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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儿子多时的陈樱来到前婆婆家,希望接儿子小隆去小住一段时间,弥补母子俩之间的感情。

可却遭到了前婆婆杨真的“刁难”。为此,两人抱着孩子当场拉扯起来,哭天喊地,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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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樱和杨真争夺小隆的场面

按理说,小隆的亲妈陈樱接他去住几天,这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事。为什么杨真要“刁难”她呢?

当时杨真说:是要写个条子,我也不懂,她也不懂,立了字条才可以,不立不行。

杨真这话的意思是,陈樱要想带走小隆,必须得立个字据,明确约定送还小隆的时间,否则她绝对不会让陈樱带走小隆。

当时陈樱则说:我是他亲妈,他是我的儿子,他的监护人是我,我来接他天经地义,我写什么条子。

就这样,双方互不理解、互不相让,僵持不下。最终,就因为这件事,陈樱一纸诉状将前婆婆杨真告上了法庭。

真的就因为这件事吗?

实际上,这背后的真相,颇有些阴谋阳谋、尔虞我诈的味道!

结婚,离婚,意外死亡

2011年,陈樱在媒人的撮合下认识了杨真的儿子邓雷。两人见面之后,都感觉对方挺好,挺符合自己的要求。于是,简单交往一段时间后,两人便结了婚。

据陈樱说,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过得挺幸福,老公邓雷对她也是千依百顺非常好。

陈樱

陈樱后来回忆说:我老公什么都顺着我,对我特别好,反正在家里比如说我有点不高兴了,我就不去吃饭,我老公就给我端过来。

就在这样的幸福生活当中,两口子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女儿小雨。两年之后的2014年两口子又有了第二个孩子儿子小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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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和小隆

现如今,养孩子是不容易的。两个孩子先后诞生后,两口子感觉家里的经济条件颇有些捉襟见肘,于是便商量着一起多赚钱养家。结果是陈樱去做了微商,邓雷去了外地打工。

陈樱后来回忆说:那时候微商很火,我朋友叫我做微商,又可以带小孩,我就跑去做微商,跑到射洪搞个门面,然后我就叫我婆婆帮我带小孩,那个时候她帮我带。

杨真

杨真后来回忆说:我儿子跑业务的,做的行业比较多,跑业务又卖酒又卖纸,帮厂家卖纸,一个月能挣几万呢。

一个月能挣几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理说,邓家一大家子人的日子应该会因为经济条件的提升而变得越来越好。然而,经济条件的提升却也埋下了一个隐患,那就是邓雷和陈樱两口子聚少离多,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面,据陈樱的说法,两口子感情因此逐渐淡漠,最终破裂。

2017年,两人离了婚。是陈樱逼着邓雷离婚的。

陈樱

陈樱后来回忆说:我逼他回来离婚,他本来不想回来,我就一直打电话叫他回来,后来他回来我们两个就把婚离了。

两人在离婚时签订了一份离婚协议,协议约定女儿小雨由陈樱抚养,儿子小隆则由邓雷抚养。

2017年7月,两人把离婚的一切事宜都办妥了之后,陈樱把女儿小雨交由她的父母照顾就去成都打工去了,邓雷则把儿子小隆交由妈妈杨真照顾又去外地打工去了。

就这样,一个普通而圆满的家庭,在陈樱的逼离婚之下支离破碎。

时间一晃,到了2019年12月。

这天,陈樱接到邓雷姐姐的电话,邓雷的姐姐在电话中告诉陈樱邓雷因为出车祸意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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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樱

陈樱后来回忆说:她叫我回来,我说回来干嘛,我说我要上班,她说她弟弟出事了,她说我弟弟死了,我当时还有点不敢相信,她就说真的,我当时就哭了,当时就说不出话了。

实际上,邓雷是2019年11月16日开车去四川凉山州的路上出的车祸,当时就因为抢救无效死亡,时年33岁。也就是说,邓家人是在一个月之后才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樱。

邓雷死后,因为他生前曾给自己买了一份商业保险,他的直系亲属获得了210多万元的赔偿。

是争孩子,还是争钱

得知前夫意外去世的消息后,陈樱第一个念头是她得把儿子小隆接到自己的身边抚养。于是,她匆匆赶回老家四川省射洪市(邓、陈两家人都是射洪人)找到邓家,向前婆婆杨真提出把儿子小隆交由她抚养的要求。

杨真严厉拒绝了陈樱的要求。有3个原因,如下。

第一,当初陈樱和邓雷离婚的时候是签订协议的,儿子小隆由邓雷抚养,虽然现在邓雷意外去世了,但邓家还有人在,并且杨真的年纪也不算大,还有那210多万元的赔偿款,完全有能力抚养小隆,没道理让陈樱接手。

第二,邓雷的爸爸在十多年前已经去世,邓雷现在又意外去世了,邓家就只剩下小隆这么一个独苗,杨真表示她必须为邓家延续香火,这是她作为邓家媳妇的责任,因此绝对不可能让陈樱把小隆接走抚养。

