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品如
图/网络，侵删
赵晓薇和谢桦正在床上深入交流的时候，黄立桐打来了电话。她拿起手机瞅了一眼又放下了，本没想接，可黄立桐一遍遍地打，铃声吵烦了谢桦，他嚷嚷道：“烦死了，你赶紧接了，告诉他正在忙，让他别打了。”
赵晓薇只好接了起来，不耐烦地说：“干嘛呢，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接就是没空啊，你怎么还不停打呢？”
黄立桐听她说话时气喘吁吁的，便警觉地问：“你在干啥呀，声音听着不对！”
她赶紧摆手示意让谢桦停下，回答说：“我最近减肥，在夜跑呢，等我空了给你回电话。”
等她挂了电话，谢桦笑了：“哈哈，你真行，夜跑！好了，我累了，轮到你了，我看看你跑得快不？”
对于他的要求，她一向配合，没办法，谁叫他是房东呢？
赵晓薇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差点流落街头。她下班回到出租屋，看到她的东西被横七竖八地扔在楼道里。
她气冲冲地打电话跟房东理论，房东说：“我这不是慈善机构，你交不出房租就滚蛋！”
此时，已经有住在同一栋公寓的租客们过来围观，他们挺同情她的，却又爱莫能助。她眼里含着泪，低着头提起她的全部家当灰溜溜地走了。
她暂时在一间简陋的旅馆住下，房间里潮湿阴冷，她缩在床上，心疼着抱紧了自己。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该不听劝阻，倔强地要北漂？
她从小就向往北京，希望自己能在北京闯出一片天地，再也不用回去老家那个落后的小县城。
因此，毕业后，她不顾家人和男友黄立桐的反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就来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北京。
等她真的踏在了北京的土地上时，才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美好。首先高房租就让她吃不消了，巴掌大的公寓，月租2800，押一付三，就几乎花光了她银行卡上的钱。
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去！
找好了住处，她就抓紧找工作，可她一个大专生，能干啥呢？
她求职屡屡碰壁，只能一再降低期望，最后终于在一家物流公司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试用期工资4500元。
说是文员，其实就是打杂的，任何人都能使唤她干活。她不仅要做好本职工作，还要随时听人差遣，反应稍微慢点，就会招人嫌弃。
本来刚入职，她有诸多不适，还要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感觉心力交瘁。更可怕的是，她发现那点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开支。
她不敢跟家里要钱，只能叫黄立桐支援她，可他却没好气地劝她回到自己身边。
她瞧不起黄立桐甘心屈于小城市，表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北京立足。
黄立桐嘲笑道：“立足？你才去了两个月就快撑不下去了，怎么立足？”
两人吵了一架，她更坚定了要在北京闯出一片天地的决心，不叫人看扁了。
黄立桐最后还是给她转了2000元，他也刚找到工作，实在拿不出更多了。
可她正气头上，并没有接收。
赵晓薇在午休时跟同事提了一嘴，说她在找房子，让她们帮忙留意一下，租金越便宜越好。
小刘把她拉到一旁，却欲言又止。小刘比她早进公司两个月，平日里沉默寡言，跟任何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赵晓薇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就问她是不是有事。
小刘这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住一块……”
赵晓薇明白了，应该是她也同样承受不了高房租，想找个人分担。她问小刘，房租是多少呢？
小刘也不直接回答，只说：“如果你有兴趣，下了班过去看看再说。”
赵晓薇同意了，她想，只要不是太破旧，她都能接受，这样一想，心情也好了起来。
熬到了下班时间，赵晓薇就跟着小刘去了她的住处。她原以为会是偏僻的地方，没想到仅距离公司两个地铁站，没一会就到了。
小刘打开门，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是一套精装修的两居室，屋里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而且都是高档货。
尽管很喜欢这里，可是她却退缩了，这么好的房子，租金肯定不便宜。
小刘说：“你要是想住进来，要跟我睡一间卧室，一分钱都不要你的。”
赵晓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这么好的事情？转而一想，天上不会掉馅饼，她肯定有什么目的。
