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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楠

2021年11月,两场突如其来的雨雪,让城市迅速进入了冬天。周末,天气转好,阳光明媚。七点不到就醒过来的田庆吉躺在双人大床上,翻了几个身。1991年出生的他到底是觉得这张婚床有些太大了。庆吉一骨碌爬起来,昨天穿的衣服胡乱散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拉开衣柜门,里面还剩十几件妻子的衣服——准确地说是前妻不要的衣服。

五个多月前,前妻从家里搬出去前,没有一丝留恋的语气,“你不是挺喜欢穿这些衣服和鞋子吗?都留给你了。”庆吉本想把这些衣服拽下来扔了。犹豫了一会,他忽然失去了力气,仰倒在婚床上,赤身裸体。

打了几分钟的盹

庆吉模模糊糊地记得,第一次穿女装还是在去年初新冠疫情期间。

这场疫情让他的春节假期从一周变成了一个月。而妻子作为一名社区工作人员,那段时间忙坏了。结婚一年出头的小两口,第一次在生活节奏上有了鲜明的反差。在家里无事可忙的庆吉开了抖音帐号,又不知道拍什么。看着那些顶流网红据说可以赚到数万甚至百万,他想着,自己赚几千块钱也行。抖音帐号可以自动关联到同事朋友,于是庆吉先去看了看大家的抖音都有什么。很快他便感觉索然无味。一转眼傍晚, 庆吉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忙着洗菜做饭。

谁料妻子回来就躲进卧室。等庆吉小心地端了碗鸡蛋面推门进去,发现妻子正小声啜泣。这已经不是妻子第一次这样了。她每天要去小区进行疫情防控检查,还要给一些慢性病人买药送药,加上群众情绪都不好,难免会有言语上的挤兑。妻子是个话不多的女人,受了委屈在外面硬挺着,回家就掉眼泪。小夫妻本来计划春节后要孩子的,可赶上疫情,加上妻子工作辛苦,这事就又放下了。估计也让妻子觉得有些压力。

灵机一动,庆吉穿上了妻子的睡衣,涂了口红,在妻子面前扭来扭去、做着鬼脸。几分钟后,妻子噗哧一下笑了。晚上妻子熟睡,庆吉却恍然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让妻子开心的男扮女装应该也会受网友的喜欢,或许自己就可以成为同事和朋友眼中的网红了。

庆吉的妻子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两人是相亲认识的。庆吉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认识七个多月,他们就扯了结婚证。婚后四五个月时,庆吉在淘宝上看到一套情趣内衣,带有cosplay的风格。他兴致勃勃地给妻子看,妻子先是有些羞涩,后来有点不高兴,“你怎么老想这些事情?你要是特别喜欢,就找别人吧!”庆吉本来挺高兴的,看到妻子羞赧还想逗逗她。可妻子的脾气让他从头到脚被泼了冷水。庆吉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歉。哄了半个小时,妻子的脸色才恢复如初。这一次庆吉的网红变身计划,便没有勇气和妻子坦白了。

妻子上班后,庆吉拉开衣柜,打量了一番妻子的衣服。他挑了一件红色风衣,一件暗绿色的荷叶边衬衫,还有一条黑色长裤。身高170厘米的庆吉本来就偏瘦,而妻子则有些丰满。连庆吉自己都没想到,穿上妻子的衣服,只有一点偏紧,其余都很合适。

庆吉穿着妻子的衣服在屋子里走了几圈。2月初还下了几场雨雪,最近的天气特别好。庆吉走到靠近窗口的沙发上半倚着躺下。也许是衣服上沾染着妻子的味道,在阳光下庆吉有些迷迷糊糊,内心舒坦又平静。他甚至打了个几分钟的盹。

你化女妆还挺好看的

快递送来时,已是2020年5月。庆吉给自己买了第一顶假发。到买第二顶假发时,庆吉才会明白假发这东西并不在于有多贵,轻轻小小的一顶,要经常戴、经常梳、经常打理,才会像真的头发一样充满弹性。这时,庆吉已经拍了二三十个视频,只是他的抖音号上还是一片空白。这些视频安静地躺在庆吉的手机里,内存几乎都要满了。最重要的是,庆吉每刷同城一个男扮女装的网红视频时,心里都会涌起一句,“我也能拍”。这感觉就像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轻轻地啃着一样。

庆吉纠结的是如果这些视频发到网上,妻子会怎么看?2020年4月起,妻子的工作已经没有那么忙。4月底妻子还接到了通知,可以在家里隔离半个月,看看身体情况,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这半个月里,庆吉装作无意,把同城男扮女装网红的视频找出来给妻子看,装作不太懂的样子问妻子,“这有啥好笑的啊!拍的不都是咱们经常遇到的情况?”妻子看了几个,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只是简单地说,“就是这种很日常的东西,才会激发起大家的喜爱。那种乱七八糟的,反而不见得有多好。”

隔了两天,庆吉又在短视频APP上找了一些化妆、女装的特效。吃过晚饭,妻子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庆吉笑嘻嘻地举着手机,用了一个古装特效。他拍这个特效时并不紧张,紧张的是给妻子看完后,要对妻子说的那一句“你也拍一下我看看啊,多好玩!”

