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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的春,跟冬天没什么两样,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被霍衍小三找上门时,我刚把我那辆骚包的宝蓝色玛莎拉蒂停进大院,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把我堵在车内不让我下车,微挺着肚子,站在寒风中咬着下唇。

我把车窗降下半截,摸出一根烟点燃,耐着性子等待下文。

“我怀了霍衍的孩子!”小姑娘咬咬唇,先把自己的不倒王牌摆了出来。

我侧目瞄了眼她微隆的肚子,点头,“能看出来!”

“我跟霍衍是真心相爱的!”小姑娘继续说,眼里蕴上雾气。

“嗯,上一个也是这么说的!”我把手伸出窗外,弹弹指间的烟灰,面色如常。

“你……”小姑娘被我的话噎得不轻,一脸郁结地盯着我,半晌,从唇角挤出一句话,“不论你同不同意离婚,我一定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我跟霍衍爱的结晶!”

“好,那你好好养胎,你放心,以后这个孩子我一定会视如己出!”我对答如流,边说,边打开车门下车。

许是怕我开门幅度太大磕到她的肚子,小姑娘下意识往后一退。

我下车,整了整身上的米色针织连衣裙,视线落在她肚子上,“记得好好养胎,千万别让霍衍发现了,他没我性子好,说不准,连孩子带你都灭了口!”

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被我的话吓得白了脸。我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我叫苏沫,年芳二七,在跟霍衍结婚的这三年中,类似于今天这种事,发生不下百次。

刚进公寓门,还没来得及进电梯,霍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眯着眼思忖了会儿,把手里的香烟掐灭在电梯门前的盆栽里。

“霍总,稀客啊,今儿什么风吹着您给我打电话?”我举着手机,玩味话张口就来。

霍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声音温凉,问,“你早上出门没吃药?”

“吃了,脑残片吃了两粒!”我应声,说得煞有其事。

我话落,霍衍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我都能想象得到他拿着手机嘴角抽搐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儿?我快进电梯了,待会儿没信号!”逗也逗了,闹也闹了,我知道,他没事绝对不会给我主动打电话。

“不用进电梯了,今晚回老宅,我还有五分钟左右到!”霍衍淡漠开口,说完,直接切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又抬眼看了看敞开门的电梯,我转了个弯,走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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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的车停在小区门口,我打开车门钻进后座,对上霍衍冷清的眸子,笑得跟狗腿子似的,“霍总,您最近的体力真是越来越好,仅仅这个月,挺着肚子找上门来的女人就有四个,平均一星期一个!”

我说完,霍衍斜了我一眼没吭气,倒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张叔颇为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听到张叔咳嗽,我前倾着身子趴在副驾驶座靠背上,歪着脑袋看他,“张叔,我说霍衍,您咳什么?难道他办那事的时候您也掺和了?”

我话落,张叔咳得更加厉害,霍衍修长的手指伸出,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回座位上。

青色门墙,朱红色大门,每一处都透露着它的庄严。

一进门,被我称为婆婆的贺女士一脸慈爱地上前,当然,这态度不是对我,而是对她的宝贝儿子。

“小衍啊,最近累不累啊?”贺女士拍拍霍衍的西服外套。

“累!”霍衍不自然地淡漠回应。

“累归累,你都三十好几了,该为下一代考虑了……”贺女士在说这句话时,视线有意无意瞥过我这边,然后凑到霍衍耳边,小声问,“是不是苏沫身体有什么问题啊?”

听到贺女士这么说,俯身换鞋的我顿了下,专注等霍衍的回答。

霍衍睨我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我工作太忙!”

我唇角微弯,还算他有良心,不枉我替他挡了那么多烂桃花。

其实说起我跟霍衍的关系,在没成为夫妻以前,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的竹马青梅,自从苏氏倒闭,我妈死乞白赖讹他娶我为妻,一切就都变了。

这场婚姻,赶走了他心口的朱砂痣,也斩断了我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晚饭后,霍衍被他父亲叫到了书房,我陪着贺女士在客厅坐着看电视——演绎婆慈媳孝。

我坐在单人沙发上削苹果,削好,递到贺女士面前,“妈,吃苹果!”

贺女士脸色难堪,接过,看着我叹息了一声,“苏沫,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算你不嫁给小衍给我当媳妇,我也把你当半个闺女看,

可,亲近归亲近,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到前面,我们霍家就霍衍一个男丁,不能没后!”

