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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的人携带了一种致癌病毒,当事人却不知道。

■人类在本质上不过是一堆不断混合、闪转腾挪的DNA,8%的片段还是来自病毒。

■病毒带给我们死亡与伤痛,也带给我们生命与未来。

■生病时你总想着摆脱病毒,读完这些你会感谢病毒。

病毒是人类的敌人还是朋友?

身处疫情之中,如何客观理性地看待病毒,不被谣言吓到而活在恐慌之中,这些是我们今天的课题。

我们已知新冠肺炎是由病毒传染引起的,面对病毒,总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感受,它单纯对人类有害的吗?全球化时代瘟疫病毒源还有哪些?病毒是人类的敌人还是朋友?

病毒的历史远长于人类

病毒和人之间已经积累了很多爱恨情仇

《病毒星球》是知名科普作家卡尔·齐默撰写的科普读物,中文版由理想国/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病毒的历史有多长?《病毒星球》特约编辑赵雪峰说:“病毒的历史有多长,是件有点难说清的事,因为病毒必须寄生于生物的细胞中才可复制,这意味着,它们的历史有可能晚于最早的细胞生物,并缺乏独立的化石证据。但可以肯定的是,病毒的历史远长于人类。”

而今,病毒占据火山、岩洞、海洋和整个生物界,在它们面前,人类只是地球上不起眼的后来客。多数时候,病毒和人类相安无事,甚至默默地杀灭霍乱弧菌、调节大气平衡直至补完人类的基因;但相对而言偶尔的过程中,病毒和人之间,已经积累了很多爱恨情仇。我们非常需要了解病毒,而我们对病毒的了解依然很少。

很少是多少呢?比如,我们能从人的肺部发现174种病毒,其中只有10%是我们有所了解的。这还没有考虑完全不存在于人身上甚至人类活动环境中的不知还有多少的病毒种类。若考虑到目前的已知病毒种类约5000种,而未知的或有20—100万种,那我们对病毒的最粗浅了解就只有0.5~2.5%。而就是这点比例,公众在日常生活中仍然不甚了了,不免做出盲目乃至错误的判断和心理反应。

人类DNA片段中8%来自病毒

说它们是我们亲缘有点远的祖先也不为过

早在人类出现之前,病毒就占领了这颗星球,历经高温、酷寒或干旱等极端条件,到现在病毒仍然无处不在,抗生素或感冒糖浆等最近用来对付它们的小玩意,更是无法伤及病毒毫发。

病毒在我们的DNA里留下了丰富的信息,人类DNA片段中8%来自病毒,说它们是我们亲缘有点远的祖先也不为过。但是要小心,这些休眠在人类DNA中的片段在特定条件下可以复苏,重新组织成活跃的病毒。

病毒并不总是面目可憎,人类吸入的氧气里,有1/10是病毒惠予的。被视为宫颈癌罪魁祸首的HPV,其实男女通吃且分布广泛,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与人类和平共处。病毒在不同宿主间穿梭,有一定几率携带上一部分宿主的基因片段,然后插入到下一位宿主的基因里,在你感叹人类或其他物种多样性的时候,别忘了其中也有病毒的一份功劳。不可否认,病毒也是自然创造的冷血杀手。甲流、埃博拉、SARS,这些病毒让人类措手不及,它们本来只攻击蝙蝠、老鼠或鸟类等,怎料自然演化无意之间将人类写进了病毒的黑名单。尽管疫苗不断更新,但演化的力量让病毒一次次地突破我们的防线。所以在今天,我们需要重新理解病毒与人类的关系,认识人类在万物中的位置。

赵雪峰表示,《病毒星球》旨在向公众澄清一些关于病毒、特别是和人关系密切的病毒的基本观念,勾勒出数百万年来病毒与人的共处和平衡,而非仅仅是病毒对人的进攻和威吓。它也许无法像权威的医学、卫生实践指南那样指导我们每个人抗疫,但毕竟,知识能消除恐惧,理解能打破隔阂,了解病毒,就是了解人类的处境、了解我们自己。

解密病毒

卡尔·齐默写过多本广受欢迎的科普作品,包括《演化》《在水的边缘》《万物身刻》等,曾于2007年摘得美国国家科学院科学传播奖,这一奖项是该领域的桂冠荣誉。而关于病毒,他用一种轻松的方式,解密了这个神秘的存在。

病毒是什么?