果然，她接着说：“不过，有条件的……”
赵晓薇问：“什么条件？”
“就是……就是要跟房东睡……”
原来，就小刘住的那个房间，要价3800，但是只要一个月跟房东睡16次，就可以免掉3000，每个月800元，还包水电。
但一周四次，她吃不消了，就跟房东商量，能不能少做几次。房东不答应，却提出，她能找人顶替。所以她才找来了赵晓薇，一周帮她顶两次，她一分房租都不要。
赵晓薇这下是真的差点惊掉了下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清纯的小刘竟然会做出“卖肉”这种事，还企图把自己拉下水。
小刘看出她的鄙夷，无奈地说：“但凡有办法，我都不会这么做。人被逼到了绝境，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只是想活下去……”
赵晓薇沉默着，心里却一阵悲凉。她盘算了一下，距离发工资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可她的卡里只有几百块钱了，撑不了几天，她就身无分文了。
可是要让她出卖肉体换取房租，她一时还接受不了。
小刘见她不同意，眼里顿时黯淡无光：“你可千万别把我的事抖出去……”
赵晓薇点了点头，下楼去了。
人到了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开水都会塞牙。赵晓薇刚下了楼，一个没站稳，高跟鞋一歪，她的脚就崴了一下。她原以为没事，可当她回到旅馆时，脚脖子已经肿成了馒头。
第二天她请了假，一瘸一拐地去医院拍了片，幸亏没有骨折，但是为了确保能快点好起来，医生给她打了石膏，并且叮嘱她尽量少走路。
出了医院，她的身上只剩下二十多块，还不够吃一份快餐。
她只好发信息央黄立桐给她打点钱，这次，他却无情地拒绝了：“熬不下去就回来吧，我马上给你转车费。不回来，一分没有！”
她很生气，这不是强迫她回去吗？其实她也明白他的意思，跟他在一起时，他几乎每天都要，如今她不在身边，他不定憋得多难受呢，隔几天就要求跟她果聊，看着她自己用手解决。
她气呼呼地想，反正自己也不是处女了，跟谁睡不是睡呢，做那事又不是只有男的会爽，她完全能看成是男的在取悦她呀！
不管了，豁出去了！
当晚，赵晓薇就搬到了小刘那儿。她刚整理好行李，小刘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站在房间门口打量着她。
“人长得比照片上还好看呀，身材也不错，目测是C杯？不过，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赵晓薇被人这样看着，还被看穿自己的罩杯型号，不禁有点脸红。不用猜，他就是房东谢桦了，没想到他还挺帅的。
他见赵晓薇没说话，就笑了笑：“没事，脚受伤了也不碍事，你收拾完了，洗干净，到我房间里来吧，让我来伺候你。”
听到这话，赵晓薇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心脏“扑通”直跳，弄不清是害怕还是害羞。
小刘拉着她手，给她传授经验：“放松点，他喜欢听人叫，你叫得越欢，他就越快完事。”
她脸上滚烫滚烫的，虽说她也跟黄立桐做过不少次了，可是之前她就他一个男人，也从来没有跟谁聊过床笫之事，自然感到害臊。
她磨蹭了很久，直到谢桦过来催了，才慢吞吞地进了他的房间。
他急不可耐地关上门，就把她按倒在床上。一开始，她把他想象成黄立桐，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羞耻感，也好让自己尽快投入到运动中。
可她很快就发现，她根本不用靠想象来调动起自己的欲望，因为谢桦在这方面比黄立桐厉害多了，她禁不住就叫出声来……
事后，谢桦表示很满意：“别看你带伤上阵，可比小刘配合多了，她呀，只会躺着一动不动，像条死鱼一样……”
赵晓薇听着他评头论足，心里又是一阵悲凉：这是隐秘之事，他却把她拿来跟别人做比较，即使是她“胜出”，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小刘在看厚厚的书本，愣了一下。平时上班就已经够累了，她下班后只想躺着刷刷手机，可小刘竟然还能坚持学习，这令她感到意外，也感到汗颜。
小刘赶紧端过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关心地问她，谢桦有没有把她弄疼了。
她没有回答，却问道：“你还打算考本科？”
小刘点点头：“是呀，出来工作后，才知道现实残酷。不努力提升自己的学历，总有一天会被社会抛弃的。”
赵晓薇陷入了沉思。
赵晓薇脚崴了还没一周，公司就把她开除了，理由是他们不养闲人。可她有伤不假，却并没有闲着啊，只是比平时干活慢了点。
领导说她闲着，她就是闲着了，根本不给她申辩的机会，只是毫不留情地叫她走人。
她欲哭无泪，只能打包了自己的东西，回到了住所。她实在难以接受这困窘的境地，她只不过想在北京工作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来北京已经快四个月了，她一直都疲于奔命，连天安门都还没去，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都没了，她突然感到了绝望，难道她真的要灰头土脸地回老家去吗？