贺女士耳提命面,我一脸恭敬地听。

半晌,贺女士见我还算乖巧听话,清了清嗓子,说到了重点,“苏沫,我知道小衍刚才说工作忙是体贴你,你要是身子实在不适合生孩子,不如,我帮你们找个女人?”

“好!”我痛快承应。

贺女士没想到我会回答得这么痛快,把手里的苹果优雅地放在茶几上,端起手旁的清茶呷了口,“小沫,你放心,女人归女人,只是生孩子的,一定不会撼动你霍太太的地位!”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事,贺女士常做。

霍衍从楼下书房下来时,贺女士心情大好,起身,把他拉到一旁角落,“小衍,我已经跟苏沫说清楚了,这下你不用再有什么顾虑!”

“说清楚什么?”霍衍狐疑地看着贺女士,又转而看向我。

我低着头看地面瓷砖折射的灯光,佯装没听到两人谈话。

贺女士往我这边瞍了一眼,压低声音,“就是找女人的事啊,既然她不能生,咱们就找个人生,霍家总不能因为她断后,要不是她那个死鬼老爸跟你爸交情深,你也不用委屈娶她!”

贺女士的话针针见血,饶是我脸皮再厚,也抵不住把头埋得更低。

“妈,孩子的事,我们自有打算!”霍衍蹙眉开口,说完,跨步走到我身边,攥着我的手臂往起拎,“走了,回家!”

直到走出霍宅大门,贺女士还跟在我们身后碎念,说霍衍有了媳妇忘了娘。

车上,霍衍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嘴角噙着笑,“霍总,我这个豪门太太是不是做得特别称职?又能替你挡桃花,还能帮你应付老妈!”

霍衍转动方向盘,薄唇挑开,满是讽刺,“一个月拿着十万的月薪,做这点小事就想邀功?”

我悻悻默声,把头偏向窗外,小声嘟囔,“我们家要是没家道中落,我能看得起你这十万块钱?”

“苏沫,就算你们苏家没家道中落,有你跟你哥两人,苏家也不会撑得太久!”霍衍毫不留情地拆穿。

他说的没错,苏家是有昌盛的时候,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苏哲跟我是苏家世代最大的败笔,我是扶不上墙的阿斗,而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

我当作没听到,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一路上,我没注意,回过神来时,霍衍已经把车开进了锦江别苑。

霍衍打开车门下车,我紧随其后,一路小跑,“今晚你不准备送我回去?”

“我还有个视频会要开,你赶时间的话,就自己打车回去!”霍衍跨步向前,波浪不惊的脸上没有多余情绪。

“不赶时间,一点都不赶!”我嬉笑着,跟在他身后进家门。

在这个地方想打车,怕是比登天还难!

霍衍的这套别苑,远离市区,附近有山有水,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进家后,霍衍直接上了二楼开视频会,我窝在一楼的沙发上摆弄手机。

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好友廖涵一条简讯突然冒在手机屏幕上——苏哲前两天跟霍衍要了十万,你知道吗?

我手一动,打了几行字发过去——他又要钱干嘛?

这条简讯发过去后石沉大海,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廖涵才回了条——赌博输了呗!

我捏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苏哲的事,霍衍没跟我说,但我知道,他一定留着后手,这么多年,他一直这样,一方面对苏家老小格外关照,一方面又对我各种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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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开完视频会议下楼,我把手机收进包里,掀起眼皮,“苏哲又找你要钱了?”

霍衍正系袖口纽扣的手顿了下,“怎么?你准备替他还?”

“他管你要的,凭什么要我还?”我冲口而出,说完,把头不自然地偏向别处。

霍衍对我这种态度早习以为常,下楼,坐到沙发上,双手敞开搭向沙发扶手,“苏沫,你在霍家也白吃白喝三年多了,不如,我帮你安排个工作?顶着霍太太的名义每天出去喝酒厮混太给我丢脸!”

“你妈不也顶着霍太太的名义混吃混喝几十年了吗?你怎么不去给你妈安排个工作?”我被他激怒,口无遮拦。

“我妈从来不去夜店,也不会夜不归宿!”霍衍阴沉着脸回我。

我舔着下唇,半晌没说话,霍衍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沙发扶手上,“明天去霍氏报道,从基层做起!”