第三,据杨真说,自从陈樱和邓雷离婚后,她对儿子小隆几乎是不闻不问,现在跑来争夺小隆的抚养权,杨真认为陈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210多万元的赔偿款。

杨真

杨真后来回忆说:我们这些老人家没出过远门,不知道那么多,我只晓得人们说要延续香火有个后代,这个孙子是丈夫唯一的孙子,我丈夫如果还活着都有80岁了,留下了这么一个命根。

杨真继续说:她的目的肯定是要这个百万身家,就是要这笔钱,为了有一个百万身家,她现在要争监护权,她说她是母亲,从前一直没管过,都是我在带孙子,现在我这个孙子是我邓家的根子,她现在硬要来争。

那么,陈樱真的如杨真所说的是冲着那210多万元的赔偿款来的吗?

对于杨真的这些说法,陈樱给出了自己的反驳。

陈樱后来回忆说:平时我偶尔回来打一下电话问一下小孩,但是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奶奶最喜欢的就是在旁边教他说话,只要我一打电话叫他接,你要不要接?她说你要不要接电话?她就是那样,我儿子他本来小,他也想看电视、贪玩,他就不想接,每次都是那样,我就不高兴。

邓雷

陈樱继续说:因为我前夫出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前夫是2019年11月16日出的事,他们是2019年12月份才通知我的,根本不知道有这笔赔偿金,不管有没有这笔钱,我都想在做生意的同时,把两个小孩带在我身边。

当然了,不管是杨真的说法,还是陈樱的反驳,都只是她们的一面之词,她们究竟怎么想的,打的什么主意,因为人心隔肚皮,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旁人是搞不清楚的。

但是,法律却规定得清清楚楚。

张扬

四川省射洪市人民法院沱牌法庭庭长张扬说:意外死亡保险理赔款不属于遗产,其性质是给死者亲属造成物质性收入损失的一种补偿,一般来说参照遗产原则进行分配。

张扬继续说:邓雷的父亲已去世多年,继父和邓雷的母亲结婚时,邓雷已成年,邓雷和继父之间并没有形成抚养、赡养关系,邓雷和陈樱已离婚,并没有再婚,那么参与保险理赔款分配的一共就是三个人,孩子的奶奶和两个孩子,由她们三人均分,应属于两个孩子的份额,由孩子的监护人代为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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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和小隆

也就是说,210多万元的赔偿款均分为3份,小隆有70多万元,谁取得了小隆的监护权,谁就有权利监管属于小隆的70多万元。

如果陈樱取得了小隆的监护权,她监护的女儿小雨本身就能分到70多万元,再加上小隆的70多万元,正如杨真所言,她就有了百万身家。

于是,因为法律的规定,就形成一个事实——争孩子就是争钱,争钱就是争孩子,两者已不可分。

就算陈樱的本心不是为了争钱,但不管在谁看来她都仍有争钱的嫌疑。

看到这里,诸位是不是感觉陈樱有点阳谋的味道?就正大光明地打着争孩子的幌子争钱!而杨真似乎真的是在理的、正义的、值得同情的一方呢。

然而,据陈樱说,邓家人为了争钱却用了阴谋。

陈樱

陈樱后来回忆说:她们就跑到学校去,老师又给我打电话,说孩子的姑姑等人到学校去了,就把老师支到一边,叫小孩子写那个纸条,老师去看,他们都不让老师看,就叫我女儿写,后来老师就问我女儿,我女儿就说叫我女儿跟奶奶生活。

对于陈樱说的这个情况,杨真不像陈樱一样进行反驳,而是坦然承认了。

杨真

杨真后来回忆说:我就是要求把孙女判给我,只要孙女在法庭上说跟我奶奶,我哪怕砸锅卖铁黑夜白天都做活儿,供这两个孩子我都愿意。

这你来我往的,阴谋阳谋,真的有点尔虞我诈的味道!同时,双方虽然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争孩子,但给人的感觉是双方都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那么,我李白兔的这点感觉,是对的吗?后边会揭晓答案!

就这样,这一场孩子的或者说钱的争夺战,从2019年的冬天一直持续到2020年的夏天。

2020年的夏天,就发生了开篇所写的那一幕,陈樱说要接儿子小隆去小住一段时间,被杨真“刁难”要立字据。杨真所担心的是,她怕小隆跟他妈妈一走一去不复回,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

陈樱将杨真告上法庭,杨真反告陈樱,最终达成庭外和解

“我是他亲妈,他是我的儿子,他的监护人是我,我来接他天经地义,我写什么条子”。

陈樱被杨真的“刁难”气得不行,一气之下她就把杨真告上了法庭。她的诉讼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请求法院判定小隆由她监护和抚养。