蛋白壳包裹着核酸

virus一词,自古罗马时代就在使用,最初的意思是黏液,包含了毒液、植汁、精液等多种意味——正如作者刻画的,很微妙,毒液是死,精液是生,却集合在了这一个词上。

直到19世纪末,人类才发现了现代意义上的病毒——烟草花叶病毒,基于当时对它的初步了解将这种不同于动物植物细菌真菌的东西理解为“能致病的活液”,并采用了virus一词,汉语的“病毒”,也算对virus较为忠实的翻译。

但今天我们已经知道,病毒经常并不致病、不带毒,甚至都算不上“活”:如前所述,它们经常和人类乃至所有生物相安无事甚至互惠互利;它们虽然是有生物质(蛋白质和核酸)组成的,却只能在进入细胞后复制,既然不能像细胞生命那样繁殖,也没有细胞生命那样明确单一的起源树,更不会像细菌或动物那样到处“爬”——病毒就被动地待着,等着进入细胞的机会,重配、嵌合,有点像单纯的有机化学物质。或许,我们可以把病毒理解为一类“生命”形态,却不能把一个个的病毒理解为“生命体”? 病毒的结构上蛋白壳包裹着核酸,有些壳外有囊膜,而核酸分为RNA和DNA,进而有单链双链的区别,等等。这个意义上,如果我们为它们正名,比如叫它们“蛋白壳核酸”,是不是意味就完全不同了?名正言顺,这大概是消除隔阂的第一步。人类的命名史不乏各种bugs,比如鲸鱼、鳄鱼、章鱼,都不是鱼。

病毒有多大?

平均每升海水中有约1000亿个病毒颗粒

根据《病毒星球》里说,平均每升海水中,有约1000亿个病毒颗粒。它们寄生的主要生物是海洋中的各种细菌,每秒攻击后者10万亿次,每天杀死15%~40%的细菌,其中不乏霍乱弧菌一类的人类大敌,也不乏“光合制氧机”蓝细菌(蓝藻)。

这些能杀细菌的病毒,叫“噬菌体”。噬菌体除了在大海里默默搞平衡,也曾是抗生素出现之前的一种抗菌思路,当时还是新兴的、实验性的思路。后来抗生素(首先是青霉素)太过好用,噬菌体的情况又相对复杂,这种思路渐渐退居二线。但随着抗生素广泛乃至无节制的使用,细菌对许多抗生素产生耐药性,甚至超级细菌也已产生,这时,用病毒“吃”病菌的噬菌体思路,或许可以复兴为医学的新希望。

哪些病毒与我们共存?

它们是人类的调皮伙伴

有一些病毒没有为我们塑造生存环境或深嵌我们的基因中,但在当下生活中和我们密切相关,与我们磕磕碰碰地共存。

第一种:是引发普通感冒的鼻病毒,它有三个常见大类,几十种毒株,通过飞沫和接触都可以传播,侵入人的呼吸道。因为品种很多,每人每年都有机会被不同的几种感染,所以之前的抗体一般也没有用,疫苗也无的放矢,抗生素只能杀灭细菌,对病毒无效,于是这令普普通通的感冒变成了“不治之症”——好在不治通常也不会有大问题,因为它们的感染力有限,但引发的免疫反应,让人不舒服。种类繁多,预防和消灭很难,所以毋宁就把它们当作人类的调皮伙伴——齐默说的是“常伴左右的明师”。

