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是一位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他的代表作叫做《尘埃落定》。1994年,35岁的阿来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他的这部长篇小说,并通过这部小说,他获得了矛盾文学奖。

当然,在写作这部小说之前,其实他已经思考了很久,他在大约30岁的时候,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个人的命运,以及大时代之下人与环境的关系。他大量的读书,关于历史,关于文化,他有了更深的认知,也因此有了这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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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的特别之在于它是一部反映上世纪40年代土司制度之下藏族人民生活状况的经典作品。

故事的地点发生在藏东川西青海西南部,这里的居民主要为嘉绒藏族,这里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背景。

那么土司制度是什么呢?

土司制度起源于元朝,土司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在当地他们管辖的范围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好像“皇帝”一样,有自己的管家,奴才,还有子民。

其实,这部小说就是一部缩小版的帝王争斗戏。它想要告诉我们的无非是人们对权力的贪婪和竞争。

在这片土地上,同时存在着十几位土司,他们彼此之间有时斗争,有时联合,为了利益,相互算计。

这其中麦其土司是实力最强大的统治者,麦其老土司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儿子,聪明能干,野心勃勃,是打仗的一把好手。

另一个是小儿子,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傻子,一个并不讨人喜欢的人。

他是因为麦其土司醉酒后强迫了他的母亲,母亲才有了他。

傻子少爷看起来真的很傻,他好像对权力没有什么欲望,也不懂得阿谀奉承。所以,他常常是被忽略的,因为他本来就是傻子嘛。

可是,他的哥哥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他就被看做是未来土司的继承人。他擅长作战,能力超群,他的傻子弟弟怎么可能和他相比。

当然,哥哥对权力天生就充满了向往,他们兄弟之间本来是很单纯的感情,但是在权力之下,这种感情不再纯粹了,包括麦其土司和他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因为权力,父子关系也变得很紧张。

老土司既害怕他的权力被夺走,又希望有人继承他的位子,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矛盾的。

傻子弟弟尽管不起眼,但是比起哥哥,他却是一个活得更加通透的人。

如果说他的哥哥是一位难得的勇士,那么傻子弟弟可以说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他的眼界,心胸都远在哥哥之上。虽然,大家都叫他傻子,连他自己都愿意把自己当做傻子。

可是,傻子在真正决策的过程中却表现出不一样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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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一位汉人的官员带来了罂粟种子,麦其土司因为大量种植罂粟,采集之后制成鸦片,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他的丰厚利润引来了其他土司的嫉妒。

他们想办法从麦其土司的手里抢来了种子,并大量种植罂粟,等待来年的丰收。可是没想到,第二年大饥荒来临,由于其他土司都把原来种粮食的地改种了罂粟,所以,大家都没有粮食吃。

此时,只有麦其土司一家反其道而行之,种植了大量的粮食。这个主意也是傻子少爷的计划,他和麦其土司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的父亲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傻瓜儿子那么有眼光。

如今,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土司家都在闹饥荒,只有麦其一家的仓库里堆满了粮食。

老土司做了一件事,他让大儿子在自己土地的南北边界上修了两座寨子,并把粮食都堆积在那里,同时分别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管理。

大儿子去了北方,麦其土司的邻居汪波土司常常带着人来偷粮食,他们一来,大儿子便带兵攻打他们,由于大儿子火力太猛跑得太远,所以反而让汪波土司占了空,偷袭了粮仓,抢走了好多粮食。

但是,南方的二儿子却完全是不一样的作法。他把自己的粮食分给了灾民,结果其他土司下的人民有很多一部分投靠了他。

后来,茸贡女土司又带着人来借粮食,她想用自己女儿的美貌来色诱二儿子,可是傻瓜少爷没有上当。他的作法是把粮食借给了女土司,结果他们的车马在路上遭到了邻居汪波土司的抢劫,茸贡女土司没办法只好又回过头来寻求傻瓜少爷的帮忙。

傻瓜少爷趁机要求娶茸贡女土司的女儿为妻,这样一来,傻瓜少爷不费吹灰之力,用粮食得到了超过罂粟十倍以上的收益,他得到了人心,也得到了土地,更让其他土司输得无话可说。

傻瓜少爷和他的哥哥,让我想起了刘邦和项羽,显然,刘邦看起来是个街头的混混,但是他出色的政治能力是项羽没有办法比拟的。英雄项羽十分享受在战争上英勇杀敌时的快感,但是对于这片土地的治理,很多时候他自己是不太清楚的,所以,他在打打杀杀的过程中,逐渐失掉了人心。

不过,傻瓜少爷真正的目的还不在这里。

他想要做的是交易。

对,那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当时的人们还在原始的农业社会,谁的土地大谁更有权势。可是傻瓜少爷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因为游戏要升级了,贸易才能带来更多的收益,也能让更多的土司们停止战争,并从中都得到好处。后来,他把延边的仓库改成了市场,周边的土司们都到这里来进行交易,傻瓜少爷从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大量的金钱财富,他无可置疑地成为土司领土上最富有的人。

反过来,他的哥哥,这个擅长打仗,却短视势力的年轻人,却被他的仇人杀害在睡床上,这真是最大的讽刺。

聪明人,丧失了性命,傻瓜却得到了一切、

所以,聪明和愚蠢其实也是相对的,所谓的聪明不过是一些小伎俩,无非是用炮火军队残忍的方式掠夺别人。但是真正的收服是什么呢?

是人心的拥簇,是给别人也带来好处。

傻瓜少爷,用他的智慧成就了一个帝国。

只是,人的力量再厉害,也抵不过命运的改变。

傻瓜少爷的厉害之处,不仅仅在于对人性的认知,更是对时局的判断。

他多次说到自己将会是最后一任土司,以后土司再也不会存在在这个社会上了。

的确,这部小说的背景发生在中国近现代社会的变革之际。正如《白鹿原》中所描绘的环境变化一样,中国的社会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来的制度,原有的社会结果正在消亡,而新的制度,新的社会文化正在诞生。

这种力量是傻瓜少爷无法阻挡的,就算他有再多的财富,他也没有办法阻止环境的变化。

所以,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早就看清楚了自己的未来。

这是一个超越现实社会,头脑不简单的傻瓜。

这个道理很深刻,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但是对于这部小说,我不会再回去回看了,因为我觉得它还是有一些局限性,不过这不影响它原来就是一部优秀的小说。至少,它反映了历史社会,加入了很多人性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