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烧煤，也不让烧柴火，一冒烟就有人查。” “家里炉灶都被封了，冻得我直哭。” “每个月光电费就小500块钱，我们承受不起，根本不敢用电。”
最近，多位居住在河北秦皇岛山海关区古城内的群众向媒体反映，当地环保管控升级，全面禁柴封灶，部分老人和困难群众挨冷受冻，在家里要穿厚棉衣，高昂的电费气费也成了家庭负担。
12月17日晚，古城一户居民家的炉炕冰凉。图源：央广网
岛妹很纳闷，北方冬季大冷天，零下好几度，为啥不让老百姓取暖？但当地工作人员说了，古城内不准烧柴是“区里规定”。
这话其实立不住脚。岛妹在秦皇岛市政府和山海关区政府官网上并未发现有禁止群众烧柴取暖的通知。山海关区政府相关领导在受访时表示，古城内不让烧柴，“只是倡导，没有强制”。而且，山海关区古城外的其他村庄目前可以正常烧柴，只有城里不行。
城墙内外，这“区里规定”还能随便切换？禁令只是口头传达，到底有什么小心思？
山海关区一位干部道出了实情。原来古城内有国家级大气监测点位，“为了数据好看，区里只能在环保管控上层层加码”。为此，当地还派出53家区直单位，对古城内544户有炕户进行“包联帮扶”。知情干部说，明面上是帮扶，实际上是对“有炕户”严防死守，禁止他们烧柴取暖，一旦发现有人家里冒烟，马上敲门制止。
古城某居民家中炉灶被封堵。图源：央广网
这让岛妹想起了此前一些新闻报道，比如某地村民被要求割麦时“喷淋降尘”，村民们吐槽，种了一辈子地，头回见这么割麦的；有的地方重点“保护”大气监测点位，在周边又是洒水又是喷雾，就为了数据好看；有的为了应付上级环保检查，把裸露的山头刷上绿漆……
不得不说，一些地方官员肚里的弯弯绕层出不穷，把心思全花在跟上级考核监测“躲猫猫”。这样的形式主义，累了自己，坏了形象，更苦了百姓！
近年来，生态环保已经成为各级政府的重点任务，在转变发展模式的压力下，地方主政官员肩头担子越来越重。中央环保督察常态化、污染防治攻坚战是政治任务，环保问题让地方官员丝毫不敢松懈。一些地方官员却动起了歪脑筋，为了完成任务，对上搞形式主义，对下搞官僚主义，秉着“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刚性逻辑办事，治污有没有效果不好说，但绝对“立竿见影”地干扰了民生，打击了企业正常生产。
这些“一刀切”的做法本质上是懒政。一些官员觉得环保和民生互相对立，顾头不顾腚。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比如，媒体报道的山西夏县吴村，在国家政策支持下，当地村民用上了生物质炉，把剪下的果树枝、秸秆颗粒等当作燃料做饭取暖。这说明，通过技术改造就地取材，可以做到取暖治污两不误。关键是地方官员在思想上重视不重视，愿不愿意想法子。
近年来，国家也多次强调广开思路，在居民取暖问题上“宜煤则煤、宜电则电、宜气则气”。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深入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意见》专门提到，“增气减煤”要同步，不能灭了蜡烛再开灯，应该灯亮了再灭蜡烛。否则，煤炭是减下来了，群众屋里的温度靠啥补？冻坏了群众谁负责？
清洁能源替代是大势所趋，但在推广过程中，配套措施不能少。比如，一些地方给群众配发电暖器，但电费远超烧煤、烧柴的取暖成本，每月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费用，显然超出了困难群众承担能力，政府怎样及时兑现、适度提高电费补贴？电暖器要有效果，对房屋的保暖性要求较高，一些困难户房屋保温层没做好，门缝窗缝较大，屋内采暖效果会大打折扣，当地如何协助做好改造？
部分古城居民称，当地政府集中配发的电暖器散热效果不佳。图源：央广网
同时，针对清洁能源的安全使用常识，有关部门也需及时做好宣传和政策辅导，帮助基层更准确地掌握政策执行尺度，并进一步统筹协调事关民生保障、经济发展的部门，达到系统性最优解。
截至发稿前，秦皇岛山海关区已经回应，立即启动整改。
说到底，环保不仅是发展问题，更是民生问题，发展模式要转型，还应得到广大群众支持。如果仅仅为了政绩、数字好看，“一步到位”或者“一刀切”地牺牲群众利益，那就背离了政策初心。
文/点苍居士
编辑/绫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