第二个是流感病毒,虽然流行感冒和感冒都叫“感冒”,但不是一个东西。流感病毒比鼻病毒凶狠得多,它们可能引发高烧,进而肺部感染,危及生命。流感病毒:橙色的是病毒的包膜,灰白色表示的是衣壳,里面包着紫色的RNA片段。流感不容小觑,且有明显的季节性(冬春),提前研制和接种疫苗就很有必要,也有一些相关的药物,但疫苗和药物,只能应对一部分,毕竟病毒在不断变异和重配。这时,勤洗手、不摸口鼻等减少传播机会的日常习惯,也就尤为重要。

第三个憋大招的HPV。人类携带不少,但发病很少,但一发病就是大招,比如HPV:全部的宫颈癌都肇始于HPV感染,另还有肛门癌、阴茎癌、口腔癌等风险。在一个小样本观察中,71/103的人携带HPV,约69%的携带率;但对美国女性的大样本调查中,3000万女性携带HPV,其中每年发展出宫颈癌的人数约1.3万,即年致病率约0.04%——当然,十年二十年看下来,分子分母都增加,危险性可能高于0.04%,不过好在我们也有预防办法:1.健康饮食及生活方式,降低癌症诱发率;2.HPV疫苗。

目前人们已发现上百种HPV病毒毒株,其中可能危害人类的有十几种,最开始的疫苗(2006年)针对最为高危的两种,可起到完全免疫70%宫颈癌的作用,而最新的9价疫苗,免疫率达90%。而男性若是考虑到自身健康,也应该接种HPV疫苗,并至少从4价起步。

非常危险的病毒有哪些?

HIV、埃博拉病毒……

有一些对人类而言非常危险的病毒,它们都进入人类社会不久,可能还没磨合出共赢的相处方式。比较有名的有HIV、埃博拉病毒、MERS冠状病毒,这几种都起自非洲,进入人类的历史不足百年,1970年后甚至2010年后才传到全球。其中,埃博拉和西尼罗河病毒提示的信息,很有警示意义。

比如埃博拉在1976年即有活动记录,有多种亚型,但直至2000年,其攻击只在非洲的较小范围发生,致死率高,传播方式为接触,因而传播范围本不太广,每次有几十到几百人死亡,当时的公共卫生措施能够在几周内阻断它的传播;但2013年末年在西非的一次爆发,却造成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埃博拉疫情,2年累计死亡上万人,首次走出边远村庄进入大城市、呈现大规模流行态势,还首次走出非洲,到了美国和西班牙。

这固然有病毒变异的因素,但2013年年底时,几内亚的村庄仍缺乏公共卫生意识,病儿直接接受家人无防护的照顾,因而传染了家人,家人再传染护士和助产士,助产士又回家接受照顾,传染了她的家人和村人。2014年3月,几内亚政府宣布了疫情。5月,疫情蔓延至几内亚的有200万人生活的首都科纳科里,而人们却因为缺乏饮用水不舍得洗手或需要排队洗手……同月,这次疫情超出几内亚国界,在西非流行。

还有西尼罗河病毒,这种病毒可感染多种动物,由蚊子跨物种传播,与登革热、丙肝等病毒同属,在人身上可致脑炎。从1937年至1998年,它只发生在西尼罗河沿岸和邻近的地中海、红海地区,但1999年夏天却突然出现在了纽约的乌鸦身上,进而感染了美国人。

当学习了之后,我们发现人类对病毒的了解还很少,对陌生环境中到底存在怎样的杀手没有充分的估计。本来人类和绝大多数病毒没有直接往来,若有人要愚昧或冒失地去犯险,或者面对亲朋的疾病症状警觉度不够,就有可能为全人类招致新灾祸。当然,长久地看,或许人类种群和新病毒的遭遇会找到新的平衡,但跨国甚至全球的疾病流行,其代价,我们已很难承受。

当然,还有一种生物,十几万年前即从非洲向全球扩散,这群后来者已经消灭了包括天花病毒在内的许多物种,但迄今还并没有哪种病毒把它们消灭干净。这就是,智人。讲道理,按先来后到,智人才是最危险的全球入侵者。 华商报记者 刘慧 王宝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