妻子没有犹豫,接过手机拍了庆吉,还配上爆笑音效。庆吉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把这条短视频发布了,这也成了他的第一个作品。但庆吉也知道不能急于求成,所以在得到八九个点赞后,对妻子说,“大家都喜欢。咱俩可以拍一点更劲爆的!”妻子还没意识到庆吉的小计谋,但也觉得这种受到关注的感觉很不错。庆吉这才露出了真实想法,“我想试一试拍男扮女装。”妻子愣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庆吉决定趁热打铁了,他翻出之前拍的视频给妻子看,“你看那些网红不都是穿女装吗?”就在妻子犹豫时,庆吉跟上一句,“万一一不小心成了网红,以后收入也多,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庆吉发出第一个穿女装的视频,穿的是母亲的中老年女装,从客厅的这头走到那头,搭配一个比较搞笑的文案。这样的视频当然不可能爆红,但也没什么人在评论里辱骂。倒是和庆吉在另一个分公司的同事看到了,在微信上和他说,“哥们儿,没想到你化妆还挺好看的!”

那时庆吉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里暗藏玄机。他只顾着打量自己视频里的脸,“我哪里化妆了?都是特效。“

男粉丝

妻子没有明确反对,庆吉真甩开了膀子干:从母亲的衣服到妻子的裙子,从没有化妆到开始涂粉底液吹头发涂口红,从一开始只是穿着女士拖鞋到后来穿着高跟鞋、哪怕半只脚露在外面。妻子半开玩笑地说过几次“你把我的衣服都撑大了”,庆吉也半开玩笑地回应“我给你买新的”。

2020年8月,天气炎热。新冠疫情进入平稳阶段,妻子和同事们的紧张情绪也放松下来。趁着同事过生日,大家热热闹闹地聚了会。妻子喝了点儿酒,一进家门就特别生气,包包摔倒客厅的沙发上,鞋子也随便一甩,然后大声呵斥着,“田庆吉,你再也不许拍那些视频!今天我都被人笑话死了!”

由于短视频可以自动推送给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妻子的同事也看到了庆吉的女装秀。喝了一点酒后,有人翻出了庆吉男扮女装的视频,虽然大家只是说“庆吉化妆看起来很女人”、“他平时在家是不是很细腻”、“家务活都是他做吗”之类的询问,本来木讷的妻子就很下不来台,又不知道笑着敷衍过去。庆吉安慰妻子,“这个世界上谁真的在乎谁呢?大家就是为了自己开心罢了。”妻子的语气非常强硬,“你开心了,但我并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庆吉准备做点好吃的哄妻子。谁知打开短视频账号,发现之前的作品全被妻子删掉了。两人大吵了一架。庆吉说妻子不尊重自己。妻子却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爱好。

就在庆吉心疼自己那么多点赞和留言都没有了时,一位同城粉丝发来私信,“你的作品怎么都删除了?是出了什么事?真可惜!那么多好看的作品!一定花了不少心思!”短短的私信,居然让庆吉有了惺惺相惜的共鸣。两人先是在抖音上聊了两天,然后转战到微信上。周末,粉丝提出见面,庆吉迟疑了,“我还没有跟男粉丝见过面。”准确地说,他并没有跟粉丝见过面。但粉丝提的地点就在城市商业街,繁华、人多,似乎也没什么危险。加上那几天妻子跟庆吉也不怎么说话。庆吉索性下班就直接过去了。

见面是傍晚六点。庆吉到了商业街,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一直到他站在约定好的快餐店门口,一个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非常魁梧的男人跟他打个招呼。庆吉脱口而出,“您是篮球运动员吧?”

