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四川成都一位铁路警察以母亲病重为由,留下一张纸条不辞而别,而他负责保管的枪库中少了16支手枪、子弹1100多发,这已经是特大失枪案件!更让人担心的是,随着调查的展开,这批武器已流到犯罪团伙手中,而且这伙人正筹备用它进行一项非常严重的犯罪活动……

除夕前的神秘失踪

事情得从1984年1月23日早上说起。

这天是星期一,天上飘着冰冷而淅沥的雨丝,还有九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铁道部驻成都某单位公安处的工作人员像平时一样准时上班。可治安科民警王林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来。

这时,与王林生同办公室的小张发现王林生的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压着张纸条:“接到姐姐电话,告知母亲在湖南老家病危,叫我速回。由于时间紧迫,我不能事先请假了,请领导原谅。我保管的枪支弹药待我回来后再清理。"

纸条是王林生上周六(即1月21日)留下的。王林生的母亲到底病情有多重?需要请多长时间的假?中午下班后,科长老董放心不下,便骑着自行车赶到王林生的家,想问个究竟。一问,才知王林生已于上周六下午匆匆忙忙背着一个黑色人造革挎包走了,是否已经到了他的老家潮南怀化,他的妻子和岳母也说不清楚。

下午上班时,老董给王林生的老家打了个电话,结果令人感到蹊跷的是:王林生并没有回老家,王林生的母亲根本没生病,他的姐姐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老董禁不住疑惑起来,想着想着,老董猛然一惊:“他可管着公安处的枪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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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董赶忙对王林生保管的枪弹进行清查,一查,果然少了一支"54"式手枪!

老董感到事态严重,他一边向公安处领导汇报,一边发动科里同志四处打听王林生的下落。

原来被盗的有16支手枪、1100多发子弹及15份绝密文件

经过五天五夜的寻找,都没有王林生的任何消息。公安处立即成立专案组,对王林生保管的枪支和文件档案进行全面清理。

31日上午,一份触目惊心的《情况反映》摆在省公安厅有关领导的办公桌上:原来王林生所保管的6支“64”式手枪、9支“54”式手枪、1支“加拿大式”手枪和1100多发子弹、15份绝密文件、103枚银元以及5000多元公款全被卷走。

同时在王林生办公桌内还发现了一本笔记本,上面罗列有九个人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专案组赶到其中一个叫刘勇的所在单位调查,该单位车间支部书记更是告诉专案组一个爆炸性信息:去年5月,与刘勇同一个车间的罗正芳就曾向他反映,说刘勇与一个名叫王林生的密谋要劫持飞机逃到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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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当时还给了罗正芳209元钱,叫他帮忙买“高效麻醉剂”,说是劫持飞机时用。当时,该支部书记就这个问题向有关领导报告过,但领导认为,罗正芳是在开国际玩笑,刘勇身为一个小工人,他有本事和朋友一起叛逃国外?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这条线案引起了专案人员的高度重视:因为反映“刘勇叛逃”的罗正芳也是王林生笔记本上记录的九人之一。而且他于王林生失踪前一天的1月20日以姑母病危为由,请假离开成都到上海去了。

当天下午,四川省公安厅厅长亲自签发红色通缉令发往全省各地,并火速上报国家公安部。中央领导批示:“要尽快破案!"四川省领导也批示:“不惜一切代价侦破此案!”

这天是1984年1月31日,农历腊月二十九,离除夕只有一天!

除夕夜的大追捕

1月31日下午1点半,四川省公安厅召开全省电话会议,通报王林生携枪潜逃案。会上,公安厅长向全省公安民警下达了查缉王林生的紧急动员令,并成立了地方和中央有关部门联合组成的专案侦破组,“1-31”专案组采取了四条紧急措施:

一、立即赶赴成都某军工企业抓捕犯罪嫌疑人刘勇。

二,派员急飞上海,捉拿犯罪嫌疑人罗正芳。

三,急电广州、深圳有关部门,堵住王林生携枪潜逃的途径。

四、加强成都市所有首脑机关,重要部门的安全保卫工作,防止犯罪分子狗急跳墙,利用新春佳节搞破坏活动。

31日深夜零点,办案民警冒着刺骨的寒风和毛毛细雨,在某军工企业的一间单身宿舍里,将犯罪嫌疑人刘勇从被窝里抓了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上海市公安局也在吴淞口一条小街的四合院里将罗正芳抓获。