这时，黄立桐打来了电话，她直接就挂断了。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失业了，他不定多幸灾乐祸呢。
之前她搬进了谢桦家，他听说她的隔壁房间住着男的，就十分反对，直言男女共处一室，迟早会有问题。
她怼道，那你出钱给我租房，我马上就搬出去！
他立马就蔫了，转而说她还有个女室友，应该不会出状况，是他多想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时不时就打电话、发视频查岗，透着对她的不信任。
他们之间的感情，在逐渐消散，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给她任何帮助不说，还冷嘲热讽的，她再傻，也明白他对她不是真爱，而是跟谢桦一样，馋她的身子。
刚想到谢桦，他就突然回来了。看到她上班时间却在家，而且还在哭，就猜到她被炒鱿鱼了。
他走过去坐在了她身旁，搂着她说：“宝宝不哭，有我呢，没钱花可以先跟我借。”
她仿佛找到了依靠，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此刻，她有了错觉，她的苦，她的难，似乎只有他明白。
事实上呢，谢桦怎么可能明白，他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为生活发过愁，他就是一浪荡公子，想趁着年轻，多玩几个女孩。
他顺势就放倒了她，压了上去。她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摆布。
午饭时，谢桦给她点了外卖，作为她配合的奖励。她默默吃着饭，眼泪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时，妈妈打来电话，问一个人她最近怎么没跟家里联系，还问她钱够不够用，需不需要给寄点。
她深呼吸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点：“我好着呢，跟同事们相处不错，马上就过试用期了，会涨工资的。我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自己养好身体就行。”
妈妈信以为真，替她感到高兴，不过最后还是叮嘱她：“要是在那边受了委屈就回来吧，千万别为难自己。”
挂了电话，她又哭了，有点恨自己不该如此倔强，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这都是她性格使然，明明能力不允许，却不自知，做不好却又怕人笑话，只能硬扛着活受罪。
谢桦经过她的房门，看到她哭得伤心，就安慰她说：“这样吧，你先把脚伤养好，到我的车行上班吧。你长得漂亮，只要肯豁出去，车子不愁卖。”
她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连连感谢，却没听出来他话里隐含的意思。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赵晓薇一直待在屋里，用跟谢桦借的钱度日。她也尝试着拿起小刘的书看，可她从来就不是读书的料，才勉强念完了大专。
她的脚拆掉石膏的那天，小刘突然被谢桦赶了出去。他的理由很简单，她在床上表现不好，每次都像在受刑。既然这么难受，他干脆放过她。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谢桦玩腻了小刘，现在有了赵晓薇陪伴，他当然一脚蹬了她。
小刘默默流着眼泪收拾行李，赵晓薇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她心里也不好受，但也不敢替她求情，担心如果她开口，谢桦也会把她赶走。
她也不敢问，小刘走了，她的那份“租金”，是不是也要落在她头上呢？
赵晓薇一路默默地把小刘送到了楼下，小刘终于说话了：“我们这样租房没有签合同，就没有任何保障，房东随时都能赶人走。你自己小心点，赶紧找份工作，搬出去吧，别像我一样……”
赵晓薇望着她瘦小的背影，就像看着当初被房东赶出来的自己，犹如一只丧家之犬，是那么地无助和绝望。她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再让人家扫地出门了！
回到房间，谢桦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笑嘻嘻地搂着她：“以后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她仰头问他：“你会赶我走吗？”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这么浪，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呢？我要把你娶了，在房本上加上你的名字。”
她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我离不开你了，现在就想要你！”
她毕竟年轻，涉世不深，听了他深情的告白，心里一阵激动，主动了一回。