男人似乎很失望,“你看起来跟视频也不太一样啊!视频里那个人瘦瘦小小的,而且皮肤也很白。”庆吉笑了笑,“那不是拍视频吗?开了美颜功能,而且化了妆。”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也认同了庆吉的说法,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庆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后来反思了一下,觉得男人也许只是好奇自己的样子。其实,庆吉也能猜得出对方多少是有些不能告人的需求,但又觉得他看起来这么高大,似乎也不像那种人。

庆吉不愿回家是真的,妻子在家里制造的“低气压”让他觉得呼吸都吃力。恰好三年前在北京学习培训认识的分公司同事最近又开始走动,主要原因是当年在北京总公司的一位中层调到了庆吉所在的城市任职。这位中层便常张罗饭局。

十一假期,庆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更新短视频了。假期尾巴时,从北京探妻回来的中层请大家吃了个饭。饭局上男人们喝得都有点多。中层跟坐在身边的庆吉小声说他有点站不稳,能不能扶他去厕所,两人于是手拉手进了卫生间。从那个时候开始,庆吉心里有了点异样。

酒足饭饱,庆吉打车送中层回家。中层醉醺醺地靠在庆吉身上。庆吉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中层的裤子上,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他发现中层居然是硬的,让他更惊慌,但又在刺激慌乱中不知压着多久。出租车司机一句“到地儿了”,吓得庆吉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反倒是那位中层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下了车。

那晚庆吉失眠了。越想越怕。他到底没忍住,强行和妻子亲热了一番。虽然妻子有些别别扭扭,但似乎也得到了满足和宽慰。庆吉心里也安稳了些。

沙发下的道具

10月底,夜里天气已经比较凉了,疫情又出现了反复。庆吉的妻子开始去隔离宾馆值班,连值七天。庆吉接到中层电话时,说意外,也不意外。之前有过出租车上的密切接触后,他竟然有些怀念。

这段日子,庆吉没拍短视频,但他跟中层两人在微信上聊天时,把自己之前拍过的短视频发给中层,还说了媳妇不理解。独自在外地工作的中层为人爽快,夸庆吉拍得挺好的,还半开玩笑地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教教自己拍短视频。没想到这次中层在电话里说自己喝的有点多,想过来聊聊天。明明可以托辞拒绝的庆吉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实话,“我媳妇去隔离宾馆值班了,现在家里就我自己。”

或许在见面的那一刻,两个男人就知道,烤串、啤酒什么的都是幌子。庆吉才喝了半瓶啤酒,中层也没有醉意。但在中层的怂恿下,庆吉穿上了妻子的裙子,戴上了假发。中层一开始还哈哈大笑,两个人从餐桌转移到沙发上推杯换盏。中层指着庆吉的胸口,“这个地方一看就是假的,怎么也要有点东西。”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跟十五六岁青春懵懂的少年一样。也许是太尴尬,中层匆匆离开了。庆吉缓过神来,忙把弄褶的裙子挂进衣橱。

过了几天,妻子从宾馆回来,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仔细查看了后,就对庆吉发了火,“你真变态!”庆吉立刻明白了。

可面对这样的妻子,庆吉心里非常不舒服。有时感觉妻子像母亲,总在挑剔自己做得不够好。又像姐姐,总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庆吉甚至在梦里扇过妻子耳光。心理咨询师说应该是庆吉压力太大了。

2020年12月底,马上就过元旦了。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联系、一直刻意回避的中层破天荒地发来非常简短的三个字“想你了”。庆吉手都抖了,回复“我在家”,想了想又补充了三个字,“一个人”。

庆吉这次是真的大意了。中层拿来一对硅胶道具。庆吉没有反抗。他觉得在中层面前很舒服自然,为什么不能满足这个男人的需求呢?偏偏有一个掉在沙发下面。庆吉根本说不清楚这个道具是怎么被踢到沙发底下的缝隙里。也许是妻子忽然回来,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时,没留神踢进去的。过了半个月,妻子在沙发下发现这颗白白软软的半球形物品愣了一下,随即甩到了庆吉的脸上。庆吉心里咯噔一下:再也瞒不住了。

当男人,当女人

庆吉没有说实话。他后来有问过自己,如果说的是实话,会不会有和现在不一样的结果?比如不离婚。虽然生活没有假设,但庆吉知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毕竟在自己的面前,妻子像正义的化身。

庆吉那天选择说是自己买来的。与其在妻子眼里成为同志,不如成为变态,至少可以挣扎着挽留婚姻。

庆吉打量自己的样子和身材,琢磨中层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可这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喜欢和欲望常这样混杂着。如今信息的发达,同性之间的交友也并不难以获得。看到庆吉在签名里老实写着“已婚、想交流”,一些人敬而远之,一些人好奇打探。加上登录时间短,聊得来的没有几个。反倒一位年长一些的大哥劝他,“结了婚就别来这里,好好过日子。男人之间就跟有毒一样,真的会上瘾。”庆吉还在纠结自己跟中层之间的情感。网络大哥对他说,“你自己掂量,是你老婆能跟你好好过日子,还是那个男的?”

