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早以前,湖南湘潭城里有条名叫“由义香巷”的巷子。这条巷子本来叫作“由义巷”,为什么会加上个“香”字呢?说起来还是个令人捧腹大笑的故事。

过去,这条巷子里住了个姓张的财主奶奶,提起财主来,人们总会想起“为富不仁”这句俗话。可是这位张奶奶却是个肯扶危济困的善人,人们称赞她,说她如果不是黎山老母下凡,就是观音大士降世。不管你是找她讨米化缘也好,求她施药舍棺材也好,只要你肯恭维她一句话:“你老人家修福积德,一定能够证果成仙。”说得她心坎上开了花,那是会有求必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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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张奶奶门口来了个老叫花子,一脸泥灰像锅铁,满下巴络腮胡子像板栗壳,一条跛脚搁在旧木拐上,破衣遮不住肿胀的肚皮,肚皮上还有个烂疮在流脓流血。张奶奶一看他这邋遢相,觉得就是嚼四两生姜还止不住想呕,连忙叫丫环春桃赶快给他几个钱,打发他早些走开。她自己三脚两步就躲进房里去了。

春桃掩着鼻子去给钱。老叫花不要,口里连连哼着:“肿了肚,肿了肚……”春桃知道张奶奶肯行善,就自作主张,跑到厨房里取了一盆好饭菜来给老叫花。老叫花也不要,还是忍不住地哼道:“肿了肚,肿了肚……”春桃没办法,只好进房去禀报张奶奶。

张奶奶一听很恼火,嘟嘟嚷嚷地说:“八成不是好东西,前世造多了孽,这世才得现眼报应。肿了肚,又能埋怨哪一个?不要理他。”

张奶奶刚说完这些话,就听得那凄惨的哼声直传进房里来了:“肿了肚,肿了肚……”春桃对张奶奶说:“老太太呀,家里有的是药,就给他一包拔毒生肌散和两张万应紫金膏吧!”

张奶奶因为没听到老叫花半句修福行善、证果成仙的好话,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她对春桃吼道:“说了不要理他,哪个让你多嘴嚼舌头的?快去把大门关起来。”

春桃来到大门口一看,不得了,老叫花倒在大门口,想关门也不成了。这时,附近刘家菜园喂的一只老母猪,哼唧哼唧地走了过来,它把老叫花闻了闻,就舔起老叫花肚皮上的脓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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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老叫花肚皮上的疮,经猪舌头一舔就好了,身上的臭气也没有了,由义巷里洋溢着奇异的清香。老叫花站起身来,他的形象和画师们画的铁拐李大仙一模一样。这时,天边飞来了一朵彩云,托起李铁拐和那只老猪婆缓缓地向天上飞去。

原来湘潭方言叫治病为“诊病”,湘潭的土话里“肿”和“诊”、“肚”和“度”都是同音的。李铁拐说的“肿了肚”就是“诊了度”,意思是讲谁医治了他,他就度谁。这桩好事被老猪婆碰上了,神仙是不说空话的,也只好就度了它升天去了。

从此,由义巷便被人叫成“由义香巷”了。巷子附近还流传了几句白口俚语:“财主婆婆舍得钱,千方百计买神仙,莫说善人能假冒,请看猪婆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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