霍衍一句从基层做起,就真的是从基层做起,简直是基层得不能再基层。

“你说什么?霍衍让你去霍氏旗下酒店当客房管理?这也太基层了!”廖涵在电话那头颇为震惊地说,说完,又止不住大笑,“苏沫,你能不能把你现在的模样拍张照片给我发过来!”

“滚蛋!”我咬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宝蓝色的工作服,作势便准备挂断电话。

“苏沫,苏沫……”廖涵叫了我两声名字,然后轻咳几声,“那个,霍衍有没有跟你说咱们最近有同学聚会?”

“没说啊,怎么了?”我懒散回应。

同学聚会这种事,每年总会隔三差五来一次,霍衍跟我从来都不参加!

或许是因为我们俩现在身份敏感,又或者,因为我们俩不想一起出现在故人面前,反正总而言之,在这方面,我们一直很默契。

“哦……”廖涵长长吁了口气,没了下文。

“就这样?没事我挂了啊!”我把手机从贴着的耳边拿到面前,按下挂断。

在挂断按下的前一秒,廖涵悠悠地说了句,“苏沫,傅宁从国外回来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然后像疯了一样按下回拨,

廖涵没接电话,只回了一条简讯——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宁,我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当初因为跟他分手,我不止一次寻死觅活,可到最后,也没能敌得过我妈暗戳戳给我水杯里下了药!

到现在我都记得傅宁出国那天,他站在机场外给我打电话,说只要我挽留,他就不会走。

我躲在角落看着他哭得不可自遏,然后抹干净眼泪态度坚决地告诉他,我已经不爱他了!

那一刻,是真疼,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还揪心地疼!

我发简讯问廖涵同学聚会时间,廖涵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给我回过来一个地址,地址后还补了一行小字——“千万别让霍衍发现!”

我盯着简讯发呆,直到身后的客房经理叫我名字。

“苏沫,苏沫,217的客人走了,你去把那个房间收拾下!”

“好!”

我把手机揣进兜内,戴上口罩,左拐右拐进了217。

看着满地狼藉,我忍不住斜了斜嘴,“一个钟点房能开出过夜房的劲头,体力不错!”

老实说,我真不知道霍衍是怎么想的,居然安排我到酒店,我还以为他会在总公司内部给我安排个什么职务,让我留在他眼皮子底下。

打扫完217,我溜进员工洗手间抽烟解乏,刚点燃,就听到两个女声响起,无奈只能躲进隔间,把马桶盖一放,蹲在上面把烟叼在嘴前。

“你听说了吗?咱们霍总的前女友回来了!”

“何止听说,我刚才还看到两个人结伴从217出去了呐!”

“是吗?是吗?可我不是听说霍总结婚了吗?”

“有钱人家可不都是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两个女人嘟嘟喃喃的对话,我叼在嘴前的烟一抖,烟灰四下散……

霍衍出轨了,还给我戴了绿帽子!这是我听完两个员工交谈完后的第一感受!

我恨得牙痒痒,咬着烟蒂的牙齿紧了紧,察觉到烟蒂在自己唇齿间变形,我忽然一乐,不气了,如今傅宁回来了,这要是霍衍真的出轨,或许对于我而言也不算是坏事,反正我们俩也不过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同学聚会当天,我专门向客服主管请了一天假,打扮得花枝招展。

廖涵等在聚会的酒店门口,见我下车,猛地向我挥手。

“小妞,今天打扮得不错嘛!”廖涵推攘我下手臂,颇有当闺蜜的觉悟。

我撩拨了下披在肩头的长发,“那是,光做这个头发今天就花了三万大洋!”

“呵呵,我真替霍衍感到悲哀,他在公司累死累活拼搏,你随随便便做个头发花了三万,还是为了见前男友!”廖涵一脸哀戚戚地看着我。

我瞪她一眼,“待会儿进去之后不准说我结婚了,听到没?”

廖涵不情不愿地点头,挎着我的手往酒店走,小声嘟囔,“这要是让霍衍知道我带你来同学聚会,不知道他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他怎么会知道你带我来,我今天来的时候已经给他秘书打过电话探口风了,他今天行程满得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我正说着,忽然默了声。

是谁说的,霍衍今天的行程满得很!

包厢外,于曼挽着霍衍的手臂,仰着头笑,一脸甜蜜。

于曼,霍衍心头的朱砂痣,刚从国外回来那位,嗯,也是昨天刚跟他从217出来那位!

