的上海总代。按照合同约定,他必须在两年内开到7家店面,覆盖上海主要的区域。

然而疫情给鹏飞来了个措手不及。

同时运营13家店,卖场三个月的封锁,让鹏飞库存积压,资金流异常紧张,他不得不关停之前的店面,只保留了同一区域的3家店。

苦撑了一年,到了2021年,他又关掉了另外两家店面,目前只剩最初创业的店面。

鹏飞向我展示了M牌童鞋的全国销量数据——

郑州正弘城疫情前一直是全国销量前十。

2019年,M牌童鞋正弘城店月销量可达30多万。

2021年年终旺季,正弘城月销量只有4万多。

全国其他卖场,销量下降70%以上,都很正常。

而鹏飞的大融城店,年底销售额连疫情前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处于赔钱状态。

鹏飞带我在大融城转悠,旁边某品牌专卖店的老板,连货都不要,直接撤出了卖场,楼上的海底捞,也撤了店。

鹏飞2019年周末单日销售额可达1万,如今只有1000不到,零售业两年来受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为了绝处求生,鹏飞尝试过美女带货直播,但终端零售商的超级短板是库存。

鹏飞说,例如,我有一款鞋子,当晚直播卖了120双,但是我根本没有那么多库存。厂家也已经换品,我全国都调不来那么多货,我也不可能冒险“押宝”,直播并不是想当然的赚钱。

为了走出困境,鹏飞跑到北京学习,在绍兴创立了一家小微家政服务公司,忙不过来时,自己亲自上门服务。本来从2021年12月到2022年春节,订单已经定了30多万,却因为12月份绍兴疫情封城,全部停单,客户不少退款。

鹏飞说,2021年压力很大,掉头发,失眠,资金链异常吃紧……但他依然积极乐观。

他说,你看,咱们聊天对面的那家郑州烩面馆,是周口的河南老乡开的,来这里五年,人家在嘉定买了房子。

撑过去也许就能赢,这是鹏飞2022年的期待,绍兴目前已经解封,他的家政业务又迅速忙了起来。

03

培训机构 蕾姐

蕾姐是南阳师院英语专业,2010年毕业后来到上海。

初来上海,月薪只有3000,租住在青浦区简陋的阁楼里,每天坐地铁来回4小时通勤。

在一次周末派对上,她邂逅了南阳社旗人凯哥,两个人不仅结为夫妻,也走上了英语培训的创业路。

然而行业风暴突袭,让蕾姐和凯哥近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蕾姐夫妇之前在上海开了三家英语戏剧中心,主营英语戏剧课程和外语培训,但行业的整体覆灭,倒逼蕾姐不断裁员、关停和转型。

好在上海没有像内地一样“雷厉风行”,而是积极引导像蕾姐一样的中小机构谋生,给出了一定的缓冲时间,经过了简单快速的审批之后,蕾姐主打的“英语戏剧”成为了非学科类课程,可以继续经营。

转型后的蕾姐,与上海各个区域的公立、私立学校展开了合作,并邀请到了复旦、上戏的知名教授加入,为上海的延时服务提供“英语戏剧”课程,帮助孩子课后排练英语话剧、学习外语,培养孩子们学贯中西的素养。

一位上海教育部门的官员对凯哥说,在上海这样的城市,我们的孩子怎么可以不学英语呢?会后悔的。如果不积极引导这个行业转型,我们最终都会尝到恶果。

在积极谋求转型后,蕾姐2021年下半年的业绩有所恢复。凯哥也开展了新的业务,成立了翻译公司,与上海的外语人才合作,为公立机构提供翻译服务。

凯哥说,过去两年,我们赔光了过去十年的积蓄,但生活还要继续。

在学科类培训经历覆灭之后,蕾姐和凯哥经历了阵痛,找到了新定位,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04

开发商 小明

小明是我的发小,家里三代经商,小明的父亲在2000年初,赶上了南阳城建的热潮,一跃成为了南阳知名开发商。

小明家旗下的楼盘,占据南阳多个核心地段,然而在农运会后的地产泡沫中,小明家的主要项目烂尾,至今没有解决,涉及上千户居民,项目也因此上了南阳302问题楼盘的榜单。

他的公司,也成为了不少南阳人口中的“黑心开发商”。

作为公司的二代掌门人,小明想方设法把公司拉出泥潭,一方面申请规划变更,另一方面也在积极寻求换赛道。

小明近些年转战上海,上海的营商环境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小明说,这周五我向崇明区递交了投资意向书,两天后的周日,区长亲自驾车陪着我看地。

项目很小,只有十几亩地,区长给我选了一块儿10亩,一块儿15亩的地,详细介绍了土地情况,并给了中肯的投资建议,让我受宠若惊。

在房地产哀声一片的2021,小明还在你四处寻觅商机,打算逆市抄底一些降价物业,准备豪赌一场。

在上海,我还遇到了很多河南人。

你去吃饭,饭店里的厨师是河南老乡,你去住酒店,酒店的前台是河南老乡,你去商场,售货员或者保安,是河南老乡。

南阳人是在上海众多河南务工人员中,一个典型的群体。

他们勤劳、拼搏、不畏困难,甚至全年无休,只身闯荡大都市。

南阳老乡们传递着在上海的造富故事:谁谁谁做生意还不错,谁谁谁老家买了房,今年挣了多少钱,给家里今年寄了多少钱……

这样的财富故事,也是他们外出闯荡最朴素的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