或许是这位大哥的话起了作用,那天晚上,庆吉主动亲吻抚摸妻子。妻子一开始还有些生硬的回应。过了几分钟,妻子推开庆吉,背对着他,闷闷地说“睡吧”。庆吉愣了愣,火已经起来了。他拉着妻子的手试探,妻子猛地缩回了手。

她小声说了一句,“我一想到那些东西,真觉得很变态。”庆吉一听妻子的声音,立刻意识到她哭了。这是妻子在婚后第一次因自己而哭。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十分难受。

过了两天,因为加班,庆吉到家已经快八点。他发现妻子不在家,忙给妻子打电话。电话接通,听到那端电视机声音十分欢快,“我回娘家住几天。”妻子简单干脆地吐出这句话,就挂了电话。可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庆吉硬着头皮,去娘家好几次,想接妻子回来。可每次妻子都简单地回应,“想再住几天。”丈母娘也看出了端倪,劝自己的女儿不要闹脾气。妻子的一句“你不懂”,让庆吉吓得不敢多言,怕妻子揭了他的老底。

终于等到妻子想谈一谈时,庆吉到了约好的火锅店,才发现妻子的闺蜜也在。简直就是鸿门宴。庆吉本来是抱着求和的想法,谁知成了谢罪。“穿女装拍视频有错吗?”庆吉咬死了这句话。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一点点迟疑,就会引起两个女人的怀疑。可他又不信别的男人之间没有过如自己一般的“游戏”。闺蜜的话太尖锐了,“你看哪个老爷们穿女装?你将来有了孩子,你怎么告诉你儿子,视频里那个穿裙子扭来扭去的是他爸!”“你怀孕了?”庆吉惊喜地问。还没等妻子回答,闺蜜抢先回答,“都打掉了!你想啥呢!你想过你老婆的感受吗!”

电光火石,庆吉明白了,妻子回娘家,似乎是为了这件事。“你闭嘴!”庆吉猛地变了脸,对还在喋喋不休的闺蜜怒吼。然后努力克制情绪,对妻子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妻子被庆吉的怒吼吓了一跳,此时听到这句话,立刻反击,“你穿裙子怎么没和我商量?”“我怎么没和你商量!你以为你还是个小孩?你把我当你男人了吗?”妻子在庆吉的攻击下,嚎啕大哭。

你要做个正常人

庆吉下班推开家门,看到妻子、妻子的父母都在沙发上。他愣了一下,还是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爸妈你们吃饭了吗?”

岳父清了清嗓子,“小田,我们来跟你道个歉。我们家的姑娘不懂事,胆子太大了。昨天才跟我和她妈说打胎。我已经狠狠批评她了。看在我们两位老人的面子上,希望你们小两口重归于好。”

岳父的一番话说得流畅,应该是酝酿好的。就在庆吉思考怎么回复时,岳母开了口,“小田啊,女婿也是半个儿。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儿子来看。我姑娘做的不对。但你也要改一改。一个巴掌拍不响,你那些不好的毛病也要改掉。”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妻子一家三口轮流表达着对庆吉拍女装视频的控述。庆吉试图找出别人拍的短视频给老人看,但老人咬死了“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要做个正常人”。

庆吉真的要气疯了,可他不想跟老人吵。就一直沉默着。妻子觉得终于占领了胜利。可就在那天晚上,庆吉一口气在短视频APP上上传了十个视频。

日子开始变得艰难起来。和庆吉同一个公司,有一个胖胖的男人,三十二三岁。平时见面也会打个招呼。那天下班遇到,他问庆吉,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怎么这么突然?”庆吉脱口而出。“我看到你的视频了,还挺好看的。”庆吉早就听说他是整个公司都有名的同志。现在约自己,连庆吉都忍不住笑起来:原来自己已经被认定是个同志了。

庆吉罕见地主动发了信息给中层。已经数月没见面的中层爽快地同意了一起吃饭。饭后,喝了点酒的两个男人去了酒店。这一次,田庆吉没有准备女装。中层搂了他一会,有点索然无味地停下了手。

可两个人似乎都觉得不太对。尴尬得各自躺着。庆吉迷惑了,可他也知道,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抹去,也回不到从前。

田庆吉注销了短视频APP账号。两个月后,他离婚了。

*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