也就是这时，黄立桐打电话来，她借口正在夜跑，挂掉了电话。
赵晓薇在经过简单的培训后，正式到谢桦的车行里上班了。汽车销售员底薪不高，只有2500，其余的收入全靠提成。
她一个新手，想要卖车谈何容易？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一辆车都没卖出去。
她还发现，有些男顾客毛手毛脚的，在试车时趁着只有他们两个，会明里暗里地试探她的底线。
她也不傻，明白他们的用意，可她都拒绝了。她实在没法为了那几百块钱的提成出卖肉体，任人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对此，谢桦很不满，批评她抓不住顾客，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
赵晓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是鸡吗？能随便陪人睡觉吗？”
谢桦嗤笑一声：“你不是鸡，不也陪我睡了吗？陪谁不是陪？其实吧，我都快被你榨干了，这样，以后你陪客户睡，也算数。我对你够好了吧？”
小刘走后，谢桦就每个月跟她要16次。赵晓薇以为他真的爱上了自己，所以他要，她就给。她也不明白，他的精力为何能如此旺盛。
赵晓薇感觉受了侮辱，气愤不已：“你无耻！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他哈哈大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娶你？男人随口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你也太天真的吧！”
赵晓薇气急败坏地捶了他几下，手就被他死死抓住了，抓得她生疼。他恶狠狠地说：“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给你地方住，给你工作做，你还想怎样？如果不甘心，随时可以滚蛋！”说完，就放开了她。
她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深深的耻辱感袭上心头，她掩面痛哭。
“我告诉你吧，像你这种为了几个钱就能卖身的女人，跟鸡也没啥区别，卖着卖着就习惯了。你也别搁这儿装清高，有本事你就别住我这儿。想住，就得乖乖听话！”
他的这几句话，句句扎在她心尖上。她这才明白，在他的眼里，她一文不值。从她答应肉偿房租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被烙上了“荡 妇”的标记。
她千方百计想要在父母、亲戚、黄立桐面前维护的尊严，却在这座城市里被人剥夺殆尽。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是走错了路，但现在及时刹车，还能回头。
她想通了，擦干了眼泪，站起来收拾东西。她不能被赶走，她要自己走！
谢桦见状，讽刺道：“哇，你还真有血性啊，我佩服！你走了，随时都有人等着住进来。你出去了能不能找到地方住可就不好说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那儿好像还有空房，他那活儿很不错哟！”
她回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拖着行李箱走了。她又回到了那个旅馆，度过了未眠的一夜。
第二天，她给妈妈打了电话，让她转了1000块过来，然后，她叫了一辆车，让司机拉着她转完了整个北京城。
是的，她目前没时间，也没钱去细细品味这座古老的城市，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她要去天安门看升国旗，要去游故宫、爬长城、逛颐和园……
她带着满心的伤痕回到了父母身边，在他们家安排下，进了一家电子厂当仓管。她再也没有嫌弃“厂妹”的称呼不好听，用心工作。
在工作之余，她又重新拿起了书本，在她看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在北京时那段灰暗的日子，她咬咬牙就坚持学习了。
她知道，她在那段短暂的北漂的日子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别人，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至于黄立桐，来找过她好几回，她都避而不见。她已经看透了，他只不过是个只会在嘴上说爱她的烂人，根本毫无真情可言。
她走在上班的路上，抬头看看天空，东方有初升的太阳，柔和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令她感到温暖、舒心。
今后，她将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绕过积水、绕过泥泞……她相信，她总会走到她想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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