“咦,苏沫,你也来了啊,我刚刚还问霍衍,他说你应该不会来!”于曼率先看到我,笑着开口,然后走过来亲密地抚上我的手,故作打趣,“是不是知道今天傅宁会来?”

我,一脸尴尬,呵呵,“……”

我僵持着不动,站在我身侧的廖涵悄悄掐了下我手臂,我回神,赔笑,“于曼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替你接风洗尘!”

“刚回来,昨天霍衍接的我,然后……”于曼落落大方地回应。

“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霍衍突然打断于曼的话,向前跨一步,推开包厢门。

于曼娇嗔地看她一眼,跟我说了两句抱歉话,踩着高跟鞋跟上。

两人走进包厢好长一会儿,我长舒一口气,囫囵地拍拍胸口。

廖涵扶额,叹息,“冤家路窄啊!霍衍从来不参加这类型同学聚会,你说他今天怎么会来?”

我淡着脸不作声,透过门缝看着包厢里的老同学对霍衍大献殷勤,心想,大约是为了给他心口的朱砂痣争面子吧!

我缓神了会儿,准备提步,廖涵忽然一把猛地拽住我手腕,“苏沫,你说今天霍衍来,不是为了捉奸吧?”

“捉什么奸?”我狐疑,有点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

“你跟傅宁啊!想当年,霍衍可没少干这种事!”廖涵唏嘘,胆怯地睨向包厢。

关于这点,其实廖涵误会了霍衍,当年,不是他经常举报我,而是我经常举报他!

他那样做,最多也只能算是复仇!

走进包厢,一众人调侃,昔日的班长李树拿着酒杯站起来发言,“今天是咱们同学聚会这么多年,人最全的一次,不仅霍少跟于曼来了,就连苏沫跟傅宁也来了,想当年,这两对可是咱们班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啊!”

李树说完,酒桌上的人应和,不知道谁提了句傅宁,我握着酒杯四下张望,最后有人补了句,“傅宁现在是心脑血管出了名的医生,今天有台手术,等下就来!”

李树敬完酒,说完开场白,接下来就到了“商业互吹”时间。

有几个多年不见的女同学过来跟我打招呼,大部分人都挤在霍衍跟于曼身边。

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每个人都是拿着酒杯打着圈敬酒,几杯酒下肚,难免有人喝多,一个已经记不清名字的老同学扶着霍衍的椅子扶手,打趣,“霍总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们的于大美人进家门,这可好多年了,我们作为旁观者看着都替你们着急!”

或许是出于一个身为妻子该有的警觉,在男人问完话后,我摩挲着酒杯看向霍衍,等待他的回答。

霍衍平日里在商场上不苟言笑,但是在同学中,态度还不错,虽也清冷,但时不时总会露出点笑脸。

面对这个问题,霍衍似乎没准备回答,低头从兜里摸出根烟,刚叼在嘴前,就有人帮忙殷勤点燃。

于曼见状,忙开口缓解尴尬,“我可不想着急结婚,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就成老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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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落,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有几个女同学甚至调侃,“原来是我们于大美人不想嫁啊,看来我们霍总得多多努力了!”

如同看了一场闹剧,我觉得无趣,嗤笑,转回头,廖涵正很专注地夹菜吃。

那头戏言刚落,我正杵着脑袋准备跟廖涵说点什么,包厢门被推开,刚才打趣霍衍的人,一窝蜂挤向房门口的男人,“傅宁,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们的苏大美女进门啊!”

傅宁神情淡然,温文儒雅,薄唇勾了勾,“只要她说嫁,我马上就娶!”

我手里摩挲着的酒杯忽然一松,吧嗒掉在了地上,在一片吵杂声中,这声脆响尤为明显。

傅宁朝我这边看来,站在他身侧的同学嬉笑,“看看咱们班的两个班草,都被女人吃得死死的,阴盛阳衰啊!”

四目相对,我心蓦地收紧,明明四下都是人群,我却偏偏听到了无人旷野的风声。

我慌乱低头收拾自己摔碎的残局,手刚碰到酒杯碎片,一滴血珠从指腹沁了出来,紧接着,一双温暖熟悉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挪到薄唇边轻轻吹了吹,从兜内掏出创可贴替我贴上,“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学会照顾自己!”

一句话,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就像是被抽丝剥茧,一幕幕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