根据刘勇和罗正芳的交代,又于除夕之夜在成都西郊某村将绰号“其儿子”的袁孝其逮捕归案。

为了尽快扩大战果,公安机关精心选配人员组成两个突审小组,对刘勇和袁孝其展开凌厉的审讯攻势,经过两天两夜的步步紧通,层层剥笋,顽固狡猾的刘勇终于精神潮溃,交代了与王林生、许志军、罗正芳、袁孝其秘密勾结,盗窃枪支弹药、阴谋越境叛逃国外的犯罪活动。

但对王林生的去向和武器的下落他坚决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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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一审讯组加紧对袁孝其的审讯,犯罪嫌疑人袁孝其看上去老实,本分,实际上却奸诈狡猾。自从被抓获的那一刻起,他就抱好了与政府对抗到底的“决心",他始终认为公安机关还没有掌握他们的罪恶勾当。于是,他干脆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2月4日下午,袁孝其又一次被带进审讯室,他因肚子疼捂着腹部低头不语。

这时,审讯人员给他找来了开水和药片,而且还让他“先把饭吃了再说"。审讯人员的这些举动深深地感动了袁孝其,他不由自主地说:“唉!你们不晓得我的罪恶有多大啊!”

传讯人员见时机已到,立即连珠炮似地紧追查问,不给袁孝其以喘息之机,袁孝其用呆滞的目光望了望审讯人员颜抖着说:“你们要的………东西………还……在!”

审讯人员一阵惊喜,“东西还在就好,究竟放在哪儿?

这时的袁孝其语无伦次地说:“快……快去挖,去晚了……说不定……别人挖…走了啊! “接着,袁孝其交代出枪支弹药和绝密文件的下落。

另外他还交代出一个惊人的信息:同伙王林生已经被他们在冕宁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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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枪弹和绝密文件装在一个坛子里,埋在我家老屋后面的水沟里,地上用草盖着。王林生被我们哥儿们几个枪杀在凉山州冕宁县城郊、名叫解放桥的发电站的水渠里………"

根据袁孝其的交代,办案民警立即赶到成都西郊袁孝其的家,从他家老屋后面一条干枯的水沟里的一堆谷草下面,取获了全部的枪支神药以及绝密文件。

同时,还在成都的一家茶馆里,抓获了为本次作案出谋划策的“师爷”许志军。

另一路人员星夜兼程,于5日下午赶到凉山州冕宁县,并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从解放电站的水集里捞出了王林生的尸体。其头部、臀部均有枪弹伤,尸体用军用帆布袋裹着,再用铁丝绑着一块重达65公斤的石头沉入水底。

至此,成都“1.31”大案经过六天六夜紧张艰苦的工作成功告破。除王林生被同伙枪杀外,全部成员均落入法网!

这是一伙什么样的人,他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刘勇,外号三娃,时年25岁,成都某军工企业12车间工人。

王林生,别名王宽伍,时年30岁,铁道部驻成都某单位公安处治安科内勤干事。

袁孝其,外号其儿子,时年26岁,成都西郊某村村民,曾因盗窃、斗殴先后两次被公安机关拘留。

许志军,外号“许大马棒”,曾因打砸抢被开除公职。

罗正芳,外号罗二哥,时年39岁,成都某军工企业车间工人,曾因盗窃被劳教三年。

这五个人中,当属王林生是一个深深隐伏在国家单位内部的险恶分子,自参加工作以来,王林生思想颓废,经常偷看反动不健康书刊,向往西方世界的“性解放"、“性自由"。

但王林生又极具两面性,在单位同事面前,他装得勤勤恳恳,积极向上;在父母妻儿面前,他装得恩恩爱爱、体贴有加。背地里他却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经常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几个狐朋狗友偷看不健康的录像,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中,他和刘勇结识。

这对臭味相投的人,在一起时常探讨如何到国外发洋财、娶洋妞。

1983年8月的一天晚上,两人来到滨江公园的露天茶园,开始密谋向国外出逃的对策。

“我可以搞枪支弹药,但飞机我没办法弄到。”王林生表示。

“这事包在我身上!”刘勇胸有成竹地说。

两天后,在同样的地点,刘勇神神秘秘地引来一个装束特别的汉子对王林生说:“这是我的铁杆哥儿们罗正芳,××飞行大队的教导员,他可以帮助我们驾机出国!”