陈樱

陈樱后来回忆说:本来抚养权也是我的,因为我在起诉他们之前,我也是问了很多律师的。

得知陈樱竟然把自己告了,杨真也是气愤不已,随即就反告陈樱,诉讼要求是取得孙女小雨的监护、抚养权。

就这样,曾经的儿媳和前婆婆之间因为孩子、因为钱的问题,终于从日常的扯皮闹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

当时承办此案的是四川省射洪市人民法院沱牌法庭庭长张扬。张扬知悉了陈樱、杨真各自的诉求之后,认为这个案子有一定的特殊性,不能照本宣科地按照法条判决,他得亲自到邓家去一趟,了解真实的情况,以及跟小隆见一面,了解一下小隆的想法。

张扬在邓家了解真实情况

张扬来到邓家后,杨真、杨真的老伴、小隆都在家。经过好一阵谈话之后,张扬基本上了解了真实情况。

张扬后来回忆说:最开始见到孩子的时候,孩子就怯生生地对我讲,说法官叔叔我不想离开爷爷奶奶,你不要让我离开爷爷奶奶好不好?那妈妈呢?我问他,他想了一下说妈妈会给我买东西还会带我玩,童言无忌,但却最真诚,孩子的话处处透露着对爷爷奶奶的不舍和对母亲的依恋。

张扬

张扬继续说:老两口对孩子的生活和学习,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孩子的爷爷奶奶,本来在镇上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但为了孩子有更加良好的教育环境,老两口在城里租了房,把孩子送到了城里条件较好的幼儿园读书,白天老两口就卖卖菜、做做工,晚上就一起陪伴孩子,我对爷爷奶奶对孩子的爱和付出表示了肯定。

了解清楚真实情况之后,2020年7月,审判专业委员会决定对本案进行庭外调解,不让双方真正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在调解现场,陈樱情绪颇有些激动,落下了泪水,她说:我前夫是要求我带孩子的,现在他死了,也算是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我只要孩子,钱不要了。

杨真一脸不信、不屑于听的表情

陈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杨真是一脸不信、不屑于听的表情。

陈樱说完后,杨真立即反驳说:她就是为了争我孙子孙女的保险理赔款,如果像她现在这样又说不要,就不会走上法庭。

调解现场

对于两人的争执,张扬给出了不可争执的答案:给你们讲一下法律规定,首先属于孩子应该分得的这笔理赔金,并不是说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因为这个钱是属于孩子的,不是属于你的,你作为孩子的监护人,只是有监管职责,不能随意处分孩子的财产。

随后,张扬对这笔210多万元的赔偿款作出调解决定——两个孩子应得的赔偿款,由陈樱和杨真共同监管,用于给两个孩子各自买一套商品房,房款不低于50万元,装修款不低于15万元,剩余的钱仍由陈樱和杨真共同监管使用。

对于这一调解决定,陈樱和杨真都表示认可。

钱的问题解决之后,双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现场气氛不再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双方都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而在双方心平气和地对话之后,陈樱不再非要争夺小隆的监护、抚养权,杨真也不再非要争夺小雨的监护、抚养权。

我李白兔在上一节中有提过一个问题——那么,我李白兔的这点感觉,是对的吗?

现在来看,似乎是对的!钱的问题解决之后,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和解书

因为双方都不再争夺小隆、小雨的监护、抚养权,最终张扬仅就双方涉及小隆的问题作出调解决定——小隆上学期间随杨真一起生活,在此期间由陈樱于每月25日前向杨真按每月1000元的标准支付小隆的生活费;小隆寒暑假期间随陈樱一起生活,陈樱可在周末及节假日期间接小隆一起共同生活。

对于这一调解决定,陈樱和杨真都表示认可。

这场因为孩子、因为钱的纷争就到此结束了。

通过这件事,我们明白了什么

如果诸位之中有人正碰到类似的问题,可以看看中国政法大学席志国教授对这件事的专业评述。

席志国教授说:《民法典》对原来的《民法通则》在这个监护制度上有很大的改进和进步,首先是非常明确地规定了法定监护人的顺序,其次实际上是明确了两个基本原则,那么第一个原则是要有利于被监护人,就是有利于未成年人利益的原则,为了未成年人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来设定监护人。

席志国教授

席志国教授继续说:第二个,未成年人如果有认知能力的情况下,要尊重这个被监护人的意愿,那么当监护人之间有争议,由有关机关进行指定,那么都要尊重这个被监护人的意愿。

席志国教授最后说:法院经过调查,认为跟他的祖母共同生活,是最有利于被监护人小隆的利益的,这也就是完全符合我们《民法典》的最新的精神。

也就是说,如果诸位之中有人正碰到类似的问题,就不用吵吵了,谁能成为孩子的监护人,用大白话来说主要就看两个方面:第一,在物质上和在精神上,谁能让孩子更安稳地生活、更健康地成长;第二,孩子自己愿意跟谁。

所以,如果碰到类似的问题,就扪心自问和问问孩子就行,不用吵吵,你就算吵吵到法院去,法院也是根据这两个原则来判孩子究竟归谁。