王林生好一阵狂喜,直夸认识刘勇和罗正芳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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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名叫罗正芳的家伙只不过是受刘勇的旨意装扮成的一个飞行员,他与刘勇本是一个工厂车间的工人。1978年,罗正芳因盗窃工厂机器部件被公安机关査获,处以三年的劳教。

解除劳教后,罗正芳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认为工厂故意和他过不去,于是他怀恨在心。这次经刘勇这么一撮合,他就义不容辞地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

罗正芳的粉墨登场更使王林生坚定了出逃的念头。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同伙刘勇却在暗中打他的主意了。

刘勇取得王林生的信任后,又找到铁哥们许志军,这个刘志军头脑灵活,点子多,被刘志军当成“师爷”。

“师爷”听了刘勇介绍完准备情况后,眉头一挑,煞有介事地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王林生固然可以利用,但不可同道,一旦利用他把枪和文件搞了出来,我们就………”说著,许志军在刘勇面前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刘勇一下子心领神会:“妙,妙!"接着,许志军又附在刘勇的耳边低语交代了一番,两个家伙露出“会心的”微笑。

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按照许志军的策划,刘勇又给王林生带来一个名叫袁孝其的同党,“王哥,听说你需要‘歪片",没问题,我可以给你弄来,不过,我今天晚上的这部‘歪片’可是真够格的哟!“说着,向王林生做了个下流的动作,这一下子激起了王林生的欲火,但还没容王林生来得及开口致谢,袁孝其笑着说;“不过,哥们们的大事全靠你快点促成哟!

“没问题,没问题!"王林生连声答道。

为了满足王林生的淫欲,坚定他搞枪支弹药的决心,当天晚上,两人就给王林生找来一个卖淫女。

打这以后,王林生开始加快了他的罪恶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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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许志军又专门安排食孝其只身潜伏在大凉山的宁县,勘查杀害王林生的地点和进出的路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看时间马上就到春节了,他们认为这正是作案的好时机,

按计划,许志军首先安排罗正芳从成都赶到上海,做好出逃的接应准备,接着催促王林生尽早动手。

1月21日,王林生经过一番伪装,趁周末单位人员不注意,盗走了他保管的枪支弹药和绝密文件。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觉得出国享受荣华富贵的美梦正马上就要变为现实的时候,背后“呯”的一声枪响,可悲的他却直挺挺地倒在同伙的枪口下!

刘勇伙同袁孝其在冕宁秘密诱杀了王林生后,按照“师爷”许志军的安排,两个家伙到西昌、攀枝花等地游玩了几天才返回成都,决定等春节风声过了之后再同机出逃越境。

哪知这一回来就落入了法网!

最后的下场

1984年12月15日,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如下判决:刘勇、袁孝其、许志军三人均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罗正芳本应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但鉴于其向单位领导反映过刘勇等人犯罪活动的一些情况且认罪态度较好。据此,判处罗正芳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实行劳动改造,以观后效。

而据罗正方供认:刘勇他们预谋劫机外逃,叫上王林生的目的只是利用他搞枪。

搞到枪的时候,也就是王林生生命完结的时候,这一点估计他是万万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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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短短数日便被高效侦破,可谓是刑侦案上的一个奇迹,如此大规模的枪械失踪,没有伤到无辜群众一人,也没有造成国家财产损失,这也是不可思议的。

案发时离春节如此之近,若不是公安机关高效破案,后果不堪设想,真是细思极恐啊!

此案发生后,全国公安系统深挖根源,比如:王林生这样的人为什么被重用,为什么对王的预谋一直没有发现?枪支管理制度上的漏洞为何如此之大,一个人就可以将那么多枪支、弹药盗窃出去?

最后通过内部清理整顿和认真总结教训,严格各项纪律,枪械被盗的漏洞被及时堵住,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得到了有力保障!

参考资料

邱冬福:十九年前的